书名:主角他属性渣[快穿] 作者:清泉出石 文案: 穿越到渣贱世界里做任务,让渣攻明白真爱? 当腻了反派boss的傅婴睢某天遇到了傻白甜“真爱系统”,于是果断抛弃“反派系统”,愉快地被勾搭走了。 因为,傅婴睢舔舔嘴角。 ——他最喜欢教混账做人了。 真爱系统:诶,等等不是这个意思。 很久以后。 真爱系统:宿主真是个体贴而乖巧的真爱啊。>> 手捧英花:我的计时器已经蠢蠢欲动,这次戏份能超过半个小时吗? 睢宝这部戏领便当了吗:我看悬。 傅婴睢看到微博的时候距离视频发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他正抱着一小盘蛋糕窝在酒店的阳台躲清闲,看到热评顿时笑出声。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傅婴睢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是燕莘。 真是冤家路窄,傅婴睢暗道,也不理人,手指啪嗒啪嗒地打字,没一会儿,一条微博就已经发出去了。 “叮——系统提示,目标成全值+20,当前成全值60。” 傅婴睢挑了挑眉。 被无视了燕莘也不恼,他觉得很神奇,对于眼前这个人,他似乎出奇地耐心。 “来一杯?”他把手中的红酒递到傅婴睢面前,明明是在邀请,脸上仍旧没有太多的热情。 “不必了。”傅婴睢淡淡地说,他弯着腰,手肘撑着栏杆,脸颊半靠手腕,明明一滴酒没喝,偏生惫懒地像个醉酒的人,他半眯着眼睛,深色的大理石衬着探出衬衫的白皙皮肤,整截手臂润泽地跟块玉石似的。 燕莘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又来了。 那种熟悉的紧张和无措感。 燕莘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他要试一试。 因为在阳台吹了会风,又是吃饱喝足惬意地很,傅婴睢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时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半掩,看起来乖巧得很。 燕莘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酒杯就放在大理石栏柱上,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背后将他往自己这边揽了过来,如此一来,傅婴睢几乎是被他半抱在怀里。 诶? 傅婴睢的睡意顿时去了一半,他后退几步,脱离燕莘的禁锢,皱起眉头:“燕导你是喝多了吗?我建议你去洗手间醒醒酒。” 他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换作平时他也不介意逗逗这个木头人,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分寸。酒会上有头有脸的人不少,保不准就被哪个媒体工作者给抓住话题了。 虽然来到小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傅婴睢还是很乐意享受自己的生活,并不想破罐子破摔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不管燕莘是不是穿越者,他心里总是对他存着几分戒备。 他的眼神再直白不过,燕莘当即也有些为刚才一瞬间的情不自已感到尴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燕莘强行撩汉哈哈哈哈哈哈,各位小伙伴,文文后天,也就是周四入V,当天会更新三章,入V以后没有字数限制了,到时候尽量恢复日更。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希望接下来也能和大家一起度过,老规矩,V章下评论的宝宝有红包送出,么么哒爱你们。 第30章 娱乐圈——酒会【一更】 燕莘不自在地干咳两声, 没他这么一打搅,傅婴睢也没了吹风的惬意, 抬脚就要离开, 却听燕莘忽然道:“不赏个脸?” 傅婴睢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 他盯着面前的红酒, 总觉得他今天的行为略诡异, 尤其是眼下这有点以势压人的行为颇有些不符合他的作风。 未等他拒绝,燕莘忽而又道:“你不是想让我去打谭逍一顿?”他把手中的酒杯又往傅婴睢面前送了送。 意思很明显, 一杯酒换一顿打。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 语气也非常平淡, 仿佛这种揍人的行为仿佛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正好也证实了傅婴睢之前的猜想:燕莘显然并没有很重视谭逍。 傅婴睢愉悦地笑了笑, 接过。 “哇宿主, 你不怕他居心不良啊?”小爱万分戒备地看着那杯酒, 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喝了下去。 “下药。”阿反提醒道:“要检测么?” 傅婴睢:“不用, 浪费积分。” 他压根没打算喝。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那抹红色就攀着透明的杯壁上下跳动着, 一半藏在阴影里, 一半飞入灯光下。 他晃得有些急了,原本有序跳跃的液体突然在杯子中间回合, 两股势力撞击发出轻微的声音。就在此时,大厅中的吵闹声传了过来,似乎有人发生了争执, 偶尔伴随着几句辱骂声。 傅婴睢抬头看了燕莘一眼:“出去看看?” 他说的是问询的话,但完全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端着手中的酒杯就从燕莘身边走了过去。 傅婴睢心中有数,还没走近,便清楚地看见了事件的主人公——谭逍。 说来谭逍这人实在是容易惹事,这次的事情本来与他无关。酒会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不是举足轻重的商业人士,就是圈中有名的大腕,身价过亿的明星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以谭逍的位分还真是排不上号,人家也犯不着上赶着找他麻烦,那不是掉分呢吗? 但是谭逍这人吧,他被傅婴睢给宠出毛病来了,不爽的时候就爱怼人,对别人他不能动手,但嘴上还要逞能。 偏生他这次遇上的是简裴,简裴这人,在她那圈子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别人若是不主动招惹她,那就相安无事大吉大利;谁要是搅得她不高兴,那事情可就没完了。 简裴今天也是倒霉,平白扭了脚,又被一个端酒的侍者不注意给踩了裙子,心情不好之下也就多骂了对方几句,她本性不坏,并没有揪着他不放的意思,出完气也就没再计较了。 路过的谭逍倒好,张口就是一句“泼妇”,他自认为压低了声音,但这两靠的近,一下子就被简裴听见了。 简裴那脾气,当即就炸了。谭逍这家伙又是个心比天高,傲气无比的人,两人谁都不肯低头。 认识简裴的人清楚她的脾气,自然不敢拉她,况且她本人是个有钱的,平时投资电影电视剧极为阔绰,圈里敢惹她的真没几个,也不至于担心她吃了亏去。两人僵持不下,酒会的招待人员只好硬着头皮去调和,但也是劝解谭逍的居多。 傅婴睢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好戏,见燕莘跟了上来,他用拿着酒杯的手朝闹事地点扬了扬:“揍人就不必了,你把事情解决,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燕莘面上难掩诧异,这段时间他专门调查过他与谭逍的接触情况,本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彻底走到尽头了,还一度为此暗暗欣喜过。 而眼下…… 虽说对方只是让他解决这件事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最后无法收场的一定是谭逍,让他插手归根到底就是在帮他。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向闹事双方走去。谭逍有什么样的遭遇他现在并不关心,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行。 然而他一转身,傅婴睢就飞快地走到那个端酒的侍者身边,这个可怜的孩子八成是被吓坏了,盯着简裴和谭逍一动不动。 傅婴睢借此机会不动神色地换掉了手中的酒,见侍者望过来,他拿不准对方究竟看没看到自己的小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道:“没事吧?” 这孩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没想到有人会过来安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摇摇头。 傅婴睢对他挤了挤眼睛,十分俏皮:“看到没?”他指了指刚过去的燕莘:“大佬出马,铁定没问题。” “嗯。”男孩沉默地点点头,面上还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傅婴睢当然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饭碗,便问:“有笔么?” 他说着,眼神在男孩的身上扫了扫,最后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 “写哪呢?”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身上摸出一张餐巾纸,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大名,把东西塞到男孩的口袋时,还拍了拍对方的胸脯,好像在给他打气一般。 “有问题去找工作室。” 他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回过神来,见燕莘那边似乎处理地差不多了,就端着酒杯优哉游哉地离开了。其实如果他没有从中作梗,而是主动帮谭逍解围,对方应该会对他有所改观,毕竟这就是剧情给的走向。而现在…… “系统提示,成全值 20,当前成全值80;成长值 10,当前成长值70。” 阿反:“你这是把燕莘给耍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傅婴睢嗔怪:“我这叫做策略。” 阿反:“他跟过来了。” 傅婴睢闻了闻酒杯,不出他所料,是杯果酒。这杯酒是给谭逍送的,他酒品不好,自然不想在这种场合出洋相。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问小爱情况。刷谭逍对燕莘的爱意值并不是系统任务,也就没有任何的自动提示,只有在系统的人物布局中,才能查看到具体情况。 谭逍对燕莘的感情十分复杂,整体好感度并不算太高,只有七十,这主要归因于一些负面情绪。他有点嫉妒燕莘,燕莘才华横溢,功名利禄他都有;谭逍自恃能力并不比他差,却远没有他那样的地位,这使得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然而《破空》这部戏的接触,让谭逍对燕莘稍稍有些改观,无形中对他多了几分崇拜和向往。刚才燕莘挺身而出,为谭逍解决困局,他的情感自然会发生转移。 谭逍虽然鲁莽,但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他清楚事情闹大对他没好处,然而等他明白过来,简裴却不愿意配合了,谭逍本来就进退维谷,燕莘的帮忙给了他台阶,他也就顺坡下驴。 经此一役,小爱再去查看的时候,就惊讶地发现谭逍对燕莘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00了,然而并没有数据表明好感度和爱意值有直接的联系,而与穿越者无关的好感度,自然也无法支撑攻略任务的开启,如果傅婴睢想要通过刷谭逍对燕莘的好感值来完成主线任务,只能开启隐藏成就。 隐藏成就其实基本上算是钻系统的空子,“让男主明白真爱”这一任务的漏洞太多,作为一名穿越老司机,傅婴睢表示,槽点太多,无从吐起。 傅婴睢走的很悠闲,也并没有刻意加快脚步,等燕莘赶上的时候,他手中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的酒量不算太好,燕莘的酒更是不敢乱喝。 他感觉到对方在试探他,但问题是,对方并不像已经看出他的穿越者身份似的。 果酒的度数不高,并不容易醉人。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没过一会儿,他的头脑竟然开始发晕,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这一路走来,不少人频频侧目。 作为演员,傅婴睢并没有资格收到邀请函,但是以他的背景,金文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光明正大地进出酒会。 酒会上认识他的人不多,他喝了点酒就容易上头,白皙的脸颊上晕着微红,他本就生的乖巧,平时不说话的时候跟只兔子似的,此时因为犯晕眼神也有点迷茫,整个人无害得很,当即便有人起了坏心。 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了过来,傅婴睢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他倒还没完全失去意识,那酒估计是被人下了慢性的迷药,一时半会药性还没彻底上来,所以只是感觉像是喝醉了一样。 “小家伙……”那人低声喊道,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想制造出一种磁性的迷惑作用。 傅婴睢这身体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只是看着显小罢了,被他这么一喊差点恶心到吐出来。 这人偏生得挡在路中间,傅婴睢手脚无力,正准备喊系统出来帮忙呢,就见身后走上来的燕莘一把将那人推开,嫌恶地骂了句:“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呐,晚上八点,八点半,九点分别更新一章……谢谢大家支持,打滚求评论求作者收藏,这章留评论我好给发红包啊。我现在在一个网很差的地方,4G网还得冒着寒风去走廊蹭好心酸…… 第31章 娱乐圈——成功攻略【二更】 “无事献殷勤。”这阿反是对任何出傅婴睢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看燕莘更是哪哪不顺眼。 小爱却是对失去英系统救美的机会大感可惜。 傅婴睢简直被这两个活宝气笑了:“我现在被下药了诶,你们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真是难得。”阿反评价。 小爱难掩兴奋:“□□吗?” 傅婴睢:…… 我都已经看见你苍蝇搓手般地动作了。 □□当然不至于, 不过傅婴睢已经开始打摆了, 他摇摇晃晃往洗手间走去,中途嘴硬心软的阿反想买个“强制唤醒”的技能点, 却被傅婴睢阻止了, 他倒不是想逞能,只是现在就清醒等下还要接着演戏, 挺划不来的。 他刚要洗个脸, 紧跟上来的燕莘一把将他拽进厕所隔间, 门在他身后“嘭”得一声关上了。 傅婴睢当即清醒了几分, 这下他的心情也不太好了。 “让开, 知名大导演暗地里对剧组演员欲行不轨之事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燕莘?”这是他第一次当着燕莘的面直呼其名。 谁知这男人不知怎么回事, 像受了刺激一样, 突然一把抱住他,双臂紧紧箍在傅婴睢的腰间,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嘴里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跟失了魂似的。 阿反气炸:“草他妈, 这煞笔把你当替身?” 小爱像是没有明白燕莘的话,还在那里很呆萌地问阿反:“能不能借个技能点啊?”系统之间当然是不是互借技能的, 但是只要使用对象是同一个,用谁的技能自然也就无所谓。 “有没有残暴点的?剁手剁□□什么……” 阿反本来正在气头上非常不耐烦,乍听它这么说, 竟然很认真地在商城里找了起来。 你们这么一本正经讨论这么血腥的事情真的好吗? “等等等等……”傅婴睢急忙制止,商城当然不可能有这么bug的东西,不然小世界不就乱套了? 两个系统的实体都默默地看着他,俨然是一副“你竟然帮渣男”的痛心表情。 “你们竟然不信我。”傅婴睢比他们还心痛,眼神中写满了悲伤,美丽的眸子低垂着,泫然欲泣的目光顿时教两个家伙纷纷败下阵来。 阿反&小爱:对不起我错了,你说什么都对,你别难过了。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燕莘又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傅婴睢本就有些迷糊,此时更是困得不行,燕莘放开他时,他已经小鸡啄米一般开始打瞌睡了。 燕莘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对傅婴睢道:“喊我的名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刚才的失态已经不见了,语气里带点命令,像个催眠的巫师。 阿反更生气了:“这狗日的,他对你用技能。” 能用技能点的只有穿越者,显然燕莘并没有怀疑傅婴睢是穿越者,因为穿越者之间互相使用技能或者道具很容易暴露身份,而且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只要舍得花积分,负面状态也是可以清除的,不管是什么系统。 当然如果这样做了,傅婴睢就不能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他此时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但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响应对方的指令,他鬼使神差地叫了他的名字:“燕莘。” “嗯。”燕莘轻柔地应道,神情眷恋,笑得很开心。 阿反:“靠,恶心。” “哎不啊。”小爱反驳道:“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好痴汉啊,感觉宿主让他去死他都愿意的样子。” “煞笔闭嘴!”阿反很生气,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少女心。 “宿主你试一下?”小爱很执着。 阿反:…… 两句话的功夫,燕莘又下达了第二个指令,他问:“你觉得我的名字如何?” 傅婴睢歪了歪头,诚实道:“还可以吧,没我的好。” “嗯?”语调上扬,燕莘并没有丝毫地不悦,反而有点鼓励他继续说的意思。 “莘,多也,也许你爸妈想让你多子多福吧?”傅婴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不过名字本就是一个称谓,这世上名不副实的人多了,就算再独一无二的名字,如果人的德行不能与它匹配,最终也只会泯然众矣;出色的人,他的名字自然也会被赋予无上的荣光。” “就好比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名中的那个字就算无数人用,你看到的那一刻,一笔一划尤是与众不同。” 此时药性已经上来了,傅婴睢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所以他没有看见燕莘突然惊喜的目光,那眼神如此地缱绻,如同跋山涉水,千辛万苦终于发现归宿的旅人,仿佛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让人欢喜。 睡意很快占领了傅婴睢的大脑,他正准备让阿反使用技能,谁知门后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不,说敲门太不恰当了,简直就是在砸门。 燕莘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把他抱在了怀里,仍由傅婴睢将脑袋搭在他的肩头,他侧了侧身,护住怀中的人。 门外那人敲门的动静大,开门的时候却像是有所顾忌似的,只是缓缓地推开一个缝隙。 来人一把将傅婴睢从燕莘怀里扯出来,燕莘投鼠忌器,不敢强拉。 傅婴睢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他勉力睁开眼睛,软绵绵地喊了声“哥”便昏睡过去。 “啊!”小爱惊叫,惹来阿反嫌弃地一瞥,它急忙解释道:“燕莘爱意值满了,攻略任务完成了。” 阿反:。。。。。。 “我觉得我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阿反:“什么猜测?” “关于一个合格的穿越者为什么突然变得不求上进。”小爱严肃地说道,想以此增加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阿反:“信不信我打爆你的恋爱脑?” 小爱:“嘤嘤嘤好怕怕,宿主救命!” 它可爱的宿主:完全睡死.jpg 屈服在强权之下的小爱弱弱地问:“要不要叫醒宿主啊?”这么惊喜的消息它还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跟人分享一下呢。 阿反:“不用,看好戏。” 小爱看了看左边的傅希怀,又瞧了瞧右边的燕莘,觉得气氛有点危险,便将目光放在了不省人事的傅婴睢身上。 嗯,怎么看都是我家宿主最好看。它下了结论。 傅希怀半抱着傅婴睢出了洗手间,燕莘不放心地跟在身后,他当然听到傅婴睢刚才那声称呼,但他才不相信这人对傅婴睢只有普通的兄弟之情,刚才看他的眼神,简直不亚于被侵犯领地的猛兽。 燕莘亦步亦趋地跟傅希怀身后,几次想开口接过傅婴睢,但碍于没有立场一直找不到时机。 正在迟疑之际,前面的傅希怀突然停了下来,燕莘偏头一看。 竟然遇上了一张熟面孔,这不是简裴吗?看她表情,似乎与傅希怀是认识的。 几个思绪间,却见傅希怀把怀里的人交给了简裴。燕莘见状顿时皱眉,正要过去阻止,谁知毫无预兆之下,前方的傅希怀突然一个转身给了他一拳。 燕莘猝不及防,被这一拳可揍了个结实,正中脸部,当即踉跄着后退几步。 说来好不容易找到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他今天心情本来非常不错的,连带着被潜在的情敌打搅了与心上难得的相处时光也没有太过恼怒。只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打,尤其动手的还是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燕莘便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动怒了。 偏生傅希怀还没有任何点到为止的意思,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拳挥过来。腹部是人体上非常柔弱的部位,燕莘急躲开,眼角余光却瞥到简裴半扶着昏睡傅婴睢就要离开,他心中着急,一个失神的空档又吃了傅希怀一记狠揍。 两个人当即扭打了起来。 两个系统是跟着傅婴睢的,眼见着两个社会精英穿的人模狗样的,却像街头混混一般打起架来,阿反大为可惜:“这好戏还没看完呢。” 小爱俨然已经变成了傅希怀的迷妹:“哇这一拳打的狠,哥哥超厉害,似乎占上风了。” 阿反不屑:“哼,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 小爱不赞同地道:“怎么这样说呢,哥哥是在帮宿主出气诶。”这个家伙活该,竟然敢设计宿主。 阿反:“你看他来的这么及时,我看迷药就是他下的。” 小爱:“可是那杯酒本来也不是给宿主的啊。” 阿反:“是这样没错,但你能不能看看他的好感度再跟我说话。” “对,没错,都不是好东西。”垂涎我的宿主。 小爱盯着界面上的90,果断叛变。 ·······所以你们现在都不要做任务了是吗? 第32章 娱乐圈——搞事情【三更】 简裴把傅婴睢带到了酒会专门安排好的房间里, 她跟傅希怀是旧识,她知道他有个弟弟一直藏的很严实, 倒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 这个小家伙…… 长得还真是漂亮, 难怪会进入娱乐圈。 简裴想着,倒是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 她和傅希怀倒真不是约好的, 刚才谭逍闹了一出后, 她也是觉得今天实在有些晦气,便去换了套衣服准备离席, 谁知正好便遇上了匆匆忙忙的傅希怀, 得知他在找自己的弟弟, 看起来还有些着急的样子, 便提出帮忙。 简裴便问, 你弟长什么样啊? 傅希怀:漂亮, 很乖。 简裴:…… 你别是个傻的吧? 合着这家伙还是个弟控。 如今一看, 倒觉得傅希怀并没有夸张, 也难怪会有人打他的注意。 简裴想着,恐怕完全想不到这下药的正是她口中的弟控哥哥,当然, 如果她知道傅希怀的下药对象本来是谭逍, 还找了人揍他,想必会更加喜闻乐见。 而此时的简裴, 却是有另一番打算。 傅婴睢这一睡过去,再醒来就是第二天,他迷瞪瞪睁开双眼, 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声响,简裴裹着睡衣正好从浴室走出来。 见傅婴睢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她步履缓慢地向床边走去,浴袍宽大的领口适时地显露出她傲人的身材,雪白的长腿在行走间忽隐忽现,沐浴后的美人脸上还带着几分水汽,更显得整个人魅惑多情。 她姿态优雅地在床沿上坐下来,纤长的手臂环在傅婴睢的腰间,近距离地接触让气息变得更加清晰:“昨晚……”她可疑地顿了顿,吐气如兰:“睡得好吗?” 傅婴睢早就听系统把事情解释清楚,他并不表现出来,整个人更加地不知所措,似乎都不知道手该怎么摆。 简裴见他眼神闪躲,更加愉悦,低声地笑出声。她把身子更加往前送了送,挺立的胸脯几乎贴上了傅婴睢。 傅婴睢尴尬地后仰,简裴便摸了摸他的脸:“哟,现在倒是知道避嫌了,昨晚怎么不见你……”她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好教这愣头青慌乱。 谁知本来还仓皇躲避的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突然凑了上来,他本来侧着身子,此时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眸子像是有星光点点一般,瞬间就要将人心捕获。 “怎么会,小姐垂青,我欢喜还来不及。” 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简裴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哇!” 她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顿时一蹦三尺高,也不装样子了,站在傅婴睢的床边瞬间恢复原形。 “妖孽,太妖孽了!失策失策,你扮猪吃老虎啊你,你还撩?!还撩?!”她严厉地控诉。 “好吧。”傅婴睢眨了眨眼睛,瞬间又变成了那个乖弟弟。 “我去,演技帝啊你。”简裴心有余悸地又坐回去:“你这么黑心你哥知道吗?” “我哥?”傅婴睢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得问道:“对了,我哥呢,我怎么在这里,你又是……” “在医院躺着呢我看。”简裴小声逼逼,没敢让傅婴睢听见,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便转移话题:“我是你哥朋友。对了,我最近投资了一部戏,你有没有兴趣?” “诶?”话题怎么跳跃地这么快。 简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不过我这还没有决定权,只能给你引荐引荐,我觉得你非常适合里面的一个角色,蒋孔你知道吧?艾玛金牌制片人诶,他的片子很多都拿了大奖的。” 傅婴睢心说我当然知道了,我还跟他一桌吃过饭呢。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对方身上,谁知转眼就有了合作机会。 陶然是英睢后援会的一员,作为一名合格的资源博主,自然要第一时间掌握爱豆的动态。 这天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陶然立刻条件反射地打开微博。她的特别关注只有一个人,然而她粉的可能是个假爱豆,别家都是两天一条博,三天一自拍。 她们家,四个字,不存在的。 自拍没有,微博几个月一条。 这不,上条微博还是几个月前宣传新戏的,陶然那叫一个心痛,所以这特关提示一响,她瞬间大爆手速,抢前排,点赞,转发一气呵成。 等回过神来一看,艾玛,她家那个小祖宗也太乖太可爱了吧!简直就是个宝贝。 陶然对自己的评论不满意,她要换个姿势痴汉! 正版樱桃V:这么乖干什么?!![怒骂]鼻血……抱起我家睢宝就是一个百米冲刺!//@英睢不是婴睢V:没有耶,这次有回家等哥哥姐姐一起开饭。//@睢宝这部戏领便当了吗:我看悬。//@电视剧破空:为期半年多的拍摄已经结束了,今天容小空先放点料解解馋。【《破空》预告片:世间百态,众生万象,心之所依,道之所存也。】 粉圈一片欢腾,咸鱼粉丝们纷纷活过来了,产粮的产粮,舔屏的舔屏,首页的小伙伴们期表态,就算在预告里只出现了两秒,我们还能再嗑一万年。 有新粮,正主又更博了。陶然以及自家的小伙伴简直跟过年一样,久久地窝在微博不肯离去。 也不知老天是心疼她们还是怎么的,这刷一刷,还真叫她们刷出了新的好消息—— 对家又在搞事情了!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坏消息就是我们的好消息。 傅婴睢人气不高,角色小,戏份少,圈子也就小。作为他的粉丝,樱桃们在微博这块地方那叫一个安静如鸡,实在没有什么惹事的机会,常年圈地自萌,可以说是肥肠心酸了。 这样一个粉圈,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对家的,毕竟一不争资源,二不求番位的,也没什么好撕的。 然而傅婴睢的粉丝们还真有个讨厌的粉丝群体,那就是元宵。 元宵是谭逍的粉丝,圈中有句话说得好,叫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谭逍这边反过来了,樱桃们讨厌元宵完全是因为谭逍这人作。 不过这次,事情可算是闹大发了。 这天晚上一个酒会视频突然在网上疯传,这个视频的主人公就是谭逍,拍摄视频的是一位记者,直属娱乐行业大头——星记传媒,该记者表示,他在酒会上看见谭逍和一名女星发生争执开始,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谭逍开始指责对方不知好歹,炒作cp这样互利互惠的事情她不配合,导致他颜面无光,人气下滑。 正规的酒会上是不允许偷拍的,视频上自然不会出现这一片段,但是在两人不欢而散以后,该记者邀请谭逍进行了一次正式的专访,而谭逍答应了。 这样明显不怀好意的采访,谭逍竟然答应了!而在视频里,谭逍对于记者提出的问题竟然毫不回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逍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不仅把他之前强行绑定炒cp的事情抖了出来,还透露了许多圈内的丑闻,一时间众多演员歌手被拖下水…… 这记者也是发现了谭逍的不对劲,问的问题越来越直白出格,正当问到“究竟和英睢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随着“砰”的一声,镜头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视频便黑了。 记者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说是当时太过激动没拿稳相机。 然而这样蹩脚的说辞,没有一个人相信,相机摔下之前的巨大响声引起了一些网友的猜测:联系热搜榜第二的“知名导演燕莘与浩宇集团总裁大打出手”新闻,不少人认为该问题惹怒了当时心情不好的傅总裁。 原因无它,英睢是浩宇集团旗下艺人。 当然,也有人很不屑:浩宇集团旗下艺人那么多,英睢又不是什么摇钱树,人家总裁至于这么做么? 这些人显然已经忘记了金文这个王牌经纪人为英睢忙前忙后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真相是什么,谭逍这次真是搞出大事了,网上铺天盖地地都在讨论这个视频。 那些被提名的演员歌手纷纷出来表态以证清白,然而谭逍在采访中说的有模有样,什么揩油炒作那都不是事了,出轨吸毒家暴草粉时间地点对象经过目击证人描述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各路记者那是忙的不亦乐乎,采访取证纷纷展开,简直就是八卦的盛宴。 各圈黑粉也是齐齐出动,粉丝之间掐得火热。谭逍的粉丝那是最惨的,一夜之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还专门为此事粉了谭逍,美其名曰:这耿直的画风,简直是娱乐圈一股清流啊。 更有甚者,还专门去各大网站开了帖子,分析谭逍突然爆料的原因,究竟是路人说的耿直人设,还是粉丝口中被设计的阴谋论,抑或是玄学者所谓的“下降头”。 第33章 娱乐圈——复合 网上消息铺天盖地, 闹得轰轰烈烈之时。 正在病床旁边削苹果的傅婴睢也随之听到一声系统提示:“破坏值 20,当前破坏值80。” 傅婴睢动作一顿, 一圈完整的水果皮顺利地从他的手背滑了下来。 阿反见他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 没忍住:“不问问发生了什么?” “呵。” 把苹果递给病床上躺着的傅希怀,后者正要接过, 他却把东西悠悠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塞回了自己的嘴里。 “喂, 臭小子!” “嗯。”傅婴睢一边认真地啃苹果一边含糊地应道。 “没良心的,我躺在这儿是因为谁啊? “因为谁?”傅婴睢不啃苹果了:“因为燕莘啊。” “诶, 你这家伙。”傅希怀作势要揍他, 却因为动作牵动了伤口, 疼得他“嘶”了一声。 “哎哟。”傅婴睢也跟着假叫了声, 凑过去扶了他一把, 傅希怀以为他这回该说些好听的了, 哪知他来了句:“哎哥, 这一架你们谁占上风啊?” 傅希怀凝神思索了下:“我记得他脸上也挂了彩, 诶你过来……” 见他靠近了一点,一巴掌飞快地糊了脑袋。 “嘿你这个臭小子,敢淘汰你哥了是吧?” 傅婴睢抱着脑袋, 非常理直气壮了:“你还说, 你给我酒里下药,你还跟人打架, 打的还不是普通人,是知名导演燕莘,我要告大姐去。” “诶诶诶!”傅希怀一见他真要走, 急忙拽住:“哎哟哎哟我腰疼。” “系统提示,傅希怀爱意值 10,当前爱意值已满,任务完成。”这另外的十点在昨晚傅婴睢昏迷的情况下涨了。 傅婴睢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任务还是为傅希怀。他知道他装的,可他也不是真要去告状,便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 傅希怀面色严肃地跟他讲道理:“你看你昨晚那么危险是吧?大姐知道了得多担心啊。” 傅婴睢乖巧点头:“可是你都这样了,大姐肯定会知道的啊。” 傅希怀哪里不知道这机灵打什么主意,这是在提醒他呢:你这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要是一个不满就把事情全交代出去。 大姐那护短的个性,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小睢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可不得扒了他的皮? 傅希怀抖了抖身子,也不摆哥哥的谱了。 “所以啊,小睢你千万帮我兜着点。不然回头大姐铁定给我安排一堆做不完的工作,你可怜的哥哥就要累死了。” 点头,傅婴睢用力点头:“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诶,这套话呢。 “那可不,我把昨天那流氓打的满地找牙。” 傅婴睢看着他,两眼写着“吹,你接着吹”。 “咳咳。”傅希怀尴尬,昨天情况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虽然燕莘确实被揍得很惨,但傅希怀显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别说这个了,你昨天有没有怎么样?那混蛋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傅希怀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到后面心头的怒气又上来了,那是恨不得穿到昨天再给燕莘补上两脚。 傅婴睢摇摇头,见傅希怀明摆着不信,只好搪塞道:“他只是觉得我像他一个故人,所以问了几个奇怪的问题。”虽然能给燕莘添堵他很乐见其成,但是这件事情毕竟跟傅希怀没关系,他并不愿将对方牵扯进来。 傅希怀还想再问,他果断抢回主动权:“哥,你别想转移话题,迷药的事解释一下吧,讲真你刚才看了什么一直在笑,我感觉这两者一定有关系。” 傅希怀有些迟疑,虽然知道自家弟弟跟谭逍已经分手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感情的事情实在说不准,他以前又是个认死理的,万一一个心软…… 他终究不想因为此事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至于网上一事,他发誓,真不是他动的手脚。 傅希怀略一寻思,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本来只是想给谭逍一个教训的,哪里知道怎么那酒就到你肚子里去了。不过我还真得跟你说道说道……” 他掏出手机,打开页面:“老天估计也是看不惯他,你看……” 傅婴睢狐疑地接过,看了几条热门,心中便有数了。他昨天换掉了谭逍的酒,燕莘给的那玩意儿十有八九进了他的肚子。 既然确定了燕莘的穿越者身份,那他用的这点小手段便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系统的技能也是有讲究的,技能可以依附于外物成为道具,不容易引起怀疑,耗费的积分相对也较少,视具体情况而定。 常年的积分积累让傅婴睢养成了挥霍的喜欢,除了不必要的浪费,平时用起这种相当于外挂的东西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燕莘就不同了,根据傅婴睢的判断,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个002系统绑定的穿越者。 任务划水,排名掉落,对于系统来说都意味着大量的积分损失,在这种情况下,在技能的使用方面就要悠着点。 这就是主世界的宽容之处,任务做的越好,积分越多,拥有的权限更多,就会更加自由。 他这厢还在思考着怎么对付燕莘,一阵欢快的音乐突然响起,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婴睢电话尚未接通,便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原因其它,这小爱正在他意识里给他提示呢。 小爱:“谭逍爱意值 10,诶它现在已经40了吗?我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它平静地说着,作为一个系统,咸鱼成这个样子,傅婴睢简直不忍心看:这瓜娃子已经彻底长歪了。 傅婴睢曾经试图唤醒它的良心,无奈小爱理直气壮地反问:“宿主你看看我的积分有什么用?每次都是那个家伙在帮你,我感觉自己失去了梦想。” 傅婴睢乍一思索,觉得有道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实在是这个系统自带的技能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什么“梨花带雨”形象设定,“含情脉脉”眼神术,“貌美如花”一键美颜,太温柔太外貌协会了;当然还有一些全能家居型,□□陪伴型,默默守护型看起来很棒很生活的技能,然而统统都被他给pass掉了。 这样看来,小爱咸鱼地合理,咸鱼出了个性,咸鱼出了特色,傅婴睢决定鼓励加安慰:“没有啊,你看看,你选的这个设定,就很符合我(并没有,任务也都有很顺利地完成,另外上次我也有用你那个什么美颜还原技能呀,所以我们配合地不是很完美吗??” 小爱开心地打滚:“当然,我跟宿主天生一对,非常契合。” ……所以你知道宿主把技能名字记错了么? 小爱被宿主这么一夸,突然有了良心,也终于想起了谭逍这号人。 打电话过来的还真是谭逍,昨晚那一出他算是把娱乐圈一大票人都得罪了,粉丝都倒在其次,在娱乐圈混得稍微好点的,哪个不是有资源有人脉有背景的?谭逍这波无差别攻击直接撕破了脸皮,稍微有些底气的直接断了与他的合作,明面上的态度暗示了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人,加上谭逍形象受损,传闻满天飞。拍摄延期,电影换角,代言合同终止,投资商撤资等等消息接二连三地来,事情波及到谭逍所在娱乐公司,这网上的风波还没过去,同行间的竞争又是这么激烈,公司几番权衡之下,竟然打算将他雪藏! 雪藏意味着没有作品,没有曝光率。明星都是靠粉丝生存的,不能活跃在公众视野里,没有话题度,迟早便会被遗忘。谭逍是流量明星,没有值得观众铭记的作品和角色,一旦被雪藏,即使还有复出的机会,恐怕也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辉煌了。 而如今,谭逍还没有正式收到公司方面给出的声明,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网上的舆论公司不可能坐视不理,真正关键的还是合作对象的态度,说到底,他需要一个底气足的靠山。 走到这种绝境,谭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婴睢,以前对方对他百依百顺,任打任骂,无条件好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他以前只觉得他像朵菟丝花,在他面前总是柔柔弱弱,乖模乖样的,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先,好像没了他就不能活一样,没有棱角没有个性,连个女人都不如。 而这短短半年,他就对他改观了,平时明明还是那样乖巧,但是那股子生动无形中透露出来,整个人变得鲜活灵动,怎么看都是讨喜的模样。 即使谭逍对他有偏见,也无法再用以前的态度相待,当然,他也不敢。 如今的傅婴睢,他无法再讨厌,也因为如此,谭逍扪心自问,他也就不排斥与他在一起。 这样的心态给了他勇气,拨号码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电话响了一阵,本来胸有成竹的谭逍不禁也有些紧张。然而他没等很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谭逍暗暗松了口气,缓了缓语气。 “喂?”对面的人说。 谭逍认出傅婴睢的声音,他带着笑容自信地说出那句酝酿了有一会儿的话。 “阿睢,我们复合吧?” “滚蛋!复尼玛的合$&%#……”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内容提要就是我对标题的态度。谢谢每个走到这里的小伙伴,你们是我的动力,爱你们。 第34章 娱乐圈——节目 谭逍被抢过电话的傅希怀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单纯觉得声音耳熟, 他也是个有脾气的, 当即气得要挂电话。 “诶喂喂!”傅婴睢终于拿回手机,语气装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谭逍?你还在吗?” “嗯, 我在。”谭逍赶紧接话, 转瞬之间刚才被骂的狼狈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骄矜。 “哦哦。”傅婴睢应着, 故意不提起话题。 沉默, 尴尬。 最后还是谭逍先败下阵来:“我刚才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 “当然不行!”傅婴睢义正严辞地拒绝道:“我已经在媒体面前公开表明不会再对你纠缠不清, 现在反悔那不是欺骗大众么?!” 谭逍被他这一番正义之言堵得一时说不出话, 半晌才道:“也不是纠缠, 复合是双方的, 只要你愿意, 我不会再说那种话了。” 不, 我不愿意。 “原来网上那些说我强迫你的话真的是你说的……”傅婴睢假意伤心,看的傅希怀在一旁直皱眉:难不成他还真的放不下谭逍?只是因为被伤透了心? “误会,那些记者瞎写的你还不清楚吗?”差点说漏嘴, 谭逍急忙挽回, 不过对方这态度倒是让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觉得傅婴睢根本还对他有情。 “过去那些事情就不要计较了, 现在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了还不行吗?”心态一放松,谭逍顿时原形毕露,过去长期不对等的感情关系培养出的优越感让他不自觉用上了施舍的语气。 阿反&小爱:关爱智障的眼神.jpg “别, 你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傅婴睢急忙表态:“你看吧,你人气这么高,我也不想给你抹黑,你要真跟我复合了你粉丝可不乐意了,我这十八线小演员什么的,还不得被指责抱大腿啊……不行不行,这太不行了。” “演员抱大腿蹭热度观众最看不惯了,我虽然没几个粉,但还是要脸的,我还是想好好拍戏,运气好的话还能红一把,所以还是不了,你也缺不了我这一个。” 谭逍这人吧,人气儿高,以前和傅婴睢在一起的时候攀高枝儿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谁都说不得。这眼下傅婴睢一口一个抱大腿,听在他耳朵里,那教一个不是味道,森林木总感觉他如今来主动求复合就应了他口中那句不要脸地抱大腿,再厚脸皮那腆着脸求包养的话也说不来了。 可是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真让他挂了电话又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只能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傅希怀在一旁看这两个人磨磨蹭蹭,心中非常不爽,生怕傅婴睢一个脑子抽筋真给答应了,举着手机把屏幕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眼神明晃晃写着:你可看清楚了,这家伙是有事儿了才想到你,过后再看你肯定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弟弟啊你可长点心吧。 “对了。”傅婴睢还真怕这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可不希望谭逍真的缠上自己,所以决定把他放出去祸害别人。 “昨天酒会上,我看到燕导帮你说话了,看来他很欣赏你啊。” “啊?”谭逍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绕到燕莘身上了:“你这是吃醋了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阿反很好地表达了傅婴睢的心声:“我呸!” “哪能啊?燕导看上的人,我可不敢打主意。”傅婴睢意有所指地说道。 很不负责任地把燕莘拉下水以后,傅婴睢就懒得跟谭逍扯七扯八,说着就要挂电话。 “诶我时间来不及了,还要赶通告呢,先挂了啊。” “哎等等。”谭逍还没来得及插句话,手机那边就挂断了。 谭逍瞪着手机半晌,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件事办砸了,后果很严重。 看到家里一团乱,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散乱的文件,碎落的杯子,淌了一地的水…… 种种昭示着他最近的境况如何糟糕,刚才傅婴睢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燕莘吗? 傅婴睢倒不是在糊弄谭逍,他现在的境况分明就是燕莘造成的,不过燕莘究竟会不会帮他,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万一对方偏偏带了个扰乱剧情的系统呢。 摆了谭逍一道,傅婴睢心情很好地出了门。以往他对工作不上心,金文就算有心运作也不敢使唤这尊大神。 如今傅婴睢不再老盯着谭逍,对于拍戏当演员这件事情也开始下功夫,傅少敛和傅希怀都是打心眼里高兴:心思放在工作上,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考虑感情的事咯。 金文这边就不用说了,以往培养过不少明星大腕,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次发挥自己的才能,那是铆足了劲为傅婴睢争取资源,加上有浩宇集团的支持,最近傅婴睢可以说是片约不断,通告节目接二连三的来。 不过傅家两位大佬再三嘱咐,绝对不可以安排太大的工作量。 傅婴睢和金文商量之下,近期只接了一个电视剧的男三号,另外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 傅婴睢不想暴露自己的背景,过多依靠傅家的力量,正好金文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太过安逸,容易根基不稳,两人顿时一拍即合。 金文原本还担心傅婴睢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虽然在演戏上有点天分,但要成为一个担当主角的实力派还需要磨练,如果只是凭借后台就觉得可以高枕无忧,那在这个圈子里是走不长远的。 选的这个电视剧剧本不算太好,甚至剧情可以说的上有点雷,狗血烂梗掺杂其中,可以料见播出以后会收获不少吐槽。不过剧差不代表角色差,金文给傅婴睢选的这个角色算得上是一群深井冰里的正常人。 角色设定是个鬼灵精,算得上是一个考验演技的形象,演的好是小可爱,演不好是小疯子。 电视剧制作周期长,主要还是让傅婴睢有机会好好磨练演技。而真人秀算是彻底给他带来了一波人气,傅婴睢参加的这档节目名叫“你丫闭嘴”,是目前热度最高的综艺节目。 节目是任务游戏的方式,另外添加一个观众参与互动的环节,每期邀请的嘉宾都不相同,嘉宾的人数有多有少,没有固定。 活动为期一天半,在第一个环节里,每个人都有三项任务要完成,第一项任务由全员共同完成,后两项任务分组完成,每组两名成员,成员随机分配,两次不可能匹配到同一成员。 在第二个环节里,每个成员有五到十分钟的夜间自述时间,自述以任务内容为基础编造一个故事,但绝对不能透露任务内容。该环节在进行的同时会发起一项投票,由网友选出心中最为生动有趣的故事,这个投票是为了增加观众参与度,提高收视率。 这三个环节并非独立的,在第三个环节中有个辞海大战游戏,嘉宾通过完成各种高难度挑战,去抢夺节目组提供的词汇用来形容自己任务环节中搭档的表现。而其余嘉宾则要通过这些词汇猜测对方相应的搭档是谁,被猜出搭档的嘉宾计入团体分,猜出别人搭档的嘉宾计入个人分,个人分加团体分计入总分。 这档节目对人员的需求,对于嘉宾的人气要求反而不是很高,对于很多新人来说,算是一个圈粉的好路子。 非常巧合的是,傅婴睢参加的这期节目组正好邀请了黎却,两人又意外在第二回 合分到了一组。 一看完分组,傅婴睢看黎却的眼神都不对了,非常贼兮兮地凑过去问他:“你没贿赂节目组吧?” 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虽然黎却在第一回 合的团体任务里对他很照顾,可他也没自恋到会认为对方做什么都想跟他绑在一起。 对此,小爱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别当他那八十的爱意值是摆设?” 傅婴睢:“那不然是什么?” 小爱一脸沉醉:“八十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一百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海誓山盟,矢志不渝,非你不可,没你不行的程度。” 傅婴睢:“我想关机重启。” 不过显然和黎却一组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在拿到小组任务“收获路人三句夸奖”后,黎却就把主意打他身上去了。 黎却提议两人假扮一对情侣,男方是渣男嫌弃女方,当众侮辱女方的长相并甩掉女方。 傅婴睢听完觉得可行:“你演女方?” “……”黎却:“哪能啊?你看我这么高个儿要装也装不像。” 傅婴睢怒瞪他:“你说我矮?”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爱狂笑:“宿主超凶!”玛雅太可爱了怎么这么可爱。 阿反道出了傅婴睢的心声:“很想打人了。”我的积分已经饥渴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睢宝绝对不会接受复合哒!渣攻必须虐,而且没有扶正的机会,在我这里渣攻都是炮灰的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真的爱上一个人也没法改变一个人渣的本性,所以妹子们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轻易被花言巧语打动,然后找到合适的人mua~ 以下是广告时间: 基友的预收文—《猫养魔头记》by苏迦小楼; 我叫喵喵,是个猫妖。 更确切地来说,我是猫族的太子。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离开猫族,可是—— 听说猫族外头有一大片小鱼干田。 吃了一茬还会长一茬,吃了一茬长一茬。 喵。 可是我没找到…… 不过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很会做鱼的男人。 心狠手辣会做鱼魔修攻VS无忧无虑猫族小太子受 《万人迷直播的职业操守》by拾一伽墨 作为一个主播的职业操守是什么? 泡泡表示无论其他人如何,他始终遵守着以下三条: 第一,绝不选粉丝做老婆 第二,绝不选粉丝做老婆 第三,绝不选粉丝做老婆 某魔尊·海神·全知全能者·泡泡脑残粉从善如流道:好的,那我做你老公 泡泡:??? 主受,cp为痴汉精分攻x作死小能手受 感兴趣的可以点作者专栏看看~ 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第35章 娱乐圈——走红 傅婴睢在这个世界的身高并不算太矮, 好歹也是178cm的人,不过比起黎却185cm的身高确实差了点, 但真要说起来, 两个人都不适合反串女性。 不过傅婴睢骨架小,体形修长, 穿个宽松款的衣服, 坐着的时候也能勉强伪装了,更何况黎却面部轮廓更加硬朗。 最终傅婴睢还是被说服了, 不过他还是很有意见:“这恐怕会成为我职业生涯中的败笔。” 黎却则很有信心, 一边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安慰:“相信我, 一定会把你化妆成一个绝世大美人。” 傅婴睢一脸生无可恋:“我从你温和的外表看透了你禽兽的本质。” 完了又补上一句:“如果任务没成功的话, 你会死得很难看。”□□裸的威胁。 结果当然是成功了, 还真别说, 黎却化妆确实有两下子, 还真把傅婴睢成功伪装成了一个女生, 还是颇有点姿色的那种。 阿反:“好看。” 小爱:“嘿嘿,女装大佬。” 便是傅婴睢心态再好,有忍不住吐槽这两系统滤镜突破天际了。 “小爱, 检验你对组织忠诚度的时候到了。” 小爱:“好的, 宿主。” 傅婴睢:“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小爱犹豫:“用技能?” “聪明!”傅婴睢难得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你懂得哈,美颜什么的。” 自认为已经会意的小爱果断应道:“没问题, 包在我身上。” 于是乎,扮成苦情女子的傅婴睢全程坐在位置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那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看得夺得“渣男”一角的黎却顿时心生不忍,明知道是假的,也有点狠不下心肠了。 跟着“你长成这样也配和我在一起”后面的那一个“滚”字怎么也说不出口,黎却临时发挥,硬邦邦地换成一句“不想再看到你了”,愣是把定好的台词给改了。 傅婴睢越哭越难过,脸色看起来更加凄惨,像是为了不影响其它人,他还愣是把啜泣声给憋着,那股子无法掩饰的悲伤听的旁人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计划是通过这件事,好教傅婴睢悲惨的经历引起服务员的同情,然后对方出于人情多半会安慰两句,到时候他装个可怜,说不定他/她就会说出一些“你长得还是不错的”“没那么差”之类的话,这样起码也能拿到一句夸奖。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表演得太逼真了,黎却还没走出咖啡馆呢,店里一个客人突然就冲了出来,逮着黎却揍,边揍边骂他渣男,如果不是被扮演路人的工作人员拦住,他铁定挂彩,可以说非常善良非常正义了。 傅婴睢看的目瞪口呆,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眼中带泪的娇弱模样不改,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就要起身。 服务员拦住了看似要去阻拦,实际上是去看热闹的“可怜姑娘”,苦口婆心地劝道:“哎呀妹子,你别过去,你千万别心软啊!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你长这么漂亮怎么在垃圾堆里捡男朋友呢?” 傅婴睢连连点头,声音哽咽:“没错,这个渣滓竟然敢这样对我,确实应该教训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服务员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半信半疑:“你真的想开了?可千万不要转头又求这渣男回头啊。”哭得这么伤心可不像看清了的样子,这妹子千万别是假装坚强啊。 “那必须不能啊!”完成了任务的傅婴睢很轻松,抹了把泪就要离开。 可是泪怎么越擦流得越多呢? 傅婴睢:“小爱,你给我出来!” 小爱:“喵喵喵?” 傅婴睢抱着服务员递来的纸巾盒,面目悲伤地开始擦眼泪:“这是怎么回事?” “”小爱式懵逼:“什么怎么回事?” “你给我用了什么技能?” “double梨花带雨!”小爱非常自豪。 傅婴睢:“……” 真是高估了你的理解能力,梨花带雨就算了,还double?我是个演员啊,哭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就是想让你用个简简单单柔化面部的技能,你那商城不是有很多人眼滤镜么?我现在在扮女装,我们要稍微减少一点违和感懂吗?”傅婴睢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对于这个脱线的系统,深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小爱弱弱地解释:“可是宿主已经很美了,根本不需要滤镜了啊。刚才那个混蛋那样说你,我感觉好难受哇呜呜呜呜,double哭泣都不能表现我的悲伤!” “我错了宿主,你不要生我的气。”虽然感觉自己也很有道理,但宿主说的都是对的,如果自己想的和宿主的不一样,那一定是我错了。 这是个爱情系统,不能以常人的想法要求它。 傅婴睢自我安慰道,一边毫不犹豫地把阿反喊出来,让它对这个恋爱脑进行一番技能使用技巧培训。 阿反全程看好戏,此时立马跳出来接受了教育(xun)新手的任务。 “不过。”阿反突然补上一句:“其实那个傻蛋说的很对啊。” 在后面的环节中,虽然搭档不是黎却,傅婴睢的表现也多有亮点,尤其是第二个环节,傅婴睢讲述的爱情故事在网友票选下夺得了当期的“最有趣故事称号”,理由是太曲折太狗血了。 故事的提供者小爱同志非常骄傲,一整天都像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 而在最后一个环节,傅婴睢的两任搭档共同争抢“可爱”这个一词汇更是让全场笑翻。 这期节目一经播出,收视率竟远超了以往每期节目。这档综艺收视率一直很稳定,虽然因为每期嘉宾不同而有所浮动,但像这次一样收视率明显攀高的情况却是极少发生。 一打开微博,网上有许多人都在讨论这期节目,一大批路人对傅婴睢转粉,表示他和黎却在节目里的互动超萌超可爱。 在#你丫闭嘴#这个话题下面,或者搜索这四个关键词,英睢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前所未有得高。 热门: 希娅夏V:#你丫闭嘴#笑死我了黎却太坏了哈哈哈哈哈哈忽悠人家英睢扮女装什么的讨厌死了。 热门评论: 一群蓝精灵:哈哈哈没错关键英睢好呆萌啊,他竟然在一本正经地考虑! 共3300条评论,查看更多>>> 小潇笑笑V:你丫闭嘴里面那个英睢是新人吗?真他妈演技哈哈哈哈哈哈女装大佬啊,哭起来太惹人疼了我看到黎却都傻了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见义勇为为的好汉也是real耿直,我竟然有点心疼黎却2333笑哭/ 热门评论: 哪盘菜:完美地表达了我的心声,不过他女装也太好看了,完全看不出违和感,换我我也想打黎却,没办法颜值即正义哈哈哈黎却非常走心了,把自己化那么丑! 小潇笑笑 @回复哪盘菜:对啊,黎却化妆技术太好了吧,是不是专业的啊。 共1500条评论,查看更多>>> 你来抓我啊:看了这期#你丫闭嘴#,这节目太过分了,我一个女人还没一个男人长得美呜呜呜呜哭死。 转发 130 评论 51 赞1240 Encoreunefois:首页有人看你丫闭嘴吗?我要变英睢脑残粉了,女装太太太好看了要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还有我喜欢他那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求后续。 热门评论: biu发射导弹:转粉 10086 [赞 2780] -倒霉先生-V:玛雅建议英睢开档节目,就叫女装大佬讲故事吧,我一定第一个支持!超喜欢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哈哈哈哈哈 热门转发: 小酒鬼V:没想到你是喜欢这样故事的倒霉蛋。坏笑/ 却之不恭V:弱弱问一句,有人萌黎却X英睢吗?如果没人理,五分钟以后我再来。 热门评论: 张嘴吃糖:求大佬产粮 [赞 430] ……… 节目上讨喜的表现让傅婴睢好生火了一把,粉丝数量也是蹭蹭地涨,其中还有一小部分黎却的粉丝爬墙。 傅婴睢最近一条微博的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微博底下前所未有的热闹。大部分粉丝都在调戏他要求发“女装照”,也有很多人表示希望他能够再上这期节目,因为觉得他实在太可爱了,甚至还有粉丝表示在你丫闭嘴里看到他的表现,觉得演技很好,对他的作品非常期待。 另外在微博上不为人知的一小块地方,一个小小的圈子也在慢慢地形成,圈内自称“却睢”后援会。 因为微博内容是转发《破空》的预告片,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剧组宣传了一波。 等到电视剧开播的时候,傅婴睢的粉丝已经由原来的几十万粉丝涨到了三百多万。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个世界好像写的有些长诶哭唧唧……主要是想把睢宝写成大明星,然后还要交代一下正牌攻的问题,所以内容多了点,我争取在二十五章左右搞定,然后写下一个世界,下个世界初定出轨渣男,么么哒~~ 写着写着有点喜欢脱线的小爱…… 第36章 娱乐圈——奇怪的爱意值 电视剧《破空》终于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开播了, 该剧在星空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每晚两集, 全剧共36集, 大约半个月就可以播完。 而关于男主角谭逍的风波也在电视剧开播前得以平息,网上舆论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那些被谭逍“酒后失言”拉下水的, 吸毒的被抓;出轨的或公开离婚或出轨了结;而那些没有证据坐实的,要么发公开声明, 要么在微博澄清。 那些已经落实的当然没法说, 自称被冤枉的“受害者”粉丝算是彻底把谭逍给恨上了, 各大论坛网站几个粉丝群集体开撕, 带着劫后余生的发泄和怨气, 共同针对谭逍的粉丝群, 加上有一些不能明面上掐架的人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推波助澜, 谭逍的粉丝们可谓是叫苦不迭,后援会更是经历了一波退圈狂潮。 不明真相的路人倒是有心思开玩笑,他们笑称谭逍是“娱乐圈纪检委”, 帮大家拔除了毒瘤, 意外还圈了一些很吃“耿直人设”的路人粉。然而这也是于事无补,谭逍掉粉掉得厉害。 于是很快, 谭逍就在微博上正式向公众道歉,并对此事作出了说明,表示当时是因为醉酒神智不清所以酒后胡言, 并且保证以后远离酒精,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连燕莘都转发了这条微博,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既然已经站了出来,态度就很明确了。 傅婴睢之前特意让金文去调查了下,知道谭逍公司曾经确实有将他雪藏的打算,然而一直没有动静,看来谭逍已经说动了燕莘。 他倒是没有怀疑燕莘的能力,无论从圈中的地位还是从穿越者的身份考虑,保下谭逍都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影响已经造成,谭逍的人气下滑已是不争的事实,他最近甚至都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和媒体上。 经过此事,谭逍对燕莘的好感度一下子突破了130,连带对傅婴睢的爱意值都升到了50。 傅婴睢对此非常疑惑:“为什么好感度这么高还没完成任务?” 虽然他是个穿越老司机,但是真爱系统和反派系统毕竟不是一个性质,他的认知上出现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燕莘不是宿主啊!”小爱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家宿主就是最讨人喜欢的! 傅婴睢知道他又跑题了,只好解释道:“可是好感度已经很高了啊。当初黎却九十的好感度都有七十的爱意值,就算比例没这么高,那也差不多该有个提示了吧?” 正如傅婴睢所说,相关数值过高,系统就会出现提示,就像黎却和燕莘对他爱意值过高会出现任务提醒一样,这是系统规则。如果谭逍对燕莘隐藏爱意值达标,那一定会出现提示开启相关隐藏成就,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数值不够。 小爱罕见地叹了口气:“不能这么算,黎却本来就喜欢你啊!” 因为喜欢你所以有爱意值,好感度不过是他爱意的体现罢了。 “额,那谭逍不喜欢燕莘啊?”傅婴睢难得也有点迟钝了,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上个世界周祈完全是被他虐过来的,爱意值什么的水到渠成,完全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谭逍喜欢燕莘。”小爱严肃地道:“我倒是觉得谭逍挺喜欢你的。” “他昨晚还跟你发短息说晚安。”小爱怒。 阿反也道:“我也没看出来谭逍喜欢燕莘。”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傅婴睢自动忽略小爱后半句话。 小爱&阿反:“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撮合他们两个不是为了虐谭逍?”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傅婴睢道:“可是我想把虐谭逍和完成任务同时进行啊。” “哇呜呜宿主没想到你这么努力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宿主为了你我死也愿意,任务我不在乎我也不怕被抹杀呜呜呜……”小爱熊扑过去抱住傅婴睢声泪俱下,台词说的感天动地。 “失败不怕,积分多。”阿反则很社会很大哥。 傅婴睢:……有种被包养的既视感。 他很无奈:“你们在说什么胡话,我任务还没失败过呢。有点志气啊,我要批评你们,太不敬业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关注任务对象?” “有。”阿反道。 “任务对象最近在用微博小号偷偷刷你的消息。”小爱接道。 傅婴睢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个家伙并不是完全在划水。 但是…… “等等,他刷我的消息干什么?” “——阿睢。” 傅婴睢一抬头,就见谭逍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竟然称得上温和! “系统提示,成长值加15,当前成长值85;成全值加10,当前成全值90。” 傅婴睢:“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涨成长值我能理解。成全值是怎么回事?他是来试镜的?” 然而不用系统回答,谭逍突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觉得他今天可能没吃药。”傅婴睢对阿反和小爱说了一句,默默地换到对面的沙发去坐了。 可以看出谭逍这段时间确实很受打击,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在傅婴睢面前也没了一贯的盛气凌人,对此傅婴睢觉得之前那一顿打非常值得。 小爱忍不住暗示他:“他最近很关注你哦,你的综艺他都有看,上次拍戏他还偷偷过来探班。” 傅婴睢疑道:“有这回事?” 小爱很委屈:“我有说啊,你当时说不用管。” 傅婴睢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出,不过他当时一心钻研演技,又看谭逍对燕莘的好感度在稳定上升就没关注。 “嗯我想起来了,随他去。”傅婴睢道:“不过他生命力很顽强啊,这次竟然也来试镜了?” 阿反:“燕莘给他引荐的。” 去找燕莘是傅婴睢出的主意,也算是间接成全了谭逍。 傅婴睢听罢,诡异地沉默了半晌。 小爱很气愤:“这个燕莘真不是好东西,上次占宿主便宜,现在又跟谭逍纠缠不清,我看八成也是渣男,宿主你说是吧?” 傅婴睢点头:“我觉得我眼光挺不错的,这谭逍跟燕莘很配啊!” 阿反赞同:“嗯,在一起吧!” 傅婴睢当即拍板:“就这么决定了。” 他把真爱系统界面上的人物布局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谭逍对燕莘的好感度构成,最后得出结论:“虽然谭逍不喜欢燕莘,但我可以让他误以为自己喜欢燕莘啊!” 反正谭逍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只要认为自己有了喜欢的人,等他意识到自己不喜欢燕莘的时候不恰恰就是明白真爱的时候? 条条大路通罗马,反其道而行之也算是一个法子。 正在此时,右边的房间门突然开了,一名试镜的演员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傅婴睢这次试镜的电影是上次简裴推荐的,她虽然有投资这个项目,但对于演员的选定没有任何的发言权,据说这些由制片人、导演和编剧全权负责,而该片的制片人就是蒋孔。 然而令傅婴睢意外的是,燕莘竟然也在现场。 “这家伙转行做电影导演了?”傅婴睢认真地问道:“他不会真准备包养谭逍吧?” 小爱小声地问:“你介意啊?” 傅婴睢:“有点。” 两系统大惊,小爱道:“你不会真对燕莘有意思吧,虽然他的爱意值满了,但我觉得他居心不良。” 阿反一如既往地简洁:“不合适。” 两系统感觉到深深的危机感,前所未有地团结,统一把燕莘视为阶级敌人。 傅婴睢皱眉:“你们在说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谭逍有燕莘护着,要搞垮他就不太容易,成本比较大。”毕竟要对付一个穿越者。 在场的三位自然看见了他皱眉的表情,燕莘心里有点紧张,他身边的那位却没什么顾忌。 “看来英先生对看到我们几个不太满意啊!” 蒋孔无视了好友警告的目光,径直说道。 他倒是没有想到燕莘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这家伙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做什么都似乎游刃有余,从来不将喜好外露,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分分钟就可以出家。最近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一天天心情好的不得了,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个人竟然会紧张! 现在看来,哪里是犯病,分明是犯桃花啊。 傅婴睢淡淡回道:“蒋先生哪里的话。” “简裴再三向我推荐你,我本来还道是什么人这么有面子,连简大小姐都被打动了,让我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现在一看也不过——” “蒋孔!”燕莘突然发怒吼道。 眼看着燕莘竟然要当众对着这个公认的圈中好友发火,艺涵傅婴睢适时地出声:“是简小姐抬爱了。” 他说完,却还没忘记对方刚才的讽刺:“蒋先生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试镜以后再说的好,也能有的放矢,免得落个以貌取人,为人肤浅的话柄,您说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预先提个醒,明天的那章有脖子以下描写,到时候能不能准时发出得看天意啊o(︶︿︶)o 如果没有准时发出来,可能是被审或者被锁了,因为我还不是很懂晋江的规则(╯‵□′)╯︵┻━┻笑哭 第37章 娱乐圈——试镜 傅婴睢这次试镜的电影《出格》是以同性关系为题材的, 如今国内对于这类题材的电影并没有太多的禁忌,然而相比其它类型的电影, 无论在观众的接受度, 还是在市场上都有不少的缺陷。 不过这也同样意味着,在国内电影行业中这一题材的竞争相对较小。蒋孔希望通过这部作品在国内同性题材电影中打开局面, 也是为了扩大受众面, 增加社会对同性群体的接受度。 傅婴睢如今所在的这个小世界,国内的恋爱观与婚姻观都比较开放, 社会崇尚自由恋爱自由交往, 同性婚姻也是合法的。但因为这种合法的时间还很短, 社会风气、民生习俗对于这一块还很陌生, 根深蒂固的偏见尚未完全根除, 人们口中说着平等恋爱, 拒绝性别歧视, 但在日常行为言语中还是习惯性带上了异样的眼光。就如同树上新生的菌子, 过往它攀附在枝干上不为人所知,当它茁壮生长完全进入视线的时候,总会有人将它与别的菌类区别开来。接受, 需要适应, 这是一种过渡。 《出格》这个故事发生在一所重点中学,主人公江于淼是一个极为内向而自卑的学生, 成绩平平,进入这所高中也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被录取的。他长相一般,身形瘦小, 每天都架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平日在学校总是寡言少语,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同学们甚至给他取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外号“鱼苗”。 而在江于淼平平无奇的校园生活中,发生了一件普通而又惊奇的事情。 他爱上了盛誉。 盛誉人如其名,在这所市内知名的重点中学完全是男神一般的存在,跟江于淼是两个极端,说是天壤之别都不为过。 盛誉气质清隽,长相帅气;成绩优异,稳坐年级前三,各种竞赛奖项拿到手软;为人又和善,人缘非常好,简直是老师心中的宝贝,同学眼里的偶像;而这样一个人,他还精通各种才艺,乐器书法的水平皆是不俗,是各种校内文艺活动上的常客。 明恋暗恋盛誉的人不少,甚至校外都有人追他,其中也不乏同性。学校不禁止学生恋爱,有些人为了追求喜欢的人努力提升自己,也不是什么坏现象,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同性恋爱。 老师的偏见,同学异样的目光,这些都是大部分人没有勇气承受的,江于淼也一样。 真要算起来,江于淼还要更恐惧些,他性格有些自闭,严重点的时候他还会有些神经质,这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他是哥哥抚养长大的,而他的哥哥,有暴力倾向。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盛誉的感情更为深刻,这源自他内心的趋光性。他的目光追逐盛誉,就如同飞蛾扑向烛火,纵然会被灼伤,依旧奋不顾身。 故事的转折来自一次校园暴力,偷窥盛誉的江于淼被当时倒追盛誉的校内一姐裘子章发现了。她召集了一帮混混把江于淼堵在了巷子里,一群人对他又打又骂,说了许多侮辱同性恋的词汇。 正当他们扒了他的衣服,准备做出更过分之事的时候,闻讯赶来的盛誉到了,之后裘子章自然得到了教训,几个混混也去警察局报道了。 但从那以后,江于淼总是觉得盛誉对他有别样的心思,对方的眼神似乎总在似有若无地勾引他,而他的思想越来越出格,直到后来,他竟然经常看到盛誉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做出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动作;他诱人的身躯攀附着他,肢体在他的腿间磨·蹭,极尽挑逗之能事…… 然而每次他在学校见到盛誉时,对方还是那副明媚阳光,清风朗月一般的样子,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接触,仿佛那些画面都是他构想出来的。 直到有一天,一次校内文艺晚会结束后,江于淼在活动中心没找到盛誉,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他竟然在门外听见了呻·吟,而那声音,赫然就是盛誉的! 傅婴睢看完剧本,对这个电影倒是有些兴趣,恰好简裴给他推荐的角色正好是他觉得最有挑战的盛誉,于是也没多想就来了。 傅婴睢试演的片段是一场很普通的戏,盛誉救下江于淼的第二天,他找了教室里唯一没有去上体育课的江于淼帮他一起去搬全班同学的教辅资料。 傅婴睢想了想,提出想要在外等候的谭逍做他的搭档,来饰演江于淼一角。 燕莘的脸刷地就黑了,满眼写着不赞同,蒋孔急忙阻止了他,让人把谭逍叫进来。 “喂,你悠着点啊,人还没追到手呢,吃醋吃的这么没道理当心留下不好的印象。” 谭逍听他们这么一说,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确实是燕莘推荐他来试镜的,然而他给他推荐的根本不是什么重量级角色,而是江于淼的哥哥江明朗。 江明朗是一个什么角色?那在电影里就是一个家暴狂,反面形象。 一个反面角色,演得不好会被人诟病;而演的好,却容易遭人唾骂。 谭逍从出道以来,演艺事业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却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 刚开始凭借出色的外表演了个偶像剧男三号,算是个花瓶角色,圈了不少颜粉。后面又有傅婴睢为他保驾护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以前的他压根看不上。 然而现在,他根本没什么选择。“下降头”一事虽然被燕莘压下来了,但在圈子里这件事给他树敌无数,明面上那些人看在燕莘的面子上不封杀他,公司这边也没有停掉他的工作,但也基本上放弃他这枚棋子了,也是冲着他那上千万的粉丝,他还能时不时露个脸。 如果他一直没有好的作品,便是他那些粉丝,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出格》这部电影摆明了是奔着国际大奖去的,他要是表现得好,拿个“最佳配角”一类的奖项,就算不能东山再起,好歹也能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然而话是这样说,谭逍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次傅婴睢试演盛誉一角,他选了我做搭档,若是我表现得好,到时候蒋孔几位临时改变主意让我演江于淼呢? 谭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江于淼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同学们都去上体育课去了。 他没有特别合得来的朋友,体育课自由活动从来不会有人拉着他一起去,他不会打篮球,别的运动也玩得不好。 以往他偶尔也会觉得失落,然而他今天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他全身心沉浸在昨晚的旖旎当中:心心念念的人趴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的肌肤相贴,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柔滑的触感…… 江于淼满眼都是盛誉不着一缕的模样,腰臀性·感的线条,情意绵绵的眼眸,双腿间的美景……他的眼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痴迷,直到一双熟悉的眼睛与他的目光对上。 “啊。”江于淼小声地惊叫。 “抱歉啊,吓到你了。”盛誉颇有些不好意思,修剪地珠圆玉润的指甲小幅度地扣着桌面。 他说完,又忍不住抬起眼帘瞧了面前人两眼,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被正好看过来的江于淼抓了个正着,他不知为何愣是从这一眼看出点情意绵绵的意味,连嘴角那抹扬起都似乎含羞带怯了。 “没……没事。”江于淼不知所措地回道,手慌乱想要找些事情做,他无意识地抽出旁边的书,动作不可避免地蹭到了盛誉放在桌面的手,极为细腻的触感,光滑柔软。 这下惊叫的变成了盛誉,他抓着自己的手,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稍纵即逝。 “嗯……”他似乎有些犹豫,两只手不安地互相抓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江于淼却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粘在对方的手上。 那只漂亮的右手放在左手的手腕上,纤长白皙的手指缓慢而有力地在手背那截肌肤上抚·摸着,像是在不安又像是在安抚,江于淼一瞬间就想到了昨晚那只美丽的手在他身·下动作的场景…… “嗯?”盛誉见他没反应疑惑道。 这声音多么美妙,他的眼神又是如此地含情脉脉…… 江于淼,不,谭逍情不自禁地想到,眼前人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色·情,那眼神中淡淡的春意也成了勾·引。 他被蛊·惑了,慢慢地站起来,朝盛誉的手摸去—— “啪!” “嘶~”谭逍倒吸一口气,接着眼前一阵发黑,太阳穴突地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耳边一阵混乱,谭逍睁开眼睛。 “喂喂喂!”蒋孔拉住还想再动手的好友,劝道:“别冲动燕莘!” 燕莘额头青筋直跳,显然愤怒到极致,他用力踹了地上的谭逍一脚。 “你他妈再敢乱发·情老子废了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喂喂喂看得见吗?如果看到了我的更新请按1……(花样骗评论哈哈哈哈) 我已经很小心了,希望不要被关小黑屋,因为手边没有电脑,也不知道哪些是敏感词。 正常情况下,更新时间是晚上十点啦,其它时间都是修文,不过因为没有存稿,所以没有在文案上说明,如果有事不能更新我会在评论区说明的,而且基本上十点半没更新就没有更新啦,因为十一点之前睡觉很重要!!!么么哒~ 第38章 娱乐圈——出格 “叮—— 系统提示, 谭逍爱意值加20,当前爱意值70。” 谭逍灰溜溜地跑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了, 燕莘还是满脸怒容, 看起来真的很想把他给废了。 傅婴睢不以为意,他觉得谭逍的反应很正常, 也很符合江于淼的设定, 喜欢的人在面前挑逗加勾引,没反应才有问题吧。 当然他明白生理反应是演不出来的, 只能说明谭逍确实动了歪脑筋。 “导演还是挺男人的哈!”小爱开始替燕莘说好话。 傅婴睢无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墙头草。” 小爱被他亲昵的称呼和宠溺的语气弄的老脸一红, 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满眼只有傅婴睢带笑意的双眸。 “用它的话说, 这叫做'男友力'。”阿反道:“实事求是, 这家伙还算干了件人事。” “嗯嗯。”小爱连连附和。 干了件人事的燕莘看上去还有些愧疚:“抱歉, 你没事吧?” 傅婴睢笑着摇摇头:“导演您可别乱背锅。” “只是这场戏……”他又试探着问道, 他刚才没演完就被打断了,现在再继续显然不太可能。 “很好很完美!英睢是吧?就是你了。”说话的竟然是三人中一直以来没怎么出声的郑泽一。 傅婴睢忍不住微微侧目,他一开口就直接定下了盛誉的演员, 甚至没有问过蒋孔和燕莘的意见。 郑泽一注意到他的目光, 还以为他不太相信,便又强调道:“你就是我心中的盛誉, 刚才的感觉太对了,太绝了。” 他用力地拍掌,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咳咳。”蒋孔清咳两声, 见傅婴睢回望他,便道:“既然泽一都这么说了,我们也相信他的眼光。” 郑泽一是《出格》原著小说的作者,让原作者来当编剧已经非常难得,而他居然还有选角的决定权,实在让傅婴睢大为意外,不知该说另外两位明智,还是该感叹资本的强大。 “好的,今天辛苦了。”傅婴睢平静地说道,似乎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个众人趋之若鹜的角色而特别地开心。 燕莘见他要离开,急忙几步上前:“我送你回去吧?” “这……试镜还没结束吧?”傅婴睢问,他这样中途丢掉工作不管真的好吗?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燕莘心中暗喜,却听傅婴睢又道:“导演还是回去工作吧,我可是很期待这部戏的搭档呢。” 最终燕莘还是没能如愿送傅婴睢回家,为了不给他留下“擅离职守”的坏印象,他果断坐回试镜官的位置开始了“严格把关”的工作。 废话,这部戏可是有不少亲密的镜头,燕莘自然要为心上人选一个靠谱的搭档。 《出格》这部戏的选角经过重重筛选,最后终于定了下来,江于淼由新晋影帝夏彻饰演,傅婴睢夺得盛誉一角。 谭逍没能成功逆袭拿下江于淼的戏份,然而饰演江明朗也不算辱没了他。 随着傅婴睢进组,电视剧《破空》的收视率也越来越高。 燕莘作为知名电视剧导演,在指导演员演技这方面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谭逍的演技虽然差,但是被他在片场说多了,也有几分样子。 不过《破空》前期剧情有些憋屈,虽然经过了改编处理,前几集的收视率仍然不算太好,加上谭逍□□缠身,人气下滑,剧组后期宣传的重点早就发生了转移,番位一争也一度引起了粉丝之间的矛盾。 然而随着剧情的发展,男二顾筠惊艳登场,一下子吸引了大批观众的目光。 如同所有男二号一样,顾筠完美地遵循了“男主属于女主,男二属于读者”这一定律,在电视剧开拍便拥有不下于齐衍的人气,这还主要归功于女主的设定不讨喜,不然以顾筠在原著中远少于齐衍的戏份,这显然不太可能。 谭逍的人气因为这部剧有所回升,但因为种种原因,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倒是顾筠的扮演者黎却凭借温润帅气的外表和出色的演技获得好评无数,圈粉无数,人气节节攀升,咖位更上一层。 而此时,这个万众瞩目的人气王子却偷偷跑去《出格》剧组探班了。 黎却到片场的时候,燕莘正在给傅婴睢指点这部片子中最暧昧的一场戏。 傅婴睢认为盛誉是《出格》中最具有挑战的角色,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之前他在研究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分析过,原著以江于淼的视角阐述故事,他本人颇有些病态和神经质,所以故事中很多有些色·情的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他臆想的,只存在于他脑子里的画面。 “出格”这个名字似乎是形容他这种不切实际,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幻想,他把自己虚构的淫·秽架设在盛誉身上,总是觉得对方在勾引自己,在对自己搔首弄姿。 然而傅婴睢通过解构小说中三次性·爱描写,最终得出结论:这其中有一场是真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盛誉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意·淫对象,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主动给予了江于淼幻想的养料。 盛誉才是这个故事中真正的男主角,不可否认,他很优秀。然而正是这种优秀禁锢了他的天性,他无法将自己一些隐秘的想法宣之于口,他的性向是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他所处的环境,旁人的目光无法容忍这一点“特别”。 是的,我们称之为“特别”,而不是“奇怪”。 只是与多数人不同罢了。 “相同”与“不同”,“喜欢”与“不喜欢”,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对立一样,普遍地存在于周围的每个角落。 然而在当下,这一点却要因为这个不伤大雅的“对立”被冠以“异类”的称号。盛誉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性向,因为这一点“特别”与他的“优秀”是背离的,至少在旁人眼里,在老师,父母,同学眼里是这样。 长期的压抑让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而江于淼就是这个出口。 为什么会选择江于淼?因为他们太像了,藏在黑暗里的,阴郁的,无法见天的想法旖念,是如此地契合。 盛誉曾经有个一起长大的死党名叫季云帆,季云帆是个没多少出场的角色,但是非常独到地表现了盛誉的这种心理。 季云帆从小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事事表现得特立独行。与江于淼不同,他喜欢盛誉,就很自然地向他表白。而那时,一向温文尔雅,出事从容的盛誉他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他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向季云帆叫嚣,说他不喜欢他,让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愤怒,狂躁,整个人如同一座活火山,冲破山口的熔岩逼退了季云帆,也灼伤了自己。他这种色厉内荏的情绪欲盖弥彰地将他内心的恐惧显露无疑。 季云帆出国以后,盛誉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做回校园男神的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异常,连伤心离去的季云帆也只以为他恐同。 傅婴睢本来只是一个初初的判断,跟编剧郑泽一深入讨论了以后,便对盛誉的内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过理解和表演是两码事,此时拍摄的是原著里最为露骨的一场情·戏,这一场倒是江于淼幻想出来的,地点是在他家里。然而即便如此这两人也没有做到最后,傅婴睢不想用替身,燕莘又想表现出那种含而不露的色·情。 傅婴睢倒是完全没有心理障碍,但燕莘这家伙老是打断他。 一来二去,傅婴睢也有些恼了。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过来。夏彻,你给导演腾个地儿呗。”傅婴睢道:“我倒要看看,他要什么样的尺度。” 这问题其实就出在燕莘身上,他一看两人靠得近,傅婴睢又放得开,身躯贴在一处,他扭着腰肢身子就要沉下去,看起来就跟要真刀实枪上阵一样。 燕莘那个目眦欲裂,脑子一抽就喊了“卡”。 入戏也是很耗心神的,折腾老折腾去傅婴睢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两个系统那是绝对站在傅婴睢这边的,这会儿妥妥地翻脸。 “哎哎哎,黎却来探班了,宿主我们歇会儿歇会儿。”小爱一检测到任务对象靠近,比傅婴睢还高兴,兴高采烈地提示。 傅婴睢朝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抹高挑的身影正往这边款款而来,清俊的相貌配上挺拔的身姿,端的是俊美无匹。 傅婴睢拢了拢衣襟,朝他微微一笑。接着他便看到黎却脸色变了变,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涌动。 “系统提示,黎却爱意值加10,当前爱意值已满,附加任务完成。” 第39章 娱乐圈——魅惑 傅婴睢本来穿着盛誉所在高中统一的校服, 白色的衬衫外罩V领无袖的套头毛衣。但是在江于淼的臆想下,外面薄薄的一件毛衣已经被扯了下来,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急切, 连带里面的衬衫也被扒乱了,顶上的扣子被解开, 原本笔挺的衣领被拉开, 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上,白皙的脖子上还有明显揉捏过的痕迹。 白的黑的红的, 鲜明的颜色交织在一起。 傅婴睢水雾迷蒙, 泛着春意的目光一看过来, 黎却的脑子“轰”地就炸开了。 小爱:“反反, 你快看, 我流鼻血了么?” 宿主, 可爱, 想太阳。 阿反怒斥:“你信不信我让你回炉重造” 燕莘眉头紧得可以压死一只苍蝇了, 他走到傅婴睢面前,挡住黎却看过来的目光。 “不是要示范吗?”他问:“继续?” “嗯?”傅婴睢收回目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动作快点哦, 我很累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缓缓地搭在燕莘的肩膀上, 傅婴睢嘴里说着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入戏,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连带出口的话都带着微微的喘息。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燕莘的心脏仿佛开闸的洪水, 不受控地极速狂奔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跃出胸膛。 他想要平息这不规则的心跳,然而它太过兴奋,连带着自己的呼吸也紧张起来。 偏生此时傅婴睢还要撩拨,那双缠绵的眸子像是柔软的藤蔓,绵绵密密地将他缠绕,这目光注入了魔力,只是这样被他看一眼,燕莘便觉得不知身在何处,整个人心魂都被牵动了,飘忽间如在云端。 这双眼睛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失落,他便觉得心脏沉甸甸地如同灌满了冰凉的海水,又凉又疼得发胀。 他想要开口问询,却听眼睛的主人甜腻地唤道:“阿淼……” 燕莘骤然清醒过来,此时是在演戏。 然而即便如此,他能拒绝吗?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人这样深情地呼唤?燕莘几乎下意识便应道:“我在。” “嗯……”身上的人攀附在他的胸膛之上,随着一声舒服的叹息声,一抹微凉的柔软贴上了他的耳垂。 这声叹息百转千回,又极小声,听在耳畔宛如一根轻柔的羽毛搔过耳廓,隔靴搔痒一般,不是呻·吟,更似呻·吟。 燕莘瞬间就起了反应。 这人只是吐露了一个“字”,他就硬了,燕莘顿时尴尬不已,更多的还是惊慌,唯恐这冒犯的行为给眼前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燕莘当即就要起身,然而他手臂一动,傅婴睢贴在他臂膀上的身躯也动了。 他跪趴着的下身微微挺直,修长的腿蹭过他的下半身,他的手穿过两具身体间的缝隙在燕莘的胸上游离。 手掌所到之处,纽扣被拨开,指尖悄悄探入衣襟,与燕莘的肌肤相亲,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指尖探寻的方向。 燕莘咽了咽口水,轻微的痒从身体深处生出,渐渐蔓延至全身。被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烧过一般,一寸寸发烫,他想要阻止那只作乱的手,那股肆虐在体内的痒意却在叫嚣着深入…… 指尖在燕莘的脐眼处打着圈圈,他的眼睛已经红了,情·欲在他身体里烧起了一把火,这甜蜜的折磨教他几近发狂,而傅婴睢的手指还在继续往下…… “叮——主线任务转移,触发隐藏任务'真情错爱',将主角'虚拟爱意值'刷满。” “叮——主线任务转为附加任务,谭逍当前爱意值70。” “系统提示——当前虚拟爱意100,隐藏任务已完成。” 阿反:“宿主小心,检测到接近对象敌意过高,反叛值100,助力值无。” 耳边一阵气流经过,又乍听阿反提示,傅婴睢反射性地翻身往旁边一滚。 “啊!” “小心!” 与此同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怎么回事?” 这是傅婴睢第一反应,接着额头一痛。 “我好像滚过头了。”傅婴睢道,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 黎却见他晃了晃头,急忙拦住。 他帮傅婴睢理了理衣服,又给他披上外套。 “怎么样?头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这话才说完,燕莘就冲了过来,把傅婴睢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脸上焦急的表情不似作假,待看到他头上红肿的一块,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走,去医院看看。” 傅婴睢却杵着不动:“我没事。” “不行。”燕莘道,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当时他又沉浸在情·欲中,等反应过来,傅婴睢正被黎却扶起,燕莘懊恼不已。 “头被撞不是小事,得去医院拍个片。” “我……” “他没事。”谭逍走了过来,看着傅婴睢的眼里带着敌意:“我刚才根本没推他。”他不过是看到两人贴在一起觉得碍眼,想把傅婴睢拉开,然而他才碰到他,他就滚开了。 不过眼下看着傅婴睢头上的伤口,谭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憋闷得慌。 “滚出去!”燕莘怒道。 这回没听到小爱为燕莘的'男友力'打call,傅婴睢觉得很奇怪:“小爱你在干嘛?” 小爱:“在看谭逍的心理活动。” 它想了想,怕给自家宿主留下败家的印象,又解释道:“反反用积分给开的。” 被推出来背锅的阿反:……我有一句mmp,明明是你想看。 谭逍的心理活动确实值得一看,经过刚才看到的那幕一刺激,他算是尝了一番难受滋味,心头又是酸又是苦。 再瞧那叠在一起的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当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傅婴睢,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只觉得自己不厌恶他已经很神奇了,因此他第一时间得出结论:他爱上燕莘。 小爱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宿主谭逍好蠢啊。他把你当情敌还给你涨好感度,现在都75了。” 傅婴睢这边光顾着听小爱在那里吐槽谭逍,面上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燕莘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傅婴睢摇摇头。 “喂你快跟他说,我刚才根本没有推你。”谭逍盛气凌人地说道,仿佛傅婴睢欠了他一般。 小爱:“就不说,略略略。” 傅婴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且不说他讨厌这家伙,他也不可能坦言他刚才滚过头所以撞头了,那不是很丢人吗? 燕莘却根本不想听谭逍解释:“麻烦你现在离开这里,这部戏你也不用拍了。” 谭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人前不久还帮了自己,甚至这部戏也是他推荐的。 “哎哎等一下,”傅婴睢急忙阻止:“多大点事儿啊,不至于吧。” “不行!”燕莘说道。 “导演……”傅婴睢拽了拽他的手臂,求情。 “我真没问题,你看……嗷!”他说着就去摸自己的额头,一个没忍住,额,别说还真有点疼。 燕莘急忙把他的手拉下来,心疼地说道:“别碰。” 傅婴睢眼巴巴地瞅着他。 “……好吧!”燕莘妥协。 “宿主这这这这是苦肉计?!!”小爱惊呆了。 傅婴睢:……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阿反纠正他:“错了,是美人计。” 傅婴睢:“管用就成。” “叮——系统提示,谭逍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85。” 听到提示,傅婴睢下意识地看了眼谭逍,结果这家伙竟然回了他一句“狐狸精”?!! 小爱瞅了瞅自家宿主:“阿反你还别说,谭逍说的还挺有道理。” 阿反:“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爱:喵喵喵? “哎我感觉我这样有点白莲花。”傅婴睢对这两家伙说道:“故意不说出真相,又在燕莘面前做好人,不是很像白莲花吗?” “嗯嗯。”小爱胡乱点头:“宿主说的对,宿主是最棒哒!” 傅婴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阿反不赞同:“对待SB就要用极端的办法,君子之道不是用来对待小人的。” 傅婴睢对于他的回答非常满意,不愧是多年的老搭档,果然默契。 突然发生变故,燕莘说什么也不肯让傅婴睢接着拍了,大手一挥就给他放了半天的假,结果这家伙转头就被黎却拉去吃饭,气得他只能干瞪眼,能怎么办?这还一大帮子人等着大导演呢。 黎却说是和傅婴睢去吃饭,结果转头就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公寓。 一回到家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创口贴给他贴上,然后才转身去了厨房。 傅婴睢趿拉着拖鞋往他身后转悠了一圈,发现他却是要亲自下厨。 黎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耐心等等,我尽快。” “哦哦。”傅婴睢应着,他也不是很饿。 无聊地把电视打开,黎却放大的脸出现在高清屏幕上。 “请问黎先生最喜欢的演员是哪位?” 黎却:“当然是我的小竹子啦!”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突然发现黎哥戏份好像太多了,笑哭……wuli导演有点惨了我赶脚。 第40章 娱乐圈——修罗场 黎却在记者采访时公开表示最喜欢的演员是“我的小竹子”。 微博上的却睢cp党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糖, 顿时喜大普奔,竞相奔走相告, 纷纷表示“官逼同死”, 写文的写文,做视频的做视频, 画图的画图, 这个近期才开始火起来的圈子充分发挥了强大的凝聚力,不断吸引新生力量, 为两位演员的走红再添了一把火。 说来这个配对还要归功于《破空》电视剧的热播, 随着剧情的发展, 配角小竹精出场, 他的戏份不多, 但可以说是民心所向。 因为女主太不讨喜了, 大小姐脾气又刁蛮任性, 做事不经过大脑, 三番两次被人忽悠当枪使,给齐衍和顾筠添了不少麻烦,观众是憋了一肚子火, 小竹精一出来就把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加上他颜值高,模样好看, 在剧里面跟个仙童似的,又是个善良正义的形象,瞬间俘获了不少人的心。 虽然他戏份不多, 但是傅婴睢演得好,戏弄女主的时候给观众带来了很多欢乐,牺牲的时候又狠狠地赚了不少眼泪,第二天的收视率甚至明显下降,傅婴睢的新晋粉丝统统跑到他的微博下心疼小竹子,因为他弃剧的不在少数。 好在有一些看过小说的在网上表示小竹精没有死,事情才稍稍平息,但小竹精的人气并没有因此减少,傅婴睢因为这个角色迅速走红,粉丝蹭蹭地上涨,眼看着就要一举破千万了。 而剧中顾筠和小竹精的渊源也让'却睢'这个从'你丫闭嘴'就成型的cp圈子迅速扩大,这还是在小竹精戏份少的情况下。黎却这个家伙还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似的,一条微博转发又在网上引起了腥风血雨。 黎却V:蓝瘦,大哭/ 不给抱。 //@白马不是马:#破空#这一集太催泪了,好心疼小竹子他好好啊,一直在付出,最后毅然挺身而出真的好勇敢,姿态眼神都很到位,他对顾筠是真的很感激吧,挡在他面前的时候表情那么平静。尼玛这对太虐了,小竹子死的时候顾筠那个眼神……仿佛世界都塌了,心无可恋的感觉,要是说他对小竹子没感情我一点都不信,跪求小竹子复活啊呜呜呜呜后面没戏份了吗?难受死了,我我我我弃剧几天,抱住小竹子大哭…… 《破空》截图.jpg 小竹子之死.jpg 顾筠的眼神.gif 顾筠抱着小竹子.gif 转发 3W 评论 5W 点赞 8W 热门评论:呢呢 却却家莎莎:你说什么都对! [赞 7089] 淇奥布斯回复@却却家莎莎:看艾迪我觉得层主根本没看内容。[赞 200] 却却家莎莎回复@淇奥布斯:哈哈哈并没有,wuli却却开心就好。 查看更多回复>>> 千山雪:呜呜呜呜黎哥你可一定要把小竹子救回来![赞 6905] 桥东桥西瞧东西:哈哈哈我们偏不,就要抱就要抱![赞 6700] 苹果Apple:哟哟哟这占有欲……[赞 5890] 专门转发一条原创微博,还是明显带有cp倾向的,瞬间在粉圈引起了一阵狂潮。 更出乎傅婴睢意料的是,黎却竟然也出演了《出格》,而且饰演的盛誉的青梅竹马季云帆。 以黎却的咖位和实力,只要他愿意,他大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让他打酱油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季云帆的戏份不多,傅婴睢也没有专门打听他的扮演者是谁,得知这一消息,他本来觉得他十有八九是看在蒋孔和燕莘的面子才来为这部电影助阵的。 结果轮到两人对手戏的时候,吼…… “卡卡卡!” “季云帆你刚才那个表情怎么回事?你那是深情还是痴汉啊?” “停,黎却你等一下!” “站位站位!” “黎却你第一天出道吗?这都多少回了?” …… “额。” 傅婴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和黎却对戏的人是他。凭心而论,他觉得对方虽然表现得不够完美,却也没有那么糟糕,甚至他很多表情都十分到位,让他很容易进入情绪。 不过他不是导演,更不是观众,能看到的毕竟有限。 如今眼下黎却被燕莘说的一无是处,他就算有心相帮,也是无能为力。 倒是黎却,顶着燕莘的臭骂,还有胆子插嘴。 “导演你说的是,我的表演的确存在很多问题。这样吧,我们先暂停下,详细讨论讨论,也让阿睢休息一下,省的他老因为我被晾着你看行吗?” 燕莘当然不可能说不,他就算看黎却不顺眼,也不会拿傅婴睢出气。 “宿主我跟你讲啊,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恋爱小世界惯有的桥段。”小爱一边吃瓜围观一边给傅婴睢科普。 阿反不予置评。 傅婴睢感叹:“没想到黎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心还挺黑的。” 小爱没明白:“宿主你说错了吧,黎哥多可怜啊,今天一直被骂啊。” “哼,妇人之仁,对待情敌就得像冬天的寒风一样残忍。”阿反意有所指地说道,显然在他眼里,这两个人都是对立阶级,还有这个傻了吧唧的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婴睢当然不是故意抹黑黎却,别看拍戏的时候他被燕莘狠狠地骂了,但这个家伙就是属橡皮泥的,这力使在他身上,他便能借力打力。 瞧在场演员场务摄影师化妆师等等的反应就知道了,黎却性子本来就温柔体贴,虽然没几场戏,但为人和善颇有人缘。被燕莘骂的狠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认错态度诚恳,对比一直没给好脸色的燕莘,瞬间就得到了众人的同情,稍微心软一点的,就直接认为是燕莘得理不饶人了。 而另一面,燕莘和黎却已经走出了傅婴睢的视线。 燕莘冷笑:“有意思吗?” “说什么意不意思的。”黎却理了理戏服,脸上还是一贯的温柔模样,但此时眼中分明没有笑意:“不过是各凭本事。” 他是故意犯错没错,可他还不是明知他故意而为顺势敲打警告了一番? “别的我不管,但你最好不要把你的这些小心机用在他身上。”燕莘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不然你就做好准备,让你多年心血一起作赔吧。” 最近网上闹得火热的cp事件,燕莘自然也有耳闻,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尤其这其中还有他的功劳:剧里面顾筠和小竹精的HE结局还是他促成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探查阿睢的虚实给他加上后续的戏份! “燕导吃味了?自己中意的人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对'。”黎却绵里藏针,从容接过。 “感情的事,用计能赢得来吗?还是你真当他傻,看不出来?”燕莘道。 黎却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却见转角走出一人。 他顿时露出笑容:“燕导还是管好自己吧!阿睢看不看得出来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桃花运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燕莘一看来人,顿时头疼。 黎却本要离开了,却又补上一句。 “我对阿睢是真心实意,导演就不用操心了。” 来人正是前段时间因为撞上燕莘和傅婴睢一场“床戏”从而醋意大发误以为自己爱上燕莘的谭逍,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来剧组,没戏份的时候还会带上自己做的盒饭,对燕莘各种嘘寒问暖,殷勤的程度让傅婴睢连连称奇。 见黎却一个人走在前面,傅婴睢偏了偏头,顿时一眼了然。 “导演艳福真是不浅啊,谭逍这样眼高于顶的人为他又是洗手作羹汤,又是端茶送水跑前跑后的,啧真是羡煞旁人。” 黎却好脾气地笑:“的确如此。” 他在傅婴睢旁边坐了下来,用手给他扇风:“热吗?” 傅婴睢摇摇头,就听小爱耿直地吐槽:“可是宿主,黎哥也为你做饭,给你送水,还帮你扇风呢!” 傅婴睢毫不心虚:”我很感动啊。” 阿反:“哼,这是他的荣幸。” 他们还有闲情聊天,燕莘则是一个头两个大,不仅要应付谭逍的各种纠缠,还唯恐傅婴睢会误会。 然而不管他对谭逍说多么重的话,这个家伙完全不理睬,依旧我行我素。更为重要的是,傅婴睢摆明了护着他,每当他要用强硬手段的时候,他就出来和稀泥! 此时一看谭逍出现,燕莘的工作激情顿时攀升一万个点,对着工作人员就是一句“开工”。 拍完季云帆的戏份后,黎却也不能在片场多待,他最近人气旺片约不断,还有其它工作要做,对傅婴睢嘱咐两句后就离开了。 他人是走了,却把宋依依给留了下来。 宋依依是黎却的助理,就是当初找他要签名的那位。 这会儿燕莘和谭逍还在片场上忙活,傅婴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宋依依:“上次你找我要签名的时候,你说你给黎却安利我,他跟你说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伙伴误会了,在这里解释一下,谭逍下降头事件,燕莘并不是给他下药了,只是在酒里用了说实话的技能点,但是阴差阳错被睢宝换了,燕莘发现了又用了一次技能,但谭逍就倒霉了。 另外黎却其实有点心脏的哈~ 第41章 娱乐圈——事故 宋依依乖巧地回完傅婴睢的问话, 看着他所有所思的样子,思来想去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黎却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就是说了句“他不简单”, 宋依依将原因归结于他跟自己一样发现了傅婴睢的潜力。 偶像就坐在自己对面,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她一个没忍住, 又去微博吹了一波自家爱豆。 这一上网, 她就发现爱豆又上热搜了:#英睢宠粉# 这几天微博上发起了一个话题,内容是#因为什么粉上你的偶像#, 这个新的热搜底下热门第一的内容就是与这个话题有关。 宋依依瞅着博主的微博头像有点眼熟, 再一点进去, 发现是傅婴睢的签名, 看样子是签在面巾纸上的。 这位博主在微博上写道, 自己本来是一家高级贵宾酒店的招待, 但是在一次酒会上, 因为无意中踩到一位贵人的裙子, 结果导致两位客人发生冲突,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次闯下大祸,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正在手足无措之际, 一个长相非常出色的人过来安慰了他, 不仅如此,对方还让他有困难可以找他的工作室求助。他很感谢对方的帮助, 顺便夸奖他长得很好看,演戏也很棒。 并且博主在最后还附上了几张偷拍的照片,有签名时的侧颜, 还有在酒会上拿着酒杯的半身照。 故事的主人公自然是傅婴睢,这条微博被大量转发,评论也越来越多。 网友纷纷舔屏加留言:偷拍照好看的不少,但好看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受这条微博的影响,傅婴睢的粉丝们齐齐po上自家爱豆的暖心行为,让宋依依感叹自己没有粉错人。 然而随着这条微博热度不断提高,渐渐有人发现了新的重点。 某些网友发现作为照片背景的酒店跟谭逍下降头事件发生的酒店高度相似,再结合事情发生的时间,可以得出结论:英睢所参加的这次酒会百分之百九十就是谭逍出事那次。 以英睢那个时候的人气,很明显没有资格收到酒会的邀请,而他却能在酒会上出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背后有人撑腰,要么他本身就有不为人知的资本。 众网友分析道,说白了,如果不是个隐藏的大佬就是被人包养了。 这时有人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采访谭逍的视频,那次的事情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有疑问的。 因为记者提到英睢导致浩宇集团总裁“打断”采访,从而使视频中断,这一推测是最符合逻辑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不得不说,群众的智慧是巨大的,事实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天傅希怀跟燕莘打了一架,被人拉开以后还没走出几步呢,一听有人在编排他弟,顿时那火气就上来了,他平时脾气挺好,但傅婴睢是底线,谁敢动他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他倒是没把那记者怎么样,就是让他小心点,不要捏造是非,要实事求是。这可把记者吓坏了,视频是一点也不敢改,原封不动地发了上去。 于是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英睢被浩宇总裁傅希怀包养了? 这一猜测渐渐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在网上蔓延,这一切宋依依并没有看到,黎却把她留下可不是让她在片场刷微博的。 之前一直是金文跟在傅婴睢身边,不过他现在有些忙不过来,之前他说要给傅婴睢请个助理,但是还没到岗。 在下午这场戏当中,盛誉到江于淼家还东西,他在客厅坐了没一会儿,江于淼却和江明朗在房间里吵了起来。 江明朗并不知道江于淼对盛誉的感情,他隐瞒得很好。但江明朗脾气暴躁,说话不过脑子,吵起来把盛誉也给骂了进去,并且说得极为难听。 一向软弱从不反抗的江于淼像是被刺激到了,尖着嗓子喊道:“你TM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在我面前再怎么神气还不过是个毫无理智的暴力狂吗?你以为所有人都怕你,其实内心不过是只肮脏的蛆虫!” 他们吵得激烈,并没有听到敲门声。 江明朗的怒气直冲脑门,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极需什么来发泄心头的情绪。 他毫不犹豫地抄起最近的凳子就欲往眼前人的头砸去,就在这危险之极的时刻,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盛誉走了进来。 “你们……小心!” 按照剧情,盛誉看到这一情景,立马拉过了江于淼,江明朗的凳子越过他的头部,只是险险地砸到了门上。 然而这个动作太危险,准头不够的话可能真会砸到人。在拍这段之前,燕莘就交代过,让谭逍不要把凳子扔出去,只做一个砸凳子的动作。 谁知傅婴睢正准备拉过夏彻,余光却见谭逍手腕一翻,动作突然朝他这边来,情急之下他急忙将夏彻推开,自己向一边避开。 他能够感觉凳子贴上头皮的触感,避无可避只好任由自己向地上倒去。 心电急转间,他急忙喊道:“阿反,技能!” “碰”地一声,傅婴睢躺在了地上,谭逍没完全砸到他,摔得也不痛,结果他的头上却破了一个极大的口子,鲜血开了闸似的涌了出来。 “叮——成长值加5,当前成长值90;破坏值加10,当前破坏值90。” “啊!”小爱吓了一跳。 傅婴睢也被它吓了一跳:“别急,没事。” 小爱说着又要哭:“宿主唔——” “别哭!我们阴谭逍呢!” 事情就发生得太快,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燕莘,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跑了过来。 他慌乱得厉害,此时却冷静地出奇,立刻让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又快速让人准备清水和布料,一只手给傅婴睢固定头部,准备进行止血措施。 谭逍已经六神无主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都勒出了红印子,那凳子一直忘记放下来。 他之前的生气也不全然是演的,他的脾气本来就很暴躁,根本不比小说里面的江明朗要好到哪里去,一进入情绪夏彻说的那些台词也成功地惹火了他,只是他还有些理智,但是傅婴睢一出现他就失神了,眼前的场景和过往的记忆发生了重合,他一瞬间以为回到了过去,每次傅婴睢跟他吵架的时候,那手里的东西也就习惯性向他扔了过去。 他做的顺手,因为他以前一贯如此,所以刚才动作根本不及经过大脑。 直到在一片混乱中,救护车铃声响起,傅婴睢被众人抬上车送往医院,他才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冲去医院看看,说不准心头的慌乱是在害怕什么,他就是想追过去看看,不然总觉得心里空空的,落了一块。 然而等到出租车司机问他地点的时候,他却犹豫了:自己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关心他? 谭逍烦躁得不行,一拳就砸到了车窗上。 “喂你干什么?这车你还坐不坐了?!”司机师傅不高兴地吼了声。 “我什么时候说不坐了?开你的车,去医院!”谭逍吼得比他更大声。 “叮——系统提示,谭逍爱意值加5,当前爱意值90。” 傅婴睢被刚被送进急救室,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提示,顿时一愣。 “谭逍的爱意值这么高了?” 小爱:“为什么你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因为之前根本没想刷这项任务。 谭逍一路上都在催促,基本上和救护车前后脚一起到医院,燕莘已经派人通知了金文,但人现在还没到。 燕莘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凳上,手撑着额头,谭逍到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谭逍本以为抢救很快就结束了,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开始觉得这等待分外地漫长。 “叮——系统提示,谭逍爱意值加5,当前爱意值95。” “诶,这数值涨得这么快,我看我可以再抢救会儿,这附加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傅婴睢开玩笑道,当然他也就是这么一说,这伤口都包扎好了,他再突然大出血也不太科学。 他昏迷不醒地被推出来,等在门外的燕莘很快就迎了上来。 转入普通病房没多久,金文就赶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傅希怀。 傅希怀的脸色难看得很,一进门就让金文把“闲杂人等”轰出去,他所谓的“闲杂人等”包括了除他和金文以外的所有人。 燕莘心里本就不好受,也顾不得疑惑眼前这人跟傅婴睢什么关系了,他不肯离开:“这位先生,英睢是在我手下出事的,我希望能留下来照看他。” “既然知道他是在你手下出事的,那你更应该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越写越糟糕,好卡啊啊啊啊…… 感情哭手,剧情苦手,什么都苦手,来写文可能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吧,笑哭。 有基友开新文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下:《被宿敌儿子看上了怎么破》by青水无忧 喻衍自刎而死,二十年后他又从棺材里复活了,然后,他发现…… 全世界男男女女都疯狂迷恋上了他,包括他宿敌的儿子。 不知道他是喻衍时。 宿敌的儿子把他写的诗随身携带,每天至少练一遍他编的剑术,到处搜罗他的各式传记,只是听到喻衍这两个字都能激动地高|潮,然后一脸正气地说: “喻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喻衍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我活着就是为了走遍世界,追寻喻衍的足迹。” …… 每天穷尽词汇夸他,夸的喻衍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知道他就是喻衍后。 宿敌儿子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他们都说你一生不娶,是因为喜欢男的,是真的吗?” 喻衍:你……你……想干嘛? 第42章 娱乐圈——身份 傅希怀风风火火地跑来, 燕莘刚才只瞧了个背影,此时他一转身, 露出正面模样, 燕莘这才发现,嘿, 这不是那天在酒会上跟他打了一架的家伙嘛! 那天傅希怀把傅婴睢带走的时候喊了他“弟弟”, 过后燕莘也也特意查了他的身份,了解到他是傅家的大少爷。 不过即使没有这一层关系, 作为一个穿越者, 他也早就得知了身边每个人的身份。 “又是你, 上回我就觉得你不安好心, 现在又把阿睢害成这样。”傅希怀皱着眉头道:“我看你还是去局子里面交代吧, 阿文报警。” “傅总, ”金文道:“刚才宋助理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跟燕导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傅希怀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傅婴睢, 低声道:“外面去说。” 傅婴睢老神在在地躺在病床上,耳朵竖得尖尖的,可惜几人为了不影响他的休息, 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什么也听不到。 小爱很好奇:“宿主想知道什么?” 傅婴睢道:“我想知道燕莘怎么处理这件事。” 阿反问:“跟他什么关系?” “你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燕莘说希望我和谭逍复合吗?我发现他很久没有提这件事情了, 自从那次酒会以后。” 阿反:“这说明什么?” 小爱抢答:“说明他爱上了宿主,不愿意他跟别人在一起。” 傅婴睢选择性地无视了这句话,分析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 刚开始他有这样的意向,说明跟他的任务有关。现在我跟谭逍越走越远,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事情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要么他已经放弃了这次任务。” 阿反沉吟片刻,试探道:“难道他想笼络谭逍,和他打好关系?”这样他再怂恿谭逍跟宿主复合,不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哼。”傅婴睢嘲讽道:“他要有点脑子就能看得出来,现在我跟谭逍的关系根本不是谭逍单方面能决定的。” 小爱听他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很讨厌燕莘吗?” “咳。”傅婴睢道:“讨厌谈不上,不过毕竟是同行,海事局要有点竞争意识的。” 小爱瞬间星星眼:“宿主好厉害。” 阿反:……突然有点同情燕莘。其实它是看出来了,宿主这还对之前那次燕莘干扰他任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仔细想想那次,燕莘似乎也没有故意捣乱,更像是因为害怕男主伤害宿主才一直阻碍两人接触罢了。 “宿主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如果你和谭逍的关系一直不按照剧情走,这就意味着燕莘的任务无法完成,如果注定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了,那么燕莘就有可能会被系统强行送出小世界。” 金文把事情这么一讲,傅希怀这才注意到一直缩在门外的谭逍。 浩宇集团总裁傅希怀这么一号人物,谭逍是认得的,之前在酒会上也见过两面,但两人完全没有什么交集,他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现在,傅希怀还走到了他的面前。 “傅总……”谭逍正要开口。 “你竟然安排这个渣滓跟我弟对戏?!”傅希怀指着他对燕莘说道,甚至没有看他一眼,面上是满满的嫌恶。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害阿睢进医院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英睢是浩宇集团总裁的弟弟?那他不就是傅家的孩子,傅家的小少爷? 整理出这个消息,谭逍的大脑顿时卡壳了。 “对不起傅先生,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全,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丁点儿伤害阿睢的意思。”燕莘认真地说道,他现在也非常后悔,怨自己为什么因为担心剧情偏离而给谭逍介绍角色,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介绍这部戏的角色。 但是看到江明朗这个角色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谭逍,他知道英睢和他的关系,更知道他曾经怎样伤害过他。 燕莘嫉妒谭逍,更厌恶他,所以他让他演江明朗,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谭逍是个恶毒而狠心的暴力狂,哪怕只是在戏中。可怜谭逍还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色,就有希望换角,殊不知这都是燕莘决定好的。 “是吗?”傅希怀冷笑:“既然这件事与你无关,那我希望你也不要插手。” 说着他看向谭逍:“我有理由怀疑谭逍先生故意危害他人生命安全,麻烦您一会儿跟警察走一趟。” “等一下。”燕莘急忙拦住金文报警的动作。“我想这件事可能只是个意外。”他犹豫着说道。 “是不是意外让他跟警察说去吧。”傅希怀这下连冷笑都没有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燕莘。 燕莘心里苦笑,如果不是为了留在这个世界他也不想维护谭逍,他比谁都希望这个人消失。 傅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根基深厚。谭逍要是进了局子,给他定罪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傅家能保证不插手警方的调查么?”燕莘问。 “不能。”傅希怀直白地道。 两人僵持不下,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动静。 门一打开,几人就见傅婴睢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 不等他开口,傅希怀就皱着眉头把他扶上床,傅婴睢心里发怵,刚要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你闭嘴!” 傅希怀瞪着眼睛:“你是不是还要护着那畜生。”也是现在他敢说这话,以往傅婴睢和谭逍好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这么说谭逍的。 傅婴睢急忙摇头,完了还是弱弱地补了句:“不过这次他可能真不是故意的。” 一直躲在最后棉的谭逍听到这句话瞬间睁大了眼睛。 “山;与。彡;夕叮——成长值加10,当前成长值已满。” 傅婴睢心里'嘿嘿一笑':“谭逍还真好骗。” 傅希怀被他气得够呛,看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哥……”傅婴睢毫无压力地撒娇:“这拍戏过程中出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嘛!事情怎样我作为当事人再清楚不过了,你也不希望别人说我们傅家仗势欺人吧。”他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的燕莘。 “哼,就你这智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自己说说,这都第几次了。”虽然对他的态度很受用,傅希怀还是毫不留情地讽刺他。 傅婴睢接着顺毛:“这次不一样了,而且这是最后一出对手戏,我保证。” 傅希怀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报警的事也就不了了之,至于在傅婴睢不知道的时候他会不会耍些手段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一到两章就完结这个世界啦…… 第43章 娱乐圈——盛世美誉 因为有傅婴睢求情, 谭逍勉强逃过了一劫,不用去警察局报道。 经此一役, 傅婴睢终于如愿把谭逍的成全值也给刷满了。 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 傅婴睢重新回到剧组,其实他完全没有受伤, 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出格》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 从医院回来以后,谭逍也不再缠着燕莘, 似乎对他已经死心。 燕莘对谭逍无意显而易见, 傅婴睢本还指着他晾着谭逍, 给他冷脸, 让他吃些苦头, 哪晓得谭逍这么快就放弃了。 随着拍摄进入高·潮, 傅婴睢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谭逍的情况, 全心投入在拍戏当中。 很快, 《出格》终于杀青了。 《出格》是燕莘第一部 电影作品,但无论从拍摄手法,还是在场景运用上, 他都已经非常娴熟, 但作品的质量如何,最终还是要交给观众去评判。 正如傅婴睢猜测的那样, 谭逍事业下滑,他和谭逍关系破裂,种种'意外'已经远远脱离了原剧情发展的轨迹, 燕莘似乎也已经彻底放弃让他和谭逍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傅婴睢对他稍稍有点改观,加上燕莘这次并没有怎么干涉自己的任务,总算没想之前那样看他不顺眼了。 《出格》的新闻发布会也如期举行,电影并没有疏忽宣传方面的工作,虽然同性电影受众小,但蒋孔和燕莘并没有想着炒作来提高热度,多是注重正面宣传。 傅婴睢经过前段时间的努力工作,也积累了不小的人气。他的形象很正面,在参加过的节目中一直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平时也没有什么负·面消息,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主角,过往没有拿得出的代表作,网友对他的演技还存在质疑;夏彻则不然,他是童星,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虽然也有过低谷,但一直是个演技派。 同性题材本就敏感,口碑好的演员对于《出格》自然非常重要,好在两位主演并没有拖后腿,加上有黎却加盟,总体来说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从发布会上记者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点,除此之外,各媒体对于燕莘第一部 电影这个话题也非常感兴趣。 有记者提问:“燕导,众所周知,您之前一直从事电视剧拍摄,我想请问,是什么让您决定改拍电影的呢?” 不同于之前的虚与委蛇,对于这个问题,燕莘的态度非常认真,他直视镜头,眼神真挚。 “因为一个人,是他给了我做出改变的勇气。”他说道,仿佛他口中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 记者们都非常好奇燕莘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但燕莘显然无意多说。傅婴睢因为当天有事并没有出席发布会,事后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这一幕,小爱激动地嗷嗷直叫,非说燕莘指的那个人就是他亲爱的宿主。 不久,因为国内审核的原因,《出格》率先在国外上映并且大受好评,两位主演的表现得到了充分认可。 除此之外,在之后的国际电影节中,《出格》更是拿到了'最佳影片'的奖项,一举证明了燕莘在电影拍摄方面的才能。 而更让人值得注意的是,傅婴睢本来获得了'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但是最后主办方却将'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颁给了他。这件事是该电影节史上从未发生过的,在整个电影界都引起了一片哗然。 消息传到国内,《出格》自然收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关注,且不说电影本身受到的关注,只是傅婴睢个人获得的荣誉都足够惊人了。一时间,《出格》造成的影响一下子扩大了许多,原本只是很小众的电影,期待的人越来越多,等到电影上映之际,上座率竟然居高不下,票房节节攀升,电影的话题度也越来越高。 众多网友为了感受这部电影的魅力二刷三刷,片子的最后一墙之隔的呻·吟,江于淼晦涩的眼神,刻意放大的空间都引起了大家的讨论;盛誉究竟有没有勾·引江于淼?他对江于淼有没有感情?江于淼是不是臆想症患者…… 种种疑惑充斥着观众的大脑,各种精彩的影评层出不穷,有评判演员演技的,有解析拍摄手法的,有分析剧情发展的。这些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出格》大获成功。 而作为主角且各种荣誉加身的傅婴睢更是名利双收,人气暴涨,一越成为一线艺人。虽然盛誉的性格存在两面性,大部分时候却是妥妥的校园男神,无数迷弟迷妹影迷们疯狂打call,网上高喊“盛世美誉”的人不在少数,简直是演员和角色互相成就的典范。 粉丝们更是不用说,之前嚷嚷着让傅婴睢演个性格跳度大的,这次他直接给了个大惊喜。在江于淼的幻想下,盛誉完全化身成了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各种勾·引挑逗手到擒来,不少网友表示电影中的盛誉“他只要勾勾手指,我的魂就没了”。 除了傅婴睢,电影的另一位主演夏彻的表现也是大受好评,甚至可以说,傅婴睢的成功和他离不开关系。且不说入戏的问题,电影本身是以江于淼的视角展现,他的表演到位可以给观众身临其境的感觉,观众体会到主角的心境,似乎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不是以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角色的经历,这显然非常重要,而夏彻很出色地做到了这一点。 有网友说“天哪,每次盛誉突然出现的时候,江于淼那个隐忍又疯狂的眼神,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类似的表达,不一而足。 就在电影好评如潮,演员幕后都享受胜利果实的当口,团队的另一名成员——谭逍却没那么幸运了。 长期热搜体质的他,又因为一件事被送上了热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结束这个世界~ 最近卡文,好几次都想断更了,但是我这次的目标就是不断更写完这本,然后这两天我更新字数其实少了一些,但不管怎样一定要坚持下来啊,请鞭挞我! 第44章 娱乐圈——不舍 一段在片场拍的小视频在网上被爆了出来。 视频很短, 只有短短十几秒,画面也不是很清晰, 一看就是手机现场拍摄的, 但是已经足够让人一眼看出视频的内容。 视频拍摄的背景是在片场,看过电影的人一眼就能辨别出视频中的两个人在饰演《出格》中的一个片段, 只是下面那个人由夏彻的'江于淼'换成了燕莘。 电影中的这一幕给许多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因为实在太过诱·惑,让人血脉喷张, 此时燕莘似乎在指导傅婴睢, 但令人意外的是, 视频播放没几秒, 画面中一个人突然冲了出来, 一把将傅婴睢用力推到了在地, 力气之大, 直接让他就地滚了几圈, 然后隔着屏幕都能听见'碰'的一声响起,旁人看着都疼。 而这个推人的人正是谭逍,拍摄的角度正对着他, 所以他脸上那种狰狞狂躁的表情顿时显露无疑。 这样一个短短的视频, 不到五分钟瞬间转发过万,微博的作者配以文字:“谭逍, 假戏真做还是本色出演?”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十分抓人眼球。 谭逍在《出格》里的表现确实让人惊艳,尤其是砸凳子那一场, 看的观众心惊胆颤。网上也有影评分析过他的戏份,网友对比他在《破空》当中的表现,觉得这样出色的演技实在远超出他以往的水准。那样干脆的动作,那样愤怒的眼神,很难想象这是他演出来的。 本来因为演了这样一个负面角色,谭逍就挨了不少的骂,毕竟入戏深的观众不在少数,这视频一出来,向谭逍要说法的人就更多了,其中不乏傅婴睢的粉丝。 谭逍经过前段时间一连串的打击,人设崩塌人气下滑,早就不是当初的流量小生。公司专注培养其它艺人,连他的经纪人手下都带了几个新人,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跟记者周旋,等事情闹起来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地打电话过来询问。 谭逍倒是有心解释,但他百口莫辩啊,总不能说是傅婴睢自己滚开撞到头的吧,说出来谁信?连经纪人都不信他,毕竟他平时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公开道歉吧!”最后经纪人给出了这个办法。 道歉不就是承认自己做过这件事了? 谭逍不做声了,他既愤怒又委屈。别人往他头上泼了一盆脏水,他还要低声下气地跟人认错,请人原谅?他只觉得出道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现在他受千夫所指,全网都在骂他,每天只能窝在家里,像个见不得光的臭虫,就只是因为一件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凭什么? 以前他做错事说错话,作为公众人物,该受的他受着,但这次凭什么他要背锅? 他梗着脖子不说话,摆明了就是不服气。 经纪人这次也火了,以往为了工作看谭逍脸色忍也忍了,现在这家伙竟然还看不清形势瞅他这摆起架子来了,当即也不给谭逍面子了。 “你现在是在较什么劲?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心里面就没点数?事情闹这么大是你推没推的问题吗?你把人英睢砸伤给弄医院里的事情被人扒出来了你不知道?作为公众人物,连自己的言行都不知道注意,被抓住把柄了怪谁?更别说你砸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你现在是摆什么谱?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人气小生吗?你指望谁买你的账?公司吗?网友吗?还是媒体?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了,不管你推没推人,你必须得公开道歉,我今儿个还真不惯你这臭脾气了。” 谭逍被他这段毫不留情的训斥气得脸红脖子粗,'啪'地就把电话挂了,末了尤不解气,用力一甩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砸。 他猛地喘了几口气,心里实在憋屈得厉害,又把手机拿了起来开始翻号码,一个个名字滑过,手指鬼使神差地就按了下去,等到拨通的时候谭逍猜反应过来自己打了谁的电话。 傅婴睢接到电话时,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他最近正当红,各种邀请合作接二连三地来,这次接拍了一个MV。 他挂了免提,手机里传来谭逍的声音。 “喂,阿睢你在哪呢?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 他的语气很不自然,但极力掩盖着别扭。 “小睢人缘可真好,约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化妆师手下忙着,随口说道。 傅婴睢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也是觉得燕莘和谭逍这两压根像是约好的,前者前脚挂电话,后者跟着就来了。 “额,有约了。”傅婴睢直接道。 “哦哦,没关系不吃饭也行,你说个地方,你吃过饭我们见个面吧。”谭逍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拒绝,很是执着着再次提出邀请。 “叮——破坏值加10,当前破坏值已满。” 傅婴睢:……果然这家伙找我就没好事。 但是经过系统这么一提示,他突然想起来任务还没完全搞定,心思一转,就同意了。 “别等吃过饭了,你有事找我吗?直接来XX景区,十一点半左右吧,到了再约地点见面。”傅婴睢道,他和燕莘约了十二点一刻见面,过去大概十分钟,他寻思着谭逍就是废话再多,半个小时也说完了。 “叮——系统提示,成全值加10,当前成全值已满。” 傅婴睢刚处理完工作,一出来就见燕莘站在拍摄场地的入口,表情放松,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中和了他身上干练稳重的气质,显得很减龄,傅婴睢想起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他时的样子,这次他没有抽烟,身上那种寂寥也消失殆尽。 见到傅婴睢,燕莘露出笑容:“事情处理完了?” “嗯差不多。”傅婴睢道,他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并不太开心。 “怎么这么早?” “怎么,不欢迎啊?”燕莘开玩笑地说。 傅婴睢摇头:“不是,一会儿谭逍可能会过来,他好像有事找我。” 燕莘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一刻傅婴睢清楚地看了他眼中的担忧,他问:“你会和他复合么?” 他问出这句话,就如同当初他让傅婴睢和谭逍复合一样逾矩,即便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傅婴睢本以为燕莘很清楚他和谭逍已经没有可能,但如今看来,他并没有那么自信。 “这不是你当初所希望的吗?”傅婴睢反问道。 “不,我不希望!”燕莘的语气有些不稳,他握着傅婴睢的双肩,就势往后推。 “你不能,他不值得。你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更不要被他表面的深情所蒙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绝对不要与他复合!” 他说的越来越激动,傅婴睢的背被树干硌得有些难受,燕莘的话更让他难得有些怔愣。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你……”他话还没出口,燕莘突然狠狠地抱住了他,力道之大,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飞走了一样。 “你会记得我吗?”他问,却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谭逍不是好人,你要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要选,黎却比他好,不不对,我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确定你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更好,但是谭逍是绝对不行的,我不允许……” 他喋喋不休地说道,话里尽是不安,不知为何,傅婴睢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以一个知情者的身份为“傅婴睢”考虑,和谭逍的结局写在了剧情里,而和黎却在一起会不会幸福,即便是一个穿越者也不从得知。 似乎把他交给谁都不放心呢…… 燕莘不甘心地想。 “放心,我……傅婴睢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两句。 “叮——系统提示,谭逍爱意值加5,当前爱意值已满,附加任务完成。” 这句提示吸引了傅婴睢的注意,他转头欲看个究竟,却被人猛地拉开来。 就这么一瞬间,谭逍就朝燕莘扑了过去。 “我打死你个混蛋!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谭逍挥起拳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 “视频的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你存心想弄死我是吧,我跟你拼了!” 傅婴睢想要过去拉开他,但是几次都差点被乱来的谭逍撞到,几次三番,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谭逍打人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全凭蛮力干架,手脚拳头齐上阵,火气来了还会拿东西砸,按理来说应该完全不是燕莘的对手。 然而燕莘看起来却没怎么还手的样子…… 傅婴睢准备再次靠近的时候,阿反突然道:“宿主别去,燕莘好像是脱离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错了,我还没完结这个世界,还有点收尾的留在后面……( ????? )我可能真的有点啰嗦,但是这次是完整的一章诶(被pia飞。 第45章 娱乐圈——尾声 燕莘被送往医院, 几乎没有进行什么抢救医生就已经下达了'病人死亡'的判决。 燕莘在这个世界还活着的亲人只有一个叔叔,叔侄两个在性格方面意外相像, 燕莘的叔叔收到通知赶到医院, 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非常冷静地料理了相关事宜。 谭逍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去警局走一遭的命运, 医院这边给出的结论是病人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致死。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 傅婴睢作为目击者,并没有注意到谭逍具体是怎么'害死'谭逍的。虽然他心里清楚燕莘十有八九是因为系统原因被强制送出这个世界的, 他却没有办法为谭逍辩解。 事情发生在公众场所, 警方也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其它目击证人, 不过都没有得到很明确的线索。 燕莘的死亡太过意外, 甚至有点诡异了。不过自杀和谋杀基本上都可以排除, 谭逍意外致人死亡的罪名基本没跑了。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年, 谭逍要在牢房里度过。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 这一结果简直是致命的。耗费了时间倒还不算什么, 他的一生就要背负着这个污点,人们会给他套上名为'暴力杀人犯'的枷锁,至死都无法挣脱。 明白这一切的谭逍再也无法淡定, 过往的骄傲狂气在此刻消失殆尽, 他恳求傅婴睢救救他,声泪俱下地为过去犯的错误道歉, 祈求他的原谅,甚至哭诉他的改变,追忆他以前对他的好…… 他的语气如此诚恳, 话说的声情并茂,小爱被感动得痛哭流涕,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呜呜呜宿主他说的好感人,可是他没说他到底做错啥了。” “是啊,”傅婴睢对谭逍道:“我没听出来你在为什么道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过去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人都是会变的,要向前看。” 末了,他还强调一句:“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谭逍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己过去对他不好,那不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样子?如今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决定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了,他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看到自己落难了,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甩开了? 这样的认知激起了谭逍的怒火,这样的怒气夹杂着万分对未来命运的恐惧,冲破了他的理智,他气恼地对傅婴睢破口大骂,说要公开他的性向他的丑闻,骂他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咒他…… 傅婴睢默默地把电话远离了耳朵,对着听筒大声地嚷嚷:“喂?喂?你在说什么?我信号不太好听不太清。啊啊?你的说下回再说?那我挂啦!” '啪'地一声,傅婴睢果断把电话给挂断了,气得谭逍一脚踢到墙上,反把脚趾给踹肿了。 《出格》成了燕莘人生中第一部 电影作品,也是最后一部。因为他在记者提问时说的那句话,很多人纷纷猜测这部电影与他本人的关系,甚至出现了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燕莘喜欢上一个人,他无法诉诸于口,只能通过这部作品表达,意在说明这段感情也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出格'。 一样东西,或者一件事情,一旦与死亡挂钩,有时候不自觉就会蒙上传奇的色彩,感情亦是如此。 燕莘离开以后,傅婴睢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出格》证明了他的实力,之后他又接拍了几部电影,都获得不错的票房和口碑。而后他又在国内颇有分量的电影节拿到了影帝的称号,一跃走上了事业的巅峰。 然而就在这最辉煌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退圈息影。消息一经放出,网上犹如炸开了一道巨响,影迷粉丝哭成一片。 经由工作室公开发表的声明下面充斥着悲伤和谩骂,不少人怀疑工作室被盗号了,不然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就连路人也无法相信,傅婴睢会在这个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退出。 然而这就是事实,不过傅婴睢选择离开娱乐圈并非为了脱离世界,而是为了更好地享受这一次的人生。当然并不是说娱乐圈不好,事实上他挺喜欢演戏的,但是娱乐圈有黎却啊! 说到黎却,就不得不提到他在圈内的地位,他有不下于傅婴睢的人气,甚至因为出道早等各种原因,他的代表作还要更多些。但是这个家伙,自燕莘离开以后,就明确向傅婴睢表示过好感。近段时间更是越发嚣张,在很多场合也不避讳,俨然有公开出柜的趋势,微博上两个人的cp粉闹得热火朝天,黎却根本完全不知道收敛。 傅婴睢知道他的心意,然而他对黎却只有朋友之间的好感,并不希望他为自己付出太多,也没法理所当然的享受这种追求,只能避开。 为了消除大家的怀疑,他又在微博上转发了工作室的声明。顺便感谢了粉丝和影迷们的支持,也表达了对大家的祝福。 发这条微博的时候他正在飞往国外的飞机上,而某个收到信息的弟控哥哥再打电话过去,他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毕竟,要躲开的追求者可不只有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不好意思回来晚了,所以更新推迟了点。接下来计划写前两个世界的番外~ 第46章 江湖番外篇(一) 水淹没了我的耳鼻, 空气一点点被挤压,黑暗侵蚀了周围的一切, 只有无情的液体充斥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稀薄的空气透过麦秆进入我的口中,然而这仅有的救命稻草似乎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水缸里的水从冰凉变得温热, 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被发现。 爹娘都不在了。 明明之前我们还好好睡在床上, 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是了, 一群恶魔突然冲进了庄子里, 见人便杀, 仿佛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可是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 爹爹被砍了好多刀, 浑身是血, 他趴在门缝上叫我们快走, 那些恶鬼想要闯进来,他紧紧地抓住门沿,然后他们便砍了他的手。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爹爹?爹爹一定很痛。我要杀了他们, 把他们剁成肉酱, 狗狗一定很喜欢他们的味道。 但娘不让。 她让我躲在水缸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水缸很黑, 我很害怕。但娘说,水缸没有恶鬼可怕,可我一点都不怕他们, 但我还是进去了。 娘把后院烧了,就像那些人把我们家烧了一样。我听见外面劈啪柴火燃起来的声音,听见那群恶魔在外面叫喊,娘一直在笑。 娘不笑了,我想出来看看她,水缸里好热,我也想待在外面。 那些恶魔走了吗?我会被烫死吗?我想为爹娘报仇,还有庄子里的其他人。可是我出去就会被恶魔杀死的,我不能死,他们才该死。 我很累,很想睡觉,但是我不敢。 管家爷爷生病的时候也跟徐哥哥说过,他很累,困了想睡觉,然后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所以我不能睡着,不然就醒不过来了。 水好像没那么热了,我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他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清,但是声音好好听啊。 父亲以前出门经商曾带回来一张琴,母亲非常喜爱,据说乃是千金难求的名琴“焦尾”。我听她弹过几次,恐怕只有那琴音能够比得上我听到的这声音。 那个人的声音好近好近,感觉就在耳边一样。 我要死了吗?他是来带走我的?会是仙人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甘愿的。 突然见到光亮,眼睛好难受,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我已经不在水缸中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又把眼睛闭上了,是仙人无疑了,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我不敢多看,感觉亵渎了他。 仙人笑了笑,对旁边的人戏说:“这孩子怕是吓傻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想说我没傻,可是一看到他,我嘴巴就像是糊了泥一样,整个冻住了,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我放弃了。 罢了,傻就傻吧。 可我分明还是清醒的,我终于知道这人并非仙人。我习过武,虽然看不出他的深浅,但知道绝对是个高手,连他身边的几个都是。 我想跟着他,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很不简单,也或许因为他方才看来的那一眼。 我并没有直接说,这太过唐突了,而且显得非常冒昧。我耐心等待他对我的安排,没想到他竟主动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我愣愣地点头。然而那些看起来像是手下的人却不赞同,想要阻止这件事。 我低下头不做声。 哼,这样不听话的下属要来有何用! 大概是我表现得太失落,那人摸了摸我的头,平静而不失坚定地道:“无碍。” 又对我说:“跟着我就是我的下属,要遵守我的规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违背,你能做到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这几个人能做好的事情我如何不能做? 我有预感,跟着这个人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报仇雪恨,然而我并不敢表露这样的情绪,只是很乖巧地强调:“我一定能做好的,什么苦我都能吃。” 他不在意地笑笑,似乎对我的态度不以为然:“罢了。便是你不能,我也不过是亲自动手。” 就这样,我成了一名杀手,做着过去别人对我家人所做的事情,很奇怪,我一定也不排斥,甚至很享受,鲜血给了我生存的意义。 训练非常辛苦,我常常因为表现得不好而被惩罚,有时候是主上动手,有时候是刑讯室的人,我严格遵守了我当初说的话,不管多么难过辛苦,我都坚持下来,然而我的心中没有一刻放弃过报仇。 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听主上的,唯独报仇不可以,我无法放弃。然而主上似乎忘记了我的身世,全心全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手下,除了更加器重对我更加严格,正如他当初对我说的那样,进了风雨楼,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从不过问下属的私事,他并不禁止下属在任务以外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与自己的职责相悖,这似乎不像一个杀手头目做事的风格,杀手似乎天生就该为组织卖命,他们不需要生活,然而他从不这样认为。 然而楼里人平时似乎更喜欢待在楼里,他们哪也不去,就算斗鸡赌博也不去外面,就猫在楼里,恐怕外界死也想不到,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会是这样。 他们热爱这里,也对活下来更加憧憬,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忠诚度,相反楼里似乎大部分人都十分依赖主上,尤其是几个堂主。 因此周祈觉得他们很碍眼,这种偏见来得莫名其妙,却由来已久,这也是为什么他平时独来独往,极少跟其他人打交道。 虽然主上很器重他,但似乎并不关心他与其他人的相处情况,准确来说,能让他关心的东西很少。连平时的任务,他也不会亲自过问,总是下属主动过来汇报,周祈觉得,汇报任务完成情况,不过是他们来见主上的由头。 除了其中一次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双更不了了,这一更也不长,先记着账上吧,差四千字回头补上,感冒难受很有点搞不动了…… 第47章 江湖番外篇(二) 在我十八岁的那天, 我接到了主上亲自下达的任务。 风雨楼的任务都是由机关鸟送到每个人手上的,我一度非常讨厌这种方式, 显得它的设计者多么优秀一样, 虽然我不能不承认,一直以来这种方式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主上亲自接见我,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高兴。 真讨厌啊, 这种特别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任务,难道他待我就完全如同属下一般, 心中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我在期待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十八岁生辰这天, 似乎过的没有任何不同:接受任务, 杀人, 然后上交任务。 即便有些许差异, 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我当时这样想着。 后来我曾无数次假设, 如果当初我能够对这细微的“特别”深思过,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然而世事没有如果。 主上真是冷漠啊,我当时这样想着。 我这么尽心尽力, 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动容呢。我实在太讨厌他这个样子了, 一种无法掌控的烦躁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如同这十几年来, 每每午夜梦回想到那无法排解的愤怒和仇恨心头涌上的黑暗,绝望中又透着不易察觉的兴奋,一头潜伏已久的凶兽在我的心头慢慢觉醒。 有时我觉得主上待我与他人不同, 有时则不然。然而好在对于下属,他都给予一定的自由,这一点大家都是平等的。 如同楼里其它人一样,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楼里。以往我曾偷偷查过仇人的消息,无奈当初事发突然,又是在晚上,我当时被娘亲护着,那群人个个蒙着脸面,只依稀记得一双骇人的眼睛。目击者当时大多都已经丧生了,我势单力薄,当年的事情只能查到只言片语。 如果说我还能问谁的话,那只能是主上了。 主上此人,有时就像夜间的萤火,努力捕捉时觉得它飞得太高遥不可及,黯然放弃了,它忽而又扑闪着翅膀出现在你眼前。 心口的凶兽时刻蠢蠢欲动着,我开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动用楼里的力量调查信息,在发现任务对象和线索有关时偷偷保全他并且上报任务已经成功。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又或是我自欺欺人,总之事情还是被主上发现了。 我说不准为什么,我甚至有些窃喜,我期待着他的反应。 想让他烦恼,让他愤怒,让他为难,这些为我而生的情绪,想想就让我觉得热血沸腾,我觉得他应该恼火的,即使作为一个看重的下属,被背叛的滋味恐怕也不是很好。 然而后面那句我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心中全然不这么想。这么多年来,主上待我多严苛楼里皆知,当初还是他不顾属下的反对主动要收留我的呢,无论怎么看,主上似乎都有对我留情的理由。或许正是因为心底深处藏着这样的想法,我猜敢如此试探他的底线。 我终究还是料错了。 主上派人将我押回来,一切按楼规处置。鞭刑,火刑,杖刑什么刑罚我都受着,这些在我料想之内,况且我本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当然,即使如此,这些上了十成十的刑具也让我吃足了苦头,楼里对主上几乎可以说是个人崇拜,背叛主上这等大事,哪怕主上不下令,这群人也会往死里整,这都不是在执行命令了,完全是在发泄个人情绪。 我在楼里待了这么多年,各种苦头都吃过,杀手的训练根本是惨无人道,然而即便如此,这次被罚,我也险些没有撑过来,几次想要咬舌自尽都生生忍住了。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主上要废了我的经脉,他是真的在执行楼规,并非我以为的“略施惩诫,以儆效尤”。 我难以忍受,胸口仿佛被捶了一记,痛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个人怎么可以绝情如斯?我看着他平静的双眼,几乎想要撕破这张从不动容的脸,我甚至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去做些我以往只是偶尔肖想的事情—— 毁掉他所仰仗的一切,将他从高位上拖下来,砍掉他的双腿把他禁锢在黑暗的房间里,让他的情绪只为我变化,他的眼里只有我,只能在我身下哭泣,让他尝尝我所经受的滋味…… 他看不到我内心这些疯狂的想法,即便他看见了,或许也不会在意,只是嘲讽地看着我。 然而总有他掌控不了的事情,我的好主上,他恐怕还不知,我早已与他的下手暗度陈仓了。 背叛的事情早不只一件,所以这次被发现也不算太过意外。 易天枢此人并不简单,我一直都知道,然而他还有个弟弟是我万万没料到的。 真是奇怪,一个男扮女装的卧底潜伏在主上身边,他竟然会丝毫不知,有一瞬间我会怀疑这是不是主上的诡计,然而想想却又觉得这实在是多此一举。 易天枢从小就被杀手组织培养,成为一名杀人的利器。主上救下他时,他是独身一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偷偷将易天蒲埋伏在主上身边的。 说埋伏,似乎也不是很恰切,易天蒲在主上这么多年,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加害他的事情,作为一个丫环也还算尽职尽责。然而这样下结论,也不太合适,因为我又忍不住想到了主上的身体情况。 然而不管怎样,易天蒲故意隐藏身份,本身也是一种有异心的表现。 他和他哥哥易天枢,两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如今,我们几个人却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之前没有交集,我便十分厌恶易天枢,合作之后更甚。可偏偏我又不得不忍受他们的嘴脸,实在是恶心透顶。 左右不过是各取所需,我要凭借易天枢的手段拿到楼主的位置,顺便报仇,他想要主上,哦不对,他已经不是了。 多少年了,我早就恨透了这个称呼。 易天枢为什么拿他做交易条件,我并不想知道,我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关心他的命运,践踏他侮辱他才是我该去做的事情,而和易天枢再合适不过。 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易天枢在杀手组织待过许多年,杀手任务他不在话下,个人能力也非常出众,尤其甚至擅长玩弄人心,他在楼里有着极高的地位。 论势力范围,他不及最受楼主器重的我。虽然傅婴睢处罚我一事不太仁义,但在训练杀手方面他的确对我委以重任。但在楼里的威信,我却是远远比不上他的。所以说吧,傅婴睢这个人当真可怜,最得力的两个助手都背叛了他。 易天蒲把我易容成了他的模样,我又用了缩骨功变幻了体型。有时不得不说,易天蒲这人还真是可怕,这缩骨功我不过用了一两天便有些受不了了,难为他还这个样子在那个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图的是个什么。 不过这个家伙丝毫不值得我同情,他比他哥哥更讨人厌。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凭什么指责我狼心狗肺,没有良心,傅婴睢那样的人会手下留情吗?他眼里只有他自己,我眼里也只有我自己,我只想报仇,不想去理他的下场。 易天蒲那个蠢货就不一样了,他对那人的感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了,对我的敌意也是莫名其妙,仿佛我糟蹋了他心爱的东西一样,那眼神真让人作呕。我知道他恨我恨得要死,平日里有易天枢看着,他不敢明着干,实际上偷偷下过不少绊子。有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为了维系这段合作都忍了。最过分的是易容那次,那天将药水洗下来以后,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奇痒无比。 偏生我又不敢找楼里的医师瞧瞧。这并不稀奇,如果说这世上有个人恨不得让我马上去死,那那个人只能是傅天玄了。楼里会点医术的基本上都是他教出来的,我如果从楼里拿了药去吃,晚上估计就看不到月亮了。 姓傅的已经笃定是我囚禁了傅婴睢,根本听不进其它可能性,不得不说,真教他给料中了。 易天蒲不知给我下了什么玩意,弄得我痛苦不堪,只能派人出去寻医问药。时局未定,我忙得团团转,到了晚上又被浑身的麻痒搅得夜不能寐,如此折腾几日才渐渐好转。而此时,另外一个讨厌的人也回来了。 傅天乩是个人精,傅婴睢常常感叹让他在自己手下做杀手真是埋没了人才,他觉得这家伙应该去当个状师。原因无它,这人太会说了,一口三寸不烂之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偏生他有时说的又有几分道理,让人忍不住点头。 我与傅天乩的接触并不太多,但我知道他是个难缠的人,所以我急于稳定楼里的局势。虽说四位堂主势力有强弱,但到底还是四足鼎立,这次我也是趁着傅天乩不在楼中才大胆动手,不然事情只会更加棘手。傅天玄和傅天乩都姓傅,只凭姓氏便知道他们会站在哪边。而事实的确如此,甚至可以说,策反他们两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我也相信凡事总有例外。有时候无法策反,只是因为条件还不够诱人。 然而我却没想到,最先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会是易天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各位,这两天生病了都没更新,接下来尽量恢复更新,前面漏掉的回头慢慢补上。另外就是关于渣攻,我不太想解释他的心路历程,感觉有洗白的嫌疑!所以大概就是完善一下剧情。 第48章 江湖番外篇(三) 我带着易天枢给的线索找到了机关, 将当年的信息一一对应。 我用傅婴睢换来了想要的消息,然而我却情愿自己一无所知。 旬历四年秋, 楼主傅子接手, 周氏亡。 这几个字刺痛了我的双眼,强大的窒息感扼住了我, 大脑仿佛失去了机能一般, 一瞬间我完全不能思考,我理解不了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 只是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块地方。 我曾经一度那么想要接近这里, 以期找出关于当年事件的只言片语。 这么多年来报仇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执念, 如同一根卡在喉管的刺,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我想要将他彻底拔.出。 抱着这样的希望, 我来到这里, 我甚至以为要解脱了。 然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的思绪混乱不堪, 那短短的几个字不停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大量的冷空气进入我的鼻口。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流泪了。 只是因为被冰冷刺激到,我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心口的痛难以抑制, 即便是那日在刑室所受,都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痛苦?我只恨不得将胸口那物事给挖出来。 我逼迫自己冷静地看待这一现实,那就是这么多年来,我怀着感激之心, 全心全意效忠的人,恰恰正是多年以前杀死我全家,让我无依无靠并且始终无法摆脱那个血夜阴影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我应该立刻冲出去,在易天枢把我的仇人从暗室里带走之前,手刃他,然而我发现完全不能,我甚至都做不出一个愤怒或者憎恨的表情,只能混身僵硬,手脚麻木地待在原地。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了出去,又被傅天乩的人给带走,只是在恢复理智的时候,我已经身处深牢。 我本应该对自己的艰难处境感到担忧,然而我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刻,我觉得了无生趣。 可我偏生又想见那个人,在这种时刻,这种想法让我的罪恶感达到极点,我便又告诉自己,我不过是想杀了他。 想想此时的他应该也是恨我的,毕竟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又曾在密室里狠狠地折辱了他,我一时又想起那具美丽的胴体,只是有些事情本还打算留了以后再做,可惜目前是没机会了。 这些混乱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内心,我任由自己放肆胡来,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些真相所带来的痛苦。 那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我努力想要蓄积起那名为“憎恨”的情绪,想让语气变得冰冷而愤怒,然而本能无法骗人,我甚至差点脱口而出那久违的称呼,明明不久前我能自然地说出嘲讽的话,而今面对他的步步靠近,我却有些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 以下犯上?犯上作乱?如今我完全有理由对这人挥剑相向,甚至扒皮饮血都毫不过分。我再也没有必要对过往所做的一切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不安。 然而我却害怕这样的“师出有名”。 这样的我未免有些窝囊,引得那人都有些发笑了。 我喜欢看他笑,即便是在这种时候。 欢喜是什么样的情绪呢?思慕又是什么感觉? 那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在自己匮乏的词汇里寻找,最终只能将我每每见到他时心中的激荡与这二者对应。 我看不透他的内心,但他现在对我做的,正是我当初曾对他做的那些事。 那么他也思慕我吗? 不,当然不是。我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这样难受,明明是在做亲密的事情,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欢喜。就像那时我将他囚禁,我强迫与他亲近一样,明明已经得偿所愿了,仍然得不到满足,内心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沮丧。 两情相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想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这样的认知让我感到绝望,尤其当我向他证实我所见到的一切,他的反应简直欲盖弥彰。 我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仍凭无尽的苦楚压弯我的脊背,仿佛这样就能解脱。 我恨死这个人了,为什么给了我那么多的关怀和希望,却又无情狠心地剥夺。我快不能活了,我又舍不下他。 可是你看这个人,多么绝情,他还想要躲开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和我一起不好吗?你看你做错了那么多事,我还不是一样原谅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看着他渐渐失去了血色的脸,感受他挣扎的力度不断减小,我知道我快要解脱了。我再也不用品尝这个苦果,我的痛苦也会全部结束。 明明应该感到开心的,明明不应该有任何犹豫的。 然而我的手仿佛被别人接手了一般,我下不了手,我杀不了这个人。 或许我是想让他死的,或许只是有那么一刻我有了这个冲动,然而我根本不敢将那个字与他关联起来。 主上他,死了? 这太可笑了,我这样想着。他手下那么多人,连易天枢都被傅天乩说动了,没有我的介入,楼里如今几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就算有人能闯进去,可哪里能那么容易杀得了他? 然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凶手是我。 哼,我心中冷笑。 傅天玄嘴里说出来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们一个个演得可真够逼真的,连放火烧楼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我才不信,我才不信。 你们都在骗我。 易天枢骗我。骗我拿到错误的卷宗。 傅天玄骗我。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十八岁那年主上让我灭了一伙贼人,他说是雇主要求,怎么又成了我的仇家? 他罚我那日,说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为什么又偏偏暗中助我报仇? 他既然希望我欢喜,作甚躲着我不肯出来? 主上骗我。 楼里的火好大,热气烧得我浑身发烫,像当年我家的那场大火,主上躲在水缸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江湖篇番外暂时告一段落,明天是正攻的视角,也是补充一下剧情,完了就在第三个世界了么么哒~ 第49章 番外之另一名穿越者 燕莘曾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如同所有的穿越者一样, 他也有段前世。 在穿越者千千万万次的生命当中,“前世”就如同电影中一闪而过的片段, 它或许深刻, 或许平淡,最终却都会在无数次经历中被遗忘。 燕莘也一样。 他的“前世”如同小世界这种虚构的故事一般, 荒诞而可笑。 燕莘是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杀死的, 他从不是个受宠的孩子,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他的母亲是个野心很大的人, 看中了他父亲的地位, 用尽手段怀上了他, 甚至不惜用男人心爱的女人做要挟。 外人面前, 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不为人知的背后, 他们连一对陌生人都不如。豪门的婚姻包含了血泪, 但他的母亲是个极有手段的人, 有了燕家这棵大树, 事业和地位日益稳固。 孩子?对她来说不过是达到目的的工具。 在感情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下,燕父更加憎恨这个给他带来不幸的女人。燕莘就是在这种不被期待和关心的环境下出生,他的父亲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更不用说给他取名了, 他的母亲倒是在字典里给他找几个字组合了名字, 叫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 他“死”得太早。 不像别的穿越者在成年后因各种原因意外死亡,燕莘在被系统选中是不过十一二岁, 可以说当时他的心智并不算成熟,尽管因为环境经历,他有些早熟。 “旁观系统”如同它的名字一样, 是个过于冷漠的系统,它缺乏人性化的一面。系统内部有十分完备的体系,比如任务难易程度的递进性,任务成功与否对应奖惩制度等。 它就是一台十分精密的仪器,寻找与穿越者匹配的任务世界,核算每次任务对应的积分,根据任务进度自行调整方案…… 非常完善且不近人情。 燕莘绑定系统的时候还很小,“想要活下来”是他选择同意绑定的唯一理由,并不是人人都能从容应对死亡,更何况他当时还不过是个孩子。 很明显燕莘并不是“旁观系统”的第一任宿主,或许它曾经也绑定过很多穿越者,一次次被格式化被更新,最后才会有这样成熟的体系。 许多穿越者只需要度过新手期,而燕莘则不同,他还需要度过漫长的成长期。为了让他适应任务节奏,系统不仅为他筛选了容易的任务世界,连寄生对象的年龄都做了排查。 燕莘一边穿越一边成长。 自我对于他来说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常常有种错觉,自己已经和系统融为一体了,他们在同一个命令下,一个发布一个执行。 他没法对任何人讨论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向系统求解。 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然而只凭它及时出现给了自己新生,燕莘便情愿相信,那冰冷的机械音背后,也有一股生动的意志。 系统给了他答案。 系统回复道:“抱歉,宿主,该问题解析错误。” 后来燕莘便有了名字。 “莘”字是他和系统共同决定的,一如他们惯常的做法—— 系统给出选项,他作出选择。 很平常的名字。但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自己的存在就仿佛被证明了一般。 他有时也会觉得失落,就像一个小学生给自己做的测验题打了个满分,充满了自欺欺人的意味。 一个电影中一闪而过的片段,在生命中划开了一道口子,不知不觉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燕莘认真地做着任务,赚着积分,他也记不清自己穿越了多少次。重复地做着同一件事让他感到麻木,但他并没有懈怠。 “旁观系统”的任务内容很特别,在大前提“穿越者不可以直接对任务对象施以援手”的情况下,保证剧情的正常进行,也就是说,只要剧情发展的大方向不错,可以什么都不做。 或许是幼时的经历所致,燕莘很少有太大的情感波动,做这个任务也是得心应手。甚至好几次任务对象气息奄奄地躺在他面前,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死去,只要系统判定他还能活,燕莘也会完全坐视不理。 正因为如此,系统的积分也越来越高,排名也更加靠前,渐渐地,他获得了独自拥有姓名的权限。 每个小世界的寄生对象都有自己的名字,而从解锁权限开始,他便能够将寄生对象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从此无论穿越到哪个世界,他都可以使用自己的名字。 这对于燕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惊喜。 燕莘遇上了一个人,让他想要将名字姓氏告诉对方,交予他评判的权利,就像询问他觉得自己这个人怎么样,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回答。 那是他第一次任务失败,作为一名穿越者,他不仅没有完成系统任务,还随意扰乱小世界的秩序,甚至最后还试图杀死任务对象…… 他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教他无法和心爱之人共同赴死,却要在无尽的生命中尝尽苦楚。 燕莘无数次想起那个世界,只恨不得永生永世在那循环下去。 他曾是名龙骑士,人类大陆遭受恶龙袭击,龙骑士祖祖辈辈流传了驯龙的血脉,在寻找恶龙,与龙族搏斗中有着天生的优势,是猎龙人所不具备的。 大陆东部最富饶的村庄遭恶龙血洗,民众广招能人异士抓龙弑龙,任务对象著名的猎龙人屈廉也是其中之一。 驯龙师喜欢团体行动,猎龙人却偏爱独身。 燕莘跟在队伍中,他并没有拿悬赏的打算,只是想找些制作盾牌的材料,而这一带的龙穴比较多。 任务对象跟着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比起异军突起的猎龙人,古老的驯龙师对于龙族的线索则更加敏锐。 燕莘只做不知,这本来就是剧情的一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这章留评论发红包呀! 第50章 番外之遇龙 屈廉是燕莘的任务对象, 而剧情的主线一如古老传说中的故事,勇敢的勇士击杀了恶龙, 拯救了世界, 赢得万民的赞誉。 燕莘不能直接援助屈廉,但也不可能去破坏剧情的发展, 便任由对方跟着他的队伍。 夜间队伍休息驻扎, 燕莘和另外一名驯龙师负责巡逻,恶龙肆虐, 一些猛禽凶兽也渐近出动, 越靠近龙穴越不安全。 期间系统检测到屈廉有异动, 他已经感到巨龙就在附近。 屈廉作为小世界的主角, 自然有他的独特之处—他对龙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旁的猎龙人还需要主动去找龙, 而屈廉若是在巨龙的附近, 对方却会主动来找他。如今他们离龙族的洞穴已经非常接近了, 附近的龙自然就有感知。 沿着系统提供的线索, 燕莘很快就找到了屈廉的位置,这人不得不说,真是勇气可嘉。这样的体质, 还敢只身跟过来, 若是多遇上几条龙,被分吃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 屈廉从小就经历非凡,多次从龙口下逃生。 彼时人龙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今日这般糟糕,但绝对称不上和谐。在剧情里,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几只幼龙咬伤过,后来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痊愈。 所以说,屈廉成为猎龙人一点都不奇怪。 而眼下,他正在和一条巨龙搏斗。他的对手凶猛异常,一看就是只成年的龙,尖锐的爪子泛着森森的光寒,比猎人手中的剑还要锋利,刺在厚重的盾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巨龙两侧的龙须有力地甩动着,随时像要鞭打到屈廉身上。 作为一名出色的猎龙人,与恶龙对战早就成为了本能,屈廉提剑刺上,身姿敏捷地避过龙尾甩来的攻击。 一人一龙你来我往,不相伯仲,似乎谁也没有占上风。燕莘躲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屈廉行有余力,似乎没有下死手。 在系统提供的攻略当中,他不用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设法引导燕莘找到恶龙的首领。 屈廉这次遇到的很明显并非龙族首领,而他下手这般斟酌,很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燕莘一琢磨,便懒得操心任务对象了。 开了积分道具便往指定的洞穴跑,他的冰系盾牌还差一些紫水晶材料,龙族的洞穴藏着珍宝无数,这种稀有的紫水晶也只有龙穴才有。 燕莘悄悄地躲在一处沙砾小山背后,暗自观察洞口的情况,附近的植物已经被烧了精光,石头泥土一片焦黑,龙穴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燕莘让系统检测了一下,洞穴里面并没有龙息,看来巨龙已经外出了。 他偷偷摸索进山洞,洞穴里一片通明,各种奇珍异宝发出璀璨的光芒,遍地都是金币珍珠。燕莘走了没两步,正准备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伴随着“咔哒”一声响,一道凶猛的吼声传来。 燕莘并没有慌乱,也没有去思索系统为什么出错,他急步往洞口的另一头跑去。如今龙智已开,早具备了与人类同等的智慧。为了生存需要,一个龙穴也并不只有一个洞口。 离洞口还有几步,背后便被灼热的火焰扑来,热气腾腾猛冲而出,燕莘就势倒地几个翻滚,刚站起身来,一个龙尾横扫,他急忙避过。 正准备跃上龙背,使用驯龙之法,系统却突然传来紧急提示:“危险,请尽快离开。” “母龙发怒,公龙受到呼唤,就要赶来。” 燕莘当即也不耽搁,虚晃一枪准备使用技能脱逃,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罩了过来。 他心道不好,这龙竟然还有其它的帮手。 下一刻,他便觉得后背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 饶是燕莘反应敏捷,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视线中母龙的身影越来越远,时隔多年,自从脱离新手期就不曾纠结过的燕莘,终于再次向系统征求意见。 “你觉得这条龙会把我扔下去么?”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无法检测。” ……。 燕莘终于还是决定不强行换位,并不是心疼积分,虽然使用这种不符合小世界规律的技能确实需要大量的积分,但长期积分排名前列,这点数目还不足以让他心疼。 他就是好奇接下来的发展,要知道剧情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茬,就算被摔了下去,顶多因为死亡而任务失败。 就这样,燕莘就被一条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样子的巨龙给带着在天上飞了一圈,还是以前所未有的狼狈姿势。 还别说,这滋味还真不怎么好受,燕莘被晃得找不着北。最后终于熬出头了,头顶的那条龙找了个地儿低空着陆,“bia叽”一下就这么把他给扔了下去。 燕莘低头一看。 ……这不是他们的营地吗? 而做出这些事的龙殿下,头都没回一下,拍了拍翅膀,非常潇洒地飞走了。 被丢下来的燕莘不知道该生起什么样的情绪,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找系统问了一些情况,面无表情地继续往洞穴走去。 速度极快,敢在被惹怒的母龙爪下抢人而对方还丝毫不敢追来,十有八九就是龙族首领了。 至于他为什么惹怒了母龙,分明是洞穴里有龙蛋啊。 一路上燕莘向系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母龙突然临时回来来不及提醒这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么——大一条龙靠近,你都没有检测到,这是严重的失误。 对此,系统第一次给出了类似解释的说辞:“检测对象过于威猛,系统沉迷美色,感应迟钝。” 燕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以往就盼着你人性化一点,现在你真的办到了,怎么感觉这么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吧正攻遇到受受就很憋屈! 睢宝:带你上天带你飞biu! 燕莘: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wuli睢宝可以说是系统杀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近太嗨啦,更新有点晚惹 第51章 番外之龙人 燕莘根据系统的指示摸摸索索地来到了龙族首领的洞穴外, 乍一看去,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洞口还竖着两块木板…… 这是门?燕莘非常疑惑, 巨龙吐出个火球就能把它烧没了吧? 他绕着洞穴走了几圈, 确定没有发现别的洞口,只好静悄悄地走了过去。 犹豫了片刻, 他轻轻地推了推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燕莘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认为之前那条龙并不会伤害他, 对方似乎通人性一般, 并非只有天性的兽类, 虽然这并没有降低他的谨慎。 燕莘带着点点好奇, 点点探究, 一步步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个洞穴里的珍宝并不比之前洞里的要少, 甚至多出许多, 然而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会为此停留了。 比金银珠宝还要耀眼夺目的是一头金色的长发,一张陌生的面孔转了过来,他拥有惊人的美貌。 这已经完全在燕莘意料之外了, 他有些紧张, 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一种长期游离于他生命之外的情绪,如果说穿越前他还有些类似不安的羽曦读佳情感在, 穿越以后这些似乎已经被岁月磨平了。 不过显然对方比他还要茫然,湛蓝的眼睛满是无助,几件衣服乱七八糟地缠在他身上, 他似乎想要把这些东西理清,却越弄越乱。大大的龙尾巴不安分地从衣物里探出来,左右甩动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原来这条龙可以化成人形,燕莘恍然,难怪他有种对方通人性的错觉,对方分明已经是半个人了。 事情弄清楚了,眼下情况又比较尴尬,他似乎应该马上离开才对,可燕莘不知为何又有些迟疑了。尤其当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他的双脚更加挪不动步子了。 他的本能告诉他,对方在向他求助;而理智却在提醒他不要多待。偏偏此时系统像是瘫痪了,关键时刻也不出声。 最后燕莘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意向那条龙走了过去。 正是因为踏出了这一步,他便再也不能回头。 时至今日,燕莘都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他走了会怎样,然而每每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好笑,觉得结果一定没差,最后肯定还是 会被那只龙逮回去。 那家伙,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可怜而无助啊! 因为一时的心软,燕莘便帮一条龙穿起了衣服。 龙大人真的非常严格,衣领不能竖太高,衣摆不能扎太紧,穿完了还要他给梳个发型,偏生龙老大这里啥工具也没有,燕莘徒手给扎了个马尾,还要被嫌弃多出一撮头发。 关键是龙大人不会说话,他不能口头嫌弃,就鼻子哼哼,燕莘那叫一个心惊胆颤,生怕他一口火喷出来,自己就被烤熟了。好在龙老大只是哼哼,并没有火气,有点含糊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倒像撒娇一般。 燕莘的脸热得厉害,不敢待下去了,感觉自从被这条龙带着天上飞了一道,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燕莘要走了,龙大人根本不拦他,没心没肺得教人有点牙痒痒。 燕莘走出洞口,觉得哪哪不是滋味,总想回头看看,结果他还没转身呢,后面“呼”地一声传来。 这下系统诈尸了:“危险靠近,闪开。” 燕莘让开身子,一个布袋子从一旁飞了过去,砸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散开了。 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紫水晶。 燕莘没来由地,心情好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人也自发地跑过去,屁颠屁颠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装好,跟揣了什么宝贝似的抱走了。 系统抽风似得报警:“系统提示,检测宿主情绪异常。” “宿主情绪异常,建议及时调整。” 到了第二天,燕莘还是没有控制自己再次往龙穴跑,他想着那条龙化成人也不是一时兴起,他不会穿衣服又不能每天不出洞,应该会很烦恼。燕莘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伺候人还上瘾了。 只是这次龙大人不再让他帮忙,反而主动学起穿衣服。一来二去,燕莘制作盾牌的材料也齐全了,如此一来他便没有理由再往山上跑。 燕莘不舍,又心生一计,提出要教这条龙说话,然而他这师傅还没做个几天,他所在的小队已经调转方向,往这个山头探寻了。 几天来燕莘虽然一直与龙族首领在一起,但是并没有忽略对任务对象的观察。屈廉最近在附近一带闹得风风雨雨,他像是故意搞出大动静似的,频频招惹龙族。 龙族喜欢独居,极少有成群结队外出的,然而即便如此,屈廉也连着被几条巨龙攻击了,好几次受伤但是都很幸运地被燕莘的同伴救了。不得不说,主角就是主角,哪怕燕莘不出手也是气运加身。 只是让燕莘感到奇怪的是,屈廉既然存心想把动静闹大好引出龙族首领,为什么不叫来同伴,一个人终究势单力薄,不容易行事。 然而具体原因连系统也分析不出来,虽然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但或许是因为格式化后再更新了多次,它的智能明显受到了影响。穿越者进入小世界,小世界的一切都会因此变得鲜活,但也因此让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比如袭击燕莘的那条母龙,因为他的出现重新回到了洞穴,而没有受到屈廉的吸引,自然也让后续的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至于主角屈廉,系统只能根据他过往的经历做出极为机械的判断。屈廉幼时贪玩,曾在森林里受到几只幼龙的袭击,而当时为首的小龙正是如今率领一众恶龙的龙族首领。 “可能是因为童年阴影对这只龙仇恨太深,现在想要解决当年的私仇不想被别人插手?”旁观系统给出了一个极为不确定的答案。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屈廉的做法并没有起作用。燕莘不知道如果没有他横插一脚的话,这个傻龙有没有中计,但问题是现在,这个龙头领正在洞穴里认真地学说话,对外界的一切动静完全无动于衷! 最近一段时间,系统已经连续几次给燕莘发了警告—— 剧情已经发生偏离,而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如果燕莘不及时调整的话,这个世界的走向只会越来越偏,可是如今的他却已经完全不愿意去完全所谓的系统任务了。 让剧情正常发展,就意味着这头傻龙最后会死在屈廉的手下,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一头龙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这种情感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只要和对方在一起,整个人就仿佛不属于自己似的,常常会觉得所有的情绪被支配着,欢喜苦恼都只在一个人身上,尽管他们原本处在对立面。 可以说,在洞穴里和龙人相处的这段时间是他漫长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无论是两人之间可笑的对话,还是被调皮的龙用火球捉弄,抑或是这家伙偶尔的出其不意,从河里抓了鱼逼他烤…… 与这些相比,他过往的所有经历忽然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没有经历过快乐与幸福,便无所谓难受与痛苦。而拥有过再被夺走,未免太过残忍。 屈廉并不傻,他既然能来到这里,又有具有先天优势的驯龙师在,找到领头龙的洞穴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燕莘的队伍正准备往这个方向来。 燕莘已经顾不上许多,剧情中的结局让他害怕。为了改变这个命运,他愿意付出一切。 然而尽管他努力地将队伍引开,如何告诫那头龙务必离屈廉远远的,都逃不过“命中注定”四个字。 或许真的是因为屈廉太过独特了,连龙头领也逃不开他身上对于龙族的吸引力,那头龙总是在他附近的村庄惹祸,让燕莘又气又恼,又舍不得责怪,只能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后处理残局。 他心中是没有太多道德观念的,因此觉得这条龙做什么都是好的,就是太不听话了。最严重的一次,他将这家伙关在了西面荒岛上最遥远的塔楼里,也愣是让这家伙给逃了回来。燕莘没法了,他爱这家伙桀骜自由的性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下定决心。如果不能阻止结局,那他便将创造结局的人了结。 他对屈廉下了杀心,殊不知屈廉心中对他厌恶比他对屈廉的仇恨有过之无不及。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经对上当即打得你死我活。更让燕莘生气的是,这个龙混蛋,他竟然帮着屈廉。 可惜他的保护并没有给他好的下场,在村民的眼中,他终究还是一条作恶多端的猛兽,他护着屈廉的行径反而被旁人当成伤害他的动作。他最终还是丧生在屈廉的剑下。 他没有注意到主角震惊的眼神,仿佛从剑刺穿肉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丢了魂,什么也引起不了他的注意了。 燕莘的任务谈不上成功谈不上失败,主线剧情正常走向,但中间他多次破坏任务,支线乱七八糟不说,还试图杀害屈廉,本次任务基本上没有什么积分获取。 而系统见他红了眼不要命地冲过去想要杀了众人的英雄,急忙使用权限强行将他送出小世界。小世界也是受到保护的,现在屈廉顺应民心,燕莘一旦杀了他完全不符合设定,那惩罚就很严重了。 系统没有经过跟燕莘商量就让他脱离了世界,直接导致燕莘有史以来第一次跟他翻脸。系统检测到他情绪不正常,只好将他送到独立空间修养。 积分排名靠前的系统都有拥有一个独立空间,独立空间之外是现实世界,穿越者可以在现实世界拥有一个身份,独立空间的时间空间独立于现实世界。 系统本来想让燕莘去现实世界体验一下生活,只是他的状态太糟糕了,它担心燕莘会自杀。 然而谁知燕莘进入独立空间以后就开始休眠,并且丝毫没有苏醒的打算。进入独立空间是要耗费积分的,而拥有独立空间的前提就是银河排名。 它们的积分不增反减,其它的系统却是一直在做任务赚积分,这就导致旁观系统的排名不断下降,几乎要掉出银河以外。掉出银河就意味着失去现实世界的身份,如果积分再慢慢下降,燕莘就会被抹杀,而系统也会被格式化后再更新。 旁观系统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格式化了多少次,它恐惧这种下场。因此它只好强行将燕莘唤醒,并且告诉他或许还会在小世界遇到他想见的人。它极力游说着燕莘,最后几乎是半强迫性地将他送进了任务世界。 其实它心里很明白,一个本就活在小世界的角色,如果消失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其它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偷懒了。晚点还有一更补上。 不小心把番外写长了~燕莘的视角暂且告一段落,后面正文继续穿啊。 第52章 人鱼之过——自然人鱼 离开上一个世界后, 傅婴睢在独立空间短暂地休息了一段时间。不得不说,虽然最后并没有和傅希怀在一起, 对两人来说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傅希怀原来在小世界里就是一个小角色, 在傅婴睢与谭逍的恋情中几乎是唱黑脸的存在,因此最后和傅婴睢的关系也谈不上好。 说来也是可笑, 无论傅希怀对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那一颗为亲人着想的心总是没有变的,而傅婴睢若是为了这份不见得多么真诚的感情罔顾家人的感受, 才是真让人寒心。 体验了一会暖心的亲情, 离开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不舍。 再次睁开眼睛, 傅婴睢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流动的液体中, 不远处传来冰冷的机械音:“主人?主人?” “怎么回事?”在意识中询问系统,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 从水中爬了起来。 头顶透明的仓门打开,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正躺在透明的容器中。 小爱萌萌的声音率先传来:“宿主不用害怕, 我已经将记忆数据进行传输了,现在我们在悬浮仪上,暂时没有危险哦。” 傅婴睢想说他并没有害怕, 但鉴于小爱思维异于常人, 他决定闭嘴。 一边接收脑子里的信息,傅婴睢一边向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小爱所说的悬浮仪是这个世界的一种通行工具, 在这个通行工具内部的正前方,有一个圆形的仪表盘,此时仪表盘下方一个看似传声孔的地方, 正传来之前他所听到的那个声音。 “主人?你有事吗?收到请答复。” 傅婴睢接道:“还好,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刚才怎么了?”那声音又道。 “被恶意袭击了,修复中。”傅婴睢道:“一会儿回去你给我复查一边,看看尾巴有没有问题。” “好的,路上小心。” 傅婴睢应了,本以为这次通话已经结束了,谁知道那头却又突然出声。 “我希望您有心理准备,将军他今天并未出门。” 傅婴睢沉默片刻:“好。”既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傅婴睢是条人鱼,与变异人鱼不同,他是一条完全自然的人鱼。人鱼属于人族的一个分支,区别于虫族和翼族。但人鱼具有天生的基因优势,在体能,感官和精神方面优于普通的人类,加上先天外貌优势,许多人类都乐意与人鱼结合。 自然人鱼和人类结合生下变异人鱼,所生的后代具有一定的基因优势,但并不及自然人鱼;而变异人鱼之间或者变异人鱼与人类再结合,后代的优势更加减弱。只是自然人鱼数量本就稀少,在这种大环境下更是如同稀有动物一般的存在。 傅婴睢是自然人鱼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他已去世的父母和如今的伴侣蒋方成知道。 人鱼的基因优势整个星际皆知,在外族自然也不是秘密。帝国禁止民间研究人鱼,即使是官方研究所,里面的人鱼也都是自愿接受数据采集和检测的。私自研究人鱼是重罪,这已经被写进了帝国法律,为的就是防止因利益而生的黑暗产业链。 然而外族却没有这样的条款,人鱼各方面的优势让他们更有机会进入各行业的顶尖领域,使人族称为一个更有竞争力的种族,试问作为对家的其它两族,又岂会写出这样保护敌方的法律?他们只恨不得将人鱼全部抓来研究,为自己所用。 因此对于人鱼,帝国采取了绝对的保护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并不限于,在全帝国范围内免费提供修复人鱼身体的营养液。 而傅婴睢为什么突然需要修复身体,这就要说到他的伴侣蒋方成说起。蒋方成服务于帝国军队,是一名少将。 因为虫族时有异动,军人在帝国的威望很高。作为一名少将,蒋方成也算是有些战绩。他主要指导小型战争,因为经常在中小规模的团战中冲锋陷阵,也拿到过临时性的元帅头衔。 傅婴睢就是在一次小规模战役中与蒋方成结识的,虫族进入人族α星球的大型着陆点只有三个,常年有军官派重兵驻守。 其次还有许多小型入口,一般都是高空监视器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旦有异动指挥中心会调动最近的兵力支援。 傅婴睢当时在著名的庚申学院学习机甲设计指挥专业,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帝国没有一座专门为人鱼设置的学院,也没有任何的入学身份(人鱼与人类)检测,也就是说,除非出现生理反应,同学之间也无法凭借材料等手段断定一个人是否为人鱼。 当时虫族入侵的地点本来庚申学院有一段距离,但是当时因为兵力不足,为了避免引起人群恐慌,蒋方成以一人之力分散虫族部分兵力,与军队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迁移,其中一个方向就是位于郊区的庚申学院。 虫族这次的入侵人员也不多,但蒋方成一个人还是受了伤,经受了大量火力的机甲七级损坏,一人一机甲被迫就地降落,恰好被在后山练习机甲的傅婴睢给救下来。 少年意气,仰慕英雄,蒋方成长得不差,傅婴睢当时又是知慕少艾的年纪,自然对他倾心了,加上蒋方成这个人嘴皮子利索,惯会说些好听的话,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教有些单纯的傅婴睢对他死心塌地,坦诚相待,一股脑儿便把自己的人鱼身份告知。 他就像一个在心上人面前急于表现的孩子,只盼着这个身份能让自己在蒋方成心中有些许不同。 只是这成功是成功了,他这识人不清啊。蒋方成不过是瞧他生得标致,性情又好,便生了几分勾搭的意思,说几句好听的完全是一颗风流心在作怪。 作者有话要说:md我好气啊,才写第一章 我已经想打死这个渣b了!!! 解释一下这一卷的标题,不是说人鱼犯了错,是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傅”来说,身为人鱼才是最大的错(呸不存在的,都是渣男的错! 第53章 人鱼之过——人鱼伴侣 他若是不说出自己的人鱼身份, 蒋方成顶多把这次经历当成一次艳遇,能把这个没美人拐上床就更好。他本来抱着这种想法, 却在知道傅婴睢的人鱼身份之后生了旁的心思。 帝国对人鱼非常优待, 尤其是自然人鱼。人鱼的繁殖能力强,自然人鱼更甚, 无论是雄性人鱼还是雌性人鱼都能孕育后代, 雄性人鱼在体能上有优势,雌性人鱼则有极强的精神力。物质环境不好的人鱼可以主动提交身份证明, 经帝国医院审核通过后, 帝国会给予一定的物质帮助, 相关信息也会受到保护。 自然而然, 人类与自然人鱼结为伴侣, 这样特别的家庭也会受帝国的优待, 更何况如今自然人鱼濒临灭绝, 外族又虎视眈眈, 国家根本不会吝啬给予帮助。 蒋方成在少将的位置万年不动,他心里早就火急火燎的,在军队中也是极力表现自己, 希望能够得到晋升的机会, 只是一直都未见成效,而如今这个大好机会不正摆在他的面前吗? 想到这里, 蒋方成的心境完全发生了转变,他本来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思,就算对傅婴睢有些好感, 也根本没有认真对待。 可知道傅婴睢的身份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寻求各种机会接近他,经常出入傅婴睢的学校,事事表现得周到体贴,情话蜜语攻势不断,各种花样手段层出不穷,俨然一个沉浸在热恋当中的痴情儿。 傅婴睢本就对他心有好感,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没几下就被蒋方成攻陷了,他初时还坚守着底线,虽然已经对蒋方成情根深种,但也没有跨越最后一步,一来二去,倒让蒋方成有了几分兴趣,想要征服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蒋方成精心设计,又是温柔攻势又是示弱装可怜,最后一场甜蜜约会加高调求婚,趁着傅婴睢半醉半醒把他给办了,两个人就这样结合了。一到婚后,蒋方成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各方面都变得强硬起来,甚至不顾傅婴睢的反对将他的身份证明提交给了帝国。 傅婴睢从来没有打算凭借自己的身份赢得特权,他本人有能力有才华,在学校期间就在实验室任职,物质方面并没有任何困难,他也不需要这样做,但是蒋方成根本不尊重他的意愿,不仅如此,在房事上他也非常强势,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尊重。然而傅婴睢到底还是喜欢这个人的,很多事情半推半就也就忍了。 殊不知,有的人本性如此,一时的退让并不会让他感动,反而会助长气焰,让对方变本加厉。 帝国给了这个家庭许多的优待,不仅更加器重蒋方成,也尽量减少了他出危险任务的次数。但蒋方成这人心思太重,爱钻营,私下里总是喜欢结交一些官场人员,颇有几分结党营私的嫌疑,这也是一直以来为什么他无法高升。 在傅婴睢穿来之前,小世界的他正好受了蒋方成所托与军械处的一位官员商谈升级他机甲的问题的。这个事情本来应该轮不到他去做的,但是蒋方成扯了个理由说自己有事外出愣是把他给哄去了。 在小世界的剧情中,这个所谓的官员,军械处的副科长,是个靠走后门坐上位置的中年男人,他还算有一点本事,但是风评不太好。机甲更新换代都是统一调配,第一批用的自然是顶尖材料,蒋方成想让他给自己行个方便,前段时间就一直在跟他攀关系。 可是这人前段时间被人举报吃了点亏,不敢轻举妄动,说什么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是有一回跟蒋方成视讯谈事情的时候,无意中见到从他身后路过的傅婴睢,顿时眼神都变了,看着傅婴睢眼睛放光,眼珠子跟黏在他身上似的。 蒋方成哪里会看不出来?他顿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于是这次便想方设法差了傅婴睢过去,而这次外出他就险些被人给强上了,虽然最后他逃了出来,他的尾巴也还是被机械伤到了。 据小爱所说,这次的小世界是它静心挑选出来的,然而眼下这个家伙正兴致勃勃地围着傅婴睢的尾巴打转,时不时还要凑过去摸一摸,傅婴睢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个家伙静心挑选的根本不是小世界,而是他的人设。 倒是阿反,默默地看完小爱界面上的剧情,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宿主现在是不是把保留姓名的权限给暂时取消了?” 傅婴睢甩了甩发达有力的尾巴,幻化出双腿。他的尾巴非常地漂亮,闪着耀眼光芒的蓝色鳞片温顺地贴在上面,远远看去就像阳光下美丽的贝壳规则地排列在一起。这个样子太抓人眼球了,他还不想把身份暴露地这么彻底。 “你是担心再次遇到燕莘?”傅婴睢问。 在傅婴睢的穿越生涯中,燕莘是唯一一个和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小世界的穿越者,也或许以前也遇到过其它穿越者,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但是因为每个穿越者的任务各不相同,基本上很少有一个小世界出现几个穿越者的情况,毕竟如果穿越者都凑在一起,极有可能会出现恶性竞争,扰乱小世界的秩序。 正因为如此,傅婴睢一直保留着自己的名字。 阿反的意思他不是不懂,燕莘已经连续两次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小世界,也就是说撞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即使不会遇到燕莘,也要考虑提防其它穿越者。 想到这里,傅婴睢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打算。 “还是不了,小世界撞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就算被他识破我还能怕他不成。”傅婴睢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会不会改名字。” 不过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傅婴睢的悬浮仪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慢悠悠地在一处院子里降落。 傅婴睢从仪器上下来,鱼尾变化的双腿修长而笔直。 悬浮仪自动关上门,急剧缩小最后变成芯片钻进了他手上的智能仪表中。平滑的金属门自动开启,傅婴睢一走进大厅,一个高大帅气的人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欢迎回来,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卷的时候总想开车,肿么肥四?!!(突然变态.jpg 第54章 人鱼之过——出轨真刺激 随着科技的发展, 高智能机器人已经逐渐走入普通人的家庭,但是9号这种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性感知方面都达到顶尖的机器人还在少数。 每个投入使用的机器人都需要经过帝国研究所的检测, 只有确认它的各项指标都合格, 它才会被允许进入人类家庭,每项数值皆记录在案, 一旦出现异常, 国家有权立即将机器人进行销毁。 如今机器人的智能化越来越先进,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不法分子利用机器人做出反叛国家的事情。 9号是一名出色的机器人, 傅婴睢在它进入这个家庭之后就将它进行了改造, 尽管是一条雄性人鱼, 他在智力和精神方面并不比雌性人鱼逊色。 蒋方成控制欲极强, 他不喜欢傅婴睢外出工作, 人鱼出色的外表让他总是疑神疑鬼, 因此在剧情里, 婚后他便辞去了学校实验室的工作。 9号是他无聊消遣时研究的对象, 他之前并没有改造机器人的经验,全凭书中知识和对各种仪器方面的实践。 结果一次改装下来,9号智能招标了。 傅婴睢只好重新拆装, 再次改造, 结果机器人又发出了警报,人性指数过高。 一来二去, 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各项数值都合格了,但是这个机器人的最终体所有指标都处于一个临界值, 介乎于违规与不违规之间。 得到这个结果,傅婴睢说不上满意与否,反正他是甩手不干了,这段时间机器人被改造,所有家务都是他干的,一面还要做研究,一面还要应付蒋方成莫名其妙的脾气。 此时走出来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正是机器人9号。它从外表上看,跟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差别,外表高大帅气,五官深邃,因为面无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势。 只是此时他身上系了条围裙,看起来与他那板着的脸有些不搭。 傅婴睢过去扯了扯那块花花绿绿的补,拍着他的胸口调戏道:“很有型啊!” 9号由着他拍,他肃着脸道:“谢谢夸奖。” 小爱“哇”得一声哭出来:“宿主你都没有夸过我。” 傅婴睢也不管他刚才有没有夸人,张口就来:“小爱全银河最可爱!” 小爱满意了,抱着他的脖子脸红地直哼哼。 阿反则非常不爽地“哼”了一句。 傅婴睢看着9号若有所思:“阿反想不想要一个这样的身体?” “不稀罕!”阿反非常不屑。 傅婴睢撇嘴,万分可惜:“那好吧!” “我要我要!”小爱急忙接话,它超兴奋:“有这样的身体可以和宿主酱样那样吗?” 傅婴睢:“好了你闭嘴,我不想听。” 大约是被他瞅了太久,9号推了推傅婴睢:“厨房脏,去客厅。” 真是人性化,还会体贴人,傅婴睢心道,想不通小世界的作者咋想的,跟这么个机器人过日子也比跟着蒋方成好吧。 想到蒋方成,傅婴睢刚转过身又折回厨房了。 “蒋方成呢?” 9号回答:“机甲室。” 傅婴睢敏感地听出这个机器人话语中的迟疑,他倒是不急着找蒋方成了,倚在门边问:“你不想我去找他?” 9号非常坦诚地点点头。 机器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人性化,9号的数值具体是多少傅婴睢也不确定,然而一旦它产生了意愿这种东西,也就很可怕了。 试想想,机器人有了自主意识,离不违背指令还有多远?不过帝国自有一套监视系统,傅婴睢并不担心。 “我倒是很想去呢,说不定有好戏看。” 机甲室位于后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机甲体型庞大,占地广,破坏力强,因此建造机甲室用的都是高端的航空材料。 强大的隔音效果,高抗震能力,里面就是爆炸了外面也听不到动静。 隔着紧锁的银色大门,蒋方成正待在机甲室内,连傅婴睢回来了他都不知道。 9号站在傅婴睢的身后,问:“要不要通知将军?” 傅婴睢冷笑:“你倒是试试看他的视讯,可还接得通?” 结果自然是否定。 傅婴睢并不意外,便又问:“蒋方成是不是下了指令,不许开门?” 9号答:“是,将军下了将军的指令,但主人是主人,我可以把门打开。” “别啊,将军在里面做开心的事呢,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傅婴睢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给他助助兴……” 9号疑惑地看着他。 傅婴睢对他勾了勾手指,问:“知道将军在里面做什么吗?” 9号老老实实地回答:“主人走后,家里来了位雌性,然后将军就带她进了机甲室,他没说做什么,但是一直没有出来过。” “那你觉得她们在里面能做什么?研究机甲?” 9号摇摇头,他觉得不是。 “妄自猜测主人行径违反机器人条例。” “可现在你的主人正站在你的面前,他下达了指令。”傅婴睢道。 “进行性行为。”9号一本正经地回答。 旁观对话的小爱顿时炸了,暴吼道:“靠靠靠垃圾混账渣男竟然出轨!出轨!我日他妈OOXX吧啦吧啦吧啦……” 它简直像串点燃了的炮仗,劈了啪啦对着门一通吼,恨不得就这样一个冲天炮把门炸开。 阿反看似冷静地打开积分商城界面,干脆地翻到暴力道具页面:“阉割剁屌浸猪笼,夹棍钢丝艾滋病……用哪个?趁早搞,搞完走人。” “阿反,用这些我们会受到惩罚的。”傅婴睢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完全不冷静,它根本气疯了。 说完也不管这两个CPU过热的系统,他伸出手,本来想拍拍9号的头,后来发现这似乎有点难以实现,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得很正确,我决定嘉奖你,执行完一个指令,你就可以启动休眠模式,回去休息了。“ “什么指令?”9号问。 “现在里面多少度?”他问。 “二十二度。” “啧啧啧。”傅婴睢嫌弃道:“这两不够热情啊,给她们添把火,上调个二十度吧,你要觉得不够再加点也行,别把人融化了就行。” 第55章 人鱼之过——星际警官 在机器人的思想里, 对主人的指令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傅婴睢对他说,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调高一点, 然而机器人是不会有自主意识的。 “觉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9号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主人今天很可爱。 笑起来很好看。 这些是写进程序的数据吗?应该是的吧, 因为没有别的可能性了。主人不会不好看,主人一直很可爱。 他看着眼前的数值:温度 +20, 这个却可以变化, 就像主人说的,可以觉得不够, 可以增加。 可以增加?想到这, 手指忍不住默默地点了一下——+21。 想了想, 又点了一下。 再点。 还点…… “警告, 机甲室当前温度过高, 不适宜人类生存!” 鸣警了呢, 可还是觉得不够, “觉得”真是好奇怪的体验。 “9号, 你在干什么呢?”傅婴睢躺在椅子上喊道,长长的躺椅摆在游泳池边上,他那条蓝色的大尾巴正在水里甩来甩去。 “执行主人指令。”9号走过去, 目光跟着他的尾巴转来转去。 有力的尾巴“扑腾”拍出一串水花。 “别忙了, 休息会。”他说:“开休眠模式吧。” 9号看着他回:“不会累。” “这个机器人好不听话啊。”小爱不爽地吐槽。 阿反道:“是不是智能太高了?”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有趣的,不觉得跟你们两有点像吗?”傅婴睢笑道。 小爱怒:“谁跟这根木头像了?” 阿反:“不像。” 主人笑了。 9号动了动嘴, 想要做出一个回应的动作。 可是不能,机器人是没有情绪的,他连最简单的表情也无法做出。 傅婴睢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 问:“你会笑吗?” 他想看我笑吗? 9号愣愣地看着他,不能该答会还是不会。 “哦,我说错了。”傅婴睢急忙纠正自己的说法:“9号,请执行指令,微笑。” 9号僵硬地扬了扬嘴角,他的眉眼弯弯,是个标准的微笑动作。 “哎算啦!”傅婴睢道,实在有些不忍心,感觉在逼一个不开心的人强颜欢笑一样。 9号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主人看起来不是很开心,他做错了什么吗? 正好此时一道铃声响起,有人来访。 “我去开门。”他说完,立马转身走开,背影看起来竟然有些匆忙。 傅婴睢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难得有些惆怅。 小爱担忧地问:“宿主你在为机器人难过吗?” 傅婴睢收回眼神:“只是觉得有些渣滓真是对不起自己鲜活的生命。” “就是有了人心,才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性。机器人如果有了自主意识,说不定也会变成蒋方成那样的渣滓。”阿反道。 小爱见他火上浇油,担心自家宿主更加难过,顿时反驳:“别乱说,你一个系统懂什么啊?” 阿反:“先看看你自己的狗样再来说我,OK?” 同为系统的小爱:…… 来访的是一位长相俊秀的青年男子,他穿着笔挺的制服,白蓝相间的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平添了几分英气。 其实房子里每一处开关,机器人都可以远程控制。但客人来了,出于礼貌还是要有人迎接的。 来人看到开门的是机器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带着温雅的笑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越寅是帝国派去驻守在β星球上的星际警官,除了虫族和翼族寄居的星球外,附近的几个星球也有其它生物居住,为了维护帝国的治安和星际的和平,也是为了更加详细地了解外族的动向,帝国专门在邻近的β星球上设立了警署,越寅便是警署里的下属警官。 一个本来在星际活动的官员突然出现在帝国,显然不可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越警官您好,请先进来说话吧。”跟随而来的傅婴睢道。 越寅惊艳于傅婴睢的相貌,但他很克制地没有逾越,只是稍作一瞥便移开了目光,看着他的眼睛道:“谢谢,您是蒋少将的伴侣吧。” 傅婴睢笑了笑:“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傅婴睢。” 越寅刚落座,听完顿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蒋方成娶了名人鱼作为伴侣,几乎整个军区都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他当初太高调了,消息传到到处都是,这其实惹得上面有些不满,人鱼在帝国是受到保护的,将人鱼的身份公开无疑是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当然羡慕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为蒋方成这位伴侣是个变异人鱼,连越寅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自然人鱼是可遇不可求的。 很多人不看好这位人鱼伴侣的婚后生活,且不说蒋方成的为人,只是他这种为了炫耀不顾伴侣安危的行为都已经足够让人诟病了。 越寅并没有轻视傅婴睢的意思,只是他的想法和其它人一样,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这段婚姻当中,眼前这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人鱼先生是被动的那一方,却没想到惹来了对方的不满。 他试图转移话题:“其实我这次是来……” 他话未说话,便见傅婴睢手上虚拟手表亮起。 “抱歉。”傅婴睢面无表情地挂断视讯:“好了,您继续说吧。” 越寅假装没有看见那明显是蒋少将的联系人,佯装淡定地接着道:“是这样的,现在有一批虫族入侵者潜入了我们星球,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人鱼族类,所以我想提醒您,请务必小心。”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注意的。”傅婴睢说:“只是按您的意思,这批入侵者警方暂时还无法全部缉拿吗?” 越寅犹豫片刻,道:“这……是的。” “这就很严重了啊。帝国的人鱼族类何止上万,就算全部公布身份挨个提醒也是极为庞大的工作量,更别说大部分人鱼的身份还是机密。” “您不用担心,虫族目前应该还没有办法识别人鱼族类的身份。” 越寅道。 “应该?”傅婴睢反问:“等他们研究出方法然后正好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小爱小声BB:“宿主好攻啊!”咦,我怎么会用这个词,感觉gay gay的。 越寅羞愧地垂下眼帘:“其实不瞒您说,虫族现在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将人类外形投射在虫族身上的镜像技术,而我们现在还没找到确切的方法破解这种技术,这个消息我们现在还没公布出来,就是担心引起民众的恐慌。” 他突然站起身,对傅婴睢鞠了一躬:“我之所以告诉您这些,就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怎么配合?”傅婴睢问,并没有因为越寅的态度动容。 “如果您认识的族类中,有自然人鱼请您告诉我们。”越寅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自然人鱼能够区分真正的人族。”傅婴睢很肯定地说道,他知道自然人鱼在感官方面远胜于其它种族,他对味道也极为敏感,不仅如此,他已经闻到家里有异常的气味了。 “虫族的技术已经这么成熟了吗?这种技术难道不是仅限于视觉方面吗?” 越寅摇了摇头,脸色看起来很沉重:“成熟倒不至于,但是这种技术已经能够混淆五感,普通的族类根本难以分辨,就算能够感知,也极为迟钝,不足以引起警觉。” 傅婴睢点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你们。” “谢谢,谢谢您。”越寅有些受宠若惊,他本以为眼前这人根本不会答应。毕竟对方刚才的态度不仅是冷漠,甚至可以说的上有些咄咄逼人了。其实即便傅婴睢不答应,他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现在局势这么不明朗,一个没弄好说不定还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就算明哲保身也是可以理解的,却没想到对方这么通情达理。 虽然傅婴睢并没有承诺什么,越寅却没来由地感到安心,仿佛有了他事情真的可以得以解决一样。 “叮——爱意值加10,当前爱意值60。” 初始爱意值竟然这么高?! 傅婴睢好奇地看了眼小爱当前的页面,发现不仅越寅,连蒋方成的初始爱意值都有40。 “那当然啦,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世界,本体就有一副绝美的容貌,绝对不辱没宿主你本来的长相。”小爱表示非常自豪。 “哦。”傅婴睢非常淡定:“那你下次给我挑个倾国倾城万人迷,一出场就爱意值80的世界吧。” “也不是不行吧。”小爱有些纠结:“但是这样就不能体现宿主的人格魅力了啊。” 傅婴睢:不会,我会用暴力让他们体会我的魅力。 和越寅谈话期间,蒋方成接了好几个视讯过来,都被傅婴睢无情地挂掉了。这当口事情说完,傅婴睢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放蒋方成出来,这人可能会在机甲室里被活生生烤熟。 他这边视讯一开,一个红彤彤的肉体就进入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竟然说我短小?!并不,我很粗长,我要证明。烤乳猪渣男,你值得拥有,哦不,饭桌值得拥有? 第56章 人鱼之过——狗男女 “贱人!你想害死我吗?!!”伴随着这辣眼睛的画面, 传出的是一句不堪入耳的辱骂。 机智的傅婴睢率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句话也只当作耳旁风了。 他拦住了已经起身准备告辞的越寅:“警官留步, 不如看场好戏?” 越寅虽然没有看到视讯里的画面, 但也已听出对面的人是蒋方成,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他不好参与, 正要想个说辞拒绝,傅婴睢却再次开口:“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如此, 越寅便说不出离开的话了。想来让一个外人看两伴侣之间吵架并不会给傅婴睢带来什么好处, 他这么挽留应该自有他的道理。 傅婴睢却不管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视讯里的蒋方成已经快要暴走了, 他还在不紧不慢地开口:“嘴巴放干净点, 这还有外人在呢, 你不要脸总还得惦记着你的升官梦吧。” 蒋方成被他气得险些昏过去, 他现在是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掐死这个贱人。这密闭的空间跟火炉似得, 他只觉得一层皮都要被烤焦了,吐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 刚才他也听到傅婴睢在跟人说话, 心里骂骂咧咧, 这贱人真不要脸,又背着他到处勾引人。可再听他这话, 方才想起来刚才似乎听到一句“警官”? 蒋方成忍了再忍,想要心头那火气勉强压下去,想要耐着性子, 可是发现完全做不到,他仿佛整个人都融成了一团火焰,火烧火燎地:“你快点把机甲室的门给我打开,一秒都别耽搁!” 傅婴睢撇了撇嘴,悠哉悠哉:“9号说将军下了指令,谁也不能开门。” “那你就告诉9号,将军有指令,现在立刻马上开门!!!”蒋方成简直要炸了。 傅婴睢:“你得亲自跟9号说啊!” “无法接通他的电波,你把他喊来!”蒋方成持续暴走。 “哦,我忘了,他在休眠呢,估计哪里出问题了吧!”傅婴睢睁眼说瞎话,仿佛站在他身边的9号根本不存在一般,机器人只是关了视讯,根本没有开启休眠模式。 某个机器人和警官安静如鸡。 “唤醒,你把他唤醒!”他何止出了问题,简直出了大问题!我出去立马把他返场。 蒋方成呼吸呼吸再呼吸,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烤熟了,再不出去可能会死在这里。 “哦哦,那你等等,我去试试看。”傅婴睢磨磨叽叽,故意消磨蒋方成的耐性,好让他多吃点苦头。 终于,在蒋方成热得头脑发昏,整个人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傅婴睢那边终于传来他即将开门的消息。 “喂喂喂?听得到吗?” 蒋方成有气无力地哼了哼,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骂人的力气了,脑子里面像灌了铅似得,重得教他恨不得割下来。 “你穿上衣服呗,光着膀子太辣眼睛了。”傅婴睢这边还在跟他打商量。 蒋方成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他虽然没有昏过去,但也差不远了,傅婴睢开门的时候,他几乎是爬着出去的,后面还跟着一具蠕动的肉体。 这两人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往游泳池里爬。 “噗通”一声,空气中仿佛传来“呲溜”的烧水声。 “啧啧啧。”小爱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惨,惨呐,真是惨。” 傅婴睢不管这对狗男女,戏耍过蒋方成一番后便回了客厅,这垃圾真是看一眼都伤眼睛。 越寅没有跟过去,也就不知道在后院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本是公务在身,实在也不便多待,他见傅婴睢出现,便想起身告辞,谁知却听他突然问道:“如果有自然人鱼愿意主动帮忙,那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越寅一愣:“可以去帝国研究所找陈教授,我接到消息也会前往。” “好。”傅婴睢道。 两人说完便又沉默下来,他见越寅欲言又止,知道他是想离开,便笑着调侃:“警官年纪轻轻便这么有为,想必仰慕的人必然不少吧。” “没有没有。”越寅脸皮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连连摆手,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傅婴睢看得稀奇,有意为难:“警官这般紧张,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对象?” “并不是,您千万……千万不要误会。”越寅心里一咯噔,莫名地有些慌乱,急忙想要解释,可是这一急,舌头便打结,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真的假的?”傅婴睢戏谑地看着他,明显不信,有些嗔怒的语气仿佛在委屈他骗自己一样。 他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越寅心跳得飞快,差点脱口而出“你这样的”,话到嘴边才险险刹住车。这下他彻底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跟沙发上突然生了钉子似的。 “你……我……我还没……想……想过这个问题。” “不要脸!”一道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却是蒋方成走了出来,他眸子里闪烁着怒火:“私下和男人勾勾搭搭,嬉皮笑脸,你懂不懂礼义廉耻?” “蒋先生,还请你说话注意点!”越寅这下不结巴了,脸色肃然:”我和您先生堂堂正正,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是啊。“傅婴睢轻飘飘地接话:”你说话要是再不注意一点,我就撕烂你的嘴。“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他直白的威胁惊呆了,蒋方成反应过来,顿时怒火滔天,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尤其其中还有自己的同僚,他只能强忍,胸口剧烈起伏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越寅见此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能出言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蒋方成不说话,沉着脸点头。 ”诶,等等。“傅婴睢道,蒋方成恼怒地瞪着他,这家伙今天处处跟他作对。 ”警官刚才不是说最近治安不太好吗,我家里现在来了可疑人物,还要麻烦越警官带回去调查一番。“ 这房子从头到尾都被忽视的第四个人顿时脸色变了,傅婴睢嘴里的可疑人物除了她还能有谁。 越寅把目光转向蒋方成身后,看意思像是真的要把她带走。 鲍筠急忙朝蒋方成走近几步,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说实话蒋方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他带这个女人回来本来是想尝尝鲜,享受那鱼水之欢的。虽然这女人姿色远远比不上傅婴睢,但是个野的,身材又火辣,上起来自然更加刺激。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刚才那一出,被关在密闭的室内长期经受高温的烘烤,那是什么兴致都没了。一场欢愉的云雨成了不敢回首的噩梦,蒋方成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再看到鲍筠,脸色自然好看不了。但这女人是他带回来的,要是被傅婴睢叫人带走了,他作为男人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这位警官,鲍筠是我带回来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她没有犯事,你没有权力调查他。” 傅婴睢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那个女人紧张万分的样子。 “没有犯事?破坏人鱼家庭可是重罪。”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今天不过是在商量机甲升级的问题嶼、汐、團、隊、獨、家。。”蒋方成恼羞成怒,冲过去就要去拉傅婴睢的手臂,却被他用力地拍开了。 他这话说的,傻子才会相信,鲍筠既不是什么科学家,也不是国家官员,找谁商量也轮不到找她商量。然而空口无凭,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他要怎么狡辩警方也奈何他不得。 傅婴睢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外貌本就出色,一双蓝色的眼睛常常荡漾着水波,仰着脖子看人的时候,能把你的魂魄看去,蒋方成被他这眼瞧得神魂颠倒,不自觉地靠过去。 “你要是想直播春宫戏,那我也没有办法。”他装似无奈地说道,顺手拍了拍9号的手臂。 蒋方成早就怀疑机甲室温度异常是他在搞鬼,机器人休眠也是他指示的,现在一听这话,顿时想到自己在里面做的事情他肯定也一清二楚,说不定还有影像记录,眼下根本拿捏着他的把柄。 蒋方成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婴睢朝越寅看了一眼,笑得那叫一个春花灿烂:“有劳警官了。” 他将越寅送到门口,再三叮嘱:“警官一定要调查清楚,毕竟这可是事关我们家庭安全的大事。” 越寅好脾气地应了,末了还不放心地往客厅看了一眼:“你小心一点。” 傅婴睢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关上门,连眼神都不给一个,就往房间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蒋方成猛地一把把他拽倒在沙发上,倾身压了上来。 “你胆子真是大了,现在敢设计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最渣的一个,从第一章 渣到现在,不过幸好wuli睢睢不是贱受,私以为这个渣攻很写实哈。 第57章 人鱼之过——军装女人 “你起开。”傅婴睢踢了他一脚, 没用什么力气。 蒋方成得寸进尺,就势撑开他的大腿, 不怀好意地笑:“怎么?吃味了, 太久没上你现在是空虚寂寞了?” 听了这话,傅婴睢也不生气, 他拍了拍蒋方成。 “你现在这样子, 都可以直接上餐桌了,还想着这档子事, 真是死性不改啊。” 他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 手指微凉触感很好, 两人的动作乍一看去, 颇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蒋方成表情一僵, 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手指拽住傅婴睢的衬衫, 就要撕他的衣服。 傅婴睢膝盖拱起, 左脚用力一踹,把蒋方成直接从沙发上踹翻在地,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他身下一摔, 准度之精, 简直可以直接上射击场,蒋方成当即低声叫了出来。 他用力不小, 加上杯子里还有开水,烫在本就被灼伤的皮肤上,那滋味自是不比说, 蒋方成痛得缩成一团,嘴里连连吸气,连骂傅婴睢的功夫都没了。 “我告诉你,你再精虫上脑,我就废了你。” “叮——系统提示,任务对象爱意值减二十,当前爱意值20。“ “我靠。”这提示一出,看戏看得正有劲的小爱顿时不淡定了:”这辣鸡还敢掉爱意值,揍他,宿主狠狠地揍他。” 阿反出言提醒:“小心他还手。” 傅婴睢当然不可能不防着,不过眼下他并不想继续跟蒋方成纠缠。 “喂,你要去哪里鬼混?”蒋方成见他转身,开口质问。 “不想跟畜生待在一起,更不想闻到这屋子里满满的不属于人的味道。”丢下这么一句不好听的话,傅婴睢头也不回就准备出门。 “你!”蒋方成气结,但他还没忘记正事:“视频呢?” “什么视频?”傅婴睢装傻。 “就今天机甲室的影像视频!”蒋方成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忍耐,一定要忍耐,等自己把这件事情解决,一定要他好看,要让这个贱人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哦,那个啊,不存在的。我唬你呢,这你也相信?”傅婴睢很惊讶地反问,语气轻蔑,分明就是在嘲笑他蠢。 “妈的,你给我过来!” 蒋方成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傅婴睢像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样,突然说:“我去哪里你管不着,只是你最好不要出去鬼混,今天的虚拟机甲对战测试元帅恐怕是等得不耐烦了吧?” “靠!”蒋方成低咒一声,转身便往机甲室跑,他像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似的,顺便把9号也喊上了,仿佛没有这个机器人,机甲室的温度就会莫名其妙上升一样。 “你干什么?!” 然而9号动也不动,眼神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傅婴睢,对蒋方成下的指令充耳不闻。 “这就是你改造的机器人?现在连主人的指令都不听了,我看我应该把他返厂,要求重新更换一个了。”他像是抓住了傅婴睢的把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面对他时的高傲。 “是吗,我觉得没什么毛病,谁是主人分得很清楚了,阿九,走了,出门兜风。”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屋子里空荡荡地只有一人。蒋方成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一脚踢到了墙上。 “妈的!” 蒋方成气得要死,但想起傅婴睢刚才的话,又火急火燎地往机甲室跑去。一脚踏进安全舱,他急忙连接星网,来到训练基地。 虚拟机甲训练固定每周三次,军队的总指挥燕莘元帅是个要求极为严格的人,蒋方成对他不满已久。婚后的那段时间,帝国给蒋方成放了十几天的假,他过得太安逸了,婚后心思有点野,训练时经常出错,常常被骂得狗血淋头。 正好他发现自己的伴侣在机甲方面极为有天分,甚至根本不比他逊色,当即来了一出偷梁换柱,时不时地让傅婴睢顶替他上阵。在虚拟机甲对战中,操控者通过精神电波进行指挥,指挥者的外貌通过星网虚拟成像,一旦进入了舱室,谁也不知道操作者是谁,然而在这样实打实的训练当中,很少会有人弄虚作假,因为一旦出了状况精神领域就会受到损害,所以说蒋方成这个人,真的是非常自私。 蒋方成也闹不准自己那个一向听话的伴侣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性情大变。他只能归结于,:看到自己带了其它女人回来一时难过,所以想不开。 话说回来,蒋方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已经把对方支开了,谁知道他竟然提前回来了,这下才让他抓了个现行。 一想到这里,蒋方成就有些担心是秦科长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他这边想七想八,突然听见“嘭”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炮火轰到了。 蒋方成暗道,糟了。 “蒋方成!你这是什么垃圾准头?你看看你今天的表现,你现在是在梦游吗?以你眼下的水平,别说虫族,现在就是一头大象站在你面对,你都打不死它,就你这个样子,趁早给我回家奶孩子!” 迎接他的是一顿臭骂,当着几千个士兵的面,蒋方成被自己的上司以毫不留情的方式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长久以来的上位者说话时自带一股威严,他不是情绪激烈地辱骂,只是用很沉稳的语气道出他的结论,让人不自觉地就认同他所说的。 蒋方成坐在指挥室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平日里有诸多埋怨,然而一到燕莘面前,他是万万不敢顶嘴的,不仅因为这个人是他的上司,还因为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压。它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这个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蒋方成挨了一顿臭骂,心里对傅婴睢的怨愤又多了几分,仿佛他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傅婴睢接到系统提示的时候,蒋方成的爱意值已经降到0了。 “这个蒋方成真的很low诶,让这种人保家卫国维护治安真的靠谱吗?”小爱气得把界面一关,索性不看了。 “其实你仔细看看剧情介绍,这个任务对象没有那么高的责任心,只是因为军队的待遇比较好,他本人又比较虚荣,所以才努力地往上爬。而如今有捷径可以走了,他怎么还会安守本分?”傅婴睢解释道。 “怎么阿反今天都不怎么出声了?”他问道。 阿反:“任务对象太垃圾了,我怕控制不住我的杀气。” “怎样了?”傅婴睢笑笑,主动关心起任务进度来。 阿反是真的非常讨厌这个任务对象了,连系统的提示都索性关了起来,这下傅婴睢问起,他才主动告知。 “破坏值三十,成全值三十,成长值无。” “哟,这样都不长记性,看来这个任务对象很经虐啊。”傅婴睢稀了奇了:“哎哎小爱,咱们积分够吗?一次任务失败承受得起吗?“ “没问题!”小爱信誓旦旦,张口就来。 傅婴睢:你看了吗,你就这么自信? ”那我们这次就不刷蒋方成的爱意值了诶。“ “好啊!诶……等等,那它的呢?” 傅婴睢:“阿反的任务要做的。” 小爱非常委屈了:“凭什么啊?” “宿主你厚此薄彼!”它愤怒地控诉。 傅婴睢顺毛加诱哄:“哪能啊,谁是彼谁是彼,你也是此。阿反的任务是教训任务对象,你难道不想教训他吗?” 小爱瞬间被带跑:”想,非常想。“ “好,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拯救世界外加虐翻渣男!” 见这个蠢萌的系统一脸热血,好像它下一刻就要成为万人瞩目的英雄,阿反偷偷地问傅婴睢:“为什么不刷了?”明明之前他们都可以两者兼顾的。 傅婴睢叹气:“就知道瞒不过你。你不是很讨厌这个任务对象吗?因为觉得他太过低劣,不想看到这种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什么的……” 阿反愣了:“宿主你不用为了我……” 傅婴睢打断它的话:“不是,我也很讨厌他,所以这次也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说着话间,悬浮仪突然缓缓地停了下来,不远处便是帝国研究所。悬浮仪是不能停在研究所附近的,傅婴睢出了舱室,站在路边等待。 这所直属于帝国的研究所不像普通的实验室,里面的研究人员都是由国家直接派遣,研究的项目也属于高度机密。越寅让傅婴睢介绍自然人鱼过来,只是一个口信,要想进入研究所还要经人引荐,傅婴睢在路上已经给越寅传了简讯,想必他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就这功夫,傅婴睢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和一位女士说着话从研究所的主楼走了出来。 这名女士穿着的制服和越寅先前所穿的一模一样,看肩章军衔竟然比越寅还高出一级。 第58章 人鱼之过——屠白宿 更重要的是, 傅婴睢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味道跟之前他在家里闻到的极为相似, 因此他敢断定, 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人族。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机械撞击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几欲震破耳膜, 伴随着人群慌乱的尖叫声。 9号快速地变幻盾状, 如同一堵僵硬的城墙快速地挡在傅婴睢身前,它的动作很快,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身影迅速地掠过, 那人猛地抱起傅婴睢飞速闪开, 护腕开启一股气流, 两人急速上升, 一辆小型空中战甲瞬间装备接应, 一切不过就在瞬息之间, 等傅婴睢回过神来的时候, 他原来站的地方已经被轰出了一予溪団对个大坑,一架大型悬浮仪斜栽倒在地上,半个机头毁坏地非常彻底, 舱门破损不堪, 从里面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听得十分渗人。 更加严重的是, 傅婴睢觉得里面有人,他拽开抱着他的手,想要走近些看看。 “别去。”那个人说道。 诶,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他心道。 “啊!”小爱惊呼:“是燕导。” 傅婴睢抬头,一张英气的脸进入视线,眼前这人俨然长得与燕莘一模一样。 不,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是燕莘,因为他已经朝傅婴睢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燕莘,初次见面,刚才得罪了。” 在上个世界,傅婴睢跟燕莘可以说非常熟悉了,乍一听见这么客气的对白,还有些微的不适应。 他摇摇头:“是我该多谢你才是。”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示意他放开自己。 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太过亲密,燕莘退开两步,他说:“能否请问先生名姓?” 阿反吐槽:“好老套的搭讪方式。”可见连他都看出来燕莘看自家宿主的眼神过于露骨了。 “燕莘在宿主变了样貌,又不知他姓名的情况下还能认出来,真的好浪漫啊。” 眼见这家伙的恋爱脑又重出江湖,阿反就忍不住泼他冷水:“谁说他不知道宿主姓名?又有谁说他认出宿主了,万一他跟蒋方成一副德性,看见好看的就像勾搭呢!” 小爱气极:“你不懂,这就是爱的力量。” “哼。”阿反嗤笑:“我不懂你就懂了?” 小爱:“那当然,因为我是真爱系统,你不是!” 傅婴睢对这两家伙吵吵吵已经司空见惯,燕莘刚才挺身而出救了他,他还是心怀感激的。 “傅婴睢。”他道,便见燕莘双眼一亮,明显非常开心。 他似乎并没有拆穿傅婴睢身份的意思,又或者他并没有意识到傅婴睢是一名穿越者,只是看着他,单纯因为再次见到他而感到开心。 傅婴睢为他这种情绪所感染,竟也有些动容,忍不住用熟稔的口气提醒道:“帝国治安发生混乱,元帅再与我闲谈下去,那我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燕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待确认不是自己幻听以后,这才有些质疑地往事发地点走去,脚步意外地有些雀跃。 事情发生的时候,越寅正巧往这边赶,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事情大有不妙,他立刻叫来附近的警员,吩咐疏散人群,而另一边燕莘已经走近了那架毁坏的悬浮仪,在确定不会爆炸以后,他才看向里面的人。 准确地说,是一条人鱼,然而里面的人已经血肉模糊,头卡在仪器的内壳里,半露在外面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外貌了,如果不是那条漂亮的尾巴,恐怕没人会认出这就是天生拥有出色外貌的人鱼一族。 燕莘探了探人鱼的脖子,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其实通过这条尾巴,他已经大致知道了结果,对于任何族类,没有什么比死亡能够更快地让他们显出本体。 傅婴睢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能够猜测到相比与之前越寅说的事情有关,他下意识地就朝研究所看去,却发现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已经不见了,而那个穿军装的女人正快步朝燕莘那边走去,她的脚步非常急促,仿佛看见了什么很在意的事情。 傅婴睢的直觉告诉他,受害者身上有这个女人关心的东西。 他几步走过去,想要拦住她,谁知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似的,突然转身看过来。 对视的那一瞬间,傅婴睢敏感地觉察到,她的瞳孔微微地放大,这是一种惊讶的表现。 她发现了我的人鱼身份? 这是傅婴睢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女人放弃了她本来的目标,竟然转而向他走了过来。 关键时刻,傅婴睢没有忘记自己是带了系统的人,他迅速让小爱查看了原剧情,然后找到了与她相对应的身份。 “屠白宿,虫族女王。” 这会儿功夫,屠白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是那种很有侵略性的相貌,看人的时候眼神很锐利,气势很盛。 她开口,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人鱼?” 傅婴睢比她还酷:“虫族?” 屠白宿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她面上却是分毫都没表现出来,她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这其实是个极为多余的动作,虽然有的人做起来很有女人味,但放在她身上太不合适了,显然她不是很适应自己当前的形象。 虫族模仿人类,终究有几分东施效颦。 “这位先生真爱说笑。”屠白宿的身高也是不俗,至少在雌性中她的个子十分瞩目。她曲着手肘将手臂搭在傅婴睢的肩上,挑了挑眉:“跟我,怎么样?” 傅婴睢将她的手臂拉开:“抱歉,我已经有伴侣了。” “那真是可惜了。”屠白宿说,但她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一点感到可惜的样子,反而透着几分无所谓,仿佛他有伴侣并不能阻止她要人。 “你生得这样出色,人鱼里也没几个比得上吧。做人呢,尤其是做人鱼,不要太老实了。”她伸出手,傅婴睢后退几步,避开了她要拍自己脸的动作。 “这位小姐做人做得很有心得?”傅婴睢四两拨千斤,意有所指地说道。 屠白宿正要开口反驳,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开来,转眼她面前就杵了一个人。 “长官。”屠白宿开口喊道,她不是燕莘的直接下属,但按照官衔来说,燕莘是他的上级。 即便是一句敬称,由她喊来仍旧没有半点位居人下的感觉。 “你在这里干什么?”燕莘问。 屠白宿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来问问研究的进度如何。” 燕莘显然对这个女人感官不太好,声音冷得跟冰渣子一样。“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那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若是不想遵守我的规矩,可以直接回星际警署。” “行了行了,我不管就是,至于这么严肃么。”屠白宿半点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末了还向傅婴睢抛了个媚眼:“宝贝儿我走了,要是心动了可以直接去星网找我屠白宿,别害羞,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扔下这句话,无视了燕莘快要杀人的眼神,身姿婀娜地走了。 “你没事吧?”燕莘担忧地问。 傅婴睢摇摇头,这下他可以确定燕莘并没有发现他的穿越者身份了,不然也不会把他当作不知情的人一样生怕屠白宿对他做出什么来。 只是他哪里知道,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有多大本事,遇到的事情多么微小,这种不自觉的担心却是无法控制的。所谓关心则乱,已经把他的安危看得高于一切,旁的事情自然会疏忽。 恰巧越寅已经处理好事情,向两人走了过来。傅婴睢想到自己的来意,便问:“人呢?” 越寅叹了口气:“跟丢了。”只是例行询问,越寅也不可能绑着对方。那女人一到街道就往人群里面冲,加上这边出了事故,情形一乱,人就找不到了。 “没事,总还会出来的。” 一旁的燕莘看他们两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欢快,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眼下得了空档,急忙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傅婴睢道:“家里出现外族,我让越警官调查一下。” 此话一出,另两个人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越寅没想到内情是这样,他本来还以为是普通的人鱼家庭纠纷;而燕莘则是担心,他是知道傅婴睢自然人鱼身份的,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虫族接近了傅婴睢,顿时觉得不寒而栗,整个人都后怕起来。 还是越寅率先反应过来,他急急地问:“那你和你朋友,岂不是很危险?你朋友呢?” “朋友?什么朋友?”傅婴睢问。 越寅左右张望了下,把傅婴睢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就是你的自然人鱼朋友。” “就是我啊。”傅婴睢说。 作者有话要说:屠白宿:人鱼宝宝,可爱,想日。 燕莘:我一炮轰你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第59章 人鱼之过——不知名生物 “叮~越寅爱意值加10, 当前爱意值70。“ “哇!”小爱嗔怪道:“宿主你太会骗人啦。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做任务了,结果你竟然暗搓搓给我惊喜。” “我没有啊。”傅婴睢道:“我是真的已经放弃你的任务了。” “你看这才刚开始呢, 越寅的爱意值就已经这么高了。”它开始卖萌撒娇耍无赖:“我不管我不管, 宿主最疼我对我最好了,我是宿主的小迷弟!” 阿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系统。” “诶。”傅婴睢调笑道:“迷弟?你什么时候突然有性别了?” “那小迷妹?宿主喜欢我什么性别呢?”小爱说着, 说话的语气竟然迷之娇羞。 “哈哈哈哈。”傅婴睢被它逗得开心, 笑道:“你什么性别我都喜欢,只是系统就已经够讨人喜欢的了。” 小爱乐得原地打转, 恨不得跳起来朝傅婴睢脸上“啵”一口, 事实上它也这么做了, 阿反意欲旧计重施, 想把它拎出去, 然而此时的小爱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爱, 一个骚气的走位, 成功偷得香吻一枚。 “那我就是宿主的小迷系, 不小迷统。” ……阿反非常不高兴了:“我看你就是个小饭桶。” 被它这么一怼,小爱终于肯分一点注意力给这个“同僚”:“嘿,你看, 我就说吧, 燕导对宿主是真爱吧,你看看你看看, 一出来爱意值就是满的。” 阿反更加不高兴了,所以它也想让这只傻白甜一起不高兴。“是啊,等他把宿主拐走了, 就有你哭的时候。” 这棵墙头草果然秒变脸,瞬间倒戈到阿反这边,统一战线,把燕莘当成阶级敌人,两只系统叽叽咕咕凑到一起商量对策去了。 有没有商量出结果另说,它们仇视的对象此时却全身心沉浸在与心上人重逢的喜悦中。 并不是每周的虚拟机甲对战训练燕莘都会参与,这次也只不过是重点指导了几个人便从机甲室出来了,本来准备做一些数值测评的,谁知道却看见一架悬浮仪超速越轨行驶,他当时觉察到不对劲,急忙跟了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挽救局面。 燕莘无比庆幸自己跟了出来,要不然不知道又要和傅婴睢错过多久。 傅婴睢和越寅要去研究所找陈教授,这个时候燕莘当然没有不跟着的道理,他不仅想跟到研究所,他还想跟到傅婴睢家里,寸步不离。 当然,如果情况允许的话。 比如,此时此刻就有一个很不长眼的人。 “长官,你不要回去处理事情吗?”越寅问道。 没眼色,太没眼色了,小爱忍不住吐槽道。所以说它还是太嫩了,殊不知这正是对情敌的敏感嗅觉,下意识地排斥啊。 燕莘目不斜视,理所当然地道:“我找陈教授正是有事情跟他商量。” 傅婴睢忍不住低声地笑了出来,拆台拆得直接,可以说非常不给面子了。 燕莘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可谓是含了一分恼怒,两分宠溺,七分爱意。 傅婴睢笑意未收,还朝他抛了个得意的眼神过去。嚣张的模样惹得燕莘心神一荡,忍不住想亲亲他的脸。 有身边这两人在,研究所的保安只是略略过了下流程,查验身份以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帝国研究所的占地面积不小,独立开辟出了一片区域,共有四栋大楼。傅婴睢进去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研究所的布局,发现主楼旁边似乎还留出了一条道,一直绕到了楼后面。 他的一举一动燕莘都非常关注,因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怎么了?”他问。 “这里有后门吗?”傅婴睢指着刚才看到的那块地方问。 燕莘道:“当然有啊,一般实验用的器材和药品都会从后门运进来,这样不影响正门的通行,而且相对比较隐蔽。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想过去看看吗?” 傅婴睢摇摇头:“还是不了。”恐怕人早就跑掉了。 陈教授是帝国研究所资历最高的科学家,发明过很多利国利民的东西,在人鱼这块的研究也非常深入,发表过不少权威的著作,只不过他现在上了年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他本来在跟助理讨论问题,看到三人过来便让助理去照看其它项目,显然有意将他支开。 他看了看燕莘和越寅,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傅婴睢身上,他的眼神很克制,糅杂了适当的探究和好奇,好像把握了一个精确的度,近乎有些过分克制了。 傅婴睢来不及细想这眼神背后的意义,或许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 系统只会提供主线剧情,燕莘显然也没有察觉出异样,但他知道傅婴睢是自然人鱼,或许对于有的研究人员来说,他就等同于一个活的试验品。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将身子往左边移了移,这个位置很合适,他的姿态也透着一种保护的意味。 “殿下。”陈教授向燕莘颔首示意,与那些警卫军官不同,燕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是一名元帅,更多的还是帝国的太子殿下。 燕莘点点头,用一贯沉稳的声音问道:“实验怎么样?” 陈教授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傅婴睢,越寅他倒是不担心,消息是他第一先通知的,详细的内幕他自然也非常清楚。 越寅懂他的顾虑,急忙开口解释:“教授,他就是我们要找的自然人鱼,也愿意主动配合我们的研究工作。” 陈教授还没说话呢。“等一下,我不同意。”燕莘开口道,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婴睢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三人都看向了他,越寅更是直接喊了出来:“长官!” “不行,太危险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燕莘又强调了一边,表情非常认真严肃。 “你凭什么不同意?”傅婴睢突然道。 凭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你涉险。 燕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海绵,闷闷的,这团海绵又在水里浸泡了一遍又一遍,坠得他的心又凉又重。 几人沉默了许久,直到气氛有些尴尬,燕莘的情绪才稍稍有些平息,仅有的两次分别让他刻骨铭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抱歉,我不该这么专断。”燕莘放软了语气,轻声地说道:“只是你听话一点,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你就当帮帮我。”不要再让我经历那样的噩梦。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或许是他话里的情绪太过悲伤,傅婴睢一时之间竟不忍反驳。 “殿下。我们不会对这位先生使用敏感药物,只是配合做一些常规的检测和实验,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燕莘不理他,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傅婴睢,他知道他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越寅也反应过来了,刚才的悬浮仪撞毁事件其实就是一个讯号,现在敌方在暗,自然人鱼的身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一时竟也有些犹豫了,其实他当初在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就隐隐意识到这个潜伏的危险,只是刻意不去想而已。 “傅……”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太过无用,更无法那么干脆地去拒绝这样的帮助。 傅婴睢笑了笑,他本想拍拍燕莘的肩膀,但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改为揽住了他的肩膀。“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们吗? 燕莘的眸光动了动,一时无言。 “唉。”陈教授叹了口气,对三人道:“殿下,几位,请跟我来吧。” 傅婴睢也不管剩下两个还在想东想西的人,率先迈步走了出去,那俩最后也只好无奈跟上。 这间实验室的布置非常地规整而简洁,一张实验台,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药品,一个中型的全透明舱室,舱室的两头连接了极细的管道,另外墙边还竖立了一张柜子,柜子上有各种小型工具,地上则排放着大型的仪器。 傅婴睢一进门就将里面看了个大概,这间房本就不大,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实验室靠墙最中间的透明舱室。 原因无他,因为里面的生物实在有些过于奇怪了。 人的身体和头部加上昆虫的四肢,这种诡异的组合在透明的容器里毫无遮掩地呈现着,褐色的前肢从肩膀处生出,肢节前端有锋利的锯齿,后端下方长着细腻的绒毛,看起来非常具有攻击性。 这个不知名生物明显还活着,胸口正小幅度起伏,若是不看它的四肢,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使用了药物,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它丝毫的注意,它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着找工作,东奔西走的,回来只想摊尸了o(╥﹏╥)o我一个死路痴,五分钟的路我能走半个小时,每次回来都好晚,完全不想动,其实昨天断更了,今天更没动力了,尤其是我手速死慢。但是一上后台看到有小天使催更,我又觉得不能这样o(╥﹏╥)o所以我垂死病中惊坐起,还是写完了一章。感谢催更的宝宝。 第60章 人鱼之过——消失的姑娘 陈教授这次研究的对象正是已经使用人型镜像技术的虫族, 然而结果很明显,他所研究出来的配方并不能说完全成功, 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燕莘和越寅的脸色都非常沉重, 形势非常严峻,他们自然希望能够尽快找出可以破解这种技术的方法。 “殿下, 不瞒您说, 虽然有虫族作为研究对象,但是能看到的终究有限, 我们现在只能大致构建这个技术的体系, 了解这个成型过程, 而且这些还是建立在猜测之上, 并没有办法去实践, 更别说研究出解决办法了, 在虚构的世界再假设, 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具备说服力的。而且你也看到, 目前来说,我们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还想更加深入地研究的话,还需要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比如, 自然人鱼的敏感嗅觉。” 陈教授看了傅婴睢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研究人员中也有变异人鱼, 但是因为血脉的混合,基因的变异,自然人鱼中的一些特性已经有所退化。他们也能够察觉虫族身上的异样, 但这点敏感已经没有什么效用。自然人鱼则不同,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研究对象就是一位自然人鱼先生所发现的,甚至他……” “他已经牺牲了。”越寅开口说道。 “什么?”陈教授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会这样?我们这边都没有跟他联系,警方不是也派人保护了吗?” “所以现在形势非常糟糕,虫族现在利用这种技术混在帝国的角落里,他们或许埋伏在各个阶层,也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这种渗透可能牵涉到帝国的机密,也有可能危及到重要人士的安危,虽然目前根据我们的调查只有一部分人潜入了星球,但这种危险却是致命的。“越寅沉声说道,他是被局长派遣到帝国专门解决这件事的,没有人比他更着急事情的进度。 “这……”陈教授沉默片刻,突然慎重地说道:“只要有自然人鱼配合我们的研究,我们一定会尽快研究出解决办法。“ 在场的几位当中,唯一的自然人鱼就是傅婴睢了。 燕莘从进实验室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心情更是糟糕,脸色黑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我不信帝国只有一位自然人鱼,我回去就联系身份认证处,一定会给你找出愿意配合的人。” 他态度这么坚定,陈教授只好将目光投向傅婴睢。然后奇怪地是,之前还表现得很热心积极的他,此时却不表态了。 不仅如此,他还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了。 “刚才陈教授说,研究人员中有变异人鱼,请问是哪位,我可以见见吗?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族类呢,我也想知道我们身上哪里不同。” 傅婴睢倒不是怀疑研究所是否真的有人鱼研究人员,而是他觉得陈教授刚才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情绪似乎不太对,好像不是很想谈到这个问题。 难道在研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陈教授与被研究人员之间产生了不愉快? 果然,他一听出这个要求,陈教授的表情就变得很犹豫,甚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这个……不是很方……方便,也不太好吧。就她……可能不太愿意。” 傅婴睢好奇地问:“这里也没有外人,陈教授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可以提供身份证明。” “不是不是。”陈教授急忙辩解,他勉强笑笑:“是……是这样的,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就是她已经离开研究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就是这样。” 这下连燕莘和越寅都看出他的不对劲了,要是为了身份的保密和个人安全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他这样闪烁其词,分明是另有隐情啊。 越寅此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教授,那个小个子姑娘呢?” 傅婴睢一直在观察陈教授,他发现越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教授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突然抖了一下。 但是这下陈教授的反应非常快,他几乎下意识地就问道:“什么小个子姑娘?” “就我第一天来找你的时候,跟在你身边打下手的那位,长得很漂亮。”越寅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努力描述道。 “你肯定记错了,我的助手只有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小伙子,不信你可以去问他。”陈教授认真地纠正道。 “不是啊,我没有,就那天……”越寅想要辩解,他想不明白陈教授要否认这件事,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更何况,姑娘和小伙子他还是分得清的。 谁知道傅婴睢却偷偷拽了他一下,越寅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意外地顺从,当即什么也不说了。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研究的方向,不过无论是越寅还是燕莘,对这方面的了山與解都非常有限,陈教授之所以跟他们说这些,其实就是消除燕莘的担忧,从而说服他同意傅婴睢到研究室配合他们的工作。 燕莘既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 以他的想法,他当然是要直接拒绝的,帝国的兴亡人族的生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无论陈教授保证什么,也不足以让他在事关傅婴睢安危的问题上松口。然而他终究怕惹得傅婴睢不高兴,所以只能采取这种不反对不接受的态度。 陈教授说破嘴皮,也没见他有任何转变,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放三人暂时离开。 越寅没想太多,还觉得非常感动,陈教授是真心实意想要找出解决办法,拯救帝国的于危难之中。反倒是自己,作为帝国的警官,人民的守护者,此时却生了私心,实在非常惭愧。 完全没想到身边还有个光明正大以权谋私,身处高位却完全没有自觉,自私地理直气壮的上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迟到了吗?大家元宵节快乐啊。此章留评,给大家发红包啊。 第61章 人鱼之过——极乐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下面有人催更,觉得好愧疚啊。暗搓搓说一句,我回来更新了。抱歉,不说什么理由啥的了,我会尽量更新的。不写完旧文我是绝对不会开新文的,接下来的理想状态是隔日更,但是也说不准,因为好久没写了重新构思可能有点障碍,不过越不写就会越写不下去,现在开了个头可能会好点,接受组织的监督!如果看到有bug的地方,希望大大们提醒下我~~爱你们。 越寅来到帝国星球是有任务在身, 自然不可能再继续陪着傅婴睢到处溜达。三人同行了没多久,越寅便停下脚步。 “多谢傅先生今天对我工作的配合, 如果有什么消息, 我也会立刻通知你的。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越寅这么说着, 作势要离去, 却不忘看了燕莘一眼,那句“还有公务要处理”仿佛是说给他听似的。 后者眼观鼻鼻观心, 全然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了,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傅婴睢, 旁若无人的眼神让越寅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 傅婴睢也没有挽留的打算, 只是再次出声提醒道:“屠白宿的事情请警官务必要上心。” 刚才一路过来, 他已经将察觉屠白宿身上异常气味的事情告诉了越寅, 当然并没有直言她是虫族女王, 不然就要叫人怀疑他消息的来源了。 越寅点点头:“我会的。”说罢便转身离开。 陈教授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他跟屠白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越寅说的小个子女生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 各种信息不停地排列组合,傅婴睢企图找出其中的关联,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 只要将任务完成, 他就可以选择脱离世界,一切也就与他无关了。 大部分穿越者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做任务赚积分,如此循环往复,渐渐地便感到麻木了, 傅婴睢并不想这样,享受每次任务,体验不同的人生,如此他常常感受不到自己是真实世界之外的人。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路边走去,傅婴睢全然忘记了本还跟在他身边的燕莘。 燕莘一开始还杵在原地,指望对方能想起他来,结果等了半天,傅婴睢都走出一大截了仍然没有丁点要回头的样子,燕莘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步跨上前,赶紧追了上去。 耳边劲风一过,傅婴睢警觉地偏过头去,就见一只大手从他耳边挥了过去,“啪嗒”一声,一个小器械便砸到了地上。 “走路不专心。”燕莘走上前,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傅婴睢混不在意,面上笑意盈盈:“这不是有你在嘛。” 他不过这么一说,两个系统听完却是倍感不爽,小爱最是按捺不住,酸不溜秋地说道:“无事献殷勤!” 燕莘看起来还是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心中却忍不住因为傅婴睢不经意的一句话而有些欣喜,极力克制才堪堪压下情不自禁微扬起的嘴角。 小爱那叫一个气哦,觉得简直是小人得了志,它一个飞身蹭到傅婴睢身上,抱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抱怨:“我们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一起走啦,他跟我们又不同路。” 傅婴睢本还有些心不在焉,被它这一阵闹腾,也算是回过神来,他这次并没有急着安抚一旁耍宝的小爱,不过小爱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停了下脚步,看向燕莘。 “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傅婴睢问。 燕莘一愣,闹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他的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保住积分的基础上,努力“追”妻了。然而这话他眼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万一把人吓跑了如何是好? 难道阿睢是在问我对虫族的打算?要是直接说自己根本不在乎人族的死活会不会显得太冷酷无情了? 燕莘心里盘算着,正打算组织一个漂亮的说辞。 傅婴睢却已经开口了:“既然殿下接下来已有安排,我这边也还有点私事,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说着朝燕莘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这人便转身走了。 燕莘那个挫败,本还打算趁着这难得的相处时间增进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谁知转眼人就跟他挥手告别了。 好不容易相遇,燕莘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眼见傅婴睢的身影渐行渐远,燕莘抬脚就要跟上,谁知好巧不巧此时手上的通讯器开始震动了起来。 燕莘朝着傅婴睢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接通了对话,然而对方传来的消息却一下子止住了他前行的脚步:发现屠白宿行迹异常。 从星际警署调过来的屠白宿一直不受燕莘待见,并不是仅仅是因为她今天对傅婴睢的冒犯。事实上,在此之前,燕莘就有派人盯着屠白宿。对方的身份他早就清楚,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警惕。穿越者的身份常常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无法做出更多,因此防患于未然也就显得分外重要了。 屠白宿是虫族,傅婴睢是人鱼,偏偏还是身份最为敏感的自然人鱼,只是这一点,就足够引起燕莘的重视,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屠白宿显然对傅婴睢的身份有所怀疑。 燕莘对屠白宿的一举一动关注之密切,俨然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没有什么比他的安全更加重要,燕莘如此想到。因此做出抉择也就显得不那么艰难,望着傅婴睢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燕莘最终还是调转了方向。 而另一边,小爱正在兴高采烈地向傅婴睢汇报着情况:“他竟然没有跟过来诶。” 傅婴睢淡然地笑笑,对小爱这句不知是感慨还是可惜的话不予置评。 “竟然都不跟过来,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宿主啊?”小爱甩了甩脑袋,好像还颇有不满,一旁的阿反不屑地“嗤”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嫌弃小爱,还是嫌弃它口中的燕莘。 这两个家伙时而把燕莘当作“情敌”一般仇视着,仿佛小心翼翼守护着宝贝的巨龙;时而又把他当作盟友,一旦有不符合它们心意的表现,便又要暗搓搓质疑对方的“粉籍”态度真可谓是矛盾之极了。 傅婴睢深知自己这两个小跟班虽然有时并不怎么靠谱,但分寸还是有的,也就随它们去了。 “这两天我们得盯一下蒋方成的行踪,注意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傅婴睢仔细思考一番后,还是认为要从自己家里那位着手,目前他们能够接触到的虫族人员只有这两位。 但屠白宿毕竟是军方人员,调查她实在有些困难。而且另一边有越寅他们,他可以试着寻找其它的突破口。 两个系统自然对傅婴睢没有异议,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蒋方成受到了全方位的“特别照顾”,不仅是行踪上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连日在傅婴睢这里吃到苦头的蒋方成不知第几次地咆哮,不过他也只是嘴上气势大,不知道栽过几次跟斗的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学乖了,不敢再对自己这个凶神恶煞的伴侣动手动脚。 蒋方成也搞不清对方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连武力值也上升了一个档次,整个人跟吃了炸药包似的,丝毫惹不得,而且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让一向处于“一家之主”地位的蒋方成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再一次向傅婴睢申请搬进卧室失败以后,蒋方成终于忍不可忍,第N次发出他那毫无用处的‘呐喊’,然而傅婴睢却连一个白眼都懒得施舍给他。蒋方成气得要死,但吃了前面几十次的亏,这次却再也不敢对人动手了,他只能拿手边的东西撒气,书房的门也被摔得砰砰直响。 没错,傅婴睢来的第一天就将这个死渣男给赶出了卧室。 傅婴睢对着震颤两声的门轻蔑地笑了声,起声拍了拍衣服:“走了小的们,今天咱们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什么好地方?”小爱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于自家宿主说的任何事情它都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去了你就知道了。”傅婴睢神神秘秘,另一边就让阿九查找资料,准备出门。 极乐园——帝国最大的娱乐场所,就是傅婴睢这几天观察蒋方成得到的线索,这人去过这个地方,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然,蒋方成这人玩得开,他会去的地方当然不只这一个,不过傅婴睢让燕莘查过他的人际网,几经排除之后,他认为此地是最有可能的,没别的原因,就一个字——乱。 剧情里的“傅婴睢”一直是个好好公民,生活规律,作风良好,别说这种烟酒之地的具体位置,他连极乐园在哪个方向,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因此要找到这地方,还是要借助一下外力的。 极乐园地处繁华地段,但因性质敏感,并不在帝国的中心。傅婴睢乘坐的悬浮仪行驶了好一段时间才达到了附近,途中又是收到9号的好几次通讯申请。这个高大威猛的机器人在傅婴睢出门之前,就被他下了留守看家的指令。 一来是防止蒋方成那个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他也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二来,不知道极乐园又是个什么情形,阿九又是个不稳定因素,再者,他也习惯了单独行动。 这个机器人也的确执行了指令,但傅婴睢不知为何,愣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不情愿,继而又觉得自己头脑发热,一个机器人哪里会有情绪这种东西? 然而直到傅婴睢下了悬浮仪,看到杵在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他才觉得,头脑发热的可能不是自己,是自家这个智能机器人。 第62章 人鱼之过——极乐 时间已是傍晚, 街上来往的人群,沿着飞行轨道行驶的各种小型代步器如同行云流水般从道上空中路过。各色的灯光点缀着他身后华丽的建筑大楼, 各种高级的悬浮仪, 驾驶舱,飞行器沿着大门一字排开, 身穿制服的侍者脸带微笑, 谦卑地迎接着从上走下来的“贵人”,这样一个杵在门边, 面容严肃的大汉乍一看去, 简直像个庄严的门神一般, 十分地不和谐。 傅婴睢一阵无语以后, 竟然有些想笑。 他朝9号走过去,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从左前方的悬浮仪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婴睢眼神一凌, 当即侧了侧身子,他现在的站位对于那块有着非常好的视角,但对方同样是。 傅婴睢伸手, 一下子抱住了眼前人的腰, 身子贴上对方的,脸也随即埋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9号身体一震, 整个人仿佛完全僵掉了似的,然而他这点反应并没有引起傅婴睢的注意,机器人的身体本就比人类的身体坚硬许多, 即使是做了仿真的肉体,却还是有些区别的。 9号比傅婴睢高出许多,很好地遮住了他大半的身形,而且显然从悬浮仪上下来的那人也无意关注这边,就这样毫无察觉地进了门。 傅婴睢从9号的肩头抬起头,偷偷拿视线瞟了瞟,这个动作有点幼稚,像是偷窥大人行为的小朋友。 9号忍不住偏头想要看看他,却是被傅婴睢拍了拍肩头,特别没心没肺地说了句“别瞅了,进去啦。” 傅婴睢未进门时,只觉得这极乐园从外面看起来像一家高档的酒店,装修,礼节等方面无一不是走的上层路线。 他在招待的指引下进行了登记,前台递给他一张银色的通行卡,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阿九,低头也不知道在桌前输入了什么,不一会儿,那人便客气地向傅婴睢要回了那张银色的卡片。 “先生你好,请把手伸过来检测一下指纹。”话是对着阿九说的。 阿九没有伸手,只是先朝傅婴睢看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 前台那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行动迅速地扫描了阿九的指纹,然后在两人的目光下,将那银卡又在仪器下过了一遍。 “祝您玩的愉快。”前台将卡递还傅婴睢,语气自然,仿佛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工作态度有什么问题。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阿九是一个机器人,这不难看出来。随着帝国科技的不断发展,机器人越来越智能化,自由度也越来越高,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就拥有所有的权限,机器人存在的意义一早就注定了它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它缺少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独立的意识,尊严和爱。 机器人没有“国民资料”,只有“买卖资料”,也可以叫做“归属资料”,对于一些重要场合,机器人不能单独出入,除非主人在场。 将信息随在主人的身份证明之下,这是一种作为附属物进行的身份登记,从机器人进入日常生活那天开始就存在了,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机器人本就不会有情绪。 所以在阿九进门的那一瞬间,前台就注意到了他的身份,处理这种问题他早就得心应手,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只是在看到对方转头征询主人意见的时候,他忽然有一些不确定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并不像一个机器人。 哪里不像?他说不上来,或许气质,或许……眼神?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多想,对方的指纹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本不该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像这种地方,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去了,遇见些特别的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前台接待心里想着,刚才那两人已经消失在他的目光中。 不同于进门前的殷勤热络,自傅婴睢离开前台,一路走来却是再也没有人上前来招待他,他前面倒是有两个人,不过这通道开阔明亮,要是追上前去,肯定会被对方发现。 傅婴睢当然并不是来这里交朋友的,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不多时他便看到前方一扇门徐徐打开,他走的稍慢些,前面那两个却已经进门了,傅婴睢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这一前一后的差距便凸显出来了,这门后可算是另一片天地,昏暗旖旎的灯光与先前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味,缥缈地沿着鼻端穿行,像是点了迷香一般,故意撩拨着人的心神。 不远处的大厅中央,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正在扭动着柔美的躯体,合着低吟一般的歌声,舞姿美妙诱人。那朦胧忧郁的眼神,像是落在远方,又像是看着近处的人,那孤芳自赏般地叹息,愣是勾出一丝欲语还休的意味来,扰地人好不心动。 这场景,这气氛,倒终于有点样子了,傅婴睢心道。 他四下张望,发现先前走在他前面的两个人,此时只剩下一个,正趴在大理石桌案上沉醉地望着厅中的人,手上拿着一杯不知从哪里端来的酒,倒是颇为享受的样子。 傅婴睢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这地方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兴趣。 他看似只是随意游走,心思却是集中,眼神有意识地环视着四周,一旁的阿九顺从地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像个贴身护卫的保镖,机器人不会有所谓“探究”之类的想法,自然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宿主觉得蒋方成今晚会到这里来吗?”阿反问道。 “不知道。” 傅婴睢说,觉得这种地方虫族藏身的几率比较高只是他的猜想,他不过是让小爱查了下鲍筠身上香水味的来源,结果证实她也来过这里,至于蒋方成还会不会来,他完全没必要,也没兴趣知道。 比起蒋方成,傅婴睢显然对自己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更关注,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们两个今天才见过。 “需不需要查看一下那个昏官的位置?”阿反问。 没错,它说的正是军械处的副科长——蒋方成最近急着巴结的人。 “不……”傅婴睢正要开口回答,一个人影却从前方斜撞了过来,傅婴睢因为走神有些躲闪不及,眼看那人就要直摔到他身上。 “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傅婴睢瞧了一眼,顿时默然无语。 这个阿九还真是……毫不留“情”啊,面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搞得跟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这推人的力气之大,没看对方都滚出去老远吗? 那被阿九推出去的娇弱妹子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她俯在地上小声地啜泣着,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看起来甚是可怜。 阿九完全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一样,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人,尤不解气的样子。 “走了。”傅婴睢拽了他一把,心中好笑,没想到这个家伙护主之心竟然这般恳切,倒显得多了几丝人气。 他拉着阿九施施然从妹子身边走过,中途并没有扭头去看对方的模样,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完全是漠然的态度。 倒是阿九,在傅婴睢拉着他走出去一段路后,却是有些别扭地转了转头。 只见刚才还趴着一个人的地方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两个系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阿反也就罢了,他看着比小爱安分许多,而且跟着傅婴睢时间久了,世面见得多,完全就不为所动,倒是小爱,八成是这一路憋得慌,瞧着就一惊一乍起来。 “哎呀,这大块头动了什么手脚,竟然把人家妹子一掌打没了?”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混话。 小爱语气里丝毫同情也没有,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叫你对宿主动手动脚,一堆数据而已,还敢往宿主怀里钻,本系统都没有呢,小爱酸溜溜地想着。 通过虚拟真人投像模拟各种场景,引起顾客的兴趣继而刺激消费,傅婴睢在看到厅中跳舞的女子之时,便看穿了这种商业手段,因此对于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随着女人的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时而有穿着讲究妆容精致的人从他身旁走过,他们中有些是身材丰满的妖娆御姐,有些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更有穿西装打领带的禁欲精英,气质类型各不相同,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无一不端着装满饮料酒水的盘子,仿佛专门是为人“服务”的。他们没有搔首弄姿,行为动作都十分得体,然而在这迷离暧昧的氛围烘托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无形中吸引着人去将它撕碎、打破。 傅婴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眼前已经是另一番场景了:一段长长的台阶在他面前展开,拾阶而上,楼梯的转角处开了一扇明亮透明的窗户,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眼望到的竟然是一个被绿树围绕的操场。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那么久,卡的这么狠,为什么写出来还是觉得很水,希望我由月更慢慢变周更,然后变三日更,变隔日更然后……(打住!!日更显然不太可能,哭唧唧)希望我这个锈掉的脑子可以慢慢转起来,然后恢复正常运作。 第63章 人鱼之过——接近 操场上还有一些正在跑道上锻炼的学生, 身上的校服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笑容稚气未脱, 带着成年人向往追逐的单纯天真。 傅婴睢所在的这个视角其实略有些远, 但仍然是可以看清这些画面,可见距离把握得有多么恰到好处。 傅婴睢想着, 视线却并没有移开。此时阳光正好, 窗口似乎还有微风吹来,他的目光似是被察觉了, 操场上的一人转头望来, 这应该是在意料之外了, 四目相对间, 对方连神情都还没来得及改变, 那笑容还盛放在脸上。 傅婴睢不知为何, 心神一跳。 小爱此时却已经吵开了:“哇, 这地方真的是太不正经了, 到处都是色诱的陷阱。蒋方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到这种鬼地方厮混!”它愤愤不平地骂道。 傅婴睢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口,底下热闹依旧, 只是刚才那个回头的人已经混在众学生中, 连傅婴睢也无法分辨出来。 “嗯……啊……”一道暧昧诱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沙哑中夹杂着浓浓的情·欲, 令人瞬间联系到某些无法言喻的场面。 傅婴睢瞟了一眼身边,虽然装饰地极为简洁,但门上明明白白挂着“X年X班”的牌子, 难得有些无语,偏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系统还在一旁起哄。 “发生啥了?发生啥了?”虽然喊的是问句,但是语气中的兴奋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傅婴睢——它不仅知道发生啥了,还特别想看。 或开放,或禁忌,极乐园试图通过这些场景的模拟最大程度地勾引着来客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眼前的一幕便是如此,学生与老师在苟合,身份的僭越,对世俗的反叛就在严肃而神圣的教室里进行着,那污渍斑斑的制服,被压在赤裸肉体下的书本,无一不是这大胆行为的衬托,刺激着人的眼膜,神经。 傅婴睢对此却是兴致缺缺,在小爱的撺掇下瞟了两眼就要转身走开,却见一向“恪尽职守”的阿九却是动也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里面。 傅婴睢大为惊奇,一连看了他几眼,也不知他是太入神了,还是因为机器人感觉不到目光的注视,总之阿九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耳边那粘腻的呻吟还在继续,傅婴睢甚至坏心眼地朝他的身下看了看。 这不啥反应也没有呢嘛,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就看得津津有味。傅婴睢心下嘀咕着,他自觉还算是个体贴的上司,于是也不喊人,就这样悄咪咪走掉了。 没错,难得遇到机会,傅婴睢觉得还是要给自家员工发下福利的。 两系统不仅没有对他的这波骚操作感到奇怪,反而齐齐歪楼:“宿主,这怕不是个假的机器人吧?” “对啊,机器人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小爱说。 “怎么了?机器人就不能有点爱好了?拜托人家可不是几个螺丝几块铁片拼装起来的,阿九一高科技时代的智能机器人,智商高着呢,咱就别操心了,不就看个A片么,由着他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傅婴睢哪里会不知道它们的意思,看破不说破。 “宿主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看着傅婴睢蹑手蹑脚地靠着墙,小心翼翼地探身向前,小爱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精明的阿反一眼就看到傅婴睢似乎在跟着什么人,立马就往系统商城里面钻,不消片刻一只半透明的小飞虫就出现在半空中,扑扇着翅膀就往前面的身影飞去。 眼见傅婴睢神情明显放松了些,小爱瞥了瞥嘴,有些委屈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页面,积分虽然不是很多,买个小技能还是够用的,无奈自己业务不熟练,玩心又太重,完全没有帮宿主排忧解难的意识,总是只知道在一边问这问那,一时间心里分外地难过。 我也好想成为主人信赖的系统啊,小爱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喂,蠢货!在那里叨叨咕咕什么呢。”阿反没好气地喊道:“又想偷懒不干活是吧?” “啊,不是,我……”小爱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应着。 “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把这女人的妆给卸了。”见小爱疑惑地望过来,它又急忙别扭地补充道:“可不故意让给你机会,这么娘炮的技能点我怎么会有?” 小爱懵懵懂懂朝它所说的女人看过去,它刚才只顾着跑神,此时才发现自家宿主已经跟人快跟到门口了。 对方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只是站在门口又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小爱就着傅婴睢这边的视角瞟了一眼,也是吓一跳。哎呀,这人怎么和宿主这个世界的样貌这般相似? 但是它细看之下,又觉只是形似罢了,对方虽然剪了个短发,但明显是个女人,五官上的缺陷是再自然的妆容也无法掩盖的。 眼看着那女人就要进门,小爱也来不及对阿反刚才的话提什么质疑了,急忙挑挑拣拣在自己的系统商城里面买了个道具扔了过去,它甚至连道具的名字是啥都没来得及完全看清,看见功能差不多就用了。 其实它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这人就算真的进去了,也不影响道具的使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女人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经过刚才那一遭,小爱的觉悟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傅婴睢还没说什么呢,它立马又是一个大爆手速,从商城里淘了个窥视眼出来。 这玩意儿可以用来窥探别人内心,在真爱系统这边,很明显设计的初衷完全就是在穿越者和被攻略对象双方关系不明朗的时候用作助攻,从而促进感情的升温。 不过眼下这情况吧,真要说,也不是完全没用,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连人的内心都可以看穿,这小小的一扇门自然也难不倒这犯规的道具。 于是两人一系统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着窥视眼打算看看鲍筠这女人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鲍筠这女人真是不简单,白天还在人家里勾引有夫之夫,晚上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帝国高官的身边了。 傅婴睢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跟踪别人,他正是因为认出了这女人就是白天跟蒋方成鬼混的鲍筠才跟了过来。 鲍筠面带微笑地走进了房间,对于今天这位客人,她是非常满意的,甚至可以说很期待,这本就是她一手计划好的。 虽说是沾了这张脸的光,但她并不太介意,真要计较的话,她连这具身体都是假的。 鲍筠自认为妩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沉迷又有些不爽。 与其它的族类不同,鲍筠对于虫类的形态及其讨厌,觉得它们的模样丑陋而又恶心。她喜欢人类美丽而迷人的躯体,因此自告奋勇地成为了第一批体验“成形”技术的人。 其实她对自己原本幻化的样貌并不太满意,她现在装扮的模样才是她理想的,可惜这并不属于她,甚至她眼下的伪装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而这个星球,却有人能长成她理想的模样,就在今天,她还看到了那个人。 鲍筠真想杀死对方好取而代之,然而他们的技术还没到想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的地步,严格来说,她们现在的人形也是不够完美的。 难闻的异味,不稳定的四肢和触角,粗嘎难听的叫声……种种这些都让鲍筠忍无可忍。 只要能掌握人鱼的基因,有针对性地利用技术进行改良,自己就能变得更美,一想到这里,鲍筠就忍不住开心雀跃,连眼下要应对的人也觉得没那么碍眼了。 许智,这个在帝国军械处有着一席之地的人,正是她在这次的目标。她跟蒋方成走的近,当然知道这个色中饿鬼对他法律上的配偶垂涎已久。 许智当然不可能是一位自然人鱼,但是虫族强大的野心让它们并不满足于只是混迹人族中搞点小破坏,掌握人族的技术,削弱他们的战斗力,乃至于控制整个星球才是它们最终的目的。 而许智这种地位高却有明显弱点的人会成为突破口,也就不值得意外。 许智作为这里的老顾客,鲍筠想知道他的行踪那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只是先前这人对傅婴睢迷恋太过,其它人在他眼里就有点上不得台面了。鲍筠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便一直没下手。 因着几日来没法得手,许智的耐心眼看就要告罄,鲍筠当然不可能放过难得的大好机会,于是便精心打扮了一番,着装也是傅婴睢一贯的风格,她暗地里更是对人类的行为举止认真研究过,就这么施施然从许智的面前走了个过场,加上当时灯光气氛的烘托,如梦似幻的,自然把他的目光给完全吸引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今天更新了,谢谢催我的朋友,本周周更达成√ 其实每天都写一点还是可以挤出时间的,无奈每次加班回来都想躺着不动,躺着躺着时间就过去了。 我觉得还是要给自己一点压力,这周是周六更新,下周就定周五吧,请监督我呀~ 第64章 人鱼之过——色中饿鬼 然而还没等许智有什么行动呢, 她这边便一个慌乱的眼神过来,又是急忙怯怯的避开, 像是仓皇逃窜的受惊兔子一般惊慌失措地夺路而逃。 许智是心心念念着别人家浑身带刺的人-妻, 可是折腾了这么久,一口肉没吃上, 还被对方冷硬的态度扎得一脸血, 心头早是火起。 偏偏此时又出现了这样完美的替代品,哪里又不心痒的道理?对方怯懦而茫然的无助正好迎合了他内心浓烈的征服欲, 他这阵子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给那个小东西好看, 此时正好有个现成的发泄者, 许智顿时便有了兴趣。 于是今天又一次在傅婴睢那里吃瘪之后, 许智憋着一肚子怒气加邪火直接就赶来了极乐园, 并且点名要当时在戏园子遇到的那位陪客。 前面说了许智此人, 是个色中饿鬼。来了这里, 自然不像在傅婴睢面前那样各种憋着性装样子, 此刻连假君子都做不得,直接点了一票小姐小哥在一旁陪着,这地方到底是风月场, 内里是能有多乱就有多乱。 鲍筠进门瞥到这副淫-乱模样, 表情半点变化也没,她只是垂着眼帘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 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古书中描写的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少女呢, 殊不知她心里不知有多激动。 这阵子天天跟着蒋方成混,她早就腻歪了,终于可以来点新花样了么?鲍筠热血沸腾,不由得舔了舔下唇。 “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许智此人脾气算不上好,看他身边几人诚惶诚恐的表情就知道了。此时正有一人趴伏在他腿间口中不住地动作着,头上突然传来这一句不耐烦的话,本就诚惶诚恐的侍人一个惊吓,嘴上便使了点力。 “嘶!”许智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便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拽起身下人的头发,将他拖起对着一旁的桌角用力撞去,木质的桌面被磕得砰砰直响。 在旁的其它几人只是看着,眼里有惶恐,有冷漠,唯独没有人敢上前求情,如他们这般地位卑微的人,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心中良善悲悯所剩无几,有的不过是对自身命运的哀叹罢了。 待许智气焰渐消,那个倒霉的可怜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大抵也是觉得有些没意思,真要大声呼和呢,就见那刚才还龟缩在门口的“小白兔”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自己面前。 许智诧异地挑了挑眉,倒是生了几丝兴趣:“怎么?想让我放了他?行啊,”身子成大字型往后一趟,许智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把我伺候高兴了,就听你的。” 他倒是想做出几分风流意气的模样,无奈气质猥琐,看起来油腻得让人恶心。 连一旁围观的两个系统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尤其许智现在色眯眯看着的人又是作傅婴睢的寻常打扮,更是教两个护主的家伙既气愤又憋屈。 “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卸这丑虫子的妆吗?”阿反生气地质问小爱,只要看到鲍筠那女人顶着宿主的脸招摇它就来气。 这小爱也很郁闷,它明明是使用了技能的,怎么不顶用啊?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小爱也有些不甘心了,好不容易有它展现业务能力的机会,怎么能出岔子呢?当即就要钻进商城里面瞅个明白。 “别忙活了,没问题的。”傅婴睢喊住它,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先看好戏。” 小爱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宿主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无条件听从了。 不过两个系统觉得接下来的画面估计会很辣眼睛,都有些不忍直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因为此时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部被关掉了。 两系统不知为何,顿时松了口气,又见傅婴睢没有要求开夜视,也是顿时放下心来。 阿反坚持要把鲍筠的妆卸掉,一方面当然是见不得她盯着自家宿主一般的模样胡搞,另一方面也是存着把眼前一幕打乱的心思;它跟着傅婴睢这么久,对他是一千一万个护短,看得比自己的主脑还重要,绝对不愿意这种东西污了自家宿主的眼。 虽然里面的情况是看不清楚了,声音却还是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宇。 熙。 独。 家。 只听鲍筠用怯懦的语气小声地说:“谢谢大人,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许智似乎是被取悦到了,朗声大笑道:“你还有什么担忧尽管提出来,本大人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但是你提的这些我都应承了,一会儿……”他故意把语气拖得老长,又是下流地“嘿嘿”了两声:“就让我满足满足够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只听得鲍筠似是羞怯却暗含着兴奋的声音传来:“自然是任凭大人处置。” 许智笑得更加狂放,这种久违的称心如意让他所有的细胞都犹如浸在温水里一般,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来,这是他在以往那个难搞的刺头身上所无法感受到的。 兴许是鲍筠的顺从取悦了他,此时此刻许智反而不那么急切了,好整以暇端坐在黑暗之中,等着面前的这小娘们来伺候。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传来,室内顿时有些安静。兴许是有鲍筠胆大的行为在前,也或许是黑暗提供的勇气,陪酒的几个侍人很快就把之前的事件抛诸脑后,性子野点的更是已经摸到了许智的身边,唯恐错过了这难得的献媚机会。 许智正在兴头上,自然来者不拒,色手更是不安分地摸上了一个男孩的臀部。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这声音却也是不堪入耳。阿反倒是镇定自如,小爱已经好几次欲言又止。 “宿主……”正在它终于忍不住开口的时候,房间里的动静却突然被打断了。 里面的人似乎是接通了通讯仪器,还颇为愉悦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兴致被打断而有任何的恼怒。 小爱心说:这谁啊。 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急切对许智说:“许科长,我之前说的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竟然是蒋方成! 一说起这人,小爱就想起他卖“妻”求荣的嘴脸,又听他找许智是验收成果来了,也顾不上还在房间里搔首弄姿的鲍筠了,眼巴巴地趴在傅婴睢的肩头等着这个王八羔子的骚操作。 “你急什么?”许智漫不经心地说着,粗暴地大力揉捏着手下的胸乳,听到怀里人酥麻的喘息,他轻声笑出声,黑暗掩盖了他嘴角的不屑和眼底的气恨。 “只要你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事情自然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可……”蒋方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他已经给许智充分创造了机会,他甚至在傅婴睢身上做了手脚,本以为一定万无一失,哪晓得还是让他给逃过一劫。 如今对方早就对他心生警惕,更别说两人今天还直接撕破了脸皮,再想下手谈何容易?人鱼一族本来就受帝国保护,做的过了于他的前途有害无利。 可是眼看着这第一批机甲征调就要结束了,蒋方成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偏生通讯器那头一团漆黑,他完全琢磨不清许智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想开口游说也不知从何下手。通讯器里时不时传来暧昧旖旎的肉体摩挲声,黏腻的吮吸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搅弄得他更加心神不宁。 许智显然根本不想跟他多谈,但他也不切断两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干晾着他,蒋方成几次开口都被对面突然激烈的肉搏声打断,可以说是十分尴尬。 末了连他自己也无心谈事了,蒋方成本来就是个在性事上需求十分旺盛的人,这两天因为傅婴睢之前搞的那一出,他收敛了一些。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本质上还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物种。现在公然受到这种刺激,自然就忍不住心神激荡,浮想联翩你,没一会儿呼吸便有些粗重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偌大的客厅除了他再无其它人,敞亮的空间显得分外地寂寥。 “靠!”蒋方成低骂了一声,才想起以往那个他随时都能拽过来操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全然忘记掂量自己的斤两和前几日的教训。 此举本就是许智故意所为,此时见蒋方成焦躁的表现,心中很是畅快。 “要我看啊,小老弟你就是太耐不住性子了。既然心情不愉,不如出来与老哥我喝两杯?”许智笑着摸了两把身下人的脸蛋:“我这里有酒有美人,定可消解你心中的抑郁。” 蒋方成心道,我这抑郁还不是拜你所赐?当然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但细一思索这话,又觉得是许智的松口一言,说不定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更何况,男人嘛,酒过三巡,兴致正起,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总好过现在在这里焦头烂额。 如此一想,蒋方成心中顿时安稳许多,深觉许智方才的提议是行他之便。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呃呃呃我又回来了,我在朋友那里抵押了几百块钱,不码字就拿不回来。为了能更新也是没办法了,目前有了一点点存稿,这章会被和谐吗?担忧…… 第65章 人鱼之过——人虫交-媾 这极乐园蒋方成自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鉴于他举国皆知的人鱼伴侣身份,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入这种烟酒之地, 但是私底下借着与朋友谈事的名义也来过不少次。 很快他便在侍者的引导下,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许智所在的房间。 小爱看得啧啧称奇,直夸自家宿主英明。傅婴睢只是笑着摇头, 他虽然早就将蒋方成的焦灼看在眼里, 却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他们这边还随口闲聊着,蒋方成已经进了房间。傅婴睢这边的画面却还是一片漆黑。 “许智想干什么?把这个家伙叫过来却又神神秘秘的。”小爱莫名其妙, 听得房间里传来的疑问, 显然蒋方成也闹不清楚许智的意图。 “靠!” 然后它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随着阿反一声咒骂, 画面和声音突然被切断。 小爱愣愣地看了眼把道具收起来的阿反, 又把眼神向傅婴睢投去, 后者摸了摸它的头, 眼里有明显的笑意。 “小家伙, 承受力这么差可不行啊,你可是要跟着我混的系统。” 小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它用力地甩头, 装似恼怒地辩解:“我没有!我就是……就是……” 为你感到不平啊, 这个脑满肥肠的垃圾竟然邀人……邀人一起,那个女人还顶着宿主的脸啊。 小爱气恨交加, 它感觉有一把火直烧它的主脑,再不做些什么来发泄,它就要爆炸了。 “我要杀了他们!” 傅婴睢拽住它直扑腾的身子, 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急什么呀,你上个大招才没开始呢,怎么就要酝酿下一个了,先冷却冷却,我们先看好戏。” 说着,又把手朝阿反伸去,却被后者嫌弃地避开。傅婴睢也不恼,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别扭的家伙。 一步两步,小系统不情不愿地蹭到他手指边,极快地顶了两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退开,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傅婴睢满意地收回手,又说道:“本以为这趟只能看个好戏,得不到什么收获,却不想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这下可有的看了。” 两系统看了看自家宿主,又看了看禁闭的房门,这下也不知要如何继续了。继续“偷窥”吧,傅婴睢没发话。 阿反还好,小爱就是个完全耐不住的性子,张口就要问,却突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这味道似臭又腥,浓烈至极,十分刺鼻难闻。 “臭死了臭死了。”小爱在傅婴睢面前跳来跳去,试图把这难闻的气味赶走。在发现这番行为不过是白费功夫之后,它又跳到傅婴睢颈边拉起他的衣领催促道:“宿主你快遮遮,不然要把你熏死啦。” 傅婴睢看它一通忙活,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把两个系统放进口袋,便安然站立在原处不动了。 “宿……”阿反默默地把这个不安分的脑袋按回去:“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打断了它们的交流,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像某类族群集体出动的征兆,在空旷的走廊上分外渗人。 傅婴睢的目光朝声源地转去,在楼梯的转角处,一群黑灰的小东西正以不算缓慢的速度朝他们这边爬过来。 这些怪异的昆虫生着细长的腿,有密集的绒毛附在肢体上,它的身体没有坚硬的外壳,灰黑的肚皮有不太明显的起伏,透着一股肉感。 并非常见的昆虫,至少在傅婴睢的记忆中,他没有见过。 一种外来的生物,正以不少的数量成群而来。 小爱喊着傅婴睢快离开,害怕这些可怖的东西会伤害到他。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还未等到外面的人有所反应,接着又是一声惊叫。 而且显然这两声尖叫皆出于男人之口,然而事情还未结束,房间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喊叫声,惊吓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清楚明白了,而是一片嘈杂,混乱不堪。 没多时,房间“嘭”地一声就被撞开了,里面的人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色俱是惨白。 那群人跌跌撞撞,四处奔逃,有的嘴里还叫嚷着什么,显然受了极大的刺激,有几个冲到傅婴睢这边,还未跑出几步,目光又撞上那气势汹汹而来的虫群,于是连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了干净,慌不择路地逃离而去。 小爱惊呆了,阿反也有些惊疑。他们虽知道傅婴睢心里早有计较,却也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阵仗,这到底发生啥了? “发……发生啥了?”小爱结结巴巴地问道,想去一探究竟的心蠢蠢欲动。 “想去看看?”傅婴睢逗它,小爱忙不迭点头,然而却眼睁睁看着自家宿主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哎,宿主。”小爱在口袋里闹腾,一会儿蹭蹭他的腰,一会儿又是拽他的衣服。 “哼,故弄玄虚。”阿反不屑,虽然它心里也好奇得很,但跟着傅婴睢这么久了,多少也懂点门道。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这个没出息的草包用技能的时候闹出来的。 但是猜想是猜想,它还真不知道小爱当时到底买了个什么技能,如它这般老道的系统,从来都是“技随心至”,绝对不可能闹出用错技能的乌龙。 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一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还是有人传达了消息,傅婴睢这边往回走,迎面却也赶来一批穿着制服的人,形色匆匆,看起来十分急切。 想来也是,许智再怎么说,也是帝国高官,真在这里出了事情也不好交代。 他这边优哉游哉,闲庭信步,专挑人少不熟悉的地方走,小爱那边却已经抓耳挠腮急吼吼地要他解密了。 “嘿,你连自己用的技能都不清楚,还要我这个主人告诉你,你这个系统咋当的,还敢撒泼,还闹我?”傅婴睢把它拎起来,指了指口袋里其实也在闹脾气就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某反派系统:“瞧瞧阿反,多沉得住气,我都压根没听见它散热的声音。” 这调侃得,连小爱都听出来了。它贴着傅婴睢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撒娇:“求你了,求求你了,宿主你就告诉我吧。” “真想知道?” “嗯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小爱忙不迭表诚心,连一向内敛的阿反都认真地看着他。 “好吧,其实并不是件什么好事,你们要听我便说了。我知道你们最想知道的是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只要说四个字,你们就全明白了——人虫交-媾。” 小爱心眼大,阿反又和它系统有别,因此两个系统都没看清小爱到底换了个什么技能出来,但是傅婴睢却不会这般粗心,这真爱系统是寄生在他意识里的,只一个瞬间一切便在他的眼中了。 小爱用了一个名为“明容水”的技能,它在系统里被赋予的解释是——明真颜,露真身。小爱急于表现自己,看到前面三个字便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却不知这个叫做什么水的东西并不等同于“卸妆水”,如果真要拿一个什么东西来类比,这个道具就相当于一面时效缓慢的照妖镜。 可想而知,这蒋方成和许智正在兴致正浓,沉浸欲爱之中无法自拔之时,突然身下娇魅美人却摇身一变成了身躯庞大,面目狰狞的巨大昆虫,两人心中的惊吓该有多么的剧烈! 听完傅婴睢经过简化加工的分析,两个系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顿时也有些瑟瑟。小爱自不必说,听完当即抖了抖小身体。 阿反沉默了片刻,语出惊人:“不仅如此,说不定他们的命根子……” ……小爱看了看身遭不算宽裕的空间,默默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算你狠。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回去吗?” 傅婴睢四下看了看,他刚才也是随意走动,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就这样回去?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们得先找到阿九。”傅婴睢打开通讯仪,试着联系对方。 “也是奇怪,这么久了他也没消息,不可能一直没发现我们走开了。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面前通讯仪的界面一直显示“正在连接中……”,没一会儿竟然被人直接切断了。 有音频干扰? 傅婴睢又是凝神四顾,却根本看不出什么。 “阿反,试试看能不能清除干扰。” “好。”一收到傅婴睢的指示,阿反立即行动,很快便有了反馈。 “的确有强势干扰,音频讯息信号都无法接受和发出,信息被全面封锁了。” “这么严重?”小爱问:“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只不过出现一个虫族,不至于闹这么大吧?” 哼。傅婴睢心中冷笑:“我这边干扰虽然清除了,但是阿九那边仍然存在干扰,眼下联系他怕是指望不上了。为免打草惊蛇,阿九这边先不管,有两人倒是可以找上一找。”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能放弃治疗!握拳。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天多写一个字,都要说声了不起!现在有一丢丢存稿了。 第66章 人鱼之过——控制中心 收到消息的燕莘可谓是忧喜交加, 喜的是这是傅婴睢第一次主动找他,然而同时却又忧心他处境危险。 一听完傅婴睢的讲述, 燕莘立马扔下手中的事情, 火速赶往极乐园。而另一边越寅和他的情况也是大致相同,只不过他不像燕莘这般肆意, 任是心中如何焦急也是先把任务一一安排好了再离开。 两人距离极乐园远近不一, 结果就在同一地方碰了个正着,两人这下也不虚应客套了, 确认目标一致后直奔目的地。 然而两人皆是在招待处被拦了下来, 越寅在外公务临时赶来不好带人, 燕莘却是压根没有任何顾忌, 直接招了一支军队, 与他脚程差不离均是先后赶到。 燕莘虽然心中对这个极乐园所涉及的背景有所猜测, 却是没想到此处的人这么大胆, 在他表明身份以后还试图继续阻拦。不过显然前台的招待也非常为难, 这让他的阻拦显得有些无力。 然而燕莘哪管得了许多,今天就算是他那名义上的老爹来了,也不能阻止他进这个地方。他大手一挥, 立马有人上前把想要把在场几个想要上前阻拦的人都给控制了起来。 越寅一见没人挡路, 立马便要进去寻人。哪知燕莘却向他招了招手。 越寅心中便是不情愿,也只能从命。虽说明面上看, 燕莘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就身份而言,对方不知道比他高上几个档次, 莫说他一个小小的下属警官,就是他的长官来了,也不可能对帝国的太子殿下视而不见。 “殿下有何吩咐?”越寅上前,态度恭敬地问道。 燕莘肃容道:“你去查查这家店的来历,何人主事,上层人员有哪些,都涉及了哪些背景势力,近几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接触?查得越清楚越好。” 越寅:“殿下是怀疑此事与虫族有关?” 燕莘沉声点头:“八九不离十。”说罢,他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最近屠白宿似乎安分许多,往研究院跑得似乎少了点,你那里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一说起这个,越寅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不好看。 “这个女人不安好心,行为又诡异。前几天到处打听傅先生的事情,被我警告一番后没多久竟然直接回警署了。” 屠白宿和他是同僚,她情况越寅自然更加了解,加上来帝国之前他的长官就曾叮嘱他要暗中盯着这女人,因此对她平时的行为十分上心。 “我知道了。你先去调查我所说的事情吧,行事小心谨慎点。” “好的,我立刻去办。” 越寅转身便走,但脚还没迈出几步便回过神来——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琢磨出什么来。虫族之事本就是他这次的首要任务,现在终于有了比较大的线索,的确是应该查明清楚,并无逻辑不通的道理。 罢了,先把事情办了再说吧。 而傅婴睢这边,带着两个系统七绕八绕,不仅没有找到阿九,反而与来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了。 “宿主宿主,你在找什么啊?需要本系统帮你吗?”小爱乐呵呵地问,期待的心情毫不掩饰。 “哟!小爱发财了?发生什么好事?”傅婴睢道。 “嘿嘿。宿主你猜猜看?”小爱却忍不住卖起了关子,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大字‘我高兴’,结果傅婴睢还没来得及张口了,这家伙就自己憋不住说了出来。 “那个大坏蛋一下子涨了几十点好感度,现在好感度一下子变成五十了。我滴个乖乖,虐他一下这么值钱啊。赶紧的,宿主我们多虐他几次,把好感度涨满那我就有足够的积分买道具了!” “这么厉害?!”傅婴睢语气夸张地反问道,十分认真地配合着表演。 “是啊是啊,这个人怕是现在才想起宿主的好,指望你能去救他呢。恶心!休想!” “痴人说梦!”阿反竟也加入吐槽大军。 “哈哈。不管他,我们正事要紧。”傅婴睢道。 “什么正事啊?”小爱好奇:“咱们在这里转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做啊。” 傅婴睢:“你猜猜?” 小爱闻言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但它终归只是一个没有太多历练的系统,它那尚未完全更新好的程序也支持不了如此复杂的运算,因此任凭它的主脑如何运转,终究也没能得到任何结果。 “啊……我猜不到,宿主你快揭晓答案,拜托了。”这个傻白系统到现在还没发现它的坏心眼存心逗它,极其认真对待这个考题,并且因为回答不出来深深地懊恼着。 “我刚才一路上仔细观察,虽然现在情势很乱,但是有几群人却仍然显得非常有序,她们走的路线看似不太相同,行进的方向却大体一致。” 傅婴睢认真说道,他之前并不是漫无目的地随意走动,而是暗暗留心,这偌大的园子,侍者服务生众多,人丁混杂。除了可能混迹了虫族以外,也有借用虚拟技术投射的虚拟人影,这与虫族利用科技化身人族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后者有实体作为基础,更加真实,难以分辨。 他之前就有过曾想过,不管技术再怎么成熟,种族的天性是没法掩盖的,虫族想要表现得与普通人族无异,就要深入他们的生活,但是又要掩饰自己的异常。 大隐隐于市。 如极乐园这种极具包容性和多样性的地方,自然是非常好的选择。尤其是,这里还有很多几乎是他们同类的群体。虚拟人,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掩饰吗? “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像极乐园这种大型的娱乐场所应该有它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案——此时派出维持秩序的保安人员,撤回无法提供帮助甚至有可能造成更大混乱的虚拟人显然是当前最主要的事情。” 不等他多说,阿反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宿主的意思是说,这些往同一方向而去的都是极乐园的虚拟人?” 傅婴睢:“是的,根据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应该可以推测出虚拟控制中心的位置。我总觉得这片似假非真的地方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吧。”小爱急忙说道,他们附近并没有太多人,它生怕一个不慎就跟丢了。 “跟得太紧会被发现吗?”阿反问道。“这些人一般都是根据中央发出的指令行动的,我们如果一直处在感应范围内,会不会因为行为异常而引起他们的警觉?” “不一定,现在控制中心的指令都是统一召回,那我们同样的行径路线可能会被定为服从指令的对象。” 阿反:“我们也会被当成虚拟人?” “错。”傅婴睢摇了摇头,他本是远远地跟在后面,此时突然快走两步跟上前面的目标。只见那正跟旁边之人说说笑笑的男子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望着他。 傅婴睢只好重新放慢脚步:“只是不会被控制中心察觉,这些虚拟人自己也有判断的意图,毕竟他们是被设计出来为客人服务的。” “还是小心为上吧。”傅婴睢最后总结道。 就这样一路且走且躲,最终跟着几个人来到了一处地方。虽然傅婴睢之前就说,是好几批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换句话说,是所有的虚拟人都在往控制中心走。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最终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切莫以为这些虚拟人就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会一味地往前走。 并非如此,他们只是如同在此地生活的居民一般,一路上或是与旁人说笑,或是用着通讯仪,亦或者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赶路,神情也是各异,或急切,或自若,看起来与这里的顾客并无太多不同。 因此他们的脚程也是不一,若非亲眼看着一个个从精钢材质的门上穿透而过,旁人是决计想象不到,这只是一群被驱使的傀儡。 傅婴睢又是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如同密室暗道一般的所在,脑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却听见“嘭”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傅婴睢匆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刚才那声离得非常近,似乎就在附近。 傅婴睢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几个还停留在门外的虚拟人也听见了刚才的动静,她们回头看了看,似乎有些犹豫,但中心的指令并没有因此更改,她们最终也想其它人一样钻进了密室。 刚才那一声巨大的声响不可能不引起保安的警觉,因此傅婴睢的行动也非常快,结果赶到地点一看:站在那里的竟然正是阿九! 耳边阿反不断提醒着脚步越来越近了,傅婴睢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将阿九拉到一边躲了起来。 几个率先赶到的保安巡视一番没发现异常人员,立刻四散开来,到处搜查去了。 “主人!”看到傅婴睢的阿九迫不及待地喊道,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语气也依旧没有丝毫的起伏,但愣是教人听出一丝喜悦来。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要到了,希望能够赶着国庆再多一些存稿,也希望这篇文能够顺利更完。谢谢还在陪着我的小伙伴。 第67章 人鱼之过——隐形屏障 “嘘。”傅婴睢四下张望, 示意他小声点。 “你在这里干什么?” “九号,擅离职守, 妄顾主人安危;没有指令随意行动, 毫无纪律;行为不当,检测到异常也没有启动应急程序。”阿九立在傅婴睢的面前, 像汇报工作的播报器一般机械地念出自己出现的故障。 “哦。”傅婴睢随口问道:“那一般机器人出现这些问题, 需要进行什么的维修工作?” “送到机器人检测中心,查找异常, 更新修复。”阿九回道。 傅婴睢盯着他看:“机器人违背指令行动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吧?小修小补能行吗?” 一向有问必答, 快速果断如同精密设计过的仪器一般的机器人此时竟意外地沉默了。 傅婴睢正准备开口揭过此事, 却听阿九冰冷麻木的声音再次传来:“如主人认为机器人有重大损伤或者系统出现严重故障, 可以对其进行销毁处理, 亦或者联系机器人生产厂家更换全新的系统。经过该种处理的机器人, 所有信息资料将被清除。” 经过机器人特殊处理后的声音被压低了许多, 因而显得更加沉重。阿九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情绪, 但是傅婴睢似乎感到了悲伤。 其实他并没有对眼前这个机器人有什么期待,但他打心底希望对方是个有生命的活体。 他拍了拍阿九的肩膀,就像之前那样。 “你没有违背指令, 也没有任何故障, 我不会将你送去修理,下次也不要说这种话了。” “我刚才想问的是, 你之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什么?”傅婴睢指着他刚才站的地方问,虽然避开了保安的视线,他们却并没有走得太远。 “在寻找出口。”阿九道。 “出口?出哪里去?”傅婴睢不得其解, 他分明没有被关起来,何谈出去? “就在这里。”阿九说:“对了,主人你是因何被关进来?” 傅婴睢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四周。他过来的时候,只注意到阿九站在那里,并没有看到其它东西。 此时他才注意到,假如刚才的声音是阿九弄出来的,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阿九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似的:“主人你别看这四周好像什么也没有,其实我刚才所站的地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我被关在其中根本没办法出去。” 两人刚才不过是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随着视线的盲区不断走动才躲过了保安的视线。阿九这样一说,傅婴睢心下也是有些疑惑,他继续往前走去,果然没一会脚尖就像是被什么挡住一般,无法再向前。 他在眼前这面空气屏障上敲敲打打,甚至可以听得见响声,想来刚才巨大的响声就是阿九在试图打破这面墙。 傅婴睢觉得奇怪:“既然这里只能进不能出,那刚才保安怎么不在这里搜查?按理来说,闯进来的人根本出不去,他们也没必要去其它地方找了。除非……” “除非这些保安人员也不知道外人闯进来是出不去的。”傅婴睢道出他的分析。 什么样的地方,需要设置重重屏障来阻止外人进入,而同时又要对内部人员掩饰这种特别? 思及此,傅婴睢又想起一件事:“你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发现主人不见的时候,本来是想去寻找。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通讯仪一直无法使用,那地方本就有些怪异,我就打算走远一点再试着联系你,可是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就是主人你在楼梯口窗户那里停留很久一直看着的那个人。” 阿九说道,他似乎不太想说起这个,最后那句话语速变得有些快。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吗?”傅婴睢问。 “啊?”阿九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意外似的。“宿主不是觉得特别吗?你看她看了很久。”他慎重地指出。 傅婴睢一时语塞,他还以为是这个家伙自己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呢。但他也懒得解释为什么他盯着那人看了很久,毫不掩饰地转移话题。 “你接着说。” “我,我以为主人很在意她。就,就跟了上去。她当时是被人扶着的,像是晕倒了。” 傅婴睢若有所思地问:“几个人?有你见过的吗?” 阿九摇摇头:“就一个,也没见过。那个人把她扶到这边,我就还想跟过去,然后就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我试着砸开这面墙,但也没有任何作用。” 傅婴睢顺着刚才摸到的透明墙一路轻轻敲打,发现这东西不太厚,很容易发出声音,像是故意这样设计好引人过来一般。他走了一圈最后回到阿九原来站的位置,问:“之前他们两个就是从这边过去的?”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方向,主人你有办法出去吗?” 傅婴睢没有说话,默默地跟阿反交流了一番。他估计这边之所以这么封闭,一定跟虫族有关。这么严肃的事情,他自然不敢交给小爱这个马大哈儿戏。 阿反:“宿主,剧情里说教授的女儿被虫族给绑架了,你是怀疑被关在这里了?” 阿反说的教授自然是研究所的陈教授,越寅之前说他的助手是个女孩子时,傅婴睢就知道他没有撒谎,而他也一直在思考,教授的女儿会被关在哪里。 “十之八九,之前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虚拟人做的再真实,终于还是有破绽。那姑娘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信任我,但是她一直试图用眼神在我传递信息。” “所以现在需要你帮我们把这里的阻碍给解除掉。” 阿反有些迟疑:“就在这里吗?” 傅婴睢知道他有什么顾忌,无非是因为眼下还有其它人在场,担心引起怀疑对小世界造成影响。 “不用担心,就现在吧。燕莘他们快要过来了,我怕出什么意外。” 阿反此时哪里还会有什么疑问,立即钻进系统商城购买合适的道具了。 阿九见傅婴睢一直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面前无形的墙壁,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胸口闷闷的,钝钝地疼。这种感觉就好像,主人没有给他进行日常护理时,四肢会迟钝,舒展不开,无法立刻执行任务。只不过此时,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不再是他的躯体,而是身体内部。 电路出故障了吗?系统卡了?异物入侵? 阿九找不出原因,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他看着自己的主人,脑子自动将他的表情,行为分解成数据进行分析,最后得出一个“对方在担忧”的结论。 “不要害怕,阿九会保护好主人的。”他慎重地说道,手指动了动,竟有些想拍拍眼前人的肩膀,但忽而又想到之前在那个房间外面看到的画面,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肢体接触的片段。 指尖像是触电一般,他急忙缩回手,整个人僵掉一般不敢再动弹。 傅婴睢正沉浸在与系统的交流中,自然没有注意到阿九的反应。脑中一传来阿反“搞定”的声音,傅婴睢立即反应,毫不犹豫地拉起阿九的手臂:“走,离开这里。” 阿九来不及想太多,等傅婴睢放开他停下来时,眼前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 一个个透明的容器横七竖八地摆放在桌上,一旁小小的针管里还留有些许液体;大大小小的架子无序地排列着,整个房间的格局给人的感觉很乱,不过大体上而言十分普通,没有之前那道隐形屏障给人的阻隔感来得强烈。 个子小小的女子正昏迷不醒地半坐在扶手椅上,手臂上有极细小的针眼,显然刚才被注射过药剂。 几乎是两人踏进室内的那一刻,立即有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傅婴睢来不及想太多,抬步就要上前。一道身影突然冲到他的身前,就在他一个闪神间,立刻便有红色的光柱打在它身上,耀眼的光伴着刺耳的“滋”声,划出一道道划痕。 “阿九!”傅婴睢喊道,想也不想便伸手拽住了还要继续上前的机器人。 已经变幻成机械体的阿九身上有多处被防卫射线烧伤的痕迹,但射线防卫系统却只遭到部分破坏。 傅婴睢有些恼怒:“没有我的指令,你不能擅自行动!”这样防守严密的射线,就算把它融化了也不一定能完全破坏。 这次阿九却没有认错,它只是看着傅婴睢,仿佛这样就能表达他的决心。 这些防卫射线都是肉眼无法识别的,阿九只以为傅婴睢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哪里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个开了外挂的主。 傅婴睢见他这样,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机器人就是个死脑筋,完全不会用正常思路考虑问题。自己轻轻松松就穿过了他怎么砸也砸不开的隐形墙,他难道不知道怀疑一下吗? 傅婴睢又给阿反打了个招呼,那分布极为密集的射线立刻一根根地消失了去,阿九作为一个机器人,他的视觉系统可以检测到这一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抽空看了下前文,结果竟然看的津津有味哈哈哈哈哈哈有毒吗哈哈哈,今天是月底,我抵押在朋友那里的钱全都通过码字赎回来了哈哈哈哈开心,决定下个月继续,希望这样能够帮我养成码字习惯!国庆要来啦,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68章 人鱼之过--趁热打铁 危机一解除, 傅婴睢立刻跑到那昏迷的女子身边,可能因为人失去了意识, 她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束缚, 只有手腕被锁环扣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这种比较简单的锁扣,阿九就能解决, 手掌瞬间变成锋利的刀刃, 将锁扣切开。 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傅婴睢急忙叫阿九把人背出去。 阿九下意识就听从了他的指令, 然后把人背起来以后, 他立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目光盯着傅婴睢。 傅婴睢无奈之极:“看着我干嘛?我没说我不走。” 阿九不说话, 只是一径看着他。 时间不等人, 傅婴睢也来不及跟他耗了, 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阿九感觉自己像是松了口气, 正要跟上去。谁知就听见“轰隆”一声, 从入口上方砸下一堵厚重的墙,墙与地面发生碰撞,力度之大整个室内似乎都一阵震荡。 这次不再是原来的隐形墙, 而是一面实实在在的墙壁, 墙面上极有金属质感的光泽昭示着它用料的上乘以及质地的坚韧。 这样一堵墙,就在一瞬间隔绝了阿九的视线,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却开了一道门,一扇通往外界的门。 然而阿九此时哪里顾得上许多, 他的主人还在墙的另一头啊。 机器人疯狂地拍打着面前的墙壁,他拳头下面发出“哐哐”的声音,然而墙却纹丝未动。即便他有钢筋铁骨,此时也拿面前的屏障无能为力。 阿九咬了咬牙,将刚才放下的女人重新背了起来,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而墙另一头的傅婴睢,在听到身后动静的那一刻便察觉到情况有异,但是抱着好奇的心态,他还是顺其自然,在脚下开关响动的时候任由自己掉入了陷阱当中。 结果才从地上爬起来,傅婴睢就吓了一大跳。 这黑乎乎一片的洞里有一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此时见到他看过来,眼神更是闪闪发亮,看得还躲在傅婴睢口袋的两个系统心惊不已。 这还不够,那人一激动,竟然朝着傅婴睢直扑过来。 “嘭!” 傅婴睢慢悠悠地收回脚:“哪来的野人,敢对我动手动脚。” 小爱瑟瑟地发言:“宿主你太暴力了。” “但是,好酷哦。” 阿反:“有点惨。” 两个系统没良心地说着风凉话,角落里终于传来可怜人悠悠的声音。 “阿睢,是我啊是我。”就很委屈很可怜。 “我感觉这家伙有些OOC了。”小爱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是你啊,抱歉抱歉。”傅婴睢说着不好意思,语气里完全不是才发现的样子。 燕莘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有些发热,心里也有颇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担忧,心里七上八下的,乍一看到人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便有些失态,实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是我的不是,刚才太唐突,抱歉吓到你了。”燕莘的内心有些忐忑,唯恐给傅婴睢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傅婴睢此时却还有心调侃他:“你不是来救场的吗?怎么这样子看起来是要等着被救的节奏?” “额,呵呵意外,是个意外。”燕莘尴尬,他当然不能立刻便告诉傅婴睢他是个能够偷窥剧情的男人,虽然他很想立刻对对方坦诚相待,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傅婴睢能够接受这个设定的情况下,他是万万不敢去冒险的。 傅婴睢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燕莘的身份他心知肚明。只是这人如此这般小心翼翼,连关心他也带着几分胆怯的模样却也让他有些感动。 他们是一样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更能明白一个穿越者在小世界拥有着怎样的掌控力。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大抵便是如此吧。 “殿下!”一个急吼吼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噗。”傅婴睢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他斜睨了燕莘一眼:“这也是个意外?” 虽然语气还是调侃,但傅婴睢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燕莘能从这个笑声中听出来,看着他上前与自己手下交谈的身影,燕莘像是心湖里扔进了一只水桶,咚咚地在扑腾着,让他整个人既紧张又兴奋。 “阿睢好像挺开心的,他知道我是故意的,但并没有生气,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还是有好感的?” 他忍不住想找人跟他分享此时的心情,尽管自己的系统是个一棒子下去也敲不出声来的闷葫芦。 “自作多情。”哪晓得自己这个酱油系统还真的回了,然而燕莘心情正好,完全不理这盆浇过来的冷水。 三步两步地就追上前面的人,暗自下定决心要“趁热打铁”。 “阿睢,我已经派人把这里都围起来了。敢反抗的都被拘谨了起来,至于710房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下令封闭消息。那个变异的母虫,我怀疑跟这个门店身后的背景有关系,至于怎么处理,还要等越警官那边有消息了才能决定。” 跟在两人身后的属下看着自己的上司劈了啪啦地一通报告,俨然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殷勤的模样仿佛比自己还要像一个急于邀功的下属。 傅婴睢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十分无情地棒读道:“殿下,这些事情我无权干涉,我相信殿下的任何决定都是英明的。” 怎么又变成殿下了?燕莘腹诽,之前出事的时候明明还亲切地喊着我的名字。 “不过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殿下说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跟班,欲言又止。 燕莘哪里还有不明白,立刻把自己手下的大队长招呼去维持秩序,好留给他难得的二人世界。 傅婴睢就把之前与阿九遇到的事情如此一说,这件事情跟研究所有关,自然十分重要,而考虑到有屠白宿这样的因素存在,为了避免消息被旁人听去,傅婴睢便选择私下与燕莘沟通。 然而他认真地说了半天,却见燕莘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家伙竟然在发呆。 一向从容淡定如傅婴睢,此时也有些气恼。 “嘶。”燕莘内心倒吸一口气,一下子回过神来。傅婴睢一脚实实在在踏在他的脚背上,力道可叫他吃了个结实。 “我认错。”燕莘端正态度,急忙弥补。 认真思考过傅婴睢所说之事后,他慎重地开口道:“所以你是怀疑,虫族挟持了教授的女儿,逼迫他将对人鱼的研究结果交出来?” “而教授投鼠忌器,也不敢将事情上报。”燕莘皱起眉头,面色不愉:“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那你不就危险了吗?” 傅婴睢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殿下为什么对屠小姐的敌意那么大?” 他并不等燕莘回答,自顾自得说:“殿下怀疑她也是虫族派来的?” 这下燕莘心里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毕竟他并不知道傅婴睢有着和他一样的穿越身份,因此对于他猜出这一点会感到意外也是情有可原。 “你的意思是说,先不要把事情闹大。要想办法将埋在帝国内部的叛徒给挖出来?” “至少要把最大的隐患给除掉。”傅婴睢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而这次,燕莘可不敢再分心了。 越寅一回到警署,立刻对极乐园展开了调查,没多时就查出许多相关资料。极乐园开店有些年头,因此信息极多,越寅耗费了很多时间才整理好,顿时也是吓一跳,没想到这家店近段时间竟然连着经历了几次大换血,而它如今背后管理者明面上的信息也极为有限。 又是派人一通调查,越寅忙碌着,渐渐地把去极乐园的事情也给抛诸脑后了。等再接到燕莘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越寅本以为燕莘是要问他关于极乐园的事情,谁知对方说要面谈,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他去处理。 结果一见面,燕莘就交给他一个人。 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家。 “殿,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越寅到底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人一紧张,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放心,她没事。我已经让人看过了,过段时间自己就醒了。” “你派人守着,不要让她到处走动。”燕莘说,他特意强调了一遍:“最好派信任的人,不要其它人任何知情。” “除了什么差错,你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而且有点用等级压人的意思。这教越寅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谁知这一瞧殿下说的人,就觉得怎么这么眼熟呢。 “殿下,这,这……”越寅欲言又止。 “没看错,就是她。反正你把人藏好就是,她的安全问题也一并交给你了。” “殿下请放心。”越寅说。 “对了,傅先生那边……” 燕莘瞟了他一眼,眼神暗含警告:“这你就别管了,有我在还能有事?” 越寅暗暗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国庆快乐,有还在的小伙伴出个声啊,晚点我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国庆我有在码字哦,增加我的存稿!握拳。 第69章 人鱼之过——朋友足矣? “走吧, 你自由了。”士兵对着失魂落魄的两个人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奉命行事, 倒是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看这两人的样子, 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有士兵在背后偷偷摸摸地跟自己的同伴八卦:“这两人我看着有些眼熟啊。” “可不是眼熟么,那边那个不就是殿下手底下的人, 据说他的伴侣是人鱼一族啊, 当时消息还传得挺开的。”有好事的人提醒道。 “哦, 我想起来了。家中都有伴侣还来这种地方鬼混, 真没人性。” “那也不一定, 说不定是谈事情呢嘿嘿嘿大佬嘛, 指不定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到比较特殊的地方才能谈成……” “哼。”有人不屑:“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把我们帝国的太子殿下都惊动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人怕是对这种已婚人士不检点的行为非常厌恶,对着蒋方成离开的背影还恨恨地“呸”了一口。 “喂,你小心点。人家说到底还是长官级别的, 我们这些小人物可惹不起, 少说两句。”同伴好心劝道,那人骂骂咧咧地尤不解气。 背后闲谈的声音不小, 蒋方成却像是耳聋耳背一般没有听进去任何声音。 今天一遭,他想要谈的事情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他浑浑噩噩, 魂游天外地走了出去。 他脑子里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的,整个人像一具空壳子在外面瞎晃荡,最后被巡逻的警卫送回了家。 实在是他眼下的形象完全跟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没两样,不知情的警卫兵还以为是哪家的病人走丢了。 傅婴睢友好地接待了人民的子弟兵,并且对于他把蒋方成送回来的行为表示了感谢。 “叮,系统提示,破坏值+50,当时破坏值已达到50。” “恭喜宿主,单次破坏值数据突破历史记录。作为奖励,系统将根据任务进程进行随机助攻,请穿越者注意查收该次奖励。” 什么鬼,竟然触发了随机奖励。傅婴睢暗道,看来这次事件对蒋方成的打击不小啊。 傅婴睢就把“病人”扔在一边,转身就准备回去自己忙自己的。 也不知道他是触动了蒋方成的哪根神经,对方突然一把拽住了他手臂,然后“砰”地一声,就往他身上倒去。 不要误会,这个“砰”的声音,是某人栽倒在地发出的。 傅婴睢‘吭哧’‘吭哧’地把这只拖油瓶拖到了沙发上,正在努力打扫地板的阿九看到被他‘打扫’过的这条路线,默默地绕到另一边继续扫。 挺好,挺干净的。 傅婴睢还没把蒋方成成功拖到沙发上,就接到来自燕莘发来的信息,约他在咖啡店见面。 “好的,稍等一下。”傅婴睢干脆地放开手,蒋方成的头成功受到二次伤害。 刚准备夸赞自家宿主真善良的小爱:“我们宿主做事真干脆。” “阿九,我出门了,你留着看家啊。哦,顺便这个家伙也看好,不要让他随便发疯。” 干脆的傅婴睢干脆地出门了,本来正专心扫地的机器人此时却是走到窗口,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出神。 傅婴睢走到路边,正准备叫个驾驶工具出行,谁知抬头就见燕莘朝自己这边走来。 “不是约在咖啡馆?”傅婴睢笑着问。 “是啊,所以我来送你去。既然约你出来,自然不能太唐突。”燕莘自然地接过话,他此时没有之前的无所适从,表现得周到许多。 咖啡馆并不算太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燕莘之前的说辞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诉他,但两人到了之后,他却是绝口不提此行的主要目的。 “别光看着我啊,我点了一些,但怕你不喜欢,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傅婴睢意味不明地笑道:“哪能啊,只要殿下选的我都喜欢。” “但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吃东西吧,况且现在还没有到饭点。” 燕莘倒茶的动作微顿,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将斟了七分满的杯子递给眼前人,傅婴睢自然接过,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过满盈少则亏。 他小酌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可谓是十分用心了。 燕莘小松了一口气:“我们之间难道不能随意些?为何尽说那些严肃的事情,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适合交心的人吗?” 他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认识也有些时日了,我以为你总该把我当成朋友的。” “哦?”傅婴睢挑了挑眉梢,眼带笑意地看了过去:“朋友足矣?” “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端着盘托的侍应生忙不迭对着被他撞上的燕莘道歉,为自己方才一瞬间的走神懊恼不已。 “没事,你小心些。”燕莘倒不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计较,只是刚才要说出的话一下子被打断,心里多少也有些懊恼。 侍应生一面道歉一面小心翼翼地布好菜品,在将碗碟放在傅婴睢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几眼,眼神里犹自带着几分欢喜。 “咳咳!”这次燕莘确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自己都没敢看几眼了,这小子好大胆。 侍应生偷瞄被发现,顿时羞愧,头埋地更低,匆忙说了句“慢用”就像只被猫追的老鼠一样落荒而逃。 “哇,太子殿下真的很凶诶。”傅婴睢夸张地惊呼。 燕莘无奈,但眼下被这么一通搅和,气氛顿时也变得轻松些许。 “哪敢哪敢?在你面前,我可是半点威严也没有了。”燕莘苦笑。 他说着,为傅婴睢面前的碟子添了些菜:“尝尝合不合口味。”另一边又夹了一只虾放在盘子里,又戴上手套认真地剥了起来。 “可我现在就是比较想听殿下说正事。”傅婴睢和他唱着反调。 燕莘:“吃完再说也是一样的。” 傅婴睢眨眨眼:“不说我吃不下。” 燕莘拿他没办法,停下手中的事情:“你是不是存心的?” 两个系统将他们的对话统统听了进去,小爱一本正经地观察:“宿主是不是在对这个大猪蹄子撒娇啊,好生气哦,宿主还没有对我撒娇过。” 它不高兴,阿反比它还不高兴。从它面无表情了大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得出来,连小爱这种粗神经都感觉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煞气。 一边是玩得很开心的宿主,另一边是鬼见鬼怕的猪队友,小爱有种看淡人生的沧桑感。 它看不出来,燕莘却是心里门儿清,眼前这个人是存心在调戏他呢。 但是他却完全无法拒绝眼前这种氛围,傅婴睢对他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不是像对待陌生人那样的冷漠,这让他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即使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他依旧甘之如饴。 他如此态度,倒显得自己像个胡闹的孩子了。傅婴睢见好就收:“边吃边说,总可以吧。” 他其实不太饿,但面对这样认真的燕莘,却也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一开始他对于这个人就有种同病相怜的认同感,虽然他对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于有些冷漠,但真说起来,他并不讨厌燕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好感的。 所以当这个人对他献殷勤,他并不排斥。 燕莘为他态度的转变感到开心,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知道,只要是跟心悦之人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陈小姐我已经安置好了,教授那边还需要去试探一二。”燕莘说道,将剥好的虾肉递过去。 傅婴睢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服务:“你担心他被监视,还是他已经被买通了?” “其实我感觉你把他女儿送回去比较好,这么多年他隐瞒这段父女关系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引来祸事。现在拦着他们父女相见,说不定会让他心生嫌隙,也让人心寒。我知道你本意是想让他投鼠忌器,但是这样做的话,岂不是与虫族无异了?” 唉。燕莘叹气:傅婴睢说的没错,他是想用张小姐来威胁教授,但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担心虫族有什么异动,而是怕对方对傅婴睢有什么不利。 说他卑鄙无耻也好,无情无义也罢。只要可以让这人不受到一点伤害,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屠白宿前段时间回了警署一趟,我想她应该是去查你的事情了,之前她就对你不怀好意,跟教授那边做工作估计首要目标也是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当心。” “她查我的事情为什么非得回警署呢?虽说她的直属上司是叶司令,但是在这边她想要什么消息,帝国警司也会提供给她吧。还是你们怀疑她的消息已经被她知道了?”傅婴睢装作十分好奇地问道,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跟他这一世界的身份有关了,傅婴睢的父母都是自然人鱼,但是在当年一场人虫大战中双双身亡。因为那场规模巨大,影响深远的大战,自然人鱼的数量急剧缩减,到如今还存活的自然人鱼已经不算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显然我是个感情苦手,我想写甜甜的谈恋爱的文,然而我的主角却跟他的老攻交集如此少?我有罪…… 第70章 人鱼之过——着急上火 傅婴睢的父母和警署总司令, 也是当年领导军队与虫族作战的指挥司令周景丞有旧情,当年也是同僚, 甚至后者对他母亲还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思慕之情。彼时傅婴睢尚在襁褓之中, 乱世之时,他被委托给周景丞的副将保护照料。 好不容易等到战乱结束, 周景丞又被派去别的星球驻守, 他几次派人打听,却无法寻得故友之子的消息。其实那副将早些年就害病死了, 傅婴睢也是因缘际会有幸被一对善良的老夫妻呵护着抚养长大, 所以才养出一副天真性子。 屠白宿潜伏在周景丞身边, 想必见过几次司令垂念故人的照片, 所以才在看到傅婴睢样貌时表现出异样, 之所以回星际警署, 自然也是跟周景丞有关。 这些事情傅婴睢清楚, 同为穿越者的燕莘自然也不会知道得更少, 只是他会怎么回答呢,傅婴睢很好奇。 “不,不是。”燕莘摇头:“她早就知道我们不信任她, 只是不清楚究竟对她怀疑到什么程度罢了。” 他欲言又止, 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再深谈就不得不说到他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份, 阿睢能接受吗?燕莘不敢冒险,他知道虽然傅婴睢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并不意味着已经完全对他交心了。 试想下, 如果有一个人突然跟你说,我是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我知道你的前世今生,并且大说特说一番,你会相信吗? 这样的话听起来更像在戏耍别人,燕莘不愿意让傅婴睢误解,可是他更不可能去欺骗这个人。 一时之间,只觉得十分为难。真相是一定要说的,但是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却是他要认真考量的。 燕莘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我……” “你说的事情我会注意的。正巧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商讨,是关于蒋方成的。”傅婴睢放下餐具,对燕莘说。 一听见这个名字,燕莘已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要说他最讨厌的人是谁,除了蒋方成不做第二人选。虽然上一个世界的谭逍也让他非常厌恶,但和蒋方成已经不能比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对“傅婴睢”所做的事情,他就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即便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只存在于文字,存在于系统的描述,也让他心如刀绞,无法释怀。 但同时,燕莘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出现。如果他在,也不会让自己心尖上的人遭受这些。 其实燕莘的心里不是没有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傅婴睢并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不过燕莘不得不承认,即便傅婴睢在他心里再完美,也终究是个有血有泪的普通人。 人在爱情变成总是容易失去自我,就好比他自己,在遇见傅婴睢之前,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因为一个牵肠挂肚,奋不顾身。他没有被这个人爱过,自然无从得知这个人在爱情面前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被别人弃之如敝履,他就意气难平。 傅婴睢何等聪明,见刚才还一脸和颜悦色的人突然表情阴沉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再一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明白燕莘怕是把蒋方成记恨上了。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蒋方成会和许智勾搭在一起吗?”傅婴睢问。 都说到正经事了,燕莘也不好继续臭着个脸。这记恨的人不在眼前,他纵然气也是无用。 “这两人蛇鼠一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燕莘说完,偷瞄了一眼傅婴睢,心里颇有点忐忑。 没错,在他心里,那蒋方成是一无是处,可他也知道,他怎么想眼下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还念着旧情。 蒋方成去极乐园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了吧,看着似乎也不是很伤心的样子。可能是对他已经死心了? 可是怎么阿睢又是这样问我,会不会是想替他求情?燕莘暗忖。 傅婴睢悄悄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也有点好笑。他有心想逗逗这个人,便往后推了推椅子。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还要添点什么吗?”他突然转移话题,笑着说道。 燕莘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当然根本不是想吃东西,谈事情也不过是个说辞,说到底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好跟这个人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傅婴睢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他:“殿下是在猜,我为什么突然提到蒋方成?” 燕莘自来到这个世界,就从小在军队里长大,因此练得一身挺直的腰板,就算是坐下吃饭,也是一板一眼的。端看傅婴睢,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吃饱喝足的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慵懒,加上这人半点不讲究,要不是手臂撑着下巴,怕是就直接趴桌子上去了。 因此从燕莘的位置看去,就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当然,只是看上去。 燕莘此时的内心可不像外表看上去这样神气,他的心跳已经变得不规律,就好像有一整个声乐队在他胸腔里演奏,又是敲锣又是打鼓,欢天喜地地蹦哒着,完全没个消停的。 眼前这个人就像有魔力一般,能够在不经意间就轻易夺走他全部的心神,更遑论这个人此时还以一种毫不设防的姿态注视着他,这让燕莘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已经很难去想七出些其它的什么,只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只要看着眼前人,即使什么也不做,他就觉得幸福不已。什么任务,什么积分,都犹如尘灰,无法在他眼中停留。 “为什么?”他下意识地顺着傅婴睢的话问道。 “实不相瞒,”傅婴睢突然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我对殿下有事相求。” “嗯?”燕莘看着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殿下其实很清楚蒋方成和许智之间有什么交易,这次他们两个又跟虫族扯上关系,想来惩罚是少不了的。但既然殿下决定放他们回来,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你想让我放过蒋方成?”燕莘问。 傅婴睢笑:“我难道就不能问殿下怎么处理许智?” “我以为你应当更加关心我怎么处置蒋方成的。”燕莘道,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话语中的醋意还是有所流露,傅婴睢故作不知,反倒打蛇随棍上,他蹙着眉头,有些忧心地说道:“是啊,可是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他这次闯下大祸,我就算替他求情,殿下能放过他么?” 燕莘看不明白他的态度,但听他意思,好像是想求情却又很为难,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不忍心这人难过,可一想到这是为了谁,心里也十分怄气。 憋了半晌,他才闷闷地道:“你希望我如何处理此事?” “让我想想么,”傅婴睢不紧不慢,又是拧眉思索,又是扶额叹气。 “给他升职加薪,让我早日做将军夫人?” 这下燕莘再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揶揄之意就真的是榆木脑袋了,他疑惑地朝对面看去,正见傅婴睢站起来,爽朗地笑道:“与你说笑呢,我作甚要为他求情?” 他说着便往外走去,燕莘以为他这就准备要回去了,心里一急,一把便抓住了傅婴睢的手臂。 后者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燕莘下意识就要放开,但触及这人眼神,忽而又坚定起来,他看着他的眼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道:“听说之前蒋方成经常让你使用他的战甲,你可是对这个感兴趣。” 傅婴睢坦然地点点头:“如何?” “那你想不想看看星际最顶尖的战甲?”燕莘说完,又忙接上一句:“我保证绝对比他那台更加出色。” “哦,是吗?”傅婴睢转过身来,他注视着燕莘,后者的目光不闪不避:“去去也无妨。” 傅婴睢微微偏头:“那便去看看?” “嗯。”燕莘如了愿,心情大好,转身就走。结果被一股力道阻了阻,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还抓着人的手呢! 他耳根微微发热,但却没有逃避,反而更加大胆地改抓为握,十分自然地牵起了傅婴睢的手腕。而令他意外的是,他极度在意的这个人也没有挣脱他的手。 “哎呦,完蛋了完蛋了。”小爱在意识空间里火急火燎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宿主要被这个家伙拐走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它自己在哪里嘀咕半天,见没人回应,顿时更加焦躁,急吼吼地凑到阿反面前开始做思想工作,结果这个家伙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回了自己的老巢。 小爱的鼻子都要给气歪了,它哪里知道,阿反比他还烦呢,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菜眼看着就要被猪给拱了,能不烦心吗? 而且这家伙到现在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傅婴睢的男友粉还是妈妈粉,就是一直觉得自己精心护着的眼珠子要被人给挖走了,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戏好难写啊,不写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渣。 第71章 人鱼之过——甲士 傅婴睢这边却还对两个系统此时的心情一无所知, 这倒也怪不了他。这两吧,平时一遇到事情都是要跟他倾诉的主, 便是那个别扭的小反派, 不爽了也会给他一个拱鼻子的‘哼’。 他哪里能料到,两个家伙这回真的遇到大难题了, 却是一声不吭, 自己默默难受默默承担? 傅婴睢心说这两活宝今天竟然意外地安静,难道因为今天面对的是个跟任务无关的对象, 所以不感兴趣?真是奇哉怪哉! “怎么了?”燕莘见他有些心不在焉, 疑惑地问道。 “没事。”傅婴睢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说去看机甲么, 在哪里呢?” 燕莘笑笑没说话, 只是在手上的通讯仪上面操作了几下, 阻挡视线的屏障轰然升起, 一架小型机甲就出现在傅婴睢的视线中。 像是接受到了一旁的感召, 机甲动了动身体, 转身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傅婴睢操纵过蒋方成的机甲,对这类机器也不算陌生,就拿蒋方成的机甲而言, 体型过于庞大笨重, 在移动速度方面劣势非常明显,但防御非常优秀, 当然这跟他平时的作战风格有关:擅长防守,拙于进攻。 机甲就好比战士的武器,扬长避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燕莘的机甲则不同, 在外形的设计上明显就偏重于轻巧灵动,省去了许多外部构造,看起来更为简单。而且因为简化了机甲的结构,整个机甲没有多余厚重的配件,也更显得美观。 造型既是如此,材料更不必说。燕莘的机甲无论怎么看,颜值上已经足够出色。不过机甲从来不是靠外形博眼球,它的实用性才是决定它能否在作战中发挥出色的关键。 这样一架轻型的战甲,它的装弹量,它能发出的火力,弹药的射程,它的追踪精确度以至于抗压抗撞抗摔的能力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能否在战场上发挥充分的作用,是机械师在设计之初就应该考虑到的问题。 此时傅婴睢看到这样一架机甲缓慢地向他移过来,脑子也有这样的疑惑。 燕莘的机甲大约只有两个半成年人那么高,这个体型自然是人族不能比的。但就军事用途来说,虫族中的雄性普遍比人族更为健硕,更不用说以体能见长的翼族,所以机甲的体型优势有时又是必不可少。 傅婴睢仰头看了眼面前的机甲,很快又把脑袋转回去了,实在是这个高度差太为难脖子兄了。 “你让他过来的?”他问燕莘。 “不是。”燕莘很无辜地回答:“他自己要过来的。”他的语气很自然,自然到傅婴睢忍不住怀疑这人存心耍他。 “真的,有传感器,检测到有人来了。”燕莘看着自己这个老伙伴,心情挺好。 “你好。”机甲咔嚓咔嚓,动了动手臂,发出十分机械的声音。 这态度还挺友善?傅婴睢琢磨。 燕莘问:“要不要上去试试?我这个老伙计估计很欢迎你。” 这边傅婴睢正要回答,结果还没开口。这边机甲又是几声咔咔,舱门就开了。 傅婴睢莫名其妙地看了燕莘一眼,对这个机甲的智能化程度还挺惊讶的,毕竟术业有专攻,机甲不同于机器人,重要用途还是在军事方面。 结果这个大家伙看起来不仅能够人体识别,好像还能分清敌友。 不过他也不是虚的,燕莘都这样说了,他难道还怕了不成? “那我可就直接进训练场地咯。”傅婴睢说罢,直接霸气上位。 燕莘站在外面,冲他扬了扬手腕,意思是有事可以直接呼叫他。 这没了燕莘在旁边看着,傅婴睢终于有闲工夫招呼自家两个小系统了。 “快出来,快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影子。是闹哪样?想要消极怠工不成啊。” “哦来了。”率先应声的是小爱,这家伙有气无力的,整个一霜打的茄子。 阿反也钻了出来,却是一言不发,显然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诶,你们两怎么回事?”傅婴睢疑惑了。 “没事。”小爱像个漏了气的皮球趴在舱室内的操纵盘上,轻飘飘地瞟了自家宿主一眼,这眼神,生前冤死的女鬼只怕也带这么怨气冲天的。 这还没事,傅婴睢要信了才有鬼。 “你给我过来。”傅婴睢提溜它:“你也不看清楚自己趴在什么地方,你现在可是实体模样,要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咱们就要给你害死了。” 小爱那个委屈:看看,看看,宿主果然变心了不爱我了,我都这么难过了还训我,我管它什么地方,现在就是在九霄宝殿也不能教我开心,就算在十八层地狱,也没法教我更难过了! 傅婴睢看它这副模样,又见阿反比这家伙还萎靡不振,顿时知道事情棘手了。 “好了,你两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跟天塌地陷了一样?难道主世界发生大事了,还是系统出了bug?” 小爱: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阿反:耷拉着脑袋,压根连个眼神都不给。 “有什么事情连我也不能说了?”傅婴睢把这两个扒拉过来,哀伤地叹气:“看来我已经不是你萌最爱的宿主了。” 不说话。 “唉。”傅婴睢叹气。 还是不说话。 一片安静,傅婴睢也不说话了。 一人两系统算是彻底较上劲了,谁也不做声,看谁忍得住。 傅婴睢本以为先沉不住气的应该是小爱这个跳脱的家伙,毕竟它就一直不是那种藏得住话的人。 谁知没两分钟,反倒是阿反悄悄地蹭了过来。 “宿主要脱单了吗?”它把整个圆脑袋埋在傅婴睢的腰间,闷闷地说。 傅婴睢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怎么了?是觉得燕莘这家伙不像个好人?”他问,毕竟在他印象中,这两个家伙好像确实没少说过燕莘的坏话,不过夸他有‘男友力’的不也是这两货来着? “宿主承认了。”阿反一针见血,刚才傅婴睢还没回答它的问题,这在它看来就是默认了。一想到这,阿反更难过了。 “嗨,”傅婴睢哭笑不得,他把这家伙扒拉出来:“你这个精灵鬼,我承认什么了?我可还没答应燕莘呢。” 这阿反呢,眼下就跟平常人差不多。没人问的时候,那看起来也还好,什么都忍得住,过得去;傅婴睢好声好气说了两句,反倒真的委屈上了,似乎一下子找到依靠,找到倾诉的地方,这下真的想忍反倒完全憋不住了。 “你让他牵手!”阿反大声地控诉。 “没错,你还对他笑,去他家,玩他的机甲!”小爱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它也难过着呢,看到阿反对着宿主撒娇,顿时也不甘示弱地指责这个‘负心‘的男人。 傅婴睢托起正艰难地往他腿上爬的系统,难得有些无奈。 “那我也玩蒋方成的机甲了,怎么不见你们说?” “那不一样!”阿反以往都是一本正经,刚才怕是憋坏了,现在一反常态地在撒泼,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噫!”傅婴睢配合性地抖了一下,无辜地看着它:“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阿反不善言辞,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更何况傅婴睢现在正眼巴巴地瞧着它,好看的瞳仁 一片清澈,它就在这样的眼神下一点点没了底气。 这可是它最喜欢最喜欢的宿主了,他什么都好,什么都是对的。 阿反说不出来他哪里有错,也不知道他哪里有错。 小爱在一旁看的急啊,这家伙怎么回事,前一秒还是我的盟友呢,怎么转眼之间就转移阵线了? 小爱见势不妙,急忙上阵接道:“就是不一样,机甲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不玩我们!” “噗嗤!”傅婴睢被它霸气的言论逗笑了,这个活宝。“好啦我懂了,你不就是想牵手吗,诺给你牵,想怎么牵就怎么牵,牵多久都成行不?” 小爱感觉自己的脸又是一阵发热,有点不好意思:真是的,凑这么近做什么?还笑得这么好看。好讨厌,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 一,二…… “啊啊啊啊宿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圆滚滚的小东西在傅婴睢的手边拱来拱去,又是蹭又是摸,整一个揩油的小流氓:“宿主的手好软好滑好苏福哦。” 小流氓摸得兴起,惹得阿反连瞪它好几眼。 宿主真好啊,这么可爱这么温油还有这么软乎乎的手,小爱心想。可是一想到今天这双温暖的手被别人牵了,而且那个坏人还会抢走宿主,小爱就悲从心起,无法压抑难受的心情。 “哇呜呜呜呜。” 傅婴睢听见这哭声,一脸郁闷:刚才还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呀,你又不会掉眼泪。”傅婴睢没良心地说,看这家伙还能耍泼撒娇就知道这家伙现在心情好些了,眼下怕是在给自己谋福利呢。 “哼!没眼泪怎么了?没眼泪就不能哭了么?”小爱理直气壮地问道,结果一看到自家宿主漂亮的脸蛋,就很没出息地败下阵来。 “我的宿主都要教人给抢走了,做系统的哭一下怎么了怎么了。燕莘那个大猪蹄子,我要跟他决一死战!” 作者有话要说:达成日更成就(●°u°●)? 」 第72章 人鱼之过——精神海 “好啦。”傅婴睢清了清嗓子, 开始给这两家伙顺毛:“首先呢,我要申明一点, 你们的宿主我, 不会被抢走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 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其次呢,关于燕莘, 你们要是不喜欢他, 那我就不接受他。不过我也不瞒你们, 我对他的确有些许好感, 但目前也不过是在观察的阶段。而且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们的立场是否对立还未可知。” “哪里不可知了?要我看, 这家伙的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阿反小声地说道。 “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傅婴睢没好气地说:“还有你,才多大本事,就要跟人决一死战了。就这么信不过我, 真是太教我伤心了。” 傅婴睢做西子捧心状, 这样子换了旁人做,怕是要让人产生不适的, 放在他身上却没有半分的违和感。只是眉头轻蹙,神情但露出半分痛苦就教人心生不忍了,就算两个系统知道他在演戏也没法视而不见。 “没有啦, 没有不信宿主。”小爱弱弱地说道。 “那我们算是和解了?”傅婴睢问道。 阿反不承认:“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小爱急忙附和:“对啊,根本没有的事。” 傅婴睢耸了耸肩,姑且同意了这两个家伙把事情翻篇了。尤其是阿反,估计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些别扭了,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回意识海了。 小爱倒是心大,此时已经盯上了燕莘的机甲。其实刚才傅婴睢就已经提醒过它,让它不要爬在控制台上。 “我们现在在燕莘机甲的控制舱里面吗?”小爱好奇地问道。 “嗯。”傅婴睢应道,又提了下准备试用机甲的事情,他以为这两个家伙之前光顾着伤心,没空管自己这个宿主了。 这两个系统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傅婴睢玩机甲这东西,其实早就没了新鲜感,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那看燕莘的眼光完全不一样了,连带着对他的机甲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俨然准备用“婆婆看媳妇”的目光去审视这个大家伙。 燕莘的身份不同于蒋方成,傅婴睢用蒋方成的机甲进行训练时必须借助军部提供的专用训练系统,而燕莘这边自有一个个人训练基地。 进入机甲控制舱以后,就可以自行选择各种训练模式进行模拟训练。傅婴睢完全为了体验而来,就是想测测这架机甲的各项能力,他胆子也来,所以上来就开了单兵作战的最高难度。 “请再次确认训练模式。”点击确认以后,该弹窗又出现了两次,且每次弹窗的颜色都逐次加深,是为了保证选择者并非误选。 小爱在一旁看着,十分不满。 “那个燕什么的,就不会陪着宿主么,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宿主看起来这么柔弱。” 阿反难得也对他的话给予了回应:“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傅婴睢一边认真地操作机甲,还腾出空来回复:“你说你们两个,人家在你们嫌人家碍眼,人家不在你们觉得人家不够贴心,你们很难说话诶。” “喂,宿主你哪边的?”小爱顿时把矛头对准自家宿主。 “我是正义那边的,代表正义消灭你们!”傅婴睢做了手枪的手势,十分可爱地‘biu’了一声。 “检测到前面有异常情况,确认是否探查。”机甲发出提示。 傅婴睢不敢再分心,急忙继续专心地操作着机甲。 而另一边遭受到两个系统联合指责的燕莘其实也是紧张得很,他不仅不像小爱说的那样毫不担心,反而紧张万分。 他让傅婴睢独自操纵机甲当然有他的小心思,他清楚傅婴睢有丰富的机甲驾驶经验,而机甲又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在关键时刻一定会保护好这个人,因此燕莘才敢大着胆子让他去尝试。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放心让傅婴睢一个人的理由,更为重要的是,他想让傅婴睢发现他的秘密,通过蛛丝马迹一步步挖掘他的身份。 或许这种方式,能让他觉得更加容易接受些,燕莘想着。 甲士的表现并没有辜负燕莘的期待,它的轰炸力,防御机制,应急救险能力等各个方面都十分地出色,并没有因为体型上的差距而出现丝毫的劣势,作战能力强势非常,并且和傅婴睢的配合非常完美。 因为没有燕莘在旁边,两个系统猫在一起给傅婴睢提供了各种鬼主意和测试方法,有些已经脱离了机甲性能范畴,结果甲士竟然都做到了。 这显然有些不同寻常,说明在装配这架机甲的时候,燕莘可能用到了系统的力量。 作战完毕,傅婴睢操纵着甲士缓缓着陆。 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战斗,甲士承受了一定程度的消耗,损伤也有,但还不算严重。战斗结束后,机甲便自行将战斗模式更改为原地修复状态。 “宿主,燕莘什么意思啊?”小爱凑过来问,它有些忐忑:“他发现了我们吗?” 燕莘是不是察觉到宿主的身份了,不然为什么明知道机甲上有这么多秘密,还让宿主单独操纵机甲,这难道不是一种试探吗? 傅婴睢笑着摇摇头:“我看不是,这个家伙怕是有心想跟我摊牌。” 摊牌?小爱挠挠头,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在打什么哑谜。只好又跑回去找阿反,经过刚才那事,它对这个家伙敌意削减了不少,再加上眼下有燕莘这个阶级敌人,小爱觉得它应该放下私人恩怨,和这个讨厌的家伙暂时统一战线。 自觉很大度的小爱经过这番思想建设,毫无心理障碍地跑去找阿反咬耳朵:“宿主心,海底针啊。” “我现在已经看不透宿主在想什么了。”它眼神放空,惆怅地感叹。 阿反: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你你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以你的智商,以后也不会看透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们两个还有点像。”小爱靠着它说:“唉你别乱动。” 阿反:“我没动。” “你没动怎么……”小爱下意识反驳,结果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个大家伙怎么又开始行进了?” 它话音刚落,机甲舱里就传来一道刚硬的男声:“您好,请不要慌张,我们现在已经脱离战场,目前不会有任何危险。” “无妨。”傅婴睢好脾气地说:“只是不知机甲先生,预备带我们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声音说,它似乎很疑惑似的,语气非常茫然。 “燕莘让你带我去的。”傅婴睢又问。 “主人从来没有输入过这条指令。”它说。 “会不会是在外面操控?”阿反猜测。 傅婴睢没有顺着它的话说,而是换了个方向问:“我可以选择不去?我现在应该还有操纵机甲的权利吧,我若是开启返程模式又当如何?” 那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随时听从您的指令。”它此时又没了刚才的茫然疑惑,仿佛只要傅婴睢有命令,它立刻就会启程返回。 “那就走吧,去你想让我去的地方。”傅婴睢道,他到底还是好奇这个机甲到底想做什么。 “好的。请坐好,行进过程中可能有晃动,请注意安全。” 这声音一落下,机甲瞬间转换了形态,两侧生出狭长的机翼,机体慢慢脱离地面,破开黑暗的遮掩,向夜空深处飞去。 “诶,”傅婴睢开始试着跟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对话,这个声音有别于机甲操控机制内的系统音,十分地智能,与阿九有点像。 “你这算不算脱离主人意志行动。”他问。 “不算。”那个声音很快回答:“我是主人在连接机甲时创建的精神海,独立于机甲的控制系统,连接主人意识和机甲的枢纽,没有办法脱离主人意识。” 它所说的这个精神海其实超越了这个小世界的技术范畴,帝国的机甲水平目前还停留在“主人用意识控制机甲”的阶段,也就是说,通过科技技术在机甲和主人之间建立联系,可以做到用意识控制机甲。 这种方法耗费的精神暂且不比说,能与机甲达到高度匹配的操控者已是极少。 而甲士的这种则是帝国机甲水平还不能达到的阶段,精神海有点类似于阿九的智能系统,有自己独特的算法和逻辑依据,相比之下更加自由。 但精神海架靠主人的意识,也就是说,无法脱离主人的意识活动。相对上的自由,绝对上的束缚。 就比如,当主人失去意识昏迷时,精神海根据判断,可以下达符合主人意愿的指令去操作机甲。 机甲的意识连接技术就是为了防止机甲被有心人利用,只有其主人拥有绝对控制权的机甲,可以大幅度减少其产生额外危害的可能性。毕竟机甲这种大型武器,耗费了国家许多人力,财力和技术,杀伤力巨大,一旦失去了控制,就可能成为巨大的威胁。 而燕莘用在甲士身上的这套,要么就是有系统在帮忙,要么就是他的技术见解已经远超小世界的人,对机甲做了革新。 因此,甲士说它没有脱离主人的意识行动,也就是说虽然燕莘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但他至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精神海是主人意愿的反映。 第73章 人鱼之过——心意 燕莘的训练基地建立在他的训练室内, 实际的面积比身在其中感受到的其实要小的多。这种空间扩张可以极大限度地模拟一些场景,但也意味着眼睛看到的地方并非全部都能到达, 就如同傅婴睢在极乐园看到的那样。 也就是说, 可以还原场景无法还原空间。准确来说,就是利用人的视觉盲区, 来达到某种空间效果。 只是更为复杂的是, 伸出其中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其景象看起来依旧逼真。 所以虽然甲士之前说要带傅婴睢去一个地方, 但其实不过还是在训练基地的某个角落里, 只是因为随着场景的快速变幻, 能够给人一种“行进了一段时间”的错觉罢了。 外面的天空忽然被一片明亮的火光, 一条巨龙舞动着巨大的身躯向这边飞来, 尖锐的爪牙逆着光泛着浓烈的黑, 有种随时要撕裂一切的气势。 “哇!”小爱失声叫了出来, 声音中有些兴奋又有些惶恐。 “闭嘴!”阿反突然出声呵斥了它一句, 它平日里素来安静,像这样严厉的时候极少,小爱被它吓了一跳, 委委屈屈地就准备向傅婴睢告状。 结果它一转头, 就见傅婴睢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操控台上的显示器,此时巨龙似乎刚好从机甲的前方绕过, 摄像头将它的利爪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刚才一瞬间小爱只是一晃眼,并没有怎么看仔细,此时这样近距离的拍摄才让它看了个清楚。 这龙的另外一只爪子上还捉了个人呢。 小爱看了看自家宿主, 又偷眼瞄了眼那个吼它的坏蛋,不做声了。 看这两位的眼神,怎么像是认识这个被逮着的倒霉蛋? 巨龙像是看不见他们这架机甲似的,就这样若无其事地飞走了,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小爱的想法并没有错,无论是傅婴睢还是阿反,对这个画面都并不陌生,虽然这只是他们所有任务中的一次,甚至回忆也已经随着时间而有些淡忘了。 但此时此刻,他们还是想起了这段经历。毕竟这次任务对他们来说,可以算的上一场比较坎坷的任务了,好几次事情的发展都脱离了控制,当时那个主角也一度差点挂了。 因此这场按原设定来说不算太难的任务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而当任务中的一个画面以这样的形势出现在他们面前,傅婴睢和阿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场任务中,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穿越者。 而这个穿越者,就是当初那个三番五次捣乱还差点把主角给弄死的家伙。 傅婴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再一结合燕莘的心思,顿时明白这家伙估计当时就知道自己有个必死的结局,所以才会从中作梗,最终目的就是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吧。 这个傻子,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打坏主意了。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害得我们任务差点失败。”阿反小声嘀咕道。 “什么任务什么任务。”小爱八卦兮兮地问道。 “秘密。”阿反背过身不理他。 机甲还是继续前进着,显示屏上的画面持续变幻,以傅婴睢的猜测,现在这一片区域应该收录了燕莘遇到他的所有记忆,但在他的印象中,遇到小爱之前的任务里只有这一次是比较特别的,想必不会有其它小世界是他和燕莘同时进入的,至少角色没有碰撞过。 结果正如他所料,随着龙人世界的画面结束,很快就进入他们在娱乐圈相遇的片段了,当时他已经知道了燕莘的身份,所以对于这些画面并不陌生。 不过燕莘的视角和他的视角总归有些不同的,因此傅婴睢也有了一些其它的感受。画面中经常出现他的背影,似乎有一个人总是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要不是现在他跟燕莘已经比较熟悉了,加上画面处理地比较温馨缱绻,还真有点让人细思极恐。 随着画面一段段闪过,傅婴睢就像是在看一个个短小的影片一样,它们简简单单地阐述着一个人的一生。虽然只是作为旁观者,但是同为穿越人的身份让他能够从中找到共鸣。 傅婴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惆怅。 “燕莘这家伙够痴汉的。”小爱一出口,将这难得的气氛扫了个干净。刚才阿反不堪其扰,终于还是长话短说把任务遇到燕莘的故事讲了出来。这家伙听完,‘影片’也看得津津有味,完了竟然有点被燕莘三世的痴情打动了。 “我决定不反对他暗恋我们宿主了。”最后小爱以这句台词作为它的最后感言。 傅婴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去,甲士这边就传来燕莘请求通话的消息。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另一头传来燕莘焦急万分的声音。 傅婴睢还没来得及回话,甲士这边就已经很快接上:“主人不用担心,没有任何异常。” “阿睢呢,阿睢在吗,怎么不出声。”燕莘却没有放下心来,急切地想要听到傅婴睢的声音。 “我在这里,我们已经准备回去了。”傅婴睢心情复杂地回道,一边走到控制台前,准备操纵机甲返回。 “那就好。”燕莘稍稍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怎么时间这么久,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故吗?” 傅婴睢微愣,就想起这人放自己单独试用机甲的小算盘,眼下估计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现这隐藏在甲士里的秘密吧。 傅婴睢眨了眨眼,天真地说:“没有啊,才接触这个机甲,有点生疏,熟悉功能用了一点时间。” “哦,这样啊。”燕莘说着:“阿睢觉得我这个机甲怎么样?” “挺不错啊,比姓蒋的那个好用多了。” “嗯。”燕莘深沉地应了声,却没有多说,似乎在等着傅婴睢的下文。 只听傅婴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道:“这个机甲的系统好像挺智能的啊。” “是,是么,哪里比较智能啊?”燕莘问,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僵硬了,这种强行控制从而导致语气不怎么自然的说话方式足以显示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傅婴睢这时嘴角已经有些笑意了,然而不在他面前的燕莘却毫不知情,还在紧张万分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跟我家的那个机器人有点像。”傅婴睢的语气很无辜。 “是吗?”燕莘有点低落地反问了句,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对啊,反正操作起来很方便,也人性化许多。哎,先不跟你说了,我一会儿就回到出舱点了。” “那好的,你小心点,我就在这里等你。”燕莘说道,看着面前已经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切断连接的界面,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期待傅婴睢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又害怕对方因为他的身份而避开他。 虽然哪怕傅婴睢知道了察觉到当中的秘密,也并不会就因此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他迟早还是需要走出这一步,而如今他战战兢兢做了铺垫,没想到却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 也怪自己太粗心,就算阿睢对这方面有研究,又有丰富的机甲操作经验,但他在甲士上运用的到底是过于超前的技术,怎么能指望阿睢在这样短短的一次操作中立刻就发现异常呢,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在他身边给予任何的帮助。 燕莘暗暗懊恼,觉得之前的决定有些过于草率了。 好赖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当作一次普通的相处,顶多没有什么进展罢了,燕莘自我安慰道。 “嘿,大元帅,埋头想什么呢?” 头顶上传来一声肆意的调侃,燕莘惊喜地抬头,就见傅婴睢刚从机甲上走下来,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一见到这人,燕莘觉得自己这颗心才算是真真正正落回肚子里,踏实了。不然人不在面前,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安稳得紧。 方在此时,燕莘始觉,就算傅婴睢真的一无所知,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只要能看着他,陪着他,他也觉得挺满足的。 “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嗨呀。”傅婴睢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见到燕莘就夸了起来:“你这个大家伙真不错,花了不少心思吧。” “确实。”燕莘这回也不谦虚了,坦然应承。可不是花了许多心思么,可惜让我花心思的人却没有发现我花在上面的心思。 “不过能得到阿睢的夸奖,这心思花得也挺值得。” “啧啧啧。”小爱偷偷地抖了抖身子,这个家伙真的肉麻。 这土味情话让傅婴睢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燕莘这样一本正经的人竟然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偏生这个人说出这种话,表情也没有丝毫地不自然,好像他刚才说的不过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罢了。 傅婴睢偏头去看他,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他这眼神多少是带了几分看戏的意味了。 但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这样过于多情的眼神,又有几个人能消受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我已经写完了,哈哈哈哈后面会陆续更新出来的,还需要修一修哈么么哒…… 第74章 人鱼之过——良家妇男 燕莘心里的气一叹再叹, 最后只得道:“阿睢你不信便罢了,若再要这样继续瞧我, 我怕是要以死明志了。” “真小气。瞧两眼而已, 又不会少块肉,殿下还想要我交钱不成?”傅婴睢扭了扭头, 没好气地回了句。 “我……我……哎!”燕莘可冤, 他哪里能不让看,就怕这人再盯下去, 他就要不管不顾地把他抱回家藏起来了。 可无论怎么说, 傅婴睢眼下这耍无赖的行为在他看来也是极为可爱的, 断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哈哈哈哈这个燕莘看起来好笨哦。”小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作为宿主控, 只要吃亏的不是傅婴睢它就很开心。 “你知道个屁, 亏你还是个恋爱系统。”阿反怼得毫不留情, 这个家伙整天就知道‘哈哈哈哈’和‘呜呜呜呜’, 它真想一脚踹翻这个嘤嘤怪。 它跟小爱不同,这家伙看事总是只看表面,心思也比较简单。对于燕莘这个人, 阿反看到的更多:燕莘绝对不是一个个和善可亲的老好人, 也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吃老本的穿越者。 如果他每次的任务都跟上一个世界那样,以失败告终, 那他恐怕早就被主世界给抹杀了。而且正因为之前有过打交道的经验,甚至一度差点被他搅和得任务失败,阿反知道燕莘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它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个曾经在‘系统银河’中有过一席之地的系统, 会不会就是这个家伙的系统。 阿反暗暗想着:这样一个人,在宿主面前既温和又无害,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小气似的,燕莘突然说道:“如果阿睢喜欢甲士,我可将它送与你。” 这话说完,傅婴睢也有些意外。 “我要机甲做什么?我又不参与作战。这样优秀的机甲,若是不能发挥它的价值,岂不是太浪费了么?” “听说军械处最近要更换武装,前线作战的机甲都要进行更新,你这架应该也是包括在内的吧!” 燕莘说要将机甲送给傅婴睢当然不是随口说说,但是话题既已转移,他也不好揪着刚才的话一直强调。然而傅婴睢后面的这个问题却也让他有些为难,实际上他这个机甲并不会被送到军械处进行更新,原因正是他之前想让傅婴睢发现的端倪——机甲应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术。 若是据实以告,就不得不将他的身份坦白了。 燕莘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开口:“阿睢其实我……”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给你说。”傅婴睢突然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事你说。”燕莘咽下到嘴的话,转口道。 “你应该知道蒋方成一直跟许智交涉是为了什么吧?不管你有没有打算惩治许智,我希望能把更新机甲的机会让给蒋方成。” 燕莘倒没有料到他突然说起这个,以他的观察,傅婴睢对蒋方成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了,至少他没有看出他对这人还有什么不舍。 然而只要傅婴睢提起这个人,燕莘终归是有些膈应的,跟何况又是谈起这样一件事。 “这是请求吗?”他问。 他此时的脸色其实不怎么好看,任何人在听到自己心上人在为情敌精心打算,恐怕心情都不会很美丽。然而傅婴睢不仅不害怕,还得寸进尺。 “你忍心我求你啊?” 唉,唉,唉。燕莘心中连连叹气,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拒绝之类的话。别说他本来就不需要更新机甲,就算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此时也会顺了傅婴睢。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点头,他也只能点头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总不能就这样白白地答应了。” “哦。”傅婴睢好奇:“你要如何?” “要点酬谢之类的,不算过分吧。”燕莘煞有介事地说。 他这句话一出口,小爱顿时急蹦三尺高。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大尾巴狼。” 他这句话一出口,小爱顿时急蹦三尺高。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大尾巴狼。” “什么……” 话未及说完,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转眼之间便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歉。”燕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低的,又有一些轻微到不易察觉地颤抖。 傅婴睢没有挣扎,任由这个人抱着自己。良久,又或者只过了一瞬,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肩上的脑袋动了动,像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傅婴睢又问。毕竟在他看来,燕莘一个有着系统光环的穿越者,对于虫族进入军械处这件事应该也是知情的。 燕莘没有再开口,只是手上用力,更加拥紧了怀中的这个人。 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说。莫说是为了我好,便是为了害我我也甘愿。 傅婴睢不知何意,但燕莘既然没问,他便也不多说。 只是啊…… 本来还想透露点信息给你的,大傻蛋,既然你不肯,以后可莫要后悔咯。 这燕莘一看傅婴睢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自然欢天喜地,他巴望着趁此机会跟这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又想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软磨硬泡地留了他几天。 说是讨论虫族的事情,实则借机创造二人世界,看的傅婴睢两个系统是好生不满。不过这两个家伙知道自家宿主一回去,要面对的就是那个世纪大渣男蒋方成,两厢对比之下,就觉得燕莘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黏黏糊糊地待了几天,燕莘安插在极乐园的人就有消息说上层有异动,似乎跟军械处有关。而傅婴睢这边对蒋方成目前的情况也有些上心,于是就立马动身回去了。 傅婴睢一回到家,就见蒋方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难得一副‘良家妇男’形象。他听见傅婴睢进门的动静,立刻就向他投去了目光。 那眼神,盛满了慈爱和祥和,傅婴睢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那蒋方成跟装上了红外线似的,一下子就感应到了。 “怎么了?冷吗?”他不无担忧地问道。 傅婴睢一脸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在他殷切的目光下迅速地转移到厨房。 厨房里阿九正在准备午饭,看见傅婴睢很开心地打着招呼。 “怎么回事?他脑子没坏吧?”傅婴睢问道,他走之前让阿九照看他,他觉得蒋方成的情况应该没有人比阿九更加清楚了。 “目前看来,精神状态还是正常的。”阿九看了眼客厅坐着的人,说:“我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做了个检查。” 傅婴睢简直不能相信姓蒋的这个状态算正常。 小爱弱弱地提醒他:“他是不是以为帮他换衣服,照顾他的是宿主?”完了还加上一句:“这两天他的好感值又加了二十,现在已经七十了。” 它没敢说,按照这个趋势,它觉得蒋方成这个渣男可能会迎来第二春。 真是令人窒息的走向。 傅婴睢一句吐槽还没说完,像是为了证实小爱的猜测一般,阿反这边也传来系统久违的提示声。 “叮——系统提示,成长值+50,当前成长值50。单次成长值数据突破历史记录,开启隐藏奖励。系统在线提示,请穿越者前往安抚任务对象,将有利于加快任务进度。” “这已经是第二个彩蛋了吧。”阿反说:“这个蒋方成真是神奇,难道真受刺激过度了?” 既然有福利,就断没有不享受的道理。 傅婴睢迎着蒋方成喜悦的目光走了过去,非常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嗨。” “嗯,我今天感觉不错,你不用担心。你刚才去哪里了?”蒋方成重复着他那恐怖的温柔。 我一点都不担心。傅婴睢心说,他们两个现在和谐友好地坐在一起,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之前就没有一次不是针锋相对的。 不过蒋方成都没有不自在,傅婴睢更没有心理负担这一说了。 想了想,竟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去替你完成未完的心愿了。” 小爱在一旁哈哈大笑:“宿主太坏了,这不是在骂蒋方成是死人么。” 不过蒋方成此刻却完全没有听出来,在他眼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之前那个温柔可人,体贴人心,善解人意的人鱼伴侣。他相信只要他们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两人完全可以回到从前。 因此傅婴睢这句话听在他耳中,就像是在说“我为你好”一样。 “什么心愿?”他问。 傅婴睢‘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将自己的机甲更新成最新版本么?许科长那边,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恰好前阵子因为研究所的事情跟太子殿下有过接触,我就找他说了一番,现在事情已经搞定了。” “什么?”蒋方成愣了一下。 接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他一脸不可置信,竟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可以,为了区区这种小事就失去原则?” 那伤心的表情如此逼真,看得小爱一脸懵逼。 “宿主你怎么失去原则了?” 第75章 人鱼之过——既当又立 傅婴睢就冷冷地看着这个人装X, 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把自己的不屑藏了起来,只是垂着眼睫, 看起来像是有点失落的样子。 “叮——系统提示, 任务对象好感值 10,当前好感值80。” “艾玛。”小爱也有点意外, 本来宿主还说不做这次的攻略计划, 没想到爱情来了挡也不挡不住,虽然是朵烂桃花。 而蒋方成入戏不可谓不深,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看着因为他一番话而‘羞愧不已’的傅婴睢长叹了一口气, 说道:“唉, 到底是为了我。你不用介怀, 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才委身于人的, 我不会嫌弃你的。” 他义愤填膺地骂道:“畜生!连手下的伴侣都不放过!” “唉, 早知如此, 我就不要更新什么机甲了。你也……也不必如此。” “狗屎!”他这番慷概激昂的陈词可是把阿反气得不清, 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才能形容这个人的无耻。 “辣鸡!”小爱附和道。 先不说什么‘委身’都是他脑补的,当初为了机甲的事情不择手段的就是他蒋方成,现在却又惺惺作态, 做出一副深情至极的模样, 而他口中所谓的‘不嫌弃’更如同施舍一般,仿佛彰显了他的伟大。 这样既当又立的无耻之人实在是令人作呕。 “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你那玩意儿还能用么?”傅婴睢突然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绝杀!终极! 他这句话一出口,蒋方成的脸肉眼可见地石化了。刚才的装腔作势,惺惺作态也像是纸糊的一般, 顷刻间就被烧了个干净。 傅婴睢施施然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少惹些麻烦,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小爱好奇地问:“他不惹麻烦我们就放过他吗?” 傅婴睢:“我可没这么说过。” 经过阿九的观察,傅婴睢不在的这段时间,蒋方成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时有暴烈行为,常发生在深夜。加上第一天阿九对他进行了体质监测,最终得出结论,蒋方成因极乐园一事受刺激过甚,生理上出现问题,因而不举,无法人道。 小爱和阿反同时表示对此事喜闻乐见,系统提示适时地发来贺电。 “破坏值加10,成全值加20。” 之前因为蒋方成去极乐园一事,成全值就已经有20了。眼下这个点估计是加在机甲的更新上。 这接二连三的系统喜讯让傅婴睢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因为好感值大增开启了一个隐藏助攻的福利,目前还没看到效果。 还没想出个头绪,傅婴睢就接到越寅的消息,说是屠白宿要回帝国警署了,出于安全考虑,越寅让他最近还是待在家里。 其实燕莘也有这个意思,但无奈傅婴睢觉得虫族潜入帝国的心一日不死,始终就是个□□。虽说现在他们这边已经跟陈教授通气了,但也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教授。”这天傅婴睢又去了帝国研究所,陈教授照例单独约见了他。 “研究的进度怎么样了?”傅婴睢开门见山地问,最近他一直在接受陈教授的药物测试,人鱼的体质数据基本上已经采集完毕,专门针对人虫虚拟成像的研究已经全面展开,加上有鲍筠这个大型的小白鼠做实验,研究的进度很快。 其实之前陈教授就在屠白宿的压迫下完成了一些实验,现在不过是在最后的测试阶段。 这阵子屠白宿也来得很勤,燕莘浑身上下的细胞都紧张万分,恨不得在实验室的每个角落安装电子眼,险些要把他手下所有的兵力都调过来监视这个小小的研究所,就怕一个不慎就让傅婴睢出了什么意外。 傅婴睢的身世背景他是知道的,周景丞又把守着可以算的上是星球大门的入口,拿傅婴睢去威胁他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 然而实验没有完成,怕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傅婴睢这个犟脾气。燕莘只能整天提心吊胆,盼着事情早点过去。 “差不多了,最多三天就可以落实方案。”陈教授也是轻舒了一口气,他也不轻松,在屠白宿面前要装着样子,实验这边也容不得半点马虎,整个人天天绷着一根弦。 “行,那我明天再过来。”傅婴睢道,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姓蒋的这几天一直吵着要我把他带你这儿来看看。” 陈教授闻言,皱眉:“怎么回事?”傅婴睢这位糟心的伴侣他也是有耳闻的。 “还不就那样。他说他身体不舒服,非要让你帮他看看。”傅婴睢耸了耸肩。 “可我又不是医生,不舒服找我看有什么用,他应该去医院。”陈教授很不满,觉得蒋方成这个人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嗯,我回去再跟他说说。”傅婴睢说完,就要离开。 “哎。”陈教授喊住他,想了想不太放心,这姓蒋的脾性不怎么好,外界都传闻他家暴呢,因此他还是补上一句:“他要是实在坚持,你就给他带过来吧。” 傅婴睢应承下来。 最近这几天蒋方成确实有点不太对劲,也不出去作妖了,每天不是缩在机甲室摆弄他的机甲,就是窝在沙发上观看战时军事演练。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脾气那么烂,好几次眼看着已经被傅婴睢挑起了火气,正在发怒的边缘,下一刻就要暴走了,最后他竟然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奇了怪了。 傅婴睢回到家,眼前又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情节:蒋方成正在泡他的红枣枸杞茶。 其实这几天他们没少讨论这个问题,两个系统一致认为——蒋方成肯定还没有放弃他那玩意儿,想通过食疗壮阳补肾。 “可是这跟去找陈教授有什么关系呢?”傅婴睢提出他的问题:“而且奇怪的是,蒋方成的异常在故事情节里也没有提到。” “那有什么奇怪的呢,宿主你不就是来破坏剧情的嘛。”小爱对后半点发表了看法,并且语气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OK。傅婴睢没有意见,反正剧情只是用来作参考的,他们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此时阿反突然插话进来:“我觉得蒋方成的异常可能跟系统的随机助攻有关。” “什么助攻什么助攻?”小爱双眼发光地看着这个同僚,‘助攻’这个词对它来说还是很新鲜的,毕竟作为一个经验不足的选手,它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 “就是你达成了隐藏成就,主脑就会开启相应机制帮你做任务。”傅婴睢说。 “怎么帮我们呢?”小爱像个好奇宝宝地问道。 阿反:“通常会给我们一些提示,告诉我们什么时候该怎么做会更容易达成成就。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它的,就是一个无可无不可的福利。” 它这样轻飘飘的语气,就像一个学神对学渣说,这道题就是这样套入公式,然后就可以把答案解出来了。当然你也可以通过这个定理逆推,反正就是一个难度不高的题。 而这个学渣现在就成功地被带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外挂呢,看来主脑也没什么用啊。” “小小系统,口气倒是挺大的。” 一个雄厚的声音突然说话,小爱被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阿反哼哼两声:“还能有谁,主脑那个老匹夫呗。” “啊?”小爱凌乱了。 傅婴睢笑笑:“你的顶头上司。” 又抬了抬头,回了那个声音一句:“又来抽查啊。” 他问,语气轻松,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 “是啊,现在的新系统啊,问题太多,得处理了。” 小爱瑟瑟发抖:“是说我吗?” 傅婴睢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别吓小朋友。” “哼哈哈,你倒是护短。”那声音闷声笑了,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一般,咚咚敲在耳边。 “不休息下?”他问。 傅婴睢答:“这次结束就休息。” 小爱躲在他的手下,好奇地抬眼,想看看那声音的来处。目之所及,什么也没有。 “宿主,你听到风声了么?” 傅婴睢收回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脸,这里仿佛残留了刚才的触感。 已经消散的风,空中逝去的声音。 “别太累。”那声音留下了关心。 “嗯。”傅婴睢轻轻应了,不知道是在回答小爱刚才的问话,还是在回应风声。 “叮——主脑建议,请穿越者关注任务对象的身体状态,最好给他适当的关心,将有利于任务的达成。” 阿反吐槽:“这算什么鬼助攻?” 它这边的系统提示只有它自己和傅婴睢能够听到,然而它的吐槽却是传进了小爱的耳朵里。 小爱这个胆小的家伙被刚才那么一吓,顿时变激灵了。一听见阿反大逆不道的话,下意识就抬眼看头顶了。 “别看了,它已经走了。”傅婴睢说。 哦。小爱不平,为啥反反说坏话就不会被上司批评?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好想写一个那种 平时温温柔柔,说话让人如沐春风,整个人散发圣父气息,但是一触碰原则问题就冷心冷情,杀人嗜血毫不手软的受受!! 塑造人物好难啊,下次写单独的完整故事,练一下节奏和主支线的把控,以后再来挑战快穿好了。 第76章 人鱼之过——病症 “最近怎么了?”傅婴睢十分没有感情地问候道。 “咳咳, 没事。”蒋方成连连咳嗽,像是被傅婴睢吓到了, 一副明显欲盖弥彰的模样。 “喝这玩意儿能壮阳吗?”傅婴睢开口刺激他。 蒋方成果然着恼:“谁说我喝这个是为了壮阳了!你一个有家室的人, 张口闭口就是这么露骨的词,能不能要点脸?” 傅婴睢不理他, 自顾自的地说:“有病一定要去治, 讳疾忌医是没有用的。” 蒋方成像是没听出他的嘲讽,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是转了几个弯。再开口的时候, 已经有些平心静气了。 “我知道。”他问:“你今天去研究所了吧, 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明明有求于人, 却还是一副命令的姿态。阿反看着属性面板上那几十点成长值, 怀疑数据严重失实。 “哦, 教授很忙, 他没时间。” 傅婴睢不痛不痒地说。 “怎么会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燕莘急了:“你去跟他说, 不会占用他很多时间的。你就说我有事找他……” “对, 有事,对他的研究很有用。” “你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提供给他?”傅婴睢狐疑。 蒋方成脸色一僵,像是察觉自己失言了, 他立刻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这么跟他说就是了。” 傅婴睢扫了他几眼,丢下一句:“知道了。” 也不管蒋方成怎么想, 傅婴睢找到阿九,问:“最近他有没有出去过?” 阿九顺着他的目光投去了一眼,这一次, 傅婴睢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了厌恶,是很明显的情绪。 阿九见傅婴睢正看着自己,他垂下眼:“先生最近经常出去。” 诶?傅婴睢大为意外,这几天他只顾着研究所那边的事情了,倒是没有太注意蒋方成,只是每天回来看到他都在,还以为他从来没有出去过。看来这人是算好了,自己一离开就偷偷摸摸地出门,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都去哪里了?”傅婴睢问。 “开始是去医院,后面就是去拜访一些人。”阿九说:“先生比较谨慎,出门并不让我跟着。” 真是去看病了? 傅婴睢暗自思忖着。 “宿主带他去找陈教授,然后再问陈教授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清楚了吗?”小爱说。 阿反:“你懂什么?蒋方成这么既蠢又没节操的人,万一对陈教授不利怎么办?” “可是现在教授表面上不是虫族那边的吗?如果蒋方成叛变了,说不定还能套出什么消息呢。” “哟。”傅婴睢很稀奇:“我们小爱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分析得挺有道理呀。” “是嘛是嘛。”小爱开心地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跟陈教授商量好的这天,正好赶上军械处征集需要更新换代的机甲,蒋方成.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遮不住的笑意,被小爱吐槽笑得像朵菊花一样。 它这摆明就是偏见了,蒋方成其实长得还可以,只是可惜好相貌下藏着一颗丑陋的心。 傅婴睢带着蒋方成将机甲送去了燕莘的太子府,这还是燕莘和蒋方成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当时的气氛自是不必提,虽然燕莘看起来十分冷静,但脸上的微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回来的路上,蒋方成心情颇好。他甚至伸出手想揽过傅婴睢的肩,被后者一个淡淡的眼神逼退,只好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叮——系统提示,任务对象爱意值+10。” “殿下为人还挺不错的,哈哈!”蒋方成说。 小爱已经被这人的无耻刷新了下限:“他前几天不还骂燕莘畜生?现在有好处了,就开始说好话。” “不是有好处了就说好话,他哪里敢开罪燕莘?也就是在宿主面前做做样子。” 接着傅婴睢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将蒋方成带到了陈教授面前。 蒋方成看见他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根本没有避嫌的打算,偷偷拉过陈教授,鬼鬼祟祟地低声说:“教授你看,我要说的事情十分机密,还是不要有别人在场比较好。” 他此刻的语气倒还算客气,总算不像在傅婴睢面前那样盛气凌人了。不过可惜老教授不吃他这套:“既然跟研究有关,我觉得您先生是有权知情的,他参与了整个过程,所以我觉得您不必有太多顾忌。” “这……”蒋方成有些为难,他哪里有什么对研究有用的消息? 傅婴睢看他在哪里磨磨唧唧,有点不耐烦。他很清楚以这个家伙的德性,如果真掌握了什么重要信息,肯定会以此邀功,怎么可能如此低调,还一副生怕被别人知道的样子? “我不听,我捂着耳朵总行吧?”傅婴睢大声地说。 蒋方成犹犹豫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陈教授急忙说:“对,这样可以的。您小声点说,你先生听不见的。” “行吧。”蒋方成很勉强地答应了,又拉着教授走远了一点。 “这个家伙真是太讨厌了,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小爱说完就凑到两个人身边,光明正大地偷听。 蒋方成说两句就要回头一次,一脸提防,生怕傅婴睢偷听。 贼眉鼠眼地,像个小偷似的,阿反评价道。 没多久,小爱就跑回来了。它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有八卦’。 “宿主,蒋方成真的有病!” “废话,羽曦读佳你第一天知道吗?他毛病可多着呢。”阿反没好气道。 “不是。”小爱解释:“他是得了病,他刚才跟教授说的,他最近总是觉得皮肤发热发痒,而且经常腹痛。手臂上还起了一些很难看的疙瘩,教授让蒋方成给他看看,他不肯掀衣服,可能是怕宿主看到了。” “他还去医院看过,不过医生诊断不出来是什么病。他觉得跟虫族有关系才来找陈教授的,”小爱说完,一脸深思:“哎宿主你说,会不会跟那天极乐园的事情有关啊。” “我看有可能。”阿反说:“难怪那天主脑让我们关注蒋方成的身体状态。我们把他治好,说不定能赚一波成全值啊。” “叮——成全值+20,当前成全值60。”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极乐园的事情陈教授倒是听说了那么一点,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蒋方成说了这么一堆,教授愣是没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可蒋方成说完就不说话了,等着他发表意见。教授只好如实回道:“蒋先生,我实话跟您说吧,你这种病状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况且医术一道与我而言,实在有些陌生。虽然我很同情您现在的苦难,却也爱莫能助。” “我觉得还是找专业的医生比较好。”最后,陈教授给出了他的建议。 “找那群医生有个卵用啊!”蒋方成吼了句:“狗屁不通。” 他这声戾气十分之重,陈教授惊得退后了一步。 “你,病情的事情,医生没用,那我这个外行岂非更无能为力?”教授严肃地说。 “不不,你可以的,教授,你不是一直在研究虫族么?我可以配合你的实验,只要你……”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水中唯一的浮木,整个人攀附着陈教授,紧紧拽着他的双臂,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栽倒。 “你冷静点。”傅婴睢急忙上前想把蒋方成扯开。 第三人在场,蒋方成终于恢复一点理智,把人放开了。 傅婴睢把气愤不已的教授拉到一边,悄悄地跟他耳语了一番。 蒋方成偷眼看两个人,明显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见陈教授转过头,他立马收回眼神,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才我情绪过激,失礼了,还请教授不要介怀。” “算了算了,我也不可能跟你一个病人计较。” 教授怪异的眼神让蒋方成浑身不自在,那‘病人’的称呼听起来也甚是刺耳,蒋方成在心里把这个老不死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件事有点棘手,我得好好研究一番再行。你先回去,我有头绪了再知会你。”陈教授说。 蒋方成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傅婴睢,这个时候也没心情管他是不是知道了。 “教授你有办法?” 陈教授一脸凝重:“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又是好一番安抚,两人这才把蒋方成打发走。教授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累地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教授你怎么看?” “这就叫自作自受吧,这种事也真是奇闻。十有八九就是感染了外族身上携带的病毒,这虫族的体质跟我们又不一样,如此乱.交岂能不染上怪病” 傅婴睢倒是不关心蒋方成身体如何,他就是想知道这种病例对实验研究有没有帮助。 “现在还不知道,他手上的症状我还没看过,他刚才也不肯让我看。估计是顾忌你在场,我回头单独给他看下,还要联系帝国医院那边。” “如果这种情况是普遍现象,那真是太危险了。一想到那些隐藏在帝国的虫族。”教授抖了抖了手臂,不敢再说下去。 傅婴睢安慰道:“教授不用担心,虫族现在还不敢这么嚣张。我晚点让越警官查下还有没有同样的病例。” 第77章 人鱼之过——假意抽血 好在事情并没有教授料想的那样糟糕, 傅婴睢让越寅联系了帝国医院那边,得来的消息是目前还没有相同的病症。 而极乐园的另一位当事人许智, 据说目前也尚未请过家庭医生。 蒋方成的病情尚没有眉目, 陈教授这边人虫实验的进展却非常迅速。很快针对虫族幻化成人族的最终解决方案就敲定了。与此同时,屠白宿的耐心终于告罄,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 陈教授终于不得不把对人鱼的研究结果交出。 有了这份研究结果,虫族就可以针对人鱼的体质对虚拟成像技术进行优化改良, 从而研究出更加完美的技术。 因此对于陈教授交上来的这份东西, 屠白宿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屠警官, 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我女儿她……” 屠白宿将实验材料收好, 瞟了一眼眼神紧张的教授。 “这份材料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等我拿回去确认没有问题以后, 我自然会履行对你的承诺。”屠白宿冷漠地说:“不过为了让你放心, 我可以让你确认下你女儿的安全。” 说着, 屠白宿接通了通讯器。 通讯器的上方跳出一个半透明的窗口,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出现在窗口的另一头。 “阿塔,怎么是你?鲍筠呢。”屠白宿有些不满意。 男人不解:“长官不是派她接近那个酒囊饭袋?她现在哪有空管这些琐事。” “谁跟你说这是琐事?她现在是不服从调度, 任务自由了?你给我盯着她点, 别让她浪过头了,这可不是我们的地盘, 出了事谁也救不了她。”屠白宿非常生气,她们潜入这个星球也没多久,根基不稳, 越寅又一天天地找麻烦,她自然是想早点把事情完成走人。 “警官,警官!”陈教授趁机打断他们的交流,努力把话题转移。 屠白宿怒瞪了她一眼,显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周旋下去。 “你给这位老父亲看看他的女儿。” 显示窗那头的男人听完二话没说,拽了个人到镜头跟前来,他抓着那人象征性地过了一圈,没一会儿,显示窗那边又只有男人的脸了。 “阿双!”陈教授喊了声,他愤怒地朝屠白宿吼道:“我女儿,她,她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对她了?” 他两步冲到屠白宿面前,额上青筋暴起:“你们到底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她好得很。”屠白宿不耐烦。 “好个屁!”教授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不是虐待她了,是不是下药了。她怎么昏迷不醒?你到底什么时候放她回来!”他冲着面前的女儿大吼大叫,甚至几乎要拽上屠白宿的衣领。 他这副态度让屠白宿很不舒服,她手上一个用力,把站在面前的教授推得几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她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衣领,不是那种拍打,好像在扒拉什么东西一样。 “老实点,我得到想要的结果以后,你女儿自然会回来。”她说:“目前还有需要你配合的事情,所以只好让你女儿再委屈一阵子了。” “还有什么事情?”教授警惕地看着她,这屠白宿的力气非常大,一个普通男人对上她,简直如同蚍蜉撼大树。 “我知道你这些实验报告都是从那个大美人身上研究来的,我呢,也不为难你,你这边肯定有他的血样吧?” “你要干什么?”教授试探着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屠白宿说。 “这个,我这边真没有,之前抽的血液都在实验的时候用掉了。本来也没有多少,殿下不让我抽太多。”他后半句倒是实话,燕莘对于他拿傅婴睢做实验对象这件事已经颇有微词了,教授也不敢消耗这位大人物的心头宝太多。 “那你就把他叫过来再抽一次呗,真好我也不放心经过你手的血样。”屠白宿玩弄着自己的指尖,轻描淡写地说道,此时她仿佛又变成了一位优雅知性的女性,先前的暴力仿佛不存在一样。 “这……”陈教授心中一惊,有些左右为难。 “你就跟他说,实验还有一项数据需要补充,只要再抽个血就可以了,我想他既然已经配合你这么多次了,就这最后一件小事,他定然不会拒绝吧。” 陈教授这下也该不知作何回答,他垂下眼睑望着地面,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这样吧,你现在就联系他,我就在这里等着。”屠白宿又命令道,说完她就直勾勾地盯着教授,摆明了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陈教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联系傅婴睢。 “这,傅先生……我这边……”成功联系上傅婴睢后,陈教授在屠白宿的眼皮底下支支吾吾半天,惹得通讯器那头的人一头雾水。 “怎么了?” 陈教授不知该怎么告诉傅婴睢他现在的处境,而屠白宿此时却一直在催促着他开口。 终于,在她威胁性地指了指手上的通讯器之后,陈教授终于还是开头道:“这,我这边的实验本来已经完成了。但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所以,可能还需要你过来一下,配合,配合抽个血。” 他可以把‘本来’‘突然’‘意外’这几个字眼咬得特别重,眼神还时不时地往一边瞥去,希望对面的人能够接收到他传达的信息。 “哦,好的。你稍等,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就抽个血吧?”傅婴睢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又问了句。 陈教授心里十分着急,可又不是明着把话说出来,一看傅婴睢只是关注是不是抽血,只能胡乱地点头,眼神拼命地暗示。 “哦那行,那以后你就抽血就行,不要说那么多,我赶时间。” “不是。”陈教授终于忍不住道:“你要是有急事就改天吧。” 在一旁监视的屠白宿眼神一利,用力地踹了他一脚,陈教授生生忍住了。 “没关系,我现在就过去,你到时候别跟我闲聊就行。”傅婴睢说着,把通讯就给切断了。 “傅先生,傅先生!”陈教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晚了。 “教授真是善良啊。”屠白宿讽刺道:“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慈悲,对旁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难道不知道吗?” 教授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实验室里面的电铃就响了,教授让外面的助手把傅婴睢领过来,自己则走到门口去开门。 屠白宿慢悠悠地交给他一根针管:“我希望等下你不要再像刚才那样有过多的动作,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见到你的女儿完好无损的样子。” 教授咽了咽唾液,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到墙角处,高大的柜子和背光处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身形。 “傅……”陈教授正要开口,却被眼前人更快地打断:“别说那么多了,先抽血。” 对方一屁股坐到长椅上,二话不说撩起衣服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陈教授有些犹豫地走过去,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 “别说那么多了,先抽血。”眼前人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把手臂伸到陈教授面前,用眼神催促着。 陈教授正对着他,他的对面是刚才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的人,而在这人的身后,屠白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藏着。 他脸上的表情那个女人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说出的话也将不会逃过她的耳朵。虽然事实上,从他开门起到现在,他甚至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教授轻轻地将针头插进这人的手臂中,随着他的推动,针管中的液体渐渐变少。 ‘碰’地一声响起,教授还来不及思考,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混乱是从最繁华的地方开始的,帝国的首都,有名的经济商业中心业城的警局接二连三地接到报警电话,市民广场一带出现巨型的虫型怪物,另外有目击者称在极乐园附近也看到过类似的虫类,但是体型更小,行动更加灵敏。 其实早两天前,警方就向全国民众发布了通知,近一周内禁止国民夜间十一点以后在外面逗留。 警署更是出动了全部的警力不分昼夜地巡查,以求最大程度地保障民众的安全。 此时还是下午,一接到报警电话,警方立即紧急出动,并且再次向全城拉响一级警报,提醒民众立刻停止出行,赶回家中,不要在外面逗留。 市民广场一带的人也在警方的帮助下,极快地撤离了事发地点。 越寅率先带人赶到事发地点,一遇到混乱他就立马派人盯住屠白宿,却被告知那个女人昨天就不知所踪了。 越寅火冒三丈,他不像傅婴睢和燕莘两人,知道屠白宿的虫族身份,只是单觉得她可疑,此刻紧要关头,对方竟然闹失踪,越寅顿时觉得事情很蹊跷。 然而眼下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第78章 人鱼之过——虫族 屠白宿这边, 则是志得意满地带着人质回到了虫族聚居地。虫类一族龟缩在一个不知名星球上,这个种族的管理以母虫为首, 其战斗力体现在强大的繁殖能力上, 换句话说,以量取胜。 不同于极具体能优势的翼族和以智力见长的人族, 虫族好战且自大, 自恃种族优势,仅为一点点成就便号召着要进攻人族。 亏得屠白宿还算是个有点头脑的领导者, 并没有与毗邻的翼族交恶, 不然的话, 虫族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还要另说。 一拿到从陈教授那里得到的研究报告, 屠白宿立马让人着手进行试验。 她手下的人一见自家的女王还带了个人类回来, 纷纷好奇地围了过去。屠白宿本来还有些不爽, 她在周景丞那里卧底久了, 已经非常习惯他严谨的御下作风, 因此见不得自家这群虫子围成一团的懒散样子。 刚要开口教训,一只母虫突然喊道:“陛下,你不是搞错了吧?你确定你带回来的不是我们本族吗?” 这是什么鬼话?屠白宿不满, 难道她人做久了, 已经人虫不分了么? “这是您派去潜入人族的卧底吧,这手臂上还有毛呢。”那只母虫接着说道。 “胡说八道。”屠白宿怒斥, 老娘带回来的大美人白白嫩嫩,肌肤滑得像树的汁水一样,毛什么毛?! 但是这些个虫子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津津有味,仿佛就跟真的一样。 这下屠白宿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便凑过去看了看。 可能是她刚才把人放下来的时候稍微粗鲁了一点,此时那躺在地上的人稍微有些衣衫不整,半截手臂露在外面。而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确实正如刚才那只母虫所说,有一层细密的绒毛。 这绒毛并不像人族的汗毛那般黑长,而是既细且短,十分密集的白色绒毛,是虫类的支族长肢虫身上特有的绒毛,像被她派到人族的鲍筠,就是这一族类。 莫非是因为那个教授在他身上做了实验?屠白宿暗忖。 既然能够将人类变得具有虫族特征,那岂不是说明实验已经成功了?屠白宿大喜,然而她这个念头才出来,另一边的实验室就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力,将外面的地面震得抖动了两下。 屠白宿看着散落一地的肢体,脸上表情狰狞,她的额前开始出现不属于人类的触须,一些暗黑的纹路慢慢爬上她的脸侧。 周景丞正在会议室里与众下属商讨要事,十几分钟前,他收到越寅从帝国本部传来的消息,帝国实验室已经研究出破解虫族伪装技术的方案,现在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虫族清洗动作。 另外,越寅还向他说明了屠白宿的诡异行径,并且将她很可能已经离开帝国的事情告知,希望他能够在外星球上搜寻屠白宿的踪迹。 “早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幸好我们留了个心眼儿。”周景丞的副将陈读说道,自打屠白宿进入警署,她们两个就一直不太对付。 “虽然我们已经有所提防,但还是要提高警惕。各位同僚都仔细排查自己手下的人员,底细不清楚的通通外调出去,虫族那边估计要有动作了,我们要加紧防范,不能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好的。” “唐危,你有什么事情吗?”周景丞正要宣布散会,就看到手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帅,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吗?要是这次我们立功了,你是不是就可以申请调回帝国任职了?”唐危是个藏不住事的,每次看到自家上司各种查消息,托人问询故人之子的下落,就知道他还没有放下往事。况且周景丞也在基地待了很多年了,真的请求调回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周景丞听完,难得沉默了。 “等这次事情了解了再说吧。”最后,他这样说道。 “长官,长官。”会议里的众人纷纷准备离开,正碰上一个警员一头扎过来,为首的陈读急忙扶住对方:“怎么了?” “报告长官,一号监视器检测到异常,疑似有探测飞行仪进入监控范围。” 基地设置的高空监视器都有固定的监控范围,由远及近,依次按照序号排列。 眼前正是敏感时期,虽然目前只是在一号的监视下,仍然需要引起足够重视。 周景丞立刻对相关人员进行调度,以确保信息传递的快捷和及时。 另一边几个正副队长已经极快地下去清点可用的人员已经相应的军事设备,这些是他们一直在做的,眼下这个最紧要的关头,只需要做最后的核查便可。 “蒋方成真可怜,我心疼他一秒。”小爱笑嘻嘻地说着,典型地‘猫哭耗子假慈悲’。 “没想到你也算有点用处。”阿反评价道,话说得硬邦邦的,却是难得的好话。 “不知道现在虫族把它怎么样了?他出门前还给咱们宿主加了好感值,估计以为教授真的有办法治好他呢。”小爱看着界面上大大的‘90’,心里美滋滋。 阿反:“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能有今天离不开他自己的作死。” “宿主,阿九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小爱问道,对于这个沉默的机器人,它还挺有好感的。 阿反也看着傅婴睢,对答案很好奇。 那天蒋方成被傅婴睢骗到陈教授那里后,傅婴睢就给了阿反一张帝国身份证明,他找燕莘销毁了对应的交易数据,让它不再成为自己的附属物。 当然,它的相关信息仍旧记录在案,只要它做出危害帝国的事情,警方就能立刻找到它。然而有了傅婴睢为它所做的那些,它就可以拥有自由之身了。 或许是因为傅婴睢给他下了指令,阿九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家里少了个做家政的,两个系统又不舍得自家宿主做家务,轮番抢着用积分,可以说十分奢侈了。 “它不回来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们又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傅婴睢道:“不说这个了,越寅那边这两天似乎动作很大,我们得去找下燕莘,这天怕是要变了。” 傅婴睢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出门。 “宿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蒋方成作为男主,现在搞成这样,已经算是偏离剧情了,燕莘那边不应该什么反应也没有吧?” “这……”傅婴睢皱眉:“先去看看再说。” 然而事实上是,燕莘这几天根本没有时间关注蒋方成的事情,陈教授研究出来的极为有效的手段已经在全帝国范围内实行,燕莘正忙着和越寅一起善后。 除此之外,他还要时刻关注着风向,像这种大型的危及时间,安抚民心是十分重要的,他那个老头子父亲百八十年前就甩手不管事了。 他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仍旧不忘每天一个电话打过去关心傅婴睢的情况,其实他有个系统在身,想知道他的处境轻而易举,然而燕莘就是不想放过丝毫可以与傅婴睢交流的机会,若不是一大堆事情拖着他,怕是早飞到正主身边去了。 傅婴睢事先没打招呼,燕莘也不知道他要过来。他其实目前状态不太好,之前因为太忙没来得及关注男主的状态,压根不知道蒋方成被虫族给逮住了。 等事情大发了,他那个万年不管事的酱油系统终于开始诈尸,一天三顿跟叫魂似地催着他去救男主。 “人还活得好好的,不用急。”燕莘不动如山。 “等人死了就来不及了!”旁观系统非常心累,也怪它,平时不努力工作了,临时又开始抱佛脚。 “按照剧情,蒋方成是要功成名就,升职加薪的,他一死咱们立刻就会被判定任务失败,脱离世界。”旁观系统苦口婆心地劝着,只盼着自己这个淡定的宿主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难道舍得就这样离开吗?”系统痛心疾首:你舍得我不舍得啊,我还没有看够我的亲亲小美人!而且虽然他们已经奋斗了好几个世界,有了一定的积分,但也不能这样一直消耗下去啊艺涵。 “我知道了。” 终于,系统等来了燕莘的回答。 旁观系统:……我无fuck说。 “殿下,傅先生来了。”秘书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请进来。”燕莘急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开门。 “殿下日理万机,我打搅了哈。” 秘书长让开身,一张俊气逼人的脸出现在燕莘的面前,带着让他心动的气息。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 燕莘把人带入,秘书长见此很识相地退开并且把门带上。 “殿下——” 傅婴睢迎着面前人不赞同的目光,灿然一笑,从善如流,他改口道:“好,燕莘。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今天必定要正面迎战虫族,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与你一同前去。” “不行!” 第79章 人鱼之过——杀手锏 燕莘毫不犹豫, 严词拒绝了。“旁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行。” “无论如何, 也不行?”傅婴睢回以严肃的表情, 重申了一遍。 “是,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燕莘说道。 “这件事, 得听我的。“他像是安抚一般补充了一句, 然而语气仍旧十分坚决,显然是不会妥协。 傅婴睢走过去, 他似乎也卯上了, 神情绷得紧紧地,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时之间都变得紧张万分。 就这么短短一小会, 燕莘已经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生硬了, 态度也不太好。虽然到底是为对方的安全考虑, 他的立场却也实在不够充分。 就算生气也是情有可原啊, 燕莘心里想着, 可又不敢松口。 就在燕莘懊恼万分的时候,傅婴睢突然一个倾身靠过来,修长的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 整个人几乎一半的力气都放在了他的胸前。 “既然如此……”傅婴睢眯起眼睛, 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像是在微笑一样。 燕莘像是被这个拥抱给禁锢了, 又似乎被眼前的微笑所蛊惑,他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如何?”燕莘喃喃地问。 “我要使出杀手锏了。”那人靠过来,燕莘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张半开半合的唇上, 薄薄的两片上点缀着寡淡的粉,十分清冷的感觉,在此时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就这样,距离越拉越近,直到两人的呼吸近乎可闻。 燕莘甚至有种肌肤相亲的错觉,凉凉的,像是雪夜里飘下来第一朵梅花。 “你就说好不好?” 那梅花就在眼前晃悠悠,打眼得很,燕莘就恍惚间听到梅花在问:“我就落在此地,好不好?” “好。”燕莘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那可要说话算话啊。”傅婴睢微微错开脸,贴着燕莘的耳廓笑道,像是细雨打在林间,青翠欲滴。 美,美人计! “宿主你你你……”小爱最先反应过来,虽然说已经勉强接受了燕莘这号人物,但这一上来,刺激也太大了。 “你快闭嘴吧你。”阿反二话不说,就把它给拖走了。 看着已经退开的傅婴睢,燕莘动了动手指,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去碰自己的脸颊,但硬生生忍住了。 “我必须去。”傅婴睢再次强调。 这次燕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然而比起这件事,他更想问的是,你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好吧。” 最后,在傅婴睢坚持的目光下,燕莘终于妥协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和这个人并肩作战呢? “叮——系统提示,任务对象成长值+20,当前成长值80。” “叮——系统提示,破坏值+20,当前任务破坏值80。” 傅婴睢乍听到这提示的时候,还以为是燕莘那里传来的,因为声音太小了,和以往在他脑子里回响的声音大不一样。 结果还不等他疑惑呢,就听小爱咋咋呼呼朝它叫喊:“宿主,宿主,救命哇。这个家伙狼子野心,它想把我灭口,然后独占你,禁锢你!” 傅婴睢:…… 我希望你没事的时候多研究研究系统培训课程,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霸道总裁小说了。 “吵死了这个家伙。”阿反抱怨道,显然是看到自家宿主这边事情解决了,才把小爱那个小疯子放回来。 “怎么了?”见傅婴睢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燕莘不由得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傅婴睢回过神来,微笑着说。 燕莘抿直了唇角,内心有些失落。他有时候觉得这人离他很近,近到就在刚才,两人直接的距离无限趋近于零;但大部分时候,他仍然对两人之间的隔阂感到无所适从,就像此时此刻,明明两人面对面,他却看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阿睢。”燕莘突然开口,喊这人的名字。 “嗯?”傅婴睢回应他。 “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他说。 “喂!喂!”连一直打着酱油看着戏的旁观系统都察觉到不对劲了:靠,自己这该死的面瘫宿主不会是要搞事情吧。 “其实我……” “闭嘴闭嘴!”旁观系统大叫着:“你说出来你就完了,我们都得玩完!” “你怎么了?”傅婴睢好奇地看着他,他很少露出这种眼神,在燕莘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肆意的,自信的,很有主意的模样。 而如今这副好奇的,探寻的目光,是十分少见的,不得不说,燕莘因为这个眼神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是他在任务中从来都不曾体会过的。 他从这个眼神中,获取了极大的勇气。哪怕面对的是未知的惩罚,他有了义无反顾的冲动。 燕莘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 外面突然响起了急切的警报声,阵阵匆忙的脚步声显示事情的紧急。 屋内两人俱是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虫族终于还是行动了。 而号称贝达星球的东大门的雷宁基地此时已经布置了重重防守,为首的当年以骁勇善战闻名的周元帅,当年一场巨大的人虫大战,让虫族十几年不敢再犯,只敢在周边小打小闹。 这次虫族又是大规模出动,密密麻麻的飞行仪器布满了整个星球以东,严阵以待的气势,胸有成竹的姿态,虫族显然为这一次的挑事做足了功夫。 “元帅,我们还等什么啊?直接打他们个屁股尿流。”高危急吼吼地说道,他性子急,这虫族一直不安分,他早就看不爽快了。 “你急什么?先看看情况,那个屠白宿之前就来过消息,说是有秘密武器,我们还是谨慎点比较好。”陈读比较细心,并不支持高危如此冒进的提议。 “哈哈哈哈,她说有秘密武器就有秘密武器了?我看她就是在扯大旗骗我们呢,再说了,就算真有,我们还怕她不成?” 几个人都是通过通讯仪独立的交流室沟通,陈读没听到周景丞发表意见,也知道他心里有谱,也不争论了,等着自己老大的指令。 没过多久,在众人紧密观察的显示屏上,一个体型小巧的飞行器快速地朝基地的军队这边飞来。 侦察队立马瞄准目标,打算来个一击即中。 然而飞行器中突然传出一个极尖细的声音,那声音大喊大叫着,因为尖锐,穿透力特别强,明明两方还隔着非常远的距离,周景丞这边已经能够听清那个东西在说什么了。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我就是个传信的。” “听他放屁!它就是个迷魂弹,打掉打掉。”高危急吼吼地喊着。 “等等,”周景丞出声阻止道:“先听听它们什么说法。” 众士兵纷纷停下,但神情仍然十分肃穆,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谨代表我们的女王陛下,向诸位传达指令。” 它这话一出,本来没有恼怒的队员们也是一阵火大了。 你们那什么旮旯里冒出来的女王,还敢对我们下指令?然而对方说完这句却没有下文了,众人纷纷一头雾水。 突然,那个小型的飞行器原地打了个转,然后从头顶向空中笔直地投射了一道光影出来。 接着这道光影就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画面,一张非常精致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守在原地的众人倒还没什么反应,驾驶着机甲离周景丞最近的陈读却是率先反应过来。 这张脸不就是…… “长官。”陈读下意识地喊了句,他盯着那空中的人脸,心中焦急地想知道周景丞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然而一片沉默。 周景丞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他像是没有听见刚才那声叫喊一般。 画面中的人此时已经醒了,焦急慌张的情绪从眼中流露出来,他像是急切地说了什么,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没过多久,画面就发生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屠白屠那张让警署众人分外熟悉的脸。 其实私下里,大家都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所提防,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坏事,几次想要安插人手也没有成功,因此也就对她听之任之了。 此时再见这个女人以这样的身份出现,除了厌恶和敌对,这些昔日的同僚们也生不出其它的情绪。 反倒是周景丞,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作为直接上级,他跟屠白宿其实有过多次接触。以前的作战经历培养了他敏锐的嗅觉,几次下来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一直没有戳破也是想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然而一直没有收获。 直到上一次,这个女人突然找了个理由跑了回来。 周景丞以为她这次终于要有所动作了,没想到屠白宿打打的是他的主意。以各种理由接近他,甚至还试图勾引他。 这让一直忍耐有加的周景丞第一次忍不住想把这个女人丢出去,屠白宿一直试图隐藏她的真实目的,然而还是让他给发现了。 她在找阿衡的照片,周景丞得出结论,这让他更加疑惑,这样一张照片有什么用?虽然阿衡生前的确是一名极为优秀的人鱼,但到底是个已经过世的人。 第80章 人鱼之过——人质 直到此时此刻, 周景丞终于明白屠白宿的目的。 挟持人质,好让自己投鼠忌器。 “周元帅。”画面中的屠白宿面带微笑, 神色从容, 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然而周景丞这边的众人并不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 这个女人才因为自己耗费了许多心力的实验结果被毁于一旦而大发雷霆。 “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故人之子, 怎么样?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感谢我,要不是我, 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却这桩心愿呢。” “你想要怎么样?”周景丞面容严肃, 却没有因为眼前这脱离掌控的情势而有丝毫的慌乱。 “要求也不高, 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当我的这些族人们趁你不备, 偷偷潜进去了。”屠白宿伸出两只手指, 比了个走的手势。 她脸上那种小人得志的笑容实在讨厌, 众士兵们皆是怒不可遏, 他们不知道怎么这女人放了个照片,就如此志得意满,于是纷纷叫嚣着想要直接开打。 屠白宿看着周围这些机甲兵蠢蠢欲动的模样, 心中并非全然不紧张。 她本来指望能够通过成像技术将族人假装成普通人族进入星球, 然而一场意外让她多年的心血落空。 阿尔法星球上已经渗透了她虫族的部分势力,在屠白宿看来, 这股势力是扰乱人族内部的重要条件。可是时间一长,这部分族人肯定会被拔出的。 就此放弃她不甘心,贸然开战又有些冒险。 就在屠白宿万分纠结之际, 她的目光转向了被自己从帝国带回来的人质,顿时灵光一闪,终于有了主意。 只要她们能够进入阿尔法星球,趁着动乱之际,利用她们的数量优势,难道还不愁解决不了体型弱小的普通人族吗,至于帝国军队,此时应该都忙着应对自己那帮子孙吧。 不得不说,周景丞以及他的部下这支军队一直是屠白宿的心腹大患。 这股从当年人虫大战就培养起来的势力,几乎是她们的种族克星,专门为对付虫族而设立的。当年就对他们造成过重创,如今已经成长得更加可怕。 要不然屠白宿也不会亲自出马,只不过任她费尽心力,那周景丞也不是吃素的,可以说严防死守,没有给她半点机会,弄得最后屠白宿也不得不曲线救国,另谋出路了。 而眼下,这个号称战无不胜的战神正巧有个软肋在她手中,岂非天赐良机? “不可能。”周景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国家危亡面前,私人的情感根本不值得一提,尽管他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 “好的哟,那就只有不好意思咯。”屠白宿面带笑容地说道,然而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愉悦的情绪。 细长的利刺从她那与手臂连接的前足生出,正抵在那精致的下巴上,她只要稍稍往前伸一点,这锋利的‘武器就会戳破柔嫩的皮肤。 屠白宿像是故意在挑战周景丞的耐性,宛如镰刀一般的利刺从左下颚移到右下额,与肌肤近在咫尺之间,看的人心惊胆战的。 就这样表演了一番,眼看着这利器就要刺进皮肤了。周景丞突然就叫停了。 屠白宿很满意他的反应,却也没有就此住手,而是保持着这个距离进行谈判。 “怎么样,周元帅可想好了?” 周景丞何其为难?他知道轻重,也有承担的勇气,但并不代表他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故人之子被人生生折磨致死,这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屠白宿此时看起来反而并不着急了。 “警官看起来有些为难啊,我也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这样吧,给你五分钟的思考时间。五分钟之后,若是还没有答复……你自然懂的哈。” “长官!”众手下一看,这女人还嘚瑟上了,也是有些急了,只盼着周景丞快点下令。 “不然我们派个小队上去把人劫下来吧。”陈读是知道周景丞的为难之处,遂提议道。 周景丞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觉得距离太远,可行性不大。 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正在犹豫之时。突然有人出声道:“陈姐你觉不觉得这个被挟持的人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陈读生怕自己这个手下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出声警告道。 “就是感觉那眼神吧,跟长相有些不搭。而且那个人一直试图在说话啊,明明现在受对方挟持,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人啧啧称奇。 “胡说八道什么你。” 这话是全部被周景丞听到的,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对被挟持的那个人有任何的异样。 “长官,虫族目前派出部分势力进入我们侧翼,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手段?” 很快就有情报传来,他们本来可以自行做出应对决策的,却因为周景丞的态度发生变化而有所犹豫。 周景丞顿时目光锐利地朝屠白宿看去,她似乎早就有这样的准备,正在故意试探他的底线。 周景丞咬紧了牙根,终于决定狠下心。 “传令下去……” “轰!”一阵巨响炸裂开来,伴随着厚重的破碎声,这爆破一般的效果带来的是无数机器的尸骸,连周景丞这边都接受到了来自远处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周景丞向外围发出讯息。 “报告长官,是帝国军,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周景丞有些莫名其妙,他极少与这位身居高位的太子殿下打过交道,对他的印象也仅停留在‘从不插手驻外警署的事务。 难道这次虫族真的有秘密武器,帝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就在周景丞脑中产生这些疑惑的同时,燕莘这边也顺利地完成会师。 “周元帅,我想让你见一个人。”燕莘通过通讯室对周景丞说道。 “什么人?”周景丞疑惑地问,搞不懂这位大动干戈的到底是在搞哪一出。 燕莘没有回答,他笑了笑,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傅婴睢,眼神平静,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温柔。 “过去吧,去看看周元帅。” 燕莘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解开周景丞的心结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待会一定会去救蒋方成,如果眼前这人跟着他,未免也太过危险了。 而周景丞,无论是因为对故人的亏欠,还是因为旧日的爱恋,都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远比跟在他身边要安全许多。 但是傅婴睢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每次他这个样子,燕莘都会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 这次依然如此,但很快傅婴睢开口了。 “我过去可以,你要平安回来。” 说着他便转身,走向机甲专门设置的转移舱。 “等等。”燕莘突然喊道,他的眼中有着惊奇,就在刚才一瞬间,傅婴睢的那个眼神,那句话,似乎给了他什么灵感。 他急切地想去验证什么,然而他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知道我的用意?”半晌,他这样问道。 “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多。”傅婴睢最终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意思?”燕莘喃喃自语,猜测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的比我所想的要更多?他是如何知道的。” 反复咀嚼,反复回味。 “胡乱猜什么啊?等见到小美人的时候直接问不就好了?”酱油系统总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当头浇一盘冰冷的凉水。 危险暂时解除,傅婴睢也被安全地护送到周景丞的大型作战机甲上。历时十几年之久,周景丞终于见到了自己寻找的人。 个中滋味自是不必说,然而眼下情势危急,显然不是谈事情叙旧的好时机。 见到正主,周景丞没了许多顾忌,自然毫不客气就要开战。却被傅婴睢阻止了,周景丞疑惑地看着对方,傅婴睢指了指显示屏,示意他让自己与屠白宿交谈。 “这位女士,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俘虏有些问题吗?”傅婴睢问着,不动声色地为燕莘争取着时间。 虽然他并不关心蒋方成的死活,但是对于燕莘,他有了加深了解的想法,也就是说,他有心给他机会。 “什么问题?”一听到是周景丞这边传来的声音,屠白宿下意识地回道,然而等这句话的意思一在她的脑中拆解开,屠白宿立即向被她挟持的俘虏看去,却见原本那张精致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大变了样,全然不是之前那个模样了。 现在这个人,屠白宿虽然眼熟,却完全没有印象。 她几乎条件反射地就想问对方是谁,然而她还没有忘记此时的处境,因此只能故作淡定地说道:“怎么,这个人你不认识吗?” “我是认识啊。”傅婴睢轻松接过:“但是咱们的周元帅认不认识就难说了。” 屠白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不管自己抓的这个人周景丞到底认不认识,他都不会比傅婴睢更加有价值这是毫无疑问的。 就在她犹豫是否趁现在撤退之时,之前一起无法发声的人质像是突然打开了开关一样,大声地叫了出来:“救我,快点救我!” 第81章 人鱼之过——胶着 蒋方成宛如遇到救命稻草一般, 向傅婴睢求救着。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傲气,似乎也完全忘记是谁害得他被困在敌人的手下, 他的心里只有活下去。 “叮——系统提示, 任务对象成长值+10,当前成长值90。” “傻孩子。”傅婴睢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对小辈谆谆教导。 “你找错人了, 能救你的只有你身边的那个人啊。” 蒋方成身体一僵,傅婴睢甚至能看到他的表情, 如同碎裂的石块一般。 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别开玩笑了, 快救我回去。” “废话什么。”屠白宿一见两人似乎有点什么关系, 心里顿时又起了旁的心思。 “傅先生, 这位貌似是你的伴侣吧, 我之前听说他一直不怎么老实啊。” “要我说, 你不如就跟着我, 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傅婴睢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不知是真的觉得她说的话很有意思还是故意在用笑声嘲讽她。 屠白宿恼羞成怒你,一掌就给拍蒋方成脑门上了,早先说过, 这女人的力气不一般, 这一巴掌下去,蒋方成被打的头晕目眩, 两眼直冒金星,险些脑震荡。 “咳咳。” “叮——系统提示,任务破坏值+5, 当前破坏值85。” “停停停!”蒋方成见屠白宿似乎铁了心似乎真要拿他撒气,急忙为自己争取机会。 “女王陛下,冷静冷静。” “冷静!”他大声喊道。 屠白宿满含怒火的眼睛更加恼怒地看向他,似乎在说‘你如果不说点有价值的话,我今天就劈了你。 “我,我有办法,你不就是想让他们妥协吗?先不要动手,让我来说服他们。”蒋方成气息不稳地说。 屠白宿自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不过试试倒也无妨。反正今天如果不能威胁到周景丞,左右都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蒋方成见她神色缓和,似乎松口了,急忙抓住机会跟傅婴睢交涉。 “姓傅的,我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就是存心想害死我,好让你那个情夫上位吗?” 屠白宿在一旁眼看着自己这个人质竟然说出这种话,顿时啧啧称奇,心中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愚蠢的人,你这是在求人的样子吗?简直比自己这个对立阵营的人还要得罪人。 傅婴睢也是不懂蒋方成脑回路,但他起码听明白了对方口中的‘情夫指的是哪位仁兄了。 小爱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还给予了点评。 “‘情夫这个称呼用的挺恰当,我给个赞。” 阿反意外赞同他的观点:“上位也非常精确了。” 可见燕莘此人在两个系统眼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了。 蒋方成也没指望傅婴睢有什么回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但你这样做,绝对不会得逞了。就算我死了,你的名声也绝对不会好,又怎么可能如愿以偿?” “要我说,你把我救回去,我回去就把你休了。这样——” 蒋方成一句话没完,他所在的飞行器突然一阵剧烈震颤,他一时不防都站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连傅婴睢这边几乎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极为大声的碰撞声。 “叮——系统提示,破坏值+5,当前已达到90。” 小爱忍不住‘啧了一句,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蒋方成这下摔够呛,起来的时候额头哗哗地流血,他往脑门上一抹,顿时两眼一翻,脸色也变得煞白。幸好他还有点作战经验在,没有丢脸地直接晕过去。 他身后的屠白宿显然是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一脚踹去,一个过肩摔就把蒋方成重新撂翻在地。 “把他捆起来。”屠白宿命令道。 接着就有手下的人传来消息,有军队在向她们进攻。 之前偷袭不成被击溃,屠白宿就意识到可能是帝国那边有援军来了,但因着对国内情势的自信,她只因为是只是一支弱小的兵力,出奇制胜。 自是竟然已经攻到自家后方来了吗? 屠白宿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妙,她立即调动人手抵御,一边启动应敌策略,然后尝试联系还在帝国的鲍筠,但是她却意外地发现根本无法连接对方的通讯仪。 这让屠白宿心里有了嶼、汐、團、隊、獨、家。不祥的预感,更结合之前每次接收情报时的怪异,她立马有了猜想:鲍筠一定是被人给控制了。 这一个信息让屠白宿细思极恐,她知道事情不妙,于是立马改变战略,联系后方撤退。 “女王,我们的后路被拦了。”很快又有信息传来。 听到这里,屠白宿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既然人族已经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又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为什么还不立刻围杀她们? 这说明她们忌惮自己,忌惮什么?那只有一个答案了。 屠白宿将眼神投向了正一脸慌乱看着她的蒋方成。 傅婴睢在屠白宿那边形势发生转变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蒋方成那些话没把他给刺激到,反倒是激怒了燕莘。 这人平时看着冷静稳重的,但凡碰上傅婴睢的事情就会变得暴躁易怒,本来他已经看蒋方成不顺眼之极了,结果对方死到临头还阴阳怪气的,燕莘可不是一个不爽就直接开炮了么? 这暗中潜入暗中救人的计划瞬间泡汤,双方直接正面交锋了。 “咳咳。”周景丞在一旁看着有点尴尬啊,理论上来说,傅婴睢应该尊称他一声叔叔的。不过人家从小到大,自己也从没有任何照拂,更莫提关怀了,周景丞此时当然不敢自持身份。 他心里是觉得,傅婴睢不怨他已经很是不易了,哪里还敢要求更多。 傅婴睢也是才想起自己和周景丞之间的关系,心中略微不好意思,便羞怯地笑了笑,小声说了句:“抱歉”。 他模样周正,此时笑容乖巧,又带着后辈特有的羞怯,看起来颇为招人疼,周景丞又是好一番感慨,嘴上连连说着“没事”。 “是这样的,蒋方成他……现在还有点用,殿下想救下他。”像是看出周景丞的不自然,傅婴睢主动解释:“不过现在好像出了什么意外。” “那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周景丞说,眼见屠白宿那边气焰没之前那么嚣张了,正在跟燕莘周旋,他们这边反而被冷落了。 “先看看殿下什么打算吧。”傅婴睢的表情倒是挺轻松的:“其实您不必那么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周景丞连忙道。 小爱在一边吐槽:“感觉宿主你这位叔叔脸都要僵掉了,还说不紧张呢。” 傅婴睢不理他,一门心思跟周景丞闲话家常去了。 “宿主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大猪蹄子。”小爱说。 阿反没理他,只是默默地守在自家宿主身边。 还是担心的吧,明明就有偷偷看显示器上的情况啊。 再说屠白宿那边,正在与燕莘进行紧张万分的谈判。 屠白宿心里也门儿清,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所依仗的资本都化为泡沫,已经没有办法再翻盘,所以眼下她只想着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手中有蒋方成这张牌,她还没有放弃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 “只要你把陈教授交出来,然后放我们离开,我就把他放了。” “别。”燕莘一脸严肃地说着:“屠女士你千万别把他放了。” “你——”屠白宿气急:“你真不怕我把他杀了吗?” 燕莘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怕你把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杀了呢?” “可有可无?”屠白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说辞,忍不住嘲讽道:“这位大人,你当我傻子呢,他要是真可有可无,一旁的周警官为何迟迟不出手?你又为何亲自前来?”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燕莘道:”周元帅不出手自然是因为用不着他出手,我们帝国的士兵不像他手下的人,对你们了如指掌。所以总得找机会锻炼锻炼吧。“ ”你!“屠白宿气急,不过却很快恢复了镇定:”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不过既然你真的不在意这个人质,那我杀了他肯定也不妨事了。“ 她这话一说完,蒋方成顿时知道事情不好,连忙想要躲开,可他现在浑身被绑,又能怎么样呢? 屠白宿那如同剪刀般锋利的爪子紧紧地卡住他的脖子,蒋方成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极为困难,更要命的是,那一排排锋利的锯齿刺破他的皮肤,已经让他感到明显的疼痛,恐慌笼罩在蒋方成的心头,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掐死,也会被割破喉管流血而死。 “咳咳。”他想求救,然而被掠夺呼吸的他只能发出断裂的气声。 屠白宿也是忐忑,尤其是看到正与她面对谈判的燕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更加没底。 她不在意人质的死活,但如果对方也不在意的话,她们就失去了倚仗。 屠白宿调整了表情,心中盘算了一番后再次开口:“殿下大人真是好沉得住气啊。” 燕莘的表情看起来还十分可惜,他拍了拍衣袖,客气道:“过奖了。” “不过我刚才看,你们那边有位先生似乎还是蛮在意这人的死活啊。”屠白宿也不生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燕莘倒是毫不遮掩:“说是在意也不是吧。”蒋方成在一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燕莘就指着他对屠白宿说:“你看看,我两之间的关系正如你所见,水火不容。” “勉强说的上是情敌吧,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阻止呢?” 屠白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心中并非没有疑惑,可能燕莘确实表现得对这人的生死很冷漠。 “那你为何还要与我面对面商议?”屠白宿不解,无论如何,她仍然觉得蒋方成还是有价值存在的。 “哎。”燕莘状若苦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这段感情中,我终究还是被动的那一方。你刚才也看见了,我那位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狠不下心的,若是能做些什么赢得他的好感,我又有何不可为之呢?” 第82章 人鱼之过——虫群 “叮—爱意值+5, 当前任务已达成。” 正在与周景丞相谈甚欢的傅婴睢一愣。 “哈哈没想到大猪蹄子还有点良心,自己做任务的同时还不忘给我一波助攻, 可以可以。”坐享其成的小爱最开心, 率先夸奖了某人。 傅婴睢笑了笑没说话。 “贤侄……似乎并不太担心啊。”周景丞见他神色轻松,问道。 “啊, 什么?”傅婴睢下意识地问道。 周景丞摇了摇头, 心说自己怕是想多了,之前见傅婴睢谈到燕莘时言辞间颇为亲昵, 还以为他心怀爱慕, 看来是误解了。 “宿主宿主。”阿反喊道:“好像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傅婴睢问。 “我刚才查看燕莘那边的情况, 顺便探查了一下四周, 好像有异物正在靠近。”阿反说道。 “我看看。”傅婴睢说完, 让周景丞找人去核实情况了, 他没有告诉周景丞发生了什么, 只是说燕莘那边交涉太久了一直没有动静, 恐怕有问题。 但是周景丞派去的侦察兵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傅婴睢皱着眉,他当然相信阿反的判断。 “看来距离太远了, 不在侦测范围内。”傅婴睢猜测道。“先看看形势吧, 说不定燕莘那边有准备。” 而此时燕莘这边却是风平浪静,他正不遗余力地抹黑着蒋方成, 表示自己之所以救他完全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 “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嘛。”屠白宿阴阳怪气地嘲讽,不过心底到底稍稍放松了些:只要有所图就好。 ”当然了,如果屠女士实在看人质不惯, 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你杀了他,我回去便说,形势危急我也无能为力,阿睢为人体贴,想必也是不会怪罪于我的。“燕莘又是说道。 这番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让屠白宿难以猜度他的心思,如此她也不敢再拿捏下去,便斟酌着问道:“这位大人你到底作何打算?” 这样一来,主动权却是彻底转到了燕莘这边。 “好说,你把人质交出来,我便放你们离开。”燕莘干脆道。 “哼,空口无凭,我怎知你事过会不会反悔?”屠白宿倒也不傻,现在明显是对方的主场,若是连这唯一的倚仗都失去了,岂不是等同于置自己于砧板之上,任人鱼肉? “那你觉得怎样合适?”燕莘问道。 “这……”屠白宿犹豫半晌,想了几个法子,却始终觉得不太保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样吧,”燕莘说:“我和他交换,我过去你把他送过来。” 这可是一个划得来的买卖。屠白宿心中一动,但鉴于这个提议是对方先提出来的,她又下意识地怀疑起来:如此划不来的买卖,他为何要做? “哎,你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如此瞻前顾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不成你要一直耗在这里吗?”燕莘一语中的:“我们这边可是有资源支持的,你们能抗多久我可就不知道了。” 屠白宿一听,顿时一咬牙,直接拍板道:“行,一边出一架机甲,在侧后方一百米处交接。” 侧后方,那就避开了周景丞的兵力,一定程度上隔绝了他们的接应。对于屠白宿她们来说则是一个相对优势的位置。 燕莘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便痛快地答应了。 屠白宿的机甲也不是巨型的机甲,其实对于高级指挥来说,防御能力和灵活是至关重要的,攻击力反而在其次了。 微型机甲的承载能力有限,通常容纳5-7人之间,两架微型机甲同时对战,战斗场面完全无法与群体作战相比,因此眼下相当于将作为弱势一方的屠白宿放在了与对方差不多起点的位置上。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掉以轻心了,屠白宿暗自提防着。 燕莘的机甲按照既定的方向行驶着,而此时他那个一向安静的系统却突然变得异常活跃。 “警告!主角命运偏离太久,请尽快纠正。” “警告!主角生命面临危险,剧情即将提前结束。” 系统也是着急得不得了,偏在此时他又发现了异常。 “宿主,可能有诈,我感觉有危险在靠近,屠白宿还有后手。” 燕莘表现得很坚决:“我们先把蒋方成救回来再说,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双方机甲正在即将交汇之际,此时另一方向有一大群十分幼小的虫子正向两人约定的地点快速地飞来,最终出现在周景丞这边的检测范围中。 形势不容乐观,周景丞见燕莘那边似乎还无知无觉,仍旧往那危险重重的地方行去,心中也是大为担忧,他想要派兵前去援救,却被傅婴睢阻止了。 “元帅,不可。一旦惹怒屠白宿,这人就救不回来了。”傅婴睢说。 “但是我们如果继续袖手,殿下就会有危险,届时我们的立场就会非常被动,非但救不到人,反而会牵连到更多。孰轻孰重,你可要仔细掂量啊。” 傅婴睢眉头紧锁,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周景丞的意思。事实上,虽然燕莘有系统相助,却也不是万能的,所以他此时也很担心,甚至他此时已经在慎重地考虑是不是应该孤身前去,与屠白宿周旋一二。 此时虫群已经离那两架离群的机甲越来越近了,然而后者还没有任何的抵御迹象。如同海上的孤舟,对于即将到来的暴风巨浪一无山;与。彡;夕所知。 就在周景丞这边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双方的机甲已经相距不远,正相对而望。随着机甲的舱门打开,两架机器同时伸出了云梯,两条长梯相接,如同一座笔直地桥梁,稳固扎实,仿佛已经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想象,这其实是敌对双方一次交易的渠道。 屠白宿架着蒋方成迎面向走过来的燕莘走过去,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燕莘,两人之前在帝国就有过几次交道,然而此时的燕莘在她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分外狡猾的人,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她在心中盘算着,眼下已经是时候了。 而另一边,傅婴睢终于说服了周景丞。两人兵分两路,由他带着一小队人马接应燕莘,而周景丞则带着主力军截杀虫族。 傅婴睢这边的行程很快,然而那群幼虫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接近了屠白宿和燕莘的机甲。傅婴睢暗道不好,突然小爱大声地叫了一声:“宿主,你看!” 看,看什么? 傅婴睢凝神望去,只见黑乎乎的虫子如大军压境一般涌来,摧枯拉朽之势,似乎要吞灭一切。然而就在它们的右后方,一道巨响伴随着熊熊火光直追而来,飞虫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这炮火的速度。 “轰隆”一声在虫群中炸开,飞虫顿时被炸得四散奔逃,有的死了,但更多的是在被击溃之后迅速重新聚集,显然这是一支训练有肃的力量。它们有明确的目标,也就是燕莘的机甲。 然而只是这一耽搁,那紧追其后的来客已经赶了上来。 这架机甲,傅婴睢只觉得熟悉。 这分明就是蒋方成的机甲啊,但这机甲的主人此时分明已经被挟持了。 那这操纵机甲的人……傅婴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快点,加快速度!”傅婴睢大声命令道,他急于赶过去救援,而阿九这边已经和屠白宿的虫军战成了一团。 虫群一心想要攻击燕莘的机甲,他却一心只为阻止它们的前进。虫群的行动受阻,只能分出一部分数量应对这捣乱的家伙,一部分继续前进。 屠白宿和燕莘表面上和气进行着交易,实则没有放松警惕。 屠白宿等着手下的助力,而燕莘则是甘愿冒险,因此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眼看着舱门就在眼前,只差两步这场危险的交易就结束了,而此时也正是屠白宿等待的时机,谁知异变突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屠白宿暗道不好,着急想要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燕莘一把拽过蒋方成,而屠白宿也恰好也借力跳了过来。 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炮响,脚下的阶梯突然一阵剧烈的震颤,燕莘毫不迟疑一把将蒋方成往里推,自己则是拽住了屠白宿,又是几声巨大的轰响,阶梯与机甲相连的地方竟然应声而断,两人瞬间就如同被射中的大雁,急速地往下坠去。 屠白宿脸色巨变,情急之下大声吼道:“你他妈疯了吗?”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到周围急速上升的气流突然停止了。 怎么回事?屠白宿心中疑惑,因她是被燕莘拽住的,便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燕莘也早有准备。 燕莘动了动手臂,屠白宿抓着他的力道也随之大了几分,现在她足下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只怕连根尸骨都找不到,只因那拽着两人让他们不至于掉下去的钢索正卡在燕莘的背后。 燕莘皱眉,他实在不喜这女人碰触他,但她还有用,因此只能强忍着任由绳索将两人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day 6。我和我最后的倔强,笑哭。看看这次能坚持多久,这个世界终于要结束了…… 第83章 人鱼之过——我想 而此时, 甲士的舱室内,蒋方成正在疯狂地敲击着控制板上的按钮, 原本跟着燕莘的几位副手在极力阻止他, 虽然蒋方成最终被他们控制住,仍然不可避免地让他碰到了几个按键。 蒋方成满怀期待地看着显示器, 然而一切安然如初, 什么动静都没有产生。而很快,燕莘已经带着俘虏重新回到了舱中。 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就在舱门关上的那一刻, 再度赶来的虫群已到了近前, 燕莘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稳了稳心神, 开始指挥。 这些小飞虫攻击性不强, 重要的是数量多, 行动迅速, 而且体型小。飞虫一靠近机甲, 便紧紧地贴着表面,快速地寻找一切可以进入的空隙,寻机钻入, 之后便如同附骨之疽般, 慢慢啃食机甲的内部。 阿九驾驶着机甲猛烈地攻击着这些小虫子,然而这些家伙并不会与炮火正面相碰, 只是疯狂地破坏着这个大型的机器,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机甲的飞行渐渐失去了稳定,左右支绌。正当他准备全面开启火力之时, 他惊讶地发现,机甲的控制失灵了,他甚至都无法调转方向,更别说进行攻击了。然而几分钟之前,机器还是好好的。 无法反击的机甲顿时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仍由飞虫侵害蚕食。 眼看着渐渐有飞虫钻进了舱室,而且数量越来越多,阿九一狠心,强行破开舱门,化为机器形态飞入空中。 他还惦记着那架屠白宿控制的机甲! 傅婴睢赶到之时,阿九的身体之上已经爬上了许多虫蚁,虽然仍有不少飞虫的尸体从他身上簌簌掉落,机器连接处时而闪现的火光却已经昭示他此时的情况不妙,然而这个蠢笨的机器人却还在执着地追击着那仓皇逃离的敌方机甲。 周景丞的军队向来对虫群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自然对这种幼小的生物有驱逐灭杀之法。 救下险些从空中坠落的阿九,傅婴睢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连一向不着调的两个系统也是难得的沉默,任他们如何神通,尚没有一种可以退千万敌军的道具与技能,只能眼看着惨剧发生。 “主,主人。”阿九看着傅婴睢,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虽然木讷,却自然了。 他身上的硬件,零部件,或许已经大规模损坏,究竟到何种程度,还需要送去检测中心才能核实。 傅婴睢倍加难受:“为什么回来?” “要,救,救主人。”阿九颤颤巍巍想去碰傅婴睢扶着他肩膀的手,犹豫而又怯懦地。他不知道曾经多少次想这样做,但他找不到缘由。机器人做事,总是要有原因的,或因程序,或因指令。 而他想去触碰这个人的念头,却不知因何而起。 “谁规定的?谁说了你必须来救我的!”傅婴睢愤怒不已,他从未下过这样指令,他甚至以为是他来之前,小世界的“傅婴睢”在改良阿九的时候设置的这道指令。 “没有谁,是我,是我想。”阿九说,他终于触摸到这个人的指尖,凉凉的,好像跟自己的体温并无不同,这让他有种错觉,其实他和主人是一样的,距离那么近那么近。 是我,是我想。 他说。 “叮——系统提示,任务对象成长值 20,当前成长值100。” “也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蒋方成的成长值竟然一下子刷满了。”阿反看似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傅婴睢跟它一起任务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它意有所指,其实故意要他听见。 好奇想知道原因,却又不肯开口问,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别扭性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诶,你对姓蒋的做什么了,他怎么从警署回来以后就这副德性?”傅婴睢不客气地用手肘戳了坐在一旁的燕莘一下,没好气地问道。 “我能对他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也是对着你啊。”燕莘面不改色地说着。 “哦,你倒是说说。”傅婴睢往他面前一杵,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你待要做什么?” 咳咳。燕莘有些难以消受了,偏了偏视线,清咳两声。 他一本正经地岔开话题:“那个也没啥事,就是他想设计我,被我给料中了没得逞。”完了就把机甲上的事这么一说,算解了疑惑。 傅婴睢撇了撇嘴。 怂,又要耍流氓,又要不好意思,给你机会都不敢伸手接。 “哦~~”傅婴睢抑扬顿挫地应了声,转身准备坐回去。 一只手突然伸来,温柔而又不失有力地将他的脸掰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以吻封唇,燕莘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嘴角,轻轻地在他清浅的唇上辗转着,自两人接触的皮肤唇齿间,有温暖的气流传来,是对方的体温。 这一刻,傅婴睢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他开始回应这个温柔的亲吻。 察觉到他并不讨厌自己的碰触,燕莘心中喜悦,不知不觉中便用了点力度,一种无形中滋生的占有欲让他想要拥有眼前这个人的心更加迫切,他甚至忍不住探出自己的舌尖去感受去试探,然而他却下意识踟蹰了,几乎是一瞬间,刚才那种负距离立刻就被拉开了。 傅婴睢抹了抹唇角,这个动作由他做来分外地“色情”,有种战损时破碎来临的仪式感。 燕莘下意识地竟咽下了口水,颇有些意犹未尽。回过神来更是羞愧不已,只觉自己愈加唐突。 然而他面上却还是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在傅婴睢再次欺近之时,眼神有些许闪烁。 “嗯哼。”傅婴睢好心情地笑着,他像是看出了燕莘的不尽兴,故意撩拨道:“来日方长哦。”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情难自已的呢?燕莘的理智几乎一瞬间被烧光了。 他试图说些什么来维持表面的冷静。 “为,为什么刚才问蒋方成?” 傅婴睢看了他一眼,颇有点神秘地说道:“因为有小朋友比较好奇。” 小朋友…… 燕莘猛地抬头朝他看去,傅婴睢却摆了摆手:“话不能说透,你自己琢磨吧。” “什么意思?”燕莘有些愣神,突然对自家的系统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哪里知道啊?”旁观系统莫名其妙。 燕莘沉默了,他想起之前他将傅婴睢送到周景丞那里之前对方说的话,他说“要平安回来”,他一直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去救蒋方成的,或者说不会为了救他而让自己涉险,可是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可能是小美人以为你暗恋蒋方成。”旁观系统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 燕莘的额头青筋直跳。 “哎,小朋友是谁,小美人怀孕了吗?” 燕莘:…… 旁观系统:你别露出这样的眼神好不,太恐怖了。呜呜呜我也想拥有小美人那样漂亮又温柔的宿主。 燕莘没有再理会自己这个永远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的系统,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只是他却不能去证实。 经过平定虫族一役后,燕莘便带着军队离开了星球基地,周景丞则负责留下来收拾残局。 因为屠白宿还在燕莘手上,虫族很有可能再兴进攻之事,在事情完全解决之前,基地还是需要人来坐镇的。 周景丞了却了多年的心愿,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因此对于燕莘的安排也是欣然接受。 而燕莘回到帝国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给蒋方成加官晋爵,升他做了上将不说,连待遇都提高了。 这些事情,阿反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原因无他,系统的提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 “主角得偿所愿,成全值 20,当前成全值100。” 这条提示被阿反亲口念出来了,小爱啧啧称奇:“要不是跟大猪蹄子battle过,我都要以为他跟我们是一道的了。” 哈? 傅婴睢被它的中二言论逗笑:“你什么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跟他battle 过了?” “没有啦,人家说的是,娱乐圈的时候嘛!嘿嘿,那个时候你不是还没跟他好上么。”小爱不好意思地说。 阿反怒:“宿主现在也没跟那个男人好上!” 傅婴睢对这两个家伙吵来吵去司空见惯,也不去管,正好此时有人敲门。 傅婴睢开门一看,就见外面站着的正是正逢喜事,春风得意的蒋方成。 从星球基地回来以后,两个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蒋方成也没质问当初傅婴睢设计他被屠白宿抓走的事情,也不知道燕莘跟他说了什么。 “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个字。”蒋方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他脸上没有该有的意气风发,洋洋得意,看起来还有些不爽,实在是奇哉怪哉。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惹了他,两系统嘀咕。 文件? 傅婴睢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去。 好家伙,离婚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爱护头发,拒绝修仙。虽然发际线疯狂后退,我觉得我还可以拯救下,朋友们,谨记:千万不要熬夜,熬夜伤肝,对身体不好,皮肤会变差,容易发胖,还会脱发! 早睡早起,从我做起!我现在调整更新时间,希望我们都能够早睡,我还不想年少秃头啊!!! 今天突然有个特别想写的人设:一个嘴超欠不着调的受!怼天怼地怼他老攻,然后气得攻抓住就要打他屁股,受也不还手,趴在攻的腿上一副泫然欲泣心如死灰的样子“打吧你打吧,你既能狠得下心想必对我已没有半分留恋,我还有什么好期待的?狠狠地打,就让我死了那条对你的心吧!” 巨能演,还特浮夸,偏偏攻就吃他那一套。每次搞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回回被气得要背过气去,但又好气又好笑,一次也没舍得下手过。 啊阔爱,想要拥有! 第84章 人鱼之过——尾声 “我靠, 渣男!”小爱一看到蒋方成,那是立刻一百分戒备, 第一时间就守在了傅婴睢身边。 一看纸上“离婚协议”四个大字, 顿时不淡定就骂上了。 在它看来,要离也是自家宿主主动提出离婚才是, 蒋方成这个死渣男根本没资格让自家宿主“被离婚”。 傅婴睢也有点意外, 毕竟婚姻对于蒋方成这个人来说没有任何束缚,他该玩该浪毫不含糊, 而且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显然是有利的。 从利益的角度和蒋方成此人的人品来说, 他提出“离婚”实在不太合理。 不过傅婴睢没所谓, 接过笔就哗哗开始签字。 蒋方成看着眼皮底下圆乎乎的脑袋, 那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 “怎么?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他阴阳怪气地说。 傅婴睢轻飘飘瞟了他一眼, 没什么情绪。但就这一眼, 让蒋方成浑身一僵, 不敢再说话了。 他一把抽回签好字的协议, 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小爱不爽地吐槽。 阿反:“可不是有毛病么,估计没几年活头了。” 刚刚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蒋上将转头就向自己的人鱼妻子提出了离婚,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帝国, 毕竟当初两人结为配偶这件事情就闹得满城皆知, 如今蒋方成转眼就抛弃昔日伴侣,无法共富贵的态度还是让人愤怒不已。 很多人认为他的人品行为实在有待商榷, 更有人质疑让这样一个人身居高位是否能让人信服。 一时之间,指责声充斥着整个帝国,蒋方成也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 然而他不知因何原因没有出面回应,整日闭门不出,如同一只缩头乌龟。 而此时,傅婴睢的任务破坏值终于达到了一百。 流言愈演愈烈,就在已经开始波及到帝国政府,民众们争相讨伐之际,给予蒋方成巨大荣誉,也是造成今天局面的幕后人物燕莘终于悠哉悠哉地出来接受了采访。 他表示,蒋方成在虫族入侵之时,为帝国平定外敌作出了巨大牺牲,因此才得到如此表彰。 然而又有人提出疑问了:请问蒋上将牺牲了什么,又为平定虫族作出了什么样的贡献,请问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 燕莘便说道:蒋上将不惜以身犯险,亲自深入敌人内部,为战争的胜利打下了基础。 “然而陈教授说,被虫族女王抓走的是蒋先生的伴侣傅先生,为什么受功的却变成了蒋先生,难道我们傅先生不配有姓名吗?”知情人士声称。 对此燕莘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们二人都是帝国的有功之臣。” 这次采访并没有平息民众的不满,并且正因为有陈教授这样的权威人士证明,更加深了“蒋方成独揽功劳,过河拆桥”这一流言的真实性。 而蒋方成呢,他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法去澄清一切了。 真实情况如何,他无法说明。况且,如今有更加火烧眉毛的事情让他焦虑—— ——他身上的虫毒。 在他之前,没有人染上过这样的病毒,因为人族与虫族从来都势同水火,又怎么会出现与虫族媾和的事情? 未曾有过先例的疾病,让蒋方成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折磨。 手脚的溃烂,皮肤奇痒难耐,身上凭空生出的绒毛和纹路,更难以忍受的,是看不见的希望和未知的恐惧。 蒋方成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可以说是个只为自己算计,自己考虑的人,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但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和蒋方成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傅婴睢便找了个时间去拜访陈教授。 阿九在与虫族的战争中受了重伤,此后便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傅婴睢将他送去了机器人中心进行维修,然而他的机体受损太严重,无法完全修复,执意要进行维修的话,他身上的很多部件都要进行更换,程序要重置,数据要清除。他们答应傅婴睢在最大限度内保留阿九身上的一些东西,然而不知为什么,傅婴睢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脱胎换骨的阿九了。 只是如今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啊呀,婴睢啊。”陈教授一见到傅婴睢,就是有个地方不大对劲。” 傅婴睢有点紧张:“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他好像不大会温控,但又不绝对,最近我女儿弄了个机甲室,他总是频繁调节室内温度……” 傅婴睢沉默了。 教授看出他有心事,便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看?” 傅婴睢来此本来是带着这个目的的,但此时他却觉得或许他不应该有这个想法。 他摇了摇头,向教授提出辞行。“以后还劳教授多担待。” 教授笑笑:“客气了。”他送傅婴睢到门口,道别之后目送他身影远去。 一转身…… “哎哟!我这个心脏啊!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呢?”教授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机器人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人高马大的,一时出现还真是吓死人。 阿九目光低垂,没有说话。 “人走了,别惦记着了。” 完美完成了任务,又摆脱了蒋方成这个渣男,还没来得及想好下一步计划,傅婴睢就被两个系统催着脱离小世界,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某个“大猪蹄子”。 然而燕莘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疯,事情都还没完全结束,帝国民众正闹得凶,他又开始搞事情。 先是拉了个据说是他“表弟”的皇室成员出来,后又宣布正式退出储位之选。要知道,帝国的国王陛下已经不理政务好多年了,燕莘的身份差不多相当于代理君主,王储一事选不选根本没差,结果他却突然说不干了。 顿时举国哗然。 然而燕莘说不干就不干,转头就安排交接政务,有条不紊地把所有事情分配好,并一一交给自己那位表弟。看似不慌不忙,那一刻也不肯耽误的模样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盼着这挑撂子的一天了。 燕莘也不管这件事情引起了多么大的轰动,事情一了结,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傅婴睢。 完成了任务,又解决了身份的忧患,燕莘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立刻对傅婴睢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他也算是细致入微,以前还没跟傅婴睢有所接触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他的喜好,两人关系好转以后更是近水楼台,所做之事无一不是投其所好。 而他那个对待任务都在打酱油的系统,此时也变得尤为殷勤,各种出谋划策,有时候还总嫌弃燕莘的方式老套,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不让他做恋爱系统真是屈才了。 “你能不能回意识海去?”燕莘忍不住说道,好不容易创造一个二人世界,这个破系统还在旁边bb个不停。 “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回去就回去。”某个系统非常不爽:“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能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燕莘闻言也是沉默,他看了看一旁躺在他身侧的傅婴睢,掩饰住眼中的不舍, 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事实。 他来到小世界是为了做任务,任务完成了自然就要去往下一个世界,这一点他不能改变,傅婴睢也不能改变。 完全独立支配的自由,只存在于大银河中。 “怎么?还没看够?”傅婴睢踢了踢他的小腿,故意取笑道。 燕莘顺势也跟着躺了下来,咸湿的海风拂过皮肤,耳边是海浪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是啊,怎么看也看不够该如何是好?”燕莘偏过头去。 “来日方长,那便慢慢看。”傅婴睢笑道。 燕莘几乎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他没有去在意是否真的有‘来日,就这样看着身边的人,几乎下意识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愿意接受我了吗?” 他出口的话那样随意而自然,似乎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心里的紧张。 傅婴睢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他的眼角,燕莘的眼神总是带着沉静和冷凝,给人稳重而安心的感觉。此时他的目光依旧那样坚定而有力,仿佛与平时并无二致。 很难想象,他们这样两个人,两个似乎没有过去,又似乎只有过去的人,明明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如此相似却又对立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能够这样平静和谐地躺在一起。 而就在上一次的任务中,他还把对方当作阻挡自己完成任务的敌人。 现在,他予溪団对却要准备接受对方的求爱了。 “是啊,我怕我再不点头,你就要哭出来了。”傅婴睢半开着玩笑,他的表情却是这样地慎重,从他的脸上燕莘看不到丝毫不认真地态度,他说着这样不正经的话,却给出了如此动人的答案。 燕莘的胸膛像是有什么抚过,温热而又有点麻痒,他忍不住握住这只拨弄他心弦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然而他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唯有紧紧拥抱着眼前的这个人,不住地说着:“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如愿以偿,这真是太美好了。 第85章 你的世界——叶垣 结束完上个世界的任务, 这一次傅婴睢没有立刻选择去往下一个世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因为在穿越任务中一直以来的出色表现, 阿反在系统大银河中一直保持着第一的位置。 系统大银河由无数个系统汇集而成, 位置越靠前,拥有的权限就越多, 能够自主支配的空间就越大。 这个空间的权限范围很广, 比如结束任务以后的休息时间,所允许的活动区间, 以及主脑给予的福利选择等等。 作为位居第一的反派系统的宿主, 傅婴睢能够享受的福利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就像之前主脑曾经说过的, 傅婴睢一直以来就穿梭在任务中, 很少会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他很能享受任务, 如果把任务比喻成工作的话, 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这一次, 傅婴睢竟然主动叫停任务,连阿反都有些吃惊了。不过吃惊亏吃惊,自己的宿主愿意休息它开心还来不及呢。 “辛苦了这么久, 也确实应该休息下不是么?” 傅婴睢一边看着空间大量的礼包和选项, 一边对两个系统说道。 小爱玩心重,忙不迭就是点头:“是滴是滴。” 阿反则向来都以傅婴睢的意愿为主, 既然是傅婴睢选择的,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两个系统你推我搡地挤到傅婴睢身边,看自家宿主在哪里挑挑选选。 阿反跟着傅婴睢这么久, 空间的福利自然没少体验。而小爱则因为来得晚,积分少,并没有经历过,因此它表现得非常好奇,缠着傅婴睢问东问西的。 主脑提供的福利多种多样,而傅婴睢这次则是看中了一项名为“体验普通的生活”的大礼包。 “体验普通生活”,顾名思义,穿越者在选择该礼包以后,将不使用系统所提供的道具和技能,也无法预知未来走向,只是如同平凡的人一样生活。 一旦进入普通世界,所经历的痛苦悲欢都是切实的,无法通过系统等外界帮助去避免,也就是说与普通人无异了。 当然,既然是福利,也不能对穿越者太过苛刻,在选择体验之前,穿越者也会有些特权,比如,选择一个大方向的身份背景,有哪方面的特长等等。 阿反见傅婴睢没什么太多的犹豫就做好了选择,猜想他早有了自己的打算也没多话。 倒是小爱,听得阿反简单地介绍了这个所谓的“大礼包”以后,顿时就急了。 “宿主你去体验生活了,我跟反反怎么办?我们两个成留守儿童了嘛?”它瘪了瘪嘴,非常委屈的模样。 眼看着大水就要冲了龙王庙,傅婴睢急忙补救:“别哭别哭,我没说不带着你们。” 两个系统按照他的指示,回到了意识海。 一人两系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一种悄无声息的力量带领之下,离开了这片广阔的空间。 小爱是在被人推醒的,“推”这个词对它来说特别新鲜,因为目前为止只有它宿主一个人能够看见它,而傅婴睢每次都只是在意识里喊它它就会随叫随到。 小爱下意识地就喊了声“宿主”。 “汪汪汪!”咦,怎么回事。 小爱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有点奇怪。 “别狗叫了。”有人说道。 没错,就是狗叫啊。 “诶!”小爱朝声源处看去,一只猫正用一种特别嫌弃的眼神看着它,不要问它怎么从一个猫的眼睛中看出情绪的。 系统的情绪它都能读懂,别说一只猫了。 靠,这家伙就是那个混账系统! “你怎怎怎么变成了一只猫?”它惊讶地喊着,一听见自己的声音,顿时反应过来:“我也变成一只狗了?” 阿反直接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它了。 “小少爷。”有人打断了它们之间的交流,听他对人的称呼,倒像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小爱抬了抬它那蠢萌蠢萌的狗头,想要看清对方是在叫谁,这一瞧,才发现阿反这个小混蛋真是舒坦,正趴在别人腿上呢。 小爱瞧了两眼,生物本能开始作祟,鼻子不自觉地就蹭过去东闻闻西闻闻,又值那人说了句话的当儿,哪怕已经换了副面孔,它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宿主!”小爱欢喜地吭哧两声,直接就要一个猛虎急跳扑过去,被阿反中途一爪子过来,直接从车座上翻了下去。 它可怜巴巴“嗷嗷”叫了两声,换来自家宿主一个爱的抱抱。 “到了?”傅婴睢冷冰冰地问着话。 “是啊小少爷。”坐在前排的司机讨好地应声,一旁坐着的管家见车停也是忙不迭地下来,半躬着身帮后座开了车门,殷勤着笑着。 “这两小东西不轻吧,要不然我帮您抱着?” 傅婴睢没应声,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猫从座位上下来,小爱这下也知道自己大块头,宿主抱不起来,但它心大得很,这下乐颠颠跟在傅婴睢屁股后面,长长的尾巴一摇一摇甩得老高。 那跟上来的管家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就被它后腿踹了两根杂草过去。 哼,宿主不喜欢的人,本系统也不喜欢。 管家看马屁没拍成,又急忙小跑到前面引路,唯恐怠慢了这个小祖宗。 可不是小祖宗,这车才刚下呢,家主出来迎接了。 燕家这一代的家主,燕江筌,燕家最有实权的人物,此时正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向傅婴睢走过来。 “小垣啊。”燕江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傅婴睢面前,半蹲下身看着眼前不过五六岁,却板着脸像个大人的男孩。 傅婴睢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什么感情,是真的陌生。 燕江筌没有生气,他伸手想抱起面前这个孩子,对方却像受了惊似的,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燕江筌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又若无其事地象牙去牵傅婴睢的手,结果一看到他还抱着一只肥猫,两只手紧紧地搂着,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给他牵了。 燕江筌只好悻悻作罢。 傅婴睢对此视而不见,他现在当然也不可能还叫之前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他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叶垣。 单单从姓氏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和善的男人与他并非血缘至亲。真要说起来,两人连亲人都算不上。 傅婴睢并非一个娇气的人,但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自然会优先选择一个相对较好的家境。 于是阴差阳错,也就来到了燕家。 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然而燕家?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燕江筌是有家室的人,傅婴睢事先便知,原因无它,他那对极为势力的外祖父母在他出来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好一番交代,生怕他得罪了这大户人家。 也不知道主脑所谓的“好家境”是怎么界定的,这叶垣才五岁,就父母双亡,没爹疼没娘爱的,爷爷奶奶当他是个扫帚星,祖父祖母看钱大过天,把外孙当摇钱树,一看有达官贵人可以攀附,立马迫不及待地就把孩子给卖了,简直不能更加悲惨。 不过这来都来了,也不能退货。 既已成为“叶垣”,傅婴睢也便坦然接受了。 燕江筌在小孩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脸上喜气洋洋。虽然叶垣全程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甚至到现在也没喊过他,燕江筌也是半点脾气也没,他一路领着小孩往主宅去,几次三番表示路程太远希望能够抱他走,但是全都被这孩子给冷脸拒绝了。 燕江筌也是没法子,只好苦哈哈地弯着腰配合着那小腿小步子,可是苦了他一把老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主宅,带叶垣见过两个专程赶来的老人和几位叔叔伯伯,这才有功夫喘上两口气。 燕家老一辈的人大多不管事了,便是燕江筌的父母也一样。燕家家教严苛,燕江筌从小到大没享受过什么亲情,对二老的感情也不深,甚至可以说是有怨气的,若非当年他有本事,早就在家族争斗中尸骨无存了。 这次把家中几个曾经有头有脸的人叫过来,无非是给叶垣长长身份。其实他们来不来,燕江筌完全不在意,反正有他护着,旁人要想打主意,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累了吗?”事情告一段落,燕江筌就带着叶垣去了楼上,其实也就是见了几个人,话都没有说上几句,还都是燕江筌在搭腔,叶垣本小孩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闹得众人还以为燕江筌这个黑心虎接了个哑巴回来,心里也是好一番猜测。 叶垣东张西望,眼神四处瞟着,最后摇了摇头。 燕江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终于有点反应了。 “那我现在先带你去看一下你的房间,你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和……”燕江筌犹豫了一下:“和叔叔说,好吗?” “我的狗呢?” 叶垣终于说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一只小狗,燕江筌那个心塞,不过还是立马叫人把小狗带了过来。 第86章 你的世界——燕莘 “小爱。”傅婴睢喊了声, 狂吠不止的小狗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保姆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这小畜生一离了它主人就闹腾个不行, 幸好它没咬人, 不然真要教它给吓死。 “对不起啦。”傅婴睢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小声地安抚着。 精致的小娃娃抱着蠢萌的狗狗, 用幼小稚嫩的声音像大人般安慰着,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温馨。 燕江筌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也或者只是因为他本身可爱, 眼下只觉得心软得不行。 傅婴睢带着两个跟屁虫进了燕江筌为他准备的房间, 房间不是特别大, 但是装修得非常别致。 房间整体格调以温馨为主, 燕江筌仔仔细细地跟傅婴睢介绍着整个房间。当然, 什么装修格调, 设计风格的, 燕江筌担心人小孩儿听不懂,也就不可能说。 “这个柜子里有许多最近流行的模型,玩具车, 玩具手枪, 还有飞机模型之类的,小垣喜欢什么玩具呢?”燕江筌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傅婴睢说道。 傅婴睢走过去, 象征性地拿起了一个机器人模型,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开心的情绪,但已经十分难得了。 燕江筌很欣慰, 摸了摸他的头又给牵到另一个柜子旁边。柜子很高很大,傅婴睢仰着头都看不到顶部。 “叔叔抱你上去?”燕江筌征求他的意见,就见小孩一下子后退好几步,头摇得像钟摆似的,显然心里防备很深。 “这里很高,如果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可以喊叔叔,也可以让保姆或者清洁阿姨帮你。”燕江筌指着柜子里一溜公仔玩偶说着,一边观察小孩的反应。 小叶垣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燕江筌想着,可能男孩子的天性使然。 傅婴睢心不在焉地听着燕江筌的介绍,眼神四下乱瞟。不得不说,燕江筌对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真可谓是用心之极,该考虑到的地方都考虑到了,而且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房间里几乎全都有,而且听他意思似乎还不太满意,简直想把小叶垣宠成皇太子啊! “哎我这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要是……” 燕江筌自说自话了一会儿,突然见小叶垣正对着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 燕江筌扭头,不自觉地就皱起眉头。别看燕江筌从见到傅婴睢起就一直脾气和善,温文亲切,但他本人的长相却绝对不是亲和那一挂的。 眼下严肃起来,自然也不像在小叶垣面前那样慈眉善目,甚至可以说有些凶了。 门口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倒也没有比叶垣大太多,估摸着八九来岁的样子。 孩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孩童的纯真和懵懂,反而因为过度的平静而显得有些怪异。 “你……”傅婴睢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孩,对方比此时的自己还大一些,但他却莫名地有些心疼。 然而他一个字才出口,燕江筌就如同一条感知到危险的毒蛇一般,立马生出十分的警惕,他一下子站到小叶垣身前,此时的他像一只护犊子的母鸡般,护着身后的人。 然而可笑的是,他此时警惕的人却是他的亲生儿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燕江筌的不喜,门口的孩子看了看这个高大的男人,然后转身离开了。 离去的背影,透着些许落寞。 此时的叶垣,内心没来由得升起一阵火气,他推了面前的燕江筌一下。 燕江筌回头,蹲下身来,看着叶垣的眼睛,笑道:“别害怕,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的。” 叶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燕江筌有点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是因为折腾了太久有些累了。 “行吧,那叔叔不打扰你,我叫阿姨带你去洗澡,过会儿再来看你。” “汪汪汪!”燕江筌前脚刚走,小爱就憋不住了。 “宿主宿主,刚才那个,是燕莘啊?”它迫不及待地问道。 叶垣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他来这里就是出于对燕莘的好奇,想要借此更加了解他,只是没想到他幼时经历如此可怜。看这燕江筌的表现,实在不是一个为人父亲的模样。 叶垣挺为燕莘难过的,于是表情便有些严肃。然而他现在这副小孩模样,一脸深沉地叹着气,看起来实在过于可爱了。连那点凝重,也只让人觉得怜爱。 阿反现在藏在一个奶猫的身体下,竟然意外地坦诚,一看小叶垣这可爱模样,就忍不住地趴在他怀里舔他下巴。 小爱见状也忙不迭凑过来,半点也不肯不服输。 叶垣被他们两个这么一捣乱,那点忧伤也没了,被两个活宝逗得咯咯直笑。 没一会儿,被燕江筌吩咐的保姆阿姨就过来了。 这燕江筌确实不是一个能照顾人的,他把小叶垣接到自己家来,到目前为止,虽然看似已经非常周到了,却仍然缺少太多关怀了。 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子,来到陌生的环境,还不到半天的熟悉时间,甚至除了他以外还什么人也不认识,他就这样放心地扔下对方一个人,直接让完全陌生的保姆来照顾。 孩子会不会害怕,能不能适应,这些他似乎都没有考虑过。 好在此时的叶垣并不是一个只有五岁心理年龄的孩子,在保姆为他调好热水,准备好换洗的衣物以后,他拒绝了对方帮忙洗澡的好意。 “我自己可以的。”叶垣小声地解释着。 保姆阿姨不太放心:“小少爷,你还太小了,而且先生吩咐过我的,还是让我来吧。” “不好。”叶垣拧着眉头,一脸倔强地推着她,然而他力气太小,任凭他用尽了力气,脸也涨的通红,保姆阿姨也是纹丝未动。 不过好歹终于教阿姨看出了他的决心。 “好吧,阿姨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需要帮忙就喊阿姨啊!” 终于解决了一件事,叶垣累够呛。 晚上燕江筌处理完公事,果然如同他之前承诺的那样,真的过来看望叶垣。 不过叶垣心里对他有气,只是闭着眼睛装睡。也不知燕江筌有没有看出来,反正他也不在意。 “汪汪汪!”他走了! “喵。”你个蠢货,人走了都要被你喊回来了。 也不知道燕江筌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只咋咋唬唬的小狗,还是走远了没听见这声狗叫,总之也没真回来。 叶垣又闭着眼睛躺了几分钟,小爱八成直到自己闯祸了,这下不敢再乱嚎。 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叶垣没有开灯,两个跟屁虫也像做贼一样偷偷跟在它后面,就这样几个家伙偷偷溜出了门。 燕莘洗完澡,一个人默默地爬上了床。没有人来问候照看他,正如几年来一样,对于这样的日子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放空了一会儿,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睡觉了,他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其实即便没有今天这件事,他也不会收到额外的关注,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燕莘关了灯,在此之前,他还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房门——他没有关门。 一直以来都是。 总是忍不住期待那个所谓的“爸爸”能够如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会在晚上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睡得安稳,有没有踢被子。 或许睡着了,不知情,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吧。 小小的燕莘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顶。此时寂静无声,黑暗笼罩着他的脸庞身体,眼前是今天看到的那一幕,燕莘久违地,感到有点难过。 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有人在开门。 燕莘的心一紧,心头生出一丝小小的期待,非常细微的。然而这丝期待很快就落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背着光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小燕莘几乎一瞬间就看出来了。 “啪嗒”一声,灯被重新打开了。 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受到惊吓似得“呀”了一声。 此时的燕莘到底还是个孩子,尽管他极力掩饰,仍旧泄露了那一点小小的敌意。 “你干什么!”他瞪着眼前的小矮个。 是小矮个没错了,叶垣本来就比燕莘要矮上不少,加上燕莘现在坐在床上,自然看他像个小矮墩。 叶垣瘪了瘪嘴:“我想跟你一起睡觉。”说完还小心地偷瞄了他一眼,很委屈的模样。 “我不要,你自己有房间。”小燕莘说,他心里还是有怨气的,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为他精心挑选过房间,更别说布置了。 小叶垣站在地板上,他低着头,右脚蹭着左脚的拇指,他不说话。 小燕莘更加生气: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好的房间,还不珍惜。 “你回你的房间,不要待在这里。”小燕莘冲叶垣喊着。 “汪!”你怎么对宿主这么凶! 小爱嚎了一声,但没敢太大声。 “还有你的宠物。”小燕莘冷漠地补充道。 “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睡觉。”叶垣倔强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粗现,mini攻君! 双十一快到啦,暗搓搓剁手,祝大家剁手愉快。 第87章 你的世界——共眠 “我不同意!”小燕莘说完, 赌气一般地躺下,被子一拉, 摆出一副不理人的架势。 小样儿, 脾气还挺大。叶垣心里好笑,不过面上还是要表现出委屈的, 小腿往床边迈了几步, 就要爬上去。 “喂!你干嘛?!”小燕莘像个小炮弹一样,一下子又蹿了起来。 叶垣睁着一双水光晶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 小小的嘴巴紧紧抿着, 看起来倔强得很。 “我要在这里睡觉。”他的脸上明明白白透着这个意思。 小燕莘看着他精致可爱的脸蛋, 心里一软, 一时心软就忘了开口反驳。 趁着空档, 小叶垣那手就摸上了床边, 搭起一只腿就要往上爬。 “哎!”小燕莘反应过来, 下意识就推了他一把。 叶垣本来一只脚才刚抬起来, 被他一推,另一只脚就稳不住了,“啪嗒”一声就摔倒在地。 燕莘傻了。 “汪汪汪!”你个混蛋, 敢推宿主! 小爱凶狠地叫了起来, 那架势随时都要扑过去咬他一口似的,然而它又担心叶垣, 只是围着他身边打圈圈。 “汪汪汪!”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小爱焦急地喊着,叫声越来越大。这会儿功夫, 阿反这只小奶猫已经飞弹到床上挠了燕莘一爪子了。 叶垣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正要开口安抚这两只小宠物呢,结果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男人中气十足的问询:“怎么了?” 糟糕。 叶垣暗道不好,他一个挺身从地上爬起来,三下两下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正在发愣的燕莘愣是没能反应过来。 被子刚蒙上头,燕江筌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回事?”他看了看房间里的景象,沉声问道。虽然没有叫名字,眼睛却是看着燕莘的,这质问的口气,仿佛已经认定闹事的人就是他了一般。 小燕莘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曾经无数次盼望这个男人能够来房间看望自己,却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父亲的质问没有错,的确是他闯祸来着,可是如此笃定的语气,如此冷漠的态度,让这个一直期待注意和关心的孩子从心底感到委屈。 他还是个孩子,远没有能够将哭诉和撒娇的机会让给别人的大度,但他同样不愿意撒谎。 燕江筌看了眼被子上鼓起的一团,走近了两步,再次开口问道:“你刚才干什么了?”这一句,已经带上了些许责怪。 小燕莘不知所措,他少有与这个男人相处的经验,普通家庭的父子相处对他来说更是奢望,此时的他还远不知如何应对这个冷情的男人。 燕江筌眯起眼睛,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孩子,一看到他他就会想到他的母亲,一个带给他不堪和屈辱的女人。 这个孩子注定无法得到他的喜爱和护佑,他若能安安生生呆在这里长大,自己尚能一忍,若是玩小手段耍心机,就不能怪他容不下了…… “叔叔……”一个稚嫩的声音弱弱地传来,小叶垣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般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垣想在这里睡觉可以么?” 像是怕他不答应似的,叶垣又加上一句:“我害怕,就在这里睡觉好么?” 燕江筌的表情立刻就如同寒冬的雪碰到三月的春风,一下子就融化了,他温柔地笑笑,像是才发现他在这里一般。 山與“是小垣啊,要是小垣想的话,当然可以。但是如果是害怕的话,叔叔也可以陪小垣一起睡。” 叶垣乖巧地摇头:“想在这里,和他一起。” 他指着一旁坐着,有点落寞的小燕莘:“小垣保证,不会让小乖们再乱叫吵到大家,好吗?” 他意思就像在说,刚才狗狗叫并不是因为他被人欺负了,而是自己没有管好宠物们。 燕莘的眼神闪了闪,不由得偷偷看了他的一眼。 此时燕江筌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眼下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大人。年龄差不多的燕莘恐怕更容易得到他的欢喜,况且他能主动亲近人,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燕江筌一直就盼着这个孩子能够融入燕家,能跟他走近些更好,此时看他比进门那会儿好一点了,至少会跟人交流了,心下也算是件好事。 “那好吧,小垣今天就跟燕莘一起睡吧。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就喊叔叔陪你。”燕江筌摸了摸叶垣的头。 “嗯嗯,谢谢叔叔。” 见他松口,叶垣直接顺势躺下,把被子盖好,还拍了拍边上,示意一旁的燕莘赶紧睡觉。 燕江筌见此失笑,又帮他掖了掖被子,又警告似地看了燕莘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喂!”燕莘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 ——没反应,叶垣闭着眼睛,不说话,像个睡着的洋娃娃。 燕莘用手推了他一下:“你别装睡了,我看出来了。” 叶垣睁开一只眼睛,笑嘻嘻的:“被你看出来了。”他又鬼鬼祟祟地往旁边看了眼,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他走啦!” 燕莘见状,不满地嘀咕:“没走又怎么样?反正也不会凶你。”语气有几分羡慕。 叶垣假装没有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燕莘否认。 “骗人,我明明听见你有说话。”叶垣鼓了鼓脸颊,他拍了拍被子,阿反一个飞身就跳了过去,软软的身体趴在他耳边。小爱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无奈它还在床下,外侧又有燕莘这个拦路虎。小爱只有默默地在心里诅咒这个“小猪蹄子”。 “对不起啊。”燕莘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很小,态度却很认真。 “你说什么?”叶垣又问,明显是故意的。 燕莘不做声了。 “哼!”叶垣不满地哼哼,见燕莘没反应,又是双手交叉,超大声地冲着他“哼”了一声,尾音还拖得老长,孩子气十足,明显是故意的。 两个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宿主这么可爱卖萌的小宠物被萌出一脸血。 “睡觉了。”燕莘一本正经地说,他像是不好意思了,赶紧爬下床关灯。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静了,小猫趴在叶垣旁边,鼻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软绵绵的绒毛吹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臭小子。”叶垣又在心里骂了声,他忍不住偷偷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屁股。 “你还很疼吗?”燕莘突然问道。 叶垣还以为这小子半天没动静是睡着了,哪晓得根本不是这回事。 “哼!”又是超大声的鼻音作为回应,疼啊,可不是疼来着么,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他这回又没有外挂了,疼还得忍着,想想都觉得心酸。 “对不起啦。”黑暗中,这句话情绪地传入了叶垣的耳中。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半晌见叶垣没有回应,小燕莘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对不起。” “我睡着了。”叶垣闭着眼睛,很死板地念着这几个字。 很快他就听见了燕莘的偷笑,叶垣有些松口气,这孩子今天总算是笑了。 “那晚安。”燕莘说。 一夜无话,两个孩子就这样安稳地睡着了。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叶垣小朋友把自己洗白白以后,就很自觉地往燕莘的房间里钻,那个劲头,简直比房间的正主还要积极许多。 有时候燕莘回房间稍晚了一点,一掀被子,就能在床上发现一颗准备偷袭的团子,燕莘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坦然面对。他对叶垣的态度已经好上许多,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不冷不热的。 燕莘白天要上学,燕江筌也要工作,每天就由保姆带着小叶垣。也不知道是保姆阿姨实在喜欢他,还是燕江筌事先打过招呼,保姆阿姨对他简直呵护备至,视若己出,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 之前燕莘没有对傅婴睢说过自己的过去,而现在又失去了系统这个外挂,“叶垣”只能自己调查。从保姆阿姨的口中,叶垣了解到这个家的女主人,也就是燕莘的母亲在一年前去世了。然而对于她的死,阿姨似乎并不愿意多谈,仿佛这是一个禁忌一般,不仅如此,她还让叶垣不要在燕江筌面前主动提起女主人。 而燕家的老爷老太太,也就是叶垣刚来这里见过的那两位老人,平时都常年待在国外,燕家的大小事务几乎都不会过问。 燕家的旁系,虽说是没什么太大的权利,但因为股权的原因,也有部分在燕家旗下的企业任事。 不过他们都有自己的房产,平时并不会来主宅,何况燕江筌和这些亲戚关系并不算太好。 因此这个房子平时除了两位主人,就只有一些佣人。。 这天中午,燕江筌处理完公司事宜,难得有时间回家吃饭。他平日里工作忙,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长,或许是对叶垣心里有愧,这会得了空便对叶垣嘘寒问暖,这说说“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那问问“还有什么的缺的要买的么”,弄得叶垣不厌其烦。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的时间,趁着燕莘和燕江筌都在,叶垣赶紧提要求:“我想要和燕莘一起上学!” 他把手举得高高的,一声“燕莘”喊得清脆响亮,可把一旁坐在餐桌边的小燕莘吓了一大跳。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day 11,坚持,坚持住!我可以我能行! 第88章 你的世界——故事 燕江筌也有些意外, 他放下餐具,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怎么?在家待得无聊了?这样吧, 叔叔找几个小伙伴陪你一起玩好吗?”旁系倒是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想必叔婶们很乐意把自家孩子送到大宅来。 “不好,我想和他一起去上学。”叶垣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 不好就是不好。 燕江筌没生气, 反而笑了:“小垣这么想学习,叔叔帮你请几个老师在家里教你啊。外面太危险了, 而且还要每天很早起床哦。” 他恐吓道, 虽然平时不在家, 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跟家里佣人了解一下叶垣的情况, 知道他是个小懒虫, 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叶垣耷拉着嘴角, 那叫一个不情愿。”不要家教, 小垣想去学校, 小垣不怕。 “哈哈!”燕江筌朗声大笑:“我们小垣有出息,将来是做大事的人。好,去学校就去学校, 一会儿我就找人安排, 可好?” “真的吗?太好啦哈哈哈哈。”叶垣开心地直拍手,一边还不忘拍燕江筌的马屁:“叔叔你真好, 你是世上最好的叔叔。” 滴,恭喜燕叔叔收获一枚好人卡。 小爱围着他的凳子欢快地摇着尾巴:“宿主你好萌好萌啊,我可以亲亲你吗?” 叶垣偷偷踢了他两脚, 没用力。“去找阿反玩去。”他没好气地说。 燕江筌难得听他说好话,心情顿时非常不错。这个孩子平时对他极为客气,完全没有该有的亲昵。虽然说,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其实不亲近他也是人之常情,燕江筌却不这样想。 他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才把叶垣接回来的,他曾经的那些遗憾,他那些没来得及在刘楚应身上付出的感情,还有过往他无法摆脱掌控的噩梦都让他渴望得到寄托。 他希望叶垣能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一般看待,在叶垣的眼中,他必须是最重要的,谁也无法替代的。他并不满足于当前的客套,他希望他与叶垣能像亲密无间地相处,陪着他成长。 小燕莘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如同以往每天一样,对他来说,家里只是多了个人,多双碗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 他看了看桌子底下那只不安分的小脚丫子,默默地端着小瓷碗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叶垣嘿嘿笑着,也往他那边挪了挪小屁屁。 燕江筌去打电话了,餐桌上就他们两个人,燕莘趁机说他:“你好好吃饭行不?” “好呀好呀。”叶垣像个小傻子,扒拉一口饭看燕莘一眼。“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上学了。” “谁要跟你一起上学?”燕莘嘀咕。 小叶垣得意得晃晃脑袋,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看他这么傻乐,燕莘也不好打击他。 没一会儿,燕江筌回来了。他也没说什么事情,一家人一起吃过饭以后,燕江筌又拉着叶垣单独去书房培养感情了。 说是培养感情,其实也是燕江筌单方面的,一大一小在一起,多数时间都是燕江筌主动问话,而叶垣则是认真地扮演小孩子的角色。想说的就说一些,不想说的索性就说不知道,或者忘记了。 燕江筌常常问起叶垣的母亲刘楚应,叶垣对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并不太了解。他能有的便是“叶垣”本人懂事以来的所有记忆,有的甚至还很模糊。 叶垣父母的感情一直不错,刘楚应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但她又不会善良过头,她有原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而叶垣的父亲,一直都很爱这个女人。傅婴睢成为“叶垣”那天,正好是这对夫妻出事的那天。 因此关于那天的事情,他的记忆还算清晰,他知道叶垣的父母其实并不想表现出来的那样和谐。 他们有过争吵,争吵的根源是一个男人。在叶垣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深爱着母亲,虽然他常常生气,但每次吵架都会主动去哄母亲开心。 然而实际上,叶垣的父亲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有时候刘楚应在工作范围之内与异性的接触都会惹怒到他。只是每次事情都会以他的主动和好结束,但两人之间的矛盾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们之间还横着一根刺。 之前叶垣并不知道这根刺是什么,因为刘楚应总会刻意避开他。她是个很好的母亲,一直在避免将她们夫妻的情绪带给孩子。 直到燕江筌出现,他主动向叶垣的祖父母提出收养这个已经失去父母的孩子。 如果他猜的没错,燕江筌就是叶父的肉中刺。 其实燕江筌深知从叶垣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但他就是很执着地与这个孩子谈论他的母亲,仿佛找到一个人共享这份求而未得的遗憾。 得益于燕江筌的“坦诚”,经过好几天的父子约谈,叶垣总算把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了。 原来燕江筌和刘楚应有过一段,当然这并不奇怪,看他对待叶垣像亲儿子一般的态度就可以猜到了。 燕家对于继承人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能者居之,甭管是直系旁系,私生子遗腹子还是嫡长子。所以燕家的内斗一直都很激烈,但凡关系近点的亲戚都是竭尽所能地去施展自己的能力。当时最大的股权还在燕家当时的掌权人,也就是燕江筌的父亲手里。 他也不知道当年是经历了什么,对自己的儿子丝毫不眷顾,仍由几个旁系的小辈你争我夺,跟燕江筌对着来。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下,燕江筌可谓是独木难支,左右支绌。 燕莘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将自家的商业助力作为筹码,提出与燕江筌结姻。其实真要算起来,这个女人的背景并没有太强大,然而当时燕莘所经营的公司底下最大的项目出现了问题,资金一时难以周转,因此他不可避免地在与旁系的斗争中处于下风,并不被其它合作伙伴所看好,这个女人的出现显得如此恰到好处,如同精心设计一般。 当然叶垣了解得并没有这么详细,他只知道燕江筌一直把这段婚姻当作耻辱,他的妻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破坏他美好爱情的小人。 正因为如此,他更加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刘楚应念念不忘。即便两人各自成家以后,燕江筌仍然试图挽回她。 没错,是挽回。 燕江筌曾表示希望刘楚应能做他的地下情人,但是却被对方拒绝了。直到现在,在跟叶垣相处时,他仍然时不时对当初刘楚应没能答应和他继续保持关系而感到可惜。 “哎,你的母亲,实在是一个倔强的人。可是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个人,我也不会爱她这么多年。”燕江筌的脸上露出怀念,或许是知道叶垣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他并没有说刘楚应任何的不是,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当年没能如愿之事根根于怀。 “尼玛本来以为不做任务就不会碰到渣男了。”窝在叶垣怀里的阿反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叶垣摸了摸它的毛,非常自然地打了个哈欠,眼角也挤出了一点泪花。 “小垣困了?”燕江筌柔声问着:“不然今天就在叔叔房间睡吧,叔叔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人都困了,还想继续说,真没眼色。 阿反目瞪口呆,当然它一只小猫咪,是做不出来这些表情的。 “要睡觉。”叶垣半眯着眼睛,缓慢地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走路一步三摇。手里的小猫都拖到地上了。 燕江筌这下不敢挽留了。别看这孩子瞧着就要秒睡的节奏,不信他现在去抱一下,立马就要闹脾气的。 燕江筌也算是怕了这个小祖宗,只得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走到燕莘的房间。 燕江筌也就想不通了,自己那个小野种怎么就得了小叶垣的青眼,让这个小子死活非要跟他睡 甭管燕江筌怎么想,此时房间里的燕莘也是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一会儿转头看看门口,一会儿又在心里暗自琢磨时间。 “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睡觉?”燕莘心里嘀咕着,有一丢丢不爽。“该不会在那里睡觉不回来了吧?” 燕莘踢了踢被子,又翻了个身,想逼自己快点睡觉,可是这些日子养成了习惯,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烦死人了。”燕莘捂着眼睛,越想越睡不着。“死小孩,再不回来,以后都不要来我房间睡觉了。” 就在他忍不住开灯起床看会儿书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燕莘看见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明显是想把他抱起来的,但是叶垣不知道怎么了,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虽然他的力道对于燕江筌来说微不足道,但这个反应明显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 就这个瞬间,房门啪得一声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设想的燕江筌就是个变态,但是又不是普通的那种变态!好吧,不知道咋表达,看文理解吧。如果我这次没有塑造好,争取以后能塑造好。一步步来。 日更任务达成3000√ 第89章 你的世界——学校 还在门口的叶垣撒开脚丫子往床边跑, 鞋子踏在地板上啪啪地响,听得燕莘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要知道, 房间可根本没开灯啊。 燕莘一个没忍住, 起身准备下床,叶垣却已经跑到床前了。 他利落地爬上床, 从燕莘身上翻到床内侧, 然后顺利地钻进被窝。 气氛有些不太对,燕莘敏感地察觉到这小孩可能不太开心了。“喂, 你怎么了?”小燕莘粗声粗气地问着, 明明是关心, 却愣是被他做成一副问罪的样子。 叶垣赌气地在床上蹬了两脚, 一屁股坐起来。“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一起睡觉?” “啊?什……什么?”小燕莘结结巴巴地反问, 像是被戳穿了做的亏心事一样。“没, 没有啊!” “有, 你明明就有!”叶垣大声地控诉道, 还委屈地醒了醒鼻子。 “真没有。”小燕莘不自觉少了几分底气,他开始的确不愿意的,但现在, 现在还不是让他住了嘛。 小燕莘有点心虚地想着, 嘴上反驳。 “才不是,你骗人。我都这么晚没回来, 你都不去找我!”叶垣小嘴巴要撅到天上去了:“你肯定巴不得我不回来睡觉!” “你也不想跟我一起去上学,叔叔说我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你想让我一个人, 你就讨厌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像连珠炮弹一样劈了啪啦说了一堆,燕莘这个心虚加嘴笨的,根本来不及插一句话,什么全叫他一个人说去了。 一个理直气壮,一个底气不足。燕莘可不就落了下风?他觉得叶垣说得都不对,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一个个去反驳,最后就捡了个最容易回答的。 “我本来就没法跟你一起去上学啊,他才不会带我一起。” 本来他不说还好,结果越抹越黑,叶垣一听到前面半句,脾气更大。 “讨厌你啊!”叶垣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有点耍无赖。他觉得跟这个榆木脑袋说不通,直接腿一蹬,躺下睡觉了。 两个人终于迎来了这几天第一次大规模的争吵,虽然是叶垣单方面的。阿反和小爱为此还不痛不痒地笑话了自家宿主一番,但叶垣神秘兮兮地说他们不懂。 小孩子嘛,吵吵闹闹,感情才能加深啊! 叶垣这边单方面地宣布了两人之间的冷战,大清早爬起来也不像平时那样甜甜地说“早安”了,一时之间,燕莘还真有些不适应。 看着小孩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打理好后头也不回地下楼了,燕莘也是无奈。 他说的是实话啊,不是他不想跟叶垣一起上学,他们两个在家里完全是不同的地位,看燕江筌的态度就知道。 果然,吃过饭以后,燕江筌主动提出开车送叶垣去上学,但是却根本没有让燕莘一起的意思。 燕莘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些,燕家有专门的司机,燕莘吃过饭后照例由司机送去学校。 叶垣看着准备往私人车库走去的燕江筌,又瞅了瞅已经出门的燕莘,拔腿就往大门跑。 “小垣!”燕江筌在后面喊,结果叶垣根本不理他。 到了门口,燕莘正准备上车,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蹿到他的前面,一个闪身钻进了车座。 “喂!”燕莘假装不满地喊道,其实心里压根没有生气,甚至他刚才都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好让叶垣那个小短腿跟上来的。 “我也要去上学的。”叶垣点着小脑袋非常乖巧地解释,完全把他抢位置的事情放到一边了。 “小无赖。”燕莘象征性地骂了句:“他不是要送你上学吗?” 他刚说完,司机的电话就通了,是燕江筌打过来的。 “是,对。” “少爷现在是在我车里。” “要他接电话是吗?哦好的。”司机转身把电话递给后排的叶垣:“少爷,先生要跟你说话。” 叶垣撇撇嘴,接了过来。 燕江筌没有责怪叶垣刚才跑掉的行为,反而对于他要司机送他上学一事欣然应允。 其实从昨天晚上叶垣的态度中,燕江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倾诉可能有点过了。毕竟叶垣虽然不到六岁,但是已经是懂事的年龄了。 大人的态度和情绪多少都能感受得到,而他确实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让他年纪小小就对自己产生芥蒂,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要的是这个孩子更加依赖,乃至于离不开自己。 叶垣高高兴兴地把电话递给了司机,得意洋洋地冲燕莘扬了扬脑袋,像个战胜的大公鸡。 “切,幼稚。”燕莘撇开眼睛,嘴上嫌弃,心里却又觉得这个小屁孩,脾气不小,长得倒是不赖。 就是因为太可爱了吧,所以那个男人才这么喜欢他。 小燕莘想着,心里竟然觉得好受一点了。 燕江筌虽然没有直接送叶垣去学校,却先一步开车在学校等着了。 等司机的车开到了,他看也没看燕莘一眼,径直带着叶垣去学校报道。 入学事宜不算复杂,燕江筌安顿好叶垣后还要赶回公司处理业务。他本来还不太放心把叶垣一个人留下,结果人小孩儿听说他要离开丝毫没有不舍神色,还开心地跟他挥手道别。 燕江筌虽不快也无法,只是再三嘱咐老师务必多多关照自家这个单纯的孩子。 “小垣不用害怕哈,老师同学都很友好的。我们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我先给你安排个座位吧。” 叶垣抱着燕江筌给买的毛茸茸的书包,一脸乖巧地点点头。 班主任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现在还没正式上课,学生们零零散散地聚在一起。这些孩子都跟叶垣一般多大,看到来了新同学都好奇地看着叶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叶垣生得可爱,初来乍到却不怯生,一双灵动地眼睛天真地四处打量,白嫩的小脸像刚出笼的小包子,让人想捏一捏。 已经有几个小女生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位新来的小伙伴,甚至还有同学已经蹭到老师身后,似乎想要和叶垣搭话。 “老师,可以让同学和我坐一桌吗?”一个小男孩举起手,大声地说着。 小孩子都喜欢凑热闹,更何况有不少孩子对叶垣这个漂亮的新同学有好感,顿时也都叫着要跟他坐一桌了。 小燕莘下车以后就去自己的教室上课了,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他那个小无赖室友。 于是下课后他一个没忍住,还是往一年级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也不过比叶垣高三届,两个教室离得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燕莘站在门口往里瞟,终于看到教室里面坐着那个小不点,正被几个稍大点的孩子围着,其中一个还是他认识的。 “宋以宁!”燕莘喊了一句,跑过去把围着的几个脑袋扒拉开,自己则挡在叶垣和他口中的男孩之间。 “表哥。”宋以宁乖巧地喊他。 燕莘点点头,又变成了人前那种稳重的大人模样。宋以宁是他母亲的妹妹,也就是他阿姨的儿子。不过呢,宋以宁的母亲与燕莘的母亲同父异母,因此从关系上来说,到了燕莘这一辈,其实真算不上亲。 不过宋以宁的母亲还算有商业头脑,名下开了几家公司和燕家在生意上往来还算频繁。有这层关系,面子上还是要顾及的。 燕莘对宋以宁没什么恶感,这孩子温和乖巧,平时待人也很和善,是那种很讨大人喜欢的乖乖牌。 燕莘的脾气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会随便与人交恶,就是刚才看到这小子围在叶垣身边叽叽喳喳的样子有点不爽。 “燕莘你来看我啊!”叶垣兴冲冲地问,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两个星星在闪啊闪。 燕莘被他闪得发晕:“我怕你闯祸。” “没有啊表哥,小垣很乖的。”宋以宁看燕莘脸色不好,还以为这个怪脾气的表哥不喜欢叶垣,急忙开口维护道。 毕竟燕莘在燕家不受家主宠爱这件事,但凡跟燕家有点瓜葛的人都有所耳闻。而最近宋以宁也听说,燕江筌接了一个外姓的孩子回来。旁人都以为是他的私生子,如此说来,燕莘的继承人地位肯定是要受威胁的。 如果叶垣就是燕江筌接回来的孩子,那燕莘不喜欢他基本上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要你说。燕莘暗暗嘀咕,以前怎么没发现宋以宁这家伙这般讨厌。 “燕莘燕莘。”叶垣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才没有闯祸,以宁哥哥刚才说要和我分享他中午的便当呢。” 叫得那么好听,从来没听你喊过我哥哥!燕莘酸溜溜地想,顿时赌气道:“你要吃他的便当,那你不要跟我一起吃饭了?” “小垣可没有说哦,不过你刚才说了要带我一起吃饭。” 燕莘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才说的,我不管,你就说了。”叶垣耍无赖,眼看燕莘张口要反驳,急忙推了他一把:“要上课了,你快回教室。” 燕莘不情不愿地走了,回头时叶垣还在一边摆手一边冲他喊:“记得呀,一起吃饭。” 然而到了中午,叶垣并没有等到燕莘。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好险,差点断了日更! 对了,昨天忘记感谢“故人乡”和“火腿炒鸡蛋”两位小伙伴的地雷啦,谢谢还有人支持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写得并不好,但是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你的世界——失控 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去吃饭了, 叶垣拒绝了邀请他一起的小伙伴们,默默地坐在位置上。 他的桌子上摆了一堆同学们送的零食和小礼物, 还有一个饭盒。 是宋以宁的, 这家伙说什么也不肯丢下叶垣自己去吃饭。 “你要等到几时呀?你不饿吗小垣?” 叶垣趴在桌上,垂着小脑袋, 脸上一点之前的神采也没了。他转头看了看门口, 不说话。 宋以宁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我们先吃饭吧, 或许表哥只是有事情耽搁了来不了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说实在他也有点饿。“对了, 怎么没有人给你送饭呢?” 他刚说完,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正好出现在门口。 “哎呀可算找着了, 我给走错方向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垣这边, 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他的桌上:“少爷饿了吧, 都怪我, 耽搁了这么久。” 叶垣摇摇头:“管家爷爷,你看到燕莘了吗?他说要带我去吃饭的。”他瘪着小嘴,看起来要哭了。 “这……”老管家很为难:“我没看到大少爷啊, 先生只吩咐过让我给你送饭。”叶垣顿时更加难过了, 管家于心不忍,可又着实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管家爷爷,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垣的,你不用担心。”宋以宁拍着胸口保证道。 “宋少爷, 你也在这啊。”管家笑着说,他却是对宋以宁印象也不错。 “是的,管家爷爷你先回去吧。”小叶垣懂事的样子让管家更加心疼:“不然叔叔帮你去找找大少爷?” “不要,我不要他了。”叶垣赌气道,伸手就要把饭盒拆开,吓得管家急忙伸手去夺:“哎哎,小少爷小心烫。” 宋以宁也是赶紧制止他的动作,管家将饭盒拆开,又一一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放在叶垣的面前。 叶垣拿起筷子,管家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宋以宁见此,也坐下来准备吃饭。 “爷爷,要一起吃吗?”叶垣举着筷子问。 “哎呦小少爷,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饱点就好,啊……”管家笑地满脸褶子,只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少爷真是懂事又听话,不吵不闹,简直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只是可惜大少爷不待见。 他正想着,就见叶垣吃了两口又不吃了。 “怎么了?”管家担心地问。 “没事。”叶垣说。 管家一脸担忧,还要再说些什么,宋以宁已经开口。“不然管家爷爷你先回去吧,等下我帮小垣。” “嗯!”叶垣用力点头附和着,老管家本来还想说什么,一看自家小少爷那闪blingbling的大眼睛,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只是走之前再三表示,自己放学以后会来接他。 叶垣连连应承,结果等老管家一走,肩膀就塌下来了。 此时的燕莘正躲在教室门口,偷偷关注着里面的动静。他其实本来也想过来带叶垣去吃饭的,结果老师拖堂耽误了时间,他急急忙忙出了教室门,便正好看见拿着吃食来找叶垣的管家。 燕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虽然他是燕家的大少爷,却并不受燕江筌的待见,甚至可以说,燕江筌是非常讨厌他这个儿子的。 家中的主人这般态度,佣人们自然也不敢跟他对着干。平时燕莘并不会被亏待,但是也谈不上多关心。 此时见叶垣有这么一大家子人捧着,燕莘便不由得觉着自己对他的照料像一个笑话。于是乎,那迈出去的脚步便又收回来了。 可是怎么又走回来了呢?燕莘想不通啊,他更想不通的是,这个无赖小子竟然因为自己没去找他,就不好好吃饭!燕莘真想敲敲他的小脑袋,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一直到了放学,燕江筌去接叶垣。而这一次,燕莘则是一个人坐着司机开来的车回家了。 燕莘回去得稍晚,到家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叶垣在客厅和两只小宠物打打闹闹,家里一片安静。燕莘因为白天的事,心里一直有些不好受,回来的路上也没人在旁边闹他,怎么都有些不是滋味。 这次燕莘有些忍不住了,拉了正在厨房忙活的阿姨问道:“父亲和小垣还没有回来吗?” “已经回来了呢,”阿姨摇摇头:“在楼上房间,小少爷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刚才私人医生也来了。唉大少爷……” 她看着急吼吼转身往楼上跑的燕莘,无奈地摇了摇头。 燕莘率先去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燕莘咬了咬唇,又去了燕江筌为叶垣准备的房间。 房间门半掩着,医生和燕江筌低声的对话透过门缝传出来。 其实也不是大毛病,只是叶垣这个孩子本就不健壮,中午还没好好吃饭,到了晚上胃便有些不舒服。而且人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晚上回来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让燕江筌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 此时听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这门里门外父子两个同时松了口气。 “好的,辛苦了。”燕江筌说着,拉开门准备送医生出去,结果便和门口的燕莘打了个照面。 燕莘往旁边移了两步,也没跟他打招呼。 这对父子的矛盾由来已久,这位燕家的私人医生多少也有些了解。 “燕先生不用送了,我也是不是第一次过来。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小少爷吧,这孩子身体有点弱,得好生看顾着。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打电话。” 他这样说了,燕江筌也不坚持。 燕莘看着医生离开,他有心想进去看望房间里的小病人,燕江筌却还站在门口。 多年以来的无视和冷遇让燕莘对这个父亲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一次次地期待,一次次地失望。 燕莘垂下眼睑,不再看这个男人,冷漠地从他面前走过,准备去看看叶垣,但是燕江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拽了他一把。 他力气不小,燕莘被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小杂种,你要是不想待在这个家里趁早给我滚出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贱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还妄图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燕江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一字一句,极度不堪。 长长的手指在燕莘面前指指点点,脏污的字眼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燕莘用力拍开了眼前这只手,眼睛瞪得通红,他嘶声力竭地吼道:“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也没有肖想任何东西。 “呵,长本事了。”燕江筌狠狠地捏着他的右颈,眼睛几乎要脱框而出:“怎么,我还治不了你了?那个贱女人死了还没完,你也要来讨债是吗?把你母亲的手段学了几成啊,现在就学会到我的面前演了,啊,装的可怜相给谁看!” 燕莘的眉目其实要更像燕江筌一点,但他的身上仍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母亲的影子。燕江筌压抑了太久,年轻时的被迫屈服,名义上的妻子的指手画脚,求而不得的不甘,一切的一切并没有随着那个女人的死亡而结束,燕江筌的心里聚集了太多的怨气,他无从排解。 地位财富势力给了他良好的环境,他看似摆脱了所有的窘境,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燕江筌的心里那一处不断滋生细菌的黑暗角落,从它出现起,就在持续不断地向周围扩张着。这是物质没有办法治愈的,而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咳咳,放开。”燕莘的脸因为呼吸不畅涨得通红,他用力地拍打着桎梏住他的手,猛烈地挣扎。 混乱中他不小心踢了燕江筌一脚,这个无意的动作极大地刺激到了这个愤怒的男人,他索性连另一只手也用上了,像曾经对待他的母亲一样,用力地掐着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失控的模样如同完全失去了理智。 燕莘痛苦极了,他还是个孩子,那点弱小的力量在燕江筌面前完全算不上什么,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狠下杀手。 燕江筌的力气越来越大,他喜欢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尤其当这个对象是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人时。没错,在他的眼里,此时的燕莘已经变成了他的母亲,被燕江筌认为是一切罪恶根源的女人,是带给他所有痛苦的女人,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他一点点被心中的恨意和愤怒控制着,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叶垣从房间冲了出来,他攀着燕江筌的腿,用力地去掰他的手。 “放开,坏人,你放开他。”他力气太小,尚且不及燕莘,在燕江筌的面前,他的动作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 然而燕江筌却如同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一下子便放开了已然快要晕厥的燕莘。 他愣愣地出了回神,突然蹲下身用力地抱住了还在拽他的叶垣。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我来了,日更不能断!久等了,累了躺平…… 第91章 你的世界——关系 燕莘脱力地坐在地上, 捂着嗓子一阵猛咳。他的眼中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亲生父亲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吗? 他抬头朝前看去, 燕江筌正背对着他,他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样紧, 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 何其讽刺,这个所谓的“父亲”, 留给他的永远只有寒冰般的言语和鲜血淋漓的伤害, 而他恐怕, 永远都无法得到如此温暖的拥抱。 他落寞的眼神刺痛了叶垣, 他并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虽不能感同身受, 却能够想象到燕莘此时的心情,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抛弃,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该有多么残忍,而他尚且还不到十岁。 叶垣此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抱抱这个坚强的人, 给他安慰, 给他依靠,告诉他他并非一个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身前的人, 想要挣脱对方的怀抱。 他丝毫不同情燕江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责任心不说, 竟然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加诸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孩子身上,实在自私又可恶。 “你是个坏人,你要……你要杀死燕莘!”他大声地指控着,趁着燕江筌愣神的空档冲到燕莘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义愤填膺地与燕江筌对峙。 燕江筌有一瞬间的慌神,当时他到底是多年纵横商场的人,这点情绪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并且很快地调整过来。 “小垣,你听我说。叔叔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生气,不是什么打打杀杀。”他褪去之前的狠厉,换上一贯柔和的表情,试图安抚叶垣。 叶垣当然也知道不能惹怒他,不然就是帮燕莘建立仇恨值。 “我不信!你刚才那么用力,用力这样这样。”他伸出两只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认真扮演着孩子的无知和天真。 “叔叔只是气糊涂了,刚才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你可不要误会叔叔,不然叔叔可要伤心的。”他露出伤心的表情,见叶垣表情松动,赶紧打蛇随棍上:“人人都会生气的,小垣不是也会吗?人生气的时候就容易做错事,叔叔也是人啊,小垣能理解的是吗?” “那,那你生气也不能这样!”叶垣一副‘虽然你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果然教燕江筌喜不自禁,他连忙表态:“好好,是叔叔错了,叔叔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生气也不这样。” “哼!”叶垣傲娇地哼了一声,拉着燕莘进了房间,他从门口探出头来:“生气了!”然后砰地把门关上了。 燕莘被他一路拽到床边,看着他气鼓鼓的后脑山,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他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不太好受,想起今天就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没有遵守约定,还害得叶垣生病。 “我……”他开口想要道歉,叶垣却已经放开他的手一头栽到在床上。 “喂喂,你怎么了?”燕莘急忙走过去,问道。 叶垣蹬了蹬脚,想要把鞋子踢掉。燕莘连忙走过帮他脱了下来,叶垣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他侧身看着床边的燕莘:“你要上来一起睡觉吗?” 燕莘看他这样心里不好受,抿着嘴唇不说话,他觉得叶垣这么虚弱自己是有责任的。 “哼,反悔了。”叶垣说:“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觉,你总是骗我,以后不要相信你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燕莘低声地说道。 “那你过来一下。"叶垣说。 “哦。”燕莘应了声,很听话地挪过去,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叶垣伸出他那小小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说:“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他的皮肤还带着被子里的温度,贴在燕莘的脖颈处,软软的,出奇地温暖。一直以来备受冷待,却从没有哭过的小燕莘就在此时,没来由地眼眶一热,鼻子竟然开始泛酸。 “小小年纪,就会吹牛。”燕莘推了推他,没有用力,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很丢脸,因此想要避开叶垣的注意:“你往里让让,我没有位置了。” “我才没有吹牛呢。”叶垣说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往里侧挪了挪。 “你别说话了,快睡觉。”燕莘轻声呵斥道,语气却没什么威力。这个小屁孩明明很不舒服,还要强打起精神说那么多话,怎么这么任性? 他强忍着声音中的哭腔,催促着叶垣睡觉。 叶垣没法,不情不愿地应了。其实他还是不太放心燕莘此时的状态,怕这个孩子心理憋着难受,钻进了死胡同。 “燕……”叶垣又要坐起来,燕莘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小身体:“我真的没事,你快点睡觉,等会还要起来吃饭。” 叶垣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嗯,除了眼眶有点红,状态看起来还可以,姑且信他一次。 叶垣复又躺下,这次没有再说话。他也确实是累了,这副柔弱的身体本来就虚,又逢生病一番折腾,即使内里是个成年人,叶垣也撑不住了,一躺下眼皮就立马开始打架,很快便昏睡过去。 四周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听着耳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证明身边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燕莘幼小的心里,却是久违地感到安心。此时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慢慢地从一直过于平静的眼中流出,很快便浸湿了一片枕头。 经过这次的事情,燕莘对叶垣的态度终于发生了一些转变,虽然还说不上太过亲近,但总归不像之前一样扭扭捏捏,若即若离别的。两人每天一起上课放学,燕莘偶尔也会带着叶垣一起去学校的食堂吃饭,在叶垣的同学眼中,他已然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哥哥。 燕江筌心里则是不满已久,不过碍于叶垣的维护,他也不好再对燕莘做什么。然而每次他与叶垣单独相处的时候,明里暗里便试图给他灌输一些对燕莘不利的观念。有时家里的佣人也会给叶垣一些不好的暗示,比如什么如果燕莘以后成了继承人,可能会赶他出门之类的。当然他们并不是直接这样说,而是故意谈天让叶垣听到之类的,多多少少都有燕江筌授意的嫌疑。 他试图去营造一种氛围,好给叶垣一种错觉,那就是在这个家里,只有他这个所谓的叔叔才是真心对他的人,而他也只能依靠燕江筌。如果叶垣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长期在这种环境下,恐怕心里不知不觉就会滋生对燕莘的仇恨,转而依赖燕江筌。毕竟说到底,他跟燕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他能栖身于此,完全是仰仗燕江筌对他的喜爱。 然而可惜的是,叶垣并不是真正的“叶垣”,他将一切看得很清楚——燕江筌和叶垣其实完全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叶垣靠着燕江筌才得以在燕家立足,而燕江筌却在精神上高度依赖着这个尚且不足十岁的孩子。 整个家庭的关系架构在三个人之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三角结构,一时之间竟维持了一定的平衡。 叶垣和燕莘就在这样时有摩擦,却无大事的家庭氛围渐渐成长,转眼之间,燕莘就到了十二岁,而叶垣也迎来了他的九岁生日。 这是特别的一年,因为燕莘已经完成了小学的学业,成功升入初中。而小不点叶垣却还在小学里摸爬滚打,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在读的小学是没有初中部的,这意味着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两个孩子就要面临分离。 对此,在燕江筌的无条件纵容下已经成长为小魔王的叶垣表示了强烈抗议。 “我不管,我不要,我要跟燕莘一起上学!” “胡闹!你多大他多大,你们两个怎么一起上学?”燕江筌呵斥道,这还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地语气跟叶垣说话。 “怎么不可以?燕莘他们学校就有小学部,我唔唔唔……”叶垣挣扎着,想要挣脱燕莘的束缚,然而后者紧紧地抱着他死活不撒手。 燕江筌的严厉并不是在吓唬叶垣,燕莘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还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的好儿子了,三年前燕江筌亲手掐灭了他对于父亲所有的幻想。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摆脱了情绪的控制,开始变得越发地冷静。只凭他现在能够淡定地坐在这里,面无表情地与这个男人谈论着自己的未来,便可以得见他这几年的成长。而燕江筌这几年对叶垣的控制欲愈发地强烈,他是看在眼里的。 并不仅仅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呵护和喜爱,他寄托了太多东西在叶垣身上。如今的他,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迫切地渴望救赎,一旦看见了希望,就不去计较可能性和一切的后果,决意破釜沉舟。他是个疯子,还妄想叶垣与他共沉沦。 这样的燕江筌,让燕莘感到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第十五天,哇,感觉自己棒棒哒!天气越来越冷liao,大家注意保暖~ 第92章 你的世界——楼梯 “小垣听话。”燕莘在叶垣耳边说道, 在燕江筌狠厉的眼神下,他甚至刻意拉开了与叶垣之间的距离。 绝对不能让小垣惹怒这个疯子, 尤其是因为自己。燕莘暗暗下定决心, 他知道,自己就像被埋在燕江筌心底的一颗炸弹,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把自己整个挖出来, 拆成碎片。 而自己越靠近叶垣,燕江筌就疯得越厉害。 察觉到叶垣情绪稳定下来了, 燕莘立马放开了他。叶垣看了他一眼, 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一旁, 他倒也不是说不知道燕江筌的病态心理, 只是不在意。燕莘待在这个家里, 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 他巴不得立马带着燕莘离开这里, 只是碍于自己势单力薄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真要逃家还没那么容易。 但是要放任燕江筌把燕莘“发配”出去,叶垣是一千一百个不情愿。 “燕莘的学校是有小学区,但是你在学校待的好好的, 突然换个环境会影响你的学习。”燕江筌一脸严肃地说。 叶垣也是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呆了, 自己那门门不及格的成绩,有什么好影响的? “再者说, 你天天缠着燕莘,难道你还能一辈子跟着他不成?” 叶垣想也不想,张嘴就反驳:“怎么不可以了?” “就是不可以!” 燕江筌火冒三丈, 拿起一个杯子就用力往地上砸去,“哐当!”一声玻璃碎片四散溅开,燕莘想也不想就拉过叶垣护在身前。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我说不行就不行,等开学了,你们就给我去各自的学校上学。”燕江筌阴沉着脸,眼神中是深不见底的黑,他招了招手,叫了仆人来打扫卫生,站起身来的时候又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说:“对了,从今天起,以后你们两个也不许再睡一个房间。” 语气里的强硬,任谁都听得出来。 “你个大混蛋!你是个暴君!你专制主义!”叶垣冲着燕江筌的背影大吼大叫,燕莘心惊胆战,急忙把他拽过来,唯恐他踩到地上的玻璃。 宇。 熙。 独。 家。 “小垣,小垣。听我说,听我说,”他一手扶着叶垣的肩膀,一手虚虚地揽着他:“我答应你会经常去学校看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你别激动。”他温柔地安抚着叶垣,见他不再闹腾只是看着自己,便勾出一根小指:“拉勾拉勾好吗?” “但是这样我就不能保护你了。”叶垣闷闷地说。 燕莘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看着叶垣,笑得很温柔很温柔。 “傻小垣,现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燕莘好说歹说,才把这颗小炮弹安抚好,看着小家伙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叶垣一心想要维护自己,自己却无法成为他的后盾。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无能。 燕莘把叶垣送回房间后,便觉得有些口渴,他这一晚上费了不少口舌。 去客厅接了杯水,准备回房休息。 时辰很晚了,房子里大部分的灯已经熄灭,只有走廊上还亮着几盏灯。燕莘双手捧着杯子,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偌大的空间掩在黑暗中,在安静的夜晚透着几分清冷与寂寞。 燕莘的房间就在转角的右侧,他如同往常一般走过去,然而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慌慌的,他下意识地停下来寻找缘由。 这一眼便看到了右边的楼梯,黑棕色的木梯向下延伸而去,掩映在黑暗中神秘而深沉,燕莘的目光沿着楼梯一直往下,头竟觉得越来越眩晕。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敞开的楼梯口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莫名地竟有些像在他发出召唤。 燕莘一步踏出,脚步声骤然惊醒了他,他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望着那仍然平静的楼梯口惊疑不定。 晃了晃脑袋,似乎并不晕了。燕莘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再看去,那楼梯好像与平日并无不同了。 摇摇头,准备转身去休息,却觉得身后有异样。 燕莘猛然回头,就见燕江筌赫然就站在他背后不远的转角处,目光幽深地盯着他。 黑暗中燕江筌的表情有些诡异,燕莘心中一跳,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他端着杯子很平静地就要走开。 燕江筌却突然开口了。“小垣睡了?” “刚躺下。”燕莘回道,因着对话他便又看向了这个人,神色沉静,无悲无喜,几乎要让人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然而燕江筌的眼里却没有这些,他只是“嗯”了声,就再无其它反应。 燕莘不以为意,他甚至觉得今晚的燕江筌有些异常,竟然会主动开口与他说话。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各自回了房间,一如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明明是骨肉至亲,却形同陌路。 此后几天每当燕莘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类似这天晚上的症状,而且他能感觉到情况似乎愈加地严重。 这样的改变非常微小,只有靠近楼梯才能隐隐察觉到,因此燕莘只能尽量避开。 然而他的房间在楼上,每天不可避免地仍然需要上下楼梯。这天燕莘和叶垣一起下楼,尽管他一开始谨慎万分,但在踏出脚去的那一刻,燕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瞬间脑中空空,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燕莘燕莘!喂喂,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声,燕莘恍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正坐在地上,一旁的叶垣半扑在他身上,双手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正紧张万分地看着自己。 燕莘松了一口气,垂着脑袋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叶垣腾地站起身,指着楼梯,又气又急:“刚才,你刚才差点摔下去了,要不是我拉着你!” “是不是姓燕的又为难你了?课业更重了?身体出问题了?”叶垣问,见燕莘半天不说话,他一咬牙:“我去找他算账!” “你别去。”燕莘赶紧站起来制止他,叶垣估计是被刚才那一茬吓到了,立马又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燕莘把他拖下楼,这才停下来喘口气。“我说了没事,刚才那是在想事情,走神一不小心踩空了。” 叶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真的,骗你干什么?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还就在想要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好呢。” “汪汪汪。” “宿主别听他的,他这几天每次经过那个楼梯都怪怪的。哼,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骗人。”长大了还得了,怎么当男朋友? 小爱嗷嗷直叫,咬住了叶垣的裤脚,提醒他小心这个骗子。 “看,小爱都不信。”叶垣摸了摸狗狗的头,对燕莘说道,但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了。 “哼,别得意。过两天我就送小垣一条更可爱的小狗,到时候看你不失宠!”燕莘心下稍安,他就是害怕叶垣会为了他去找燕江筌理论,这个男人如今越来越可怕,虽然看上去还是什么都宠着叶垣,但他的雷区却随着他的长大变得越来越多。 小爱又是冲着燕莘嗷嗷叫了几声,惹得叶垣心惊胆战,生怕这一人一狗会掐起来。 “小爱乖,乖。”叶垣一边安抚着自家的宠物,一边趁燕莘走远悄悄地问:“阿反呢,一天天不见影子,抓老鼠去了?”当然后半句不过是玩笑而已。 “呸呸呸!宿主尽胡说,我们可是你的好帮手,抓老鼠有什么用,能完成任务吗?啊……哦我们现在没在做任务。”小爱瞎掰了一通,终于回到了正题:“应该在大魔王那里吧。” 这两家伙一天天在研究燕江筌的事情,还常常跟叶垣讨论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黑化的。 叶垣和燕莘在学校上课的大部分时间,两个小宠物都留在了家里,对于它们燕江筌并没有太多的防备,或许是觉得它们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正是因为如此,叶垣更加清楚燕江筌的所作所为,譬如找人监视他的学习生活,调查与他接触过的人和物,甚至掐着时间刻意找机会阻止他和燕莘的相处等等。 燕莘不过是凭借感觉和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才察觉到他的变化。而叶垣知道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事例和证据。 因此他更害怕燕江筌对燕莘下手,毕竟他一早就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狠心之处。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痛下杀手。 每个穿越的机会都是用死亡换来的,那么燕莘是怎么死的呢?叶垣不得不怀疑燕江筌。 “喵喵喵!!!”几声尖利的叫声引起叶垣的注意,他急忙喊着阿反的名字朝出声地冲过去,迎面却见燕江筌拽着阿反的尾巴走了出来。 叶垣一把抱住阿反的身体,用力地拍打燕江筌抓它尾巴的那只手:“你放开他,你个神经病!” 燕江筌依言放开手,却一把拽住了叶垣的手腕,他眼神凌厉:“你这个小畜生太不听话了,到处乱跑。” 燕江筌从未这般对叶垣说话过,表情甚至有几分狰狞,攥着他手腕的手也用了几分真力气,掐得叶垣生疼。 “你胡说。”叶垣根本不害怕,他用力挣扎,却没能把手抽出来。他本就因阿反而动怒了,当即直接狠狠地咬上了燕江筌抓他的手。 他咬的非常用力,没一会儿功夫,燕江筌的手就被咬破了,鲜血也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写的什么?好困ing~日更的第十几天来着?哦,十六了! 第93章 你的世界——矛盾 燕江筌坐在沙发上, 佣人拿来药箱帮他仔细包扎好了伤口。 叶垣抱着小猫安静地待在一旁,燕江筌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却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害怕, 仍旧一脸倔强,心中对燕江筌已经是反感至极, 好在阿反也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只是被燕江筌踢了两脚,扯了下尾巴。 然而即便如此, 也让叶垣心痛不已。自两人认识以来, 阿反还从未吃过此等苦头。 “喵喵喵。”阿反可怜兮兮地叫着, 又嗲又弱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得惹人怜爱。 燕江筌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几声喵叫的, 顿时回头看了这边一眼。叶垣立马用手臂护住了怀里的小家伙, 一脸戒备地怒瞪了他一眼。 燕江筌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方才的狠厉已经褪了个干干净净, 又换上了平素对叶垣一贯的亲近, 他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小垣啊,刚才是叔叔不对, 叔叔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烦心事, 一时烦躁没能控制好情绪,才会冲动失手, 叔叔跟你道歉,你打叔叔骂叔叔都行,不要生气好吗?” 叶垣冷笑一声, 又来这一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还想用这种办法控制住他? 见叶垣无动于衷,燕江筌也心知这孩子现在大了,不好糊弄了。他眉头微皱,有些为难的样子:“如果小垣不解气,再咬我几口也行。” 叶垣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小少爷,你就别赌气了。先生平日里没少为你操心,什么好东西都买给你,大小事情都由着你来,你就为了这么个宠物跟他较劲,伤他的心,不是太没良心了吗?”一旁的佣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燕江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叶垣的反应,对着佣人怒斥了一声:“闭嘴。” “哦,是了,我的宠物都是从外带来的,活该被打被虐待,根本不值得珍惜,爱护它们就是没良心。”叶垣讽刺道,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因他时时记得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表现太过容易引起怀疑。 殊不知他此时一番冲动之言,反倒让燕江筌侧目。 燕江筌本就一直担心叶垣因为自己不属于燕家子孙而生出“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叶垣平日里的骄纵妄为则被他看做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如今乍听他这一番话,燕江筌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如此一想,他顿时觉得叶垣的所作所为十分合理,并且深觉自己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能避免两人之间产生隔阂。而他自己那些过度的控制欲,他却毫无所觉似的。 “小垣又在说气话了。”他好脾气地笑笑,似无责骂之意,反倒是又叱责了佣人:“叫你多嘴,下去。” 佣人撇撇嘴,嘀咕了两声,状若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药箱离开了。 燕江筌走过来坐到叶垣的旁边,伸手将他这个人揽进怀里,脸贴着他的耳朵,十分温柔地劝慰道:“小垣的就是燕家的,小垣喜欢的小动物燕家谁敢说一个不字,我第一个不同意。叔叔刚才绝对不是故意的,就这小家伙弄乱了我的文件,一时生气就发了点脾气。你也知道,叔叔工作任务重,难免把情绪带到家里来。小垣就体谅体谅好吗?” 他说话靠得极近,叶垣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燕江筌眼下有些过了。 他左右耸动肩膀,想要把燕江筌的手抖下来,无奈他抓得太紧。叶垣实在受不了,直接用手掰了开然后抱着猫又坐远了些许。 “看来小垣已经对我有意见了。”燕江筌失落地说:“过几天就是小垣的生日了,小垣很快就要成为大人了,以后便不会再跟我亲近了。” “呵呵。”叶垣尬笑两声站了起来:“叔叔我好困,我去睡觉啦。” 说着转身,便往楼上跑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燕江筌的反应,而此时的燕江筌,神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叶垣的反骨让他心头的阴暗开始蔓延,他握紧了拳头,用力狠狠地撕扯了一下沙发垫。 回到房间的叶垣长长地舒了口气:“燕江筌真的越来越变态了。阿反,今天真的对不起,你下次还是不要去盯他的梢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遭毒手了。” “宿主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阿反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它现在不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系统了,一个弱小的宠物在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 “喂,你刚才干什么了,把大魔王都惹火了?”小爱八卦兮兮地凑过来,又补上一句:“不过你还好吧?” “死不了,”阿反不在意地说,它一边享受着叶垣顺毛的福利,一边说起它的收获:“就是上次听他跟律师讨论股份的事情,有些好奇。虽说姓燕的对宿主还行吧,但保不准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把我们扫地出门,所以我就想看看他们有没有拟什么合同之类的,正巧他那个房门没锁,我就钻进去瞅了瞅。” 它这说着说着,发现叶垣的手突然停了,顿时不满地喵了声。 叶垣也是无奈:“你现在真的是,连燕家财产的主意都开始关心了,我该说你什么好?” 阿反蹬了蹬脚:“哼,那我不是为你考虑?” “行,那你接着说。”叶垣倒不是真的在责怪他,好笑的意味更多。 “要不是我偷偷溜进去,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啊,你们猜怎么滴?”阿反竟然也开始卖起关子,神神秘秘的。 小爱一本正经地回道:“你被大魔王抓到,然后痛打了一顿。” 阿反:……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没有那个智商,它真的怀疑它是在嘲讽自己。 虽然说的也没错,但中间还发生了其它的事情,阿反并没有找到什么股份合同文件,倒是无意间听见了燕江筌的电话。 “我也没有听见他具体在讲什么,好像就是安排电话那头的人去做什么事情。有送礼物,发请柬之类的。” 小爱莫名:“过几天就是宿主的生日了,燕莘也说大魔王会办个生日宴会,安排这些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叶垣拍拍它的头:“小爱别插话,听阿反说完。” “就是。”小猫咪傲娇地叫了声,小尾巴不自觉地就缠上了叶垣白皙的手臂。“但是我还听到他说什么‘注意动手时间’,对了,还提到了燕莘。他真的很讨厌燕莘啊,背地里都叫他‘小杂种’,宿主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叶垣“嗯“了声,心中很是担忧。“你还听到其它的吗?” “没有啊,他说的很隐晦,好像已经计划好了,电话那头的人都知道怎么做了似的,然后我就不小心被发现了。”它说完,动了动尾巴根,还有些心有余悸,燕江筌发现他时的目光现在想想还是背后发毛。 “你们两个明天多盯着燕莘一点,明天人多,我怕真的出什么意外。”叶垣说。 到了生日宴会这天,燕江筌果然请了不少客人,其中有燕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燕家的旁系血亲,还有燕莘母亲那边的人,另外虽然燕江筌心中并不情愿,但到底也向叶垣的外公外婆发了请柬。 刘家两个老人,当初把叶垣送过来就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好不容易盼到机会,哪有拒绝之理? 至于叶家,燕江筌则完全没有考虑进去。当年叶家就很不满意刘楚应这个媳妇,后来更是直接将儿子的死怪罪到这个可怜女人的头上,一早便和刘家断了关系,连孙子都不管不顾。 忽略燕江筌的私人原因,叶家对叶垣半分养育之恩都无,燕江筌是十分瞧不上他们的。 刘家两位老人一到燕家,也不及跟燕江筌这位男主人打招呼,便对着自家那位“离家”已久的外孙好一番嘘寒问暖,言辞动作间温馨热情得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二老平时多疼宠这个小外孙呢!殊不知他们平时根本都不打几个电话过来,偶尔想起,也是再三嘱咐叶垣要伺候好燕江筌这个大金主,恶心的嘴脸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叔叔阿姨,先过来坐下歇会吧,大老远赶过来辛苦了。”燕江筌笑着招呼道:“小垣去找小朋友们玩吧,让外公外婆喘口气。” 燕江筌一开口,叶垣顿时如蒙大赦,快速地从二老的怀里钻出来,一头便扎进了人堆里。 燕江筌早已经看出叶垣的不耐烦,眼下不仅没觉得他不懂事没礼貌,反而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本来嘛,他接回来的孩子,就应该向着燕家才是,除他以外的人,都只能算是外人。 “这孩子……真是不像话。”刘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对燕江筌道:“小孩子顽皮,劳烦家主好好管教了。” 燕江筌听这话像是在责怪叶垣的不是,心里十足不太乐意,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老太太哪里的话,小垣听话的很。如果他不像话了,那想必是我没有教好。” 作者有话要说:哇,今天超开心der!下单了一直想买的键盘(因为突然降价了好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傍晚爬山回来看到涨收藏了还有“天澜”小天使给我投的地雷!幸福到昏厥!买了超爱的毛豆吃,然后码码字就准备更新了!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虽然只有一两天,因为平时要搬砖!哈哈哈哈哈大家一定要多多运动啊,平安和健康是最重要的,前段时间精神都好差,一运动就好起来了!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一不小心巴拉巴拉好多(话唠属性max),大家早点睡,不要熬夜,已经十一点啦,我也休息了,晚安哟! 第94章 你的世界——生日 燕家此次宴会请了不少人, 其中不乏一些商界名流。 燕江筌生意做的不小,却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其中不少事务都是由亲信在打理, 这培养自家人总比信任外人来得靠谱,于是乎, 燕家的旁系多多少少便想借此机会走走门路。便是不能成事, 多认识几个商业伙伴对生意事总不是什么坏事。 有了这层考虑,带着小孩来也就不难理解了。 同龄人总是比较能玩得来, 加上据说燕江筌十分溺爱这个领养的小少爷, 众人也就纷纷投其所好, 各种礼物玩具出手是毫不吝啬。 这些小朋友们也不知是得了父母的授意还是后天家教使然, 对叶垣那叫一个热情, 一口一个“叶弟弟”“小垣弟弟”喊得贼欢实。叶垣被一帮子小朋友团团围住, 这个摸摸他的脸, 那个凑过来搂一搂, 感觉简直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真是才出狼穴,便入虎窝。 “燕莘燕莘。”叶垣扒拉着前面人的肩膀,无奈他在一众比他稍大的男孩子面前, 个子实在不够看, 还没挤出半个头便又被拱回去了,无奈叶垣只好大着嗓门请求外援。 燕莘本并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 因他在燕家的尴尬地位,他也从未出席过这样的宴会。仍然而到底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该有的见识和气势还是有的。一听到叶垣喊他的名字, 燕莘立马站起身,他外形倒是随了燕江筌,身高十分瞩目,加上他表情森然,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外围几个胆子小点的,自动自觉就给他让出了位置。 燕莘把叶垣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几个还处于兴奋中的孩子还想冲过来,就被燕莘挡在了身前:“你们靠这么近干嘛?没看到他不舒服了吗?” 几个小萝卜头从旁边探过头来,见叶垣皱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好嘛!”小家伙们的兴奋劲头降下来了,踢着地板垂着脑袋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喂我说,表哥你这么凶干什么啊?大家也是因为喜欢小垣啊。”一个和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燕莘转头一看,顿时皱起眉头,又是这个讨厌鬼。 “你看看,我们带了好多玩具给小垣。”宋以宁笑眯眯地说着,他只比叶垣大上一点点,满脸微笑像个小弥勒佛。 显然这个和事佬在这群孩子中很有话语权,他一开口,这群小磨人精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啊是啊,小垣好可爱啊,我想跟他做朋友。” “就是啊,哥哥你就让我们过去吧。” 还有隔空对着叶垣喊话的:“小垣你别生气啦,我带了最新出的模型,送给你鸭。” “我也有我也有。” “小垣,跟我们一起玩叭。” 十几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还有攀比的嫌疑,顿时场面更加热闹。 燕莘狠狠地剜了宋以宁一眼,这个家伙看着体贴好说话,其实根本是个笑面虎,就这个时候还挑拨他跟叶垣的关系,说的好像他存心不让叶垣交新朋友一样。 “等下等下,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认识小垣,给他送东西,我们小垣当然很开心啊。但是小垣只有一个,怎么能一下子记得住这么多人,拿的了这么多东西呢?你们看以宁弟弟就很聪明,就不和你们一起送,这样就他最特别了。” 小孩子家家的,最是单纯。一听,这个哥哥说的对,那个哥哥好像也没说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加上孩子里面也有几个比较稳重,没有一窝蜂凑热闹一边自个儿玩的,气氛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下来。 恰好这个时候,佣人又端了一些新的小零食上来,注意力顿时也被吸引走了。 “小垣,生日快乐啊。”宋以宁走过来对叶垣笑道,直接忽视了一旁充满敌意的燕莘。 “以宁哥哥。”叶垣很乖巧地喊他。 “好久没见,小垣有没有想哥哥啊?”宋以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燕莘呛声,他可没忘记宴会开始前,宋以宁单独来找叶垣的事情。 宋家与燕家其它旁系不同,虽然生意方面也算是借了燕家的东风,但宋家有自己的产业,且发展势头很猛,近几年有多个和燕家合作的项目,类似这种亲属关系基础上的商业合作,联系自然更加紧密。 因此这次宴会,宋家人是第一个到场的。 宋以宁作为嫡系继承人,十分受宋家重视。不过燕莘一直瞧这小子不太顺眼,觉得他在故意接近叶垣。 这倒是燕莘的偏见了,毕竟和叶垣成为同班同学这件事并不是他设计的,他一个孩子,虽然在家族的熏陶下,有些商业头脑,但还不至于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心机。 宋以宁倒是打心眼里喜欢叶垣,想与他亲近,如果说真要掺和了点其它什么的,那只能是男孩子争强好胜的天性和存心气燕莘的私心了。 宋以宁成绩优异,各方面都很出色,和叶垣同窗没两年就连番跳级,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厚望,那和叶垣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叶垣根本没啥所谓,他过来压根不是来读书,继承家业的,所以完全没上心。但宋以宁不知道啊,还以为他天赋不佳,甚至曾经主动提出要帮他补习。叶垣还没说什么呢,燕江筌就跳出来驳回了。 不仅如此,他还因此成为了燕江筌的重点关注对象。当然,这些宋以宁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偶尔会因为在学校里老是碰不到叶垣而感到惋惜。 就这样,在燕江筌的高度关注下,他一个学期都没见到叶垣几次。哪怕放假打电话过来,大部分时候不是佣人接的,就是燕江筌接的,能和叶垣说上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因此这次好不容易见到,自然免不了要好好关心一下,毕竟他是真的有些想念这个可爱又乖巧的弟弟,虽然在学校里这个弟弟“小魔王”的名号早已是远近闻名了。 十几个小朋友扎堆玩了一会儿,这次宋以宁不再捣乱,加上燕莘一脸煞气地杵在旁边,总算没有再乱起来。 晚饭时间小朋友们都被喊了下去,大家热热闹闹但又不失礼地坐了几桌。燕家的餐厅并不算太小,虽然再摆几桌也不会显得拥挤,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出入高档酒店豪奢餐厅几乎是家常便饭,眼下就显得有些朴素了。 不过燕江筌请人时便是以家庭宴会的名义,此时众人心里怎么想未可知,但既然来了表面上便要得体,面面俱到,于是乎整个宴会看起来竟比公式化的商业酒会显得更加亲切。 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或是敬酒说些客套话;或是向在场介绍自家的孩子;又或者向主人关心今天的小寿星之类的,一顿饭下来,大多混了个脸熟。 “小垣小垣,我们去吃蛋糕吧。”吃过饭后,孩子们在父母身边待了没几分钟就坐不住了。陈家稍微活泼点的小姑娘大着胆子跑过来对叶垣说道,在这小姑娘眼里,叶垣小朋友是一个非常害羞的小男孩,因此她表现得非常主动,伸手就去拉叶垣的手臂,众人见此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甚至还有与陈家相熟的家长调笑道:“你女儿有点出息啊,虎父无犬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小孩子懂什么。” 然而本还兴致冲冲的小女孩下一刻就委屈地撇了撇嘴,她根本没碰到叶垣小朋友。 叶垣好端端地,自然不会欺负一个小女孩。是燕江筌,在陈小姑娘伸手的一瞬间把叶垣抱了过来躲开了她的触碰。 现场的氛围顿时有些僵住了,小姑娘的父亲第一个就表示了不满,但他是个挺有风度的人,并没有直接发难,而是去拉自己的女儿想安慰安慰她。陈小姑娘是个脾气犟的,甩了甩手臂,梗着脖子站在那,一副不牵到叶垣不罢休的样子。 陈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尽量耐着性子对燕江筌道:“燕先生真是宠孩子,但是我女儿也没恶意,难不成燕家的孩子这么金贵,碰也碰不得了?”话说的也有几分不客气,这事本来就是燕江筌不在理,大家谁也不求着谁,倒也没必要低声下气的。 “当然不是,我当然知道小小姐是喜欢我们家小垣。只是小垣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又有些感染风寒,我怕传染给了小姑娘,到时候我真担待不起了。”燕江筌和气地说道,一面全了自己的私心,也不得罪在场未来的合作伙伴。 陈先生脸色稍霁。 然而下一秒叶垣就很不给面子地从燕江筌的怀里钻了出来,干脆地拉起小姑娘的手。 “我才没病。”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然而在周围这些人眼里,不过是幼稚的气话罢了。 这小姑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刚才燕江筌的“染病”之言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一看叶垣敢跟刚才明明很凶的叔叔对着干,又牵了她的手,顿时开心地什么都忘了,兴冲冲地去跑去分蛋糕。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谢谢“Crea”的地雷,今天又是收获了小雷雷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开心! 晚上忘记吃饭了,深夜十点多,打开了罪恶的外卖app,然后又用强大的自制力关了。我发四,再也不吃晚饭了,我根本不是能控制饭量的人!!! 话说,我昨天买的键盘今天就到了,是不是超快der?! 第95章 你的世界——事故 小朋友们刚吃过完, 整个兴奋劲还没过去,活跃得很。加上人又多, 吵吵闹闹地乱成一团, 有几个还因为谁先跟叶垣一起玩玩具发生了争吵,差点打了起来。虽说是大家庭出来的, 但是孩子的天性还在, 除了极个别因为家教严苛而显得比较沉稳,大部分都还很喜欢玩闹, 尤其是和同龄人一起相处, 难免就有些幼稚。 “好了好了, 小朋友们都不要吵了。”几个家长象征性地出来收拾了一下残局, 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谁也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有错, 但也没法像街边泼妇一般对别人的孩子不依不饶。于是乎, 索性又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去了, 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小孩子一多,整个客厅都是大大小小的玩具,有燕江筌买给叶垣的, 也有这些孩子今天送给叶垣的生日礼物。 打扫卫生的佣人跟在后面收拾都整理不过来, 前面摆好的后面就被拆倒了,头疼得不行。 “哎呀, 小小姐们小少爷们,刚刚不是还在玩那边的吗?诶小心点小心点。”佣人忙得焦头烂额,插着腰看着满地的狼藉:“哎等等, 蛋糕盘子别乱扔,要滑倒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就不能玩点别的,做个游戏什么的啊。”佣人随口抱怨道,哪知真的有人出声附和。 “行啊行啊。”有个年龄比较小的孩子拍着手叫道:“我们来玩老鹰抓chick吧。” 然而他这个提议显然没有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同,因为想当老鹰的人实在太多了,就连女孩子也表示“当小鸡”什么的弱爆了。 于是乎,又有人提出捉迷藏,蒙眼抓人的游戏。然而众口难调,最后竟然什么决定也没有达成。 “我看呐,不如就玩找小垣的游戏好啦。”宋以宁开口道,他这话一出口,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燕莘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而宋以宁的出声显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小朋友们纷纷问怎么玩。 宋以宁便说:“就是轮着来,先由一个人起头,蒙着眼睛挨个儿摸脸,看谁摸到最少的人就可以找到小垣。当然啦,女孩子不算啦。” “不行!”燕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不是占小垣的便宜吗?宋以宁这个混球,净出馊主意! “凭什么不行啊!” “就是就是,我觉得很好玩诶。” “超想摸小垣的脸耶!” “对啊,就算你是小垣的哥哥也不能这样!” “他才不是我哥哥。”叶垣出声打断他们的讨论:“但是我也不愿意。” “为什么不行啦!”陈小姑娘沮丧地问,虽然小垣很严肃,但还是很可爱啊。 “因为很脏诶!”叶垣理直气壮地说。 …… 他的理由太充分了,在做的小朋友没有一个不被父母教导要爱干净讲卫生的,被这么多双手这样那样摸摸脸蛋似乎真的不太卫生诶。在场的小朋友们心想。 “那我们……先洗洗手?”还有小朋友不死心地想要挣扎一番。 “那也不行!”叶垣坚定地说。 “好吧!”大家看起来都有些泄气,旁边的佣人看到这种情况,便打圆场说道:“不然还是老鹰捉chick吧,大家轮着做老鹰。就让燕莘先来怎么样?” 她这话一出,叶垣的心头就滴滴地开始发警报。 “不行!”叶垣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为什么啊!!!”这下他算是引起公愤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孩子脾气还比较大,此时都有点生气了,要不是出门前父母叮嘱过,怕是都要说出“不要跟你玩”的气话了。 叶垣没作声,不自觉地就看向脚下舔爪子的阿反了。 阿反表示此时它也无能为力,毕竟现在他们对于燕江筌打的什么主意完全一无所知,因此就会比较被动。况且他们三,两个无能言语的宠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比燕莘还要无助呢,毕竟叶垣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燕江筌监视着,没见他连小孩子都不让碰叶垣一下吗? “哎呀,这个小猫好可爱啊。”叶垣这一望,就让几个小姑娘注意到了一直窝在叶垣腿后面的阿发,有一个甚至已经兴奋地冲过来要抱它了。 阿反一蹦三尺高,赶紧逃离魔爪——它可不想变成熊孩子肆意揉捏的玩物。 叶垣也赶紧站起来拦住了小女孩,他这下不敢再坐在一旁旁观了,急忙拿出小主人的气势说道:“那我们就玩老鹰捉chick吧,我来先当老鹰。” “好啊好啊。”几个待得无聊的小男孩立马就应了,女孩子们觉得可惜也无济于事,小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垣也不让她们碰,只好不情不愿地在佣人的指挥下排起了队形。 “大少爷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吧。”佣人说着,她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小鸡仔”闻言也齐刷刷地看向燕莘。 燕莘张嘴正要说话,叶垣就已经替他答了。“不用了,燕莘太笨啦,他去了我肯定就第一个抓到他。” “大少爷就一起来嘛,这么多小朋友,就是一起玩玩呀,大家都等你呢。”佣人笑着劝说,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我都说了他不来了!你话这么多吗?不然你下去伺候叔叔他们?”叶垣不耐烦地吼道,他很少说话这么冲,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听话,但那都是对着燕江筌的。 那女佣人被叶垣这么一吼,顿时愣了一下。也不敢多话了,这大少爷面前她还敢逞些威风,这个被家主溺爱的小少爷她是完全不敢得罪的。 “好,好,那就开始吧。”女佣人勉强笑了笑,张开双手做出母鸡护崽的动作。 身后那群小朋友大部分都没注意到气氛的诡异,反正在他们家里,主人教训佣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一个个欢呼着,就开始跟着‘母鸡妈妈’撒欢地跑。叶垣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配合着表演,他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委实对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不感兴趣。 燕莘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性子早熟,其实对这种游戏也是提不起兴致的,但看着叶垣在哪里跑跑跳跳,他觉得很开心。 燕家人少,他性格又过于内敛,平时也没人陪叶垣玩游戏。他没事就陪着自己看书写作业,连电视都看得少,燕莘知道燕江筌盯叶垣盯得紧,也不喜欢叶垣和他来往,虽然叶垣老说保护他,保护他什么的,其实比起自己,燕莘更心疼叶垣。 他觉得叶垣也该像个普通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享受童年的快乐,而不是像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一样,被燕江筌圈养着,等待他的投喂。 就像现在这样。燕莘向人群看去,小叶垣如同小鸟一般扑腾着翅磅,叫嚣着要抓几个小朋友。 哪会有这么可爱的老鹰呢,奶凶奶凶的。 燕莘想得出神,突然眼神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群人奔跑的过程中被踢了一脚,然后骨碌碌就向前滚去,一下子就滚到了叶垣的脚下。 ”小心!“燕莘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脚下也急忙冲了过去。 叶垣身子弱,跑了没一会儿已经累得够呛,头脑发晕了,乍一听燕莘的喊声,条件反射地朝他看过去。脚下也跟着慢了下来,然而燕莘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叶垣只觉得自己踩到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便往前滚去,接着自己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 ”砰!“地一声响,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扮演母鸡的女佣人,然而她也不知怎么地,好像被这个意外吓慌了手脚一般,竟然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等她有所动作的时候,身后的孩子们早就一窝蜂地跑过去围住了不知情况如何的叶垣,其中要数宋以宁和陈家那个小姑娘跑得最快。 离得最远的燕莘是最着急的,然而他离得最远,等跑过去的时候叶垣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这些小孩子不知轻重的,燕莘生怕他们这动一下那动一下,回头让叶垣的伤势更加严重。 ”小垣,小垣,你没事吧?“燕莘焦急地喊着,想找个地方钻进去看看,但这些个孩子你挤我我挤你,场面乱成一团。 ”孩子们让让,别着急。“燕莘看到家中的女佣人已经朝着中心移过去,一时也顾不得其它了,便找准了缝隙往佣人那边走过去,想看看叶垣的情况,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的时候,不知谁往这边挤了一下,他就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顿时重心就有些不稳。燕莘下意识地就扶了前面的人一把想要借此稳住身形,然后对方却像是很烦似的动了动手臂。接着又很不耐烦似得推了一把肩上的手,这一瞬间来得太快,燕莘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对方,只是心头一瞬间的慌乱,接着就是不受控制地连退几步。 ”汪!“ ”啊!“有人发出尖叫。 一场惊人的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有毒,我绝对不是想表现有钱人家的小孩子要说英文,而是小——鸡这个词一和老鹰捉三个字一起出现,就会被和谐。我换了好几个方式都被和谐了,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体谅下哈大家(哭笑不得) 谢谢“苏吃吃”小天使的地雷宝宝,超开心~~ 第96章 你的世界——动荡 "目前燕江筌手下的团队正在全力争取这个项目, 那一片的地价现在都被抬得很高,看来燕家这次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啊。"宋以宁对着视频那头的人说道, 几年过去他的外貌有了不小的变化, 整个人比以前要挺拔许多,气质也是愈发出众。他的长相属于清秀那一挂的, 看起来让人感到很舒服, 即使不喜欢他的人,看见他的模样也很难讨厌起来, 这人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无害。 然而在宋以宁看来, 这些年变化最大的并不是他自己, 而是电脑对面, 那个正在太平洋彼岸的人。 “嗯, 对燕家盯紧一点。我们的价格还可以再出高一点, 最好再跟媒体那边透露一点风声, 好引起燕江筌的警觉。”对面那个面容冷肃的男人平淡地说着, 明明他也姓燕,但是在说起燕家的时候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他们正在讨论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宋以宁还有犹豫:“还要继续抬价?会不会风险太大, 如果燕江筌临时放弃, 那我们的处境就会比较危险。”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后果我会承担。再说了, 你们宋氏企业不是明哲保身吗,担心什么?”燕莘的表情非常冷静,仿佛他不是在做什么关于事业的重大决定, 而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呵呵。”宋以宁尴尬地笑了笑,这次地皮的竞拍不止一家看中,他虽然插手与燕莘合作,但是还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只想打压燕江筌,可没想把自家的本钱全投进去,因此只动了自己名下公司的部分资产。只是他没想到燕莘会这么直白地把话挑明,也不知对方是被逼急了还是早就成竹在胸。 燕莘经过这不算太长的九年时间,已经蜕变地太过可怕,如今宋以宁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合作伙伴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既然燕大少爷这么有自信,我也就不杞人忧天了。”宋以宁用和气的笑容化解方才的尴尬,又把话题扯回到正道上:“先不说燕江筌这次的投资是不是一定会失败,但问题是燕家这么大的资产,就这一个大项目还套不牢他吧。” “哼,大资产?”燕莘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声音短促而快,显得非常不屑:“你是有多不关注自己的竞争对手?燕家旗下现在大部分企业现在都是一个经营不善,入不敷出的状态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宋以宁惊讶地问,他对燕家的商业运作还真是了解得不多。当年宋家作为燕家唯一一支独立发展的旁系,虽然在起家的时候借助了燕家的势力,但后续的发展方向与燕家截然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宋以宁并不像其它燕家旁系一样,头上常常需要顶着燕家的头衔。 燕家的主要产业在服装,首饰,宋家起初也是以此作为基础的,但在宋以宁的母亲接管公司以后,宋家很快就由品牌服饰转向模特行业,乃至于娱乐行业,发展到今天,宋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在业内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了。而随着燕家对宋家的影响力逐渐减小,宋以宁对燕家的关注也变得少了。毕竟平时都花时间研究竞争对手了,无关的事情也就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去了解。 但是燕莘说燕家的产业经营不善?没搞错吧? 对于他的反应,燕莘倒也不意外:“三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杀妻事件你还有印象吗?” “那怎么可能不记得,年度大事呢!”宋以宁理所应当地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不会是你设计的吧?” 他不敢置信地问着。 他当然记得,虽然他不关注燕江筌和燕家的发展,但这件事情当年闹得那么大,别说他们这些天天关注新闻动向的了,就连普通的民众都能把当年的事情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而燕莘之所以突然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这则新闻的当事人就是燕江筌。当时一位开私人诊所的医生在一个深夜电台节目中剖白心声,说自己当年在给人当家庭医生时,曾经诊断过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最后死了,他的心里便一直有个过不去的坎,因为他当年怀疑过这家人给病人服用的药物与自己开出的分量不太符合,然而因为对方家大业大,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又害怕被倒打一耙说是自己误诊才导致病人死亡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提过此事,然而他的内心多年来备受折磨,因此想通过这个平台排解一二。 就是这样一段自白,被网友扒出来以后不断地深挖,分析,求证,加上一些不知名网友提供的可靠信息,最后矛头竟一致指向了燕家家主燕江筌,而那位受害病人则被认为是燕江筌死去多年的妻子。 宋以宁当年就怀疑过,这件事情的发酵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但是没想到幕后推手竟然是燕莘! 谁能想到呢?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吧,一个几年前因为意外差点丧生,后又被亲生父亲送去美国不管不顾,名义上是治疗,实际上就是发配和监督的燕家少爷,竟然会利用自己母亲的死因去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宋以宁不免有些不寒而栗了,然而他一细想:若是新闻所说的都是真的,燕江筌真的杀妻弃子,那不是比燕莘所做的事情还要可怕千倍万倍吗? 这当然不是完全没可能的,旁人不了解,但宋以宁是清楚的:当初那件事情之所以平息,就是因为最后那位医生反口否认了自己的说法,然而网上那些言之凿凿的分析,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推翻。所以实际上,燕江筌是否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根本就还不确定! 宋以宁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分析惊呆了:“那,那出轨,插足婚姻的消息……” “不是,那不是我的手笔。”燕莘干脆地否认了,从燕江筌杀妻事件发酵到舆论推波助澜,这一系列事件确实是他的手笔,目的就是毁坏燕江筌的形象乃至于燕氏企业的影响力,而事实证明,这一切是有效果的。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一度引起了名分,加上后来的一波新闻风浪。燕氏旗下很多服装品牌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女装一块。本就是红海市场,竞争激烈兵不血刃,很快就被其它的竞争对手趁虚而入了。 燕家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女性,当家的爆出这种事情,股价下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要不然燕江筌也不会把手伸到地产开发上来,可见当初的事件对燕氏企业的影响之巨大。 至于宋以宁刚才所说,就是当初“杀妻事件”爆发后的预热了,有坊间传闻燕江筌在婚后还跟其它女人纠缠不清,往来密切,甚至插足他人家庭。这些言论对于“杀妻”的指控来说当然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但是在当时的舆论导向下,基本上可以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至于这一罪状到底是不是强行给燕江筌戴上的,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这一后续事件,燕莘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参与其中。 原因无它,这件事牵连到了叶垣的家庭。而伤害叶垣,于燕莘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想着想着,便兀自出了神。 宋以宁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谁,心中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如今的燕家已经不是当年的燕家了,前阵子燕江筌手下几个内讧,估计这次有点后手他也该使出来了,你放心去做就是。”燕莘回过神来,说道。 宋以宁不由得感叹,燕江筌当年要是知道有这一天,估计就不会把燕莘送出美国了,以为是放过了一只小猫,谁知却是救了一头猛虎。 “行,晚点我会安排,那今天先到这里吧。”宋以宁说着,准备关掉视频窗口。 “等下……等等。”燕莘突然开口,他的手指在桌面敲击了两下,眼神游离,脸色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宋以宁暗暗叹气,就知道躲不过去。 面上却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燕莘敲击的手指停了一瞬,接着酉更快地敲了起来。 “嗯……也没什么事情。”他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又去过燕家吗?” 宋以宁无奈地苦笑,他怎会不知燕莘要问这个。这人在外待上几年,每次视频都要嘱托他关注叶垣的情况,这次不久就要回来了,反倒问不出口了。 其实宋以宁也为难,他哪里不想去叶家?就算没有燕莘的嘱咐,他私心里也是想见到叶垣的。然而这几年,他电话不知打了多少次,燕家的门槛都快被他踩破了,见到叶垣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 其实就这一点,叶垣的状况,宋以宁料想也不会太好。 一个成年的男孩子,竟然连基本的行动自由和朋友交往的权力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和死痛死痛的姨妈硬磕,一边码着我的三千。我真棒! 歪歪歪,有人在咩? 第97章 你的世界——冲动 “我前阵子去过, 嗯……”宋以宁说道,他闪烁其词的样子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 燕莘心里一紧, 对于宋以宁即将要出口的话有种莫名不详的预感。 燕江筌平时很少让叶垣出门的, 也不喜欢外界的人跟他接触,但是很奇怪的是, 他似乎又有把家业给他继承的意向。 然而从商的, 不与人打交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燕江筌的态度有时就很犹疑。 宋以宁曾经让人观察过燕家的动向, 发现周二和周四燕江筌会让叶垣出来, 但会暗中派人跟着。 当年生日宴会上出事以后, 燕莘被送往美国治疗, 叶垣却是留在国内, 因此宋以宁一度觉得是因为叶垣的情况肯定没有燕莘的严重。但是燕江筌盯叶垣却盯得这么紧, 实在让人不能不生疑。 尤其是叶垣本人偷偷跟他联系过, 他了解到叶垣本呢呢人对燕江筌如同看守犯人的态度也十分抗拒。 宋以宁这几年来一直很关心叶垣, 借着那次机会,他便和叶垣约了时间,想详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好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然而和往常一样的周二, 过了约定的时间宋以宁也没有等到叶垣,电话也联系不上。 宋以宁想到燕江筌平日里对叶垣的看管, 就觉得可能是这次在燕江筌知情外的邀约惹怒了他。 越想越害怕他会对叶垣不利,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深知燕江筌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年他愈加偏执, 燕家其它人也是十分怵他。 情急之下,宋以宁也想不到其它办法,直接就驱车前往了燕家大宅。然而一向对他奉行“无家主允许不能入内”的保安人员这次竟意外地好说话,之后进门也是畅通无阻。 到了客厅,佣人倒了茶便让他先等着。做了也不知道多少分钟,宋以宁就坐不住了。 他越闹不明白燕江筌打的主意,就越担心叶垣。宋以宁一看左右,也没人盯着他,心一横,也顾不上自己的行为合不合适,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转了一阵没看到人,却听见角落的一个房间传来一阵响动,宋以宁靠着门听了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门缝。 他试着动了动门把手,发现这扇门的转锁竟然在外面。宋以宁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了。 结果两道黑影一下子齐刷刷窜了出来,差点撞到宋以宁身上去! “嗷嗷嗷!”那一狗一猫惨叫着冲了出去,宋以宁急忙跟上,他是知道叶垣养了两只宠物的。 还未停下脚步,前方就传来一道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大物件被碰倒了的声音。 两只小宠叫声更大,宋以宁心中担忧更甚,急忙加快脚步,很快便来到一个房间前。 然而房门隔音太好,除了最开始的那道响声,宋以宁没有听见其它说话的声音,他凑近了些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忽然又是“咚”的一声响,便有东西砸到了门上,然而并不是因为里面的人发现了他,因为接着便有模糊的争执声传来。 宋以宁听出那是叶垣的声音,他急忙拍了拍门,大声喊着:“小垣你在那里吗?你有没有事?” 身边不知何时只剩下一条狗了,宋以宁也无心管这许多,他没有得到回应,门内没有更大的动静传来。他猜想燕江筌一定在里面,于是更加用力地敲门:“你怎么了?你等等,我就把门砸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用力开始撞门,然后四处张望有什么可以用的工具。他甚至都想好了,打不开门他就报警。 不知是他的话,还是他的动作起了作用,就在他准备再一次撞门的时候,门从里哗啦一下开了,宋以宁差点撞到门里的人,而一直趴啦着门的大狗已经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燕家主,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宋以宁与燕江筌四目相对,他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说话,然而他的称呼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从关系上说,他本应称呼燕江筌一声“姨父”。 他怎么可能不愤怒,他甚至想直接冲上去给这个男人一拳,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房间里乱成一团,桌子翻到在地,椅子横七竖八地躺着,地毯上还有碎裂的杯子,流出的水淌了一地。 一脸虚弱的叶垣正靠着墙剧烈喘息着,他嘴唇干裂略有起皮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脸色却泛着不合时宜地红润,他衣衫有些凌乱,领口被扯开了些许,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他手上有明显的伤口,似乎流过血,此时被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的猫咪小心地舔舐着伤口;脚背上有红痕,估计就是刚才踢翻东西弄伤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宋以宁已经听他咳嗽了好几声,心中疼惜不已。 他没进来之前以为燕江筌顶多会实施家暴什么的,甚至他觉得家暴都不太可能,毕竟这个男人一直都十分溺爱叶垣。 然而看到叶垣脖子上可疑的痕迹以及看上去似乎因为挣扎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宋以宁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燕江筌就是个畜生! 然而宋以宁哪里敢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详细地讲给燕莘听?他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并且尽可能没有把自己的那些猜想说出来。 “然后呢?”燕莘撑着额头,他垂着脑袋,宋以宁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只是对方太阳穴边暴凸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可想而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后来? “这是我的家事。”燕江筌如此说道。 宋以宁怒不可遏,他几步上前,然而还不待他动手,那只大狗已经冲了上来,一口咬在了燕江筌的腿上。 这一下一定十分用力,宋以宁都听见了燕江筌的吸气声,但他奇异地,竟然没有任何自卫的动作。 宋以宁也被燕江筌这行同自虐的态度惊到了,接着便是一阵痛快,然而很快,一个不阻止,一个放任之,狗狗完全没有松口,死死地咬着燕江筌的一条腿,喉头还发出愤怒的吼声。 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然而一切也没有停止。宋以宁觉得他再不阻止就要闹出人命了。 “小爱,回来。”一直没有出声的叶垣却是突然开口。 小爱显然不情愿,但最终仍然听从了叶垣的指令。 燕莘听完他的描述,迟迟没有说话。宋以宁也心中并不好受,他之前能够进入燕家显然是燕江筌授意的,目的就是让他认清楚自己外人的身份。 无论他燕江筌对叶垣做了什么,都是他的家事,轮不到宋以宁这个外人来管。当然,宋以宁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还有燕江筌的占有欲在作祟。宋以宁对叶垣的过度在意被他视为了一种“觊觎”,而觊觎叶垣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宋以宁不明白这点,燕莘却不会不明白。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了,禁锢叶垣的自由,监视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这些都是他的本心,然而害怕叶垣与他产生隔阂,仇恨他乃至于脱离他的控制也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一边做着伤害他的事情,一边又利用苦肉计来寻求他的原谅,这不正是燕江筌惯用的伎俩吗? “我,我后面也曾经试着联系过小垣。姓燕的对他的看管好像稍微松懈了一点,但还是没法跟他碰面。他说他不会有事,让我放心。”宋以宁说着,从谈起叶垣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显然心中也很是焦虑,那天的事情实在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你说燕江筌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问。“他平时不是对小垣一直很好嘛?怎么现在又……” “斯德哥尔摩,听说过吗?”燕莘冷笑。 “啊?!!”宋以宁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然而反应过来后顿时更加担心:“那小垣他,他会不会真的被燕江筌——” “不会的!”燕莘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宋以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燕莘似乎有点失控。 “你在干什么?”宋以宁问。 燕莘此时埋着头,宋以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敏感地从他刚才反驳的语气中听出他状态有些不对。 “买机票。”燕莘冷冷地答道。 “你疯了?!!”宋以宁睁大眼睛吼道,他是个挺温和的人,平时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情绪,然而这次却是被这个人的神操作给惊到了。“不是说好等这次得手了,燕江筌那边顾此失彼到时你再找机会回来吗?” “现在机场那边全是他的人,你选择这个时间你确定你有命回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燕莘说,便兀自在手机上继续操作着。 “不是……”宋以宁喘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劝说:“你不要冲动,小垣那边不会有什么事的,再不济还有我啊。” “你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喂你TM冷静点!你死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去他妈的冷静,我现在就要回去!”燕莘狠狠地爆了句粗口,一下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宋以宁心中大叫不妙。“喂!喂!喂!” 日,格老子的,这家伙把视频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日更的第21天,能坚持一个月吗? 第98章 你的世界——大小姐 小爱看着再次被反锁的门, 有气无力地嚎了两句,对叶垣说道:“宿主, 我现在有点想念和你一起做任务的时光, 我现在觉得任务对象也挺可爱的。” 叶垣捏了捏它的前爪,安慰道:“其实你看, 我们现在跟做任务也没什么两样, 还是我们三一起。你就把燕江筌当作任务对象好了,等摆脱了他我们就完成了任务。” 小爱垂着脑袋, 忍不住磨了磨牙齿:“早知道那天就把他咬死, 宿主你干什么阻止我?” “燕江筌又不傻, 能让你就这样咬死他吗?”阿反没好气地回他。 “那他又没反抗……”小爱不满地嘀咕:“这家伙最近来的次数好像变少了好多。” “而且啊, 宿主。这大魔王是不是吃错药了, 好端端干嘛把我们关起来?”它狐疑地问着。 虽然平时燕江筌经常发疯, 偶尔也会限制宿主的行动, 但是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以前只是不能随意出门而已,在燕家还是有行动自由的。而且也只是限制叶垣,它和阿反两个小动物去哪燕江筌是不怎么过问的, 估计心里还巴不得它们死在外面才好。 叶垣透过玻璃看了看窗外宁静的天空, 兀自出了会儿神。 他们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几天了,中途燕江筌来过几次, 但他似乎很忙,每一次来去匆匆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人进来过这里。 房间很大, 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却空荡荡的像间牢房,而他们就像被燕江筌关押的犯人。 “走!”叶垣突然站起身,对在房间里无聊溜达的小爱和窝在他脚下的阿反说道。 “走?去哪里啊?”小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道。 阿反问:“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吗?”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家宿主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只是这几天都没有任何行动,它还以为叶垣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或者什么人呢。 叶垣弯腰看了看门锁,在房间四处搜寻着。“燕江筌这几天估计有的忙,没时间管我们。待在这里也实在烦闷得很,出去透透气。” 小爱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有件事情它倒是听明白了,那就是他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了。 “宿主,你在找什么?我们出不去啊,门被锁了,大魔王没给留钥匙。” 嘿,找到了。叶垣从衣柜里摸出一枚别针,掰直了去,便往门口走,顺手撸了一把它的狗头。 “嘿呀我的小乖乖,你宿主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点事情还能难得倒我不成?” 他把那细长的针往锁扣里面插了进去,耳朵贴近,手指动了动,没两下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叶垣一拧,转头得意地笑道。 “溜门撬锁嘛,小菜一碟。” “嗷嗷!”宿主超厉害!小爱兴奋地原地转了几圈,尾巴翘得老高就往叶垣腿边蹭。“哎哎,开门呀,宿主你咋不开门?” 叶垣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前,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是在逃跑,所以要有计划。” “这门我是随手就可以打开的,但是这外面肯定有人守着的,等下你和阿反就负责注意,尽量把他们闹得鸡飞狗跳,然后我再找机会出去。OK吗?” “好啊好啊!”小爱四只爪子超欢脱地踢来踢去,这种事情它们两个最擅长了。 叶垣对它们两个也很放心,毕竟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比较偏僻,燕江筌不想引人注目,也就不可能派太多盯着这个安静的别墅。而且…… “等一下我们去哪里找你?”阿反问道。 “拖住他们五分钟,然后你们就往大门口跑,有辆黑色的汽车会在那里等。” “我们有内应?”阿反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先出去,出去再说。”叶垣说,他开了个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让他们两个钻了出去。 小爱和阿反的年龄在猫狗里面已经算是老年了,但是这两个家伙的四肢却依然健壮有力,行动起来极为迅速,这还要多亏主世界的馈赠。 没过多久,叶垣就听见外面传来清晰的骂娘声,接着就有几个人追赶小爱庞大的身躯,被咬的那个还一瘸一拐的,显然伤得不轻。 燕江筌派来的几个人也有几分警觉,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上楼查看,结果又被一开始就躲在走廊的阿反阻截了。 叶垣听见往这边来的脚步声,便轻轻地将门拉开,自己则是躲在门后,趁着对方进来就一个背后偷袭把人给敲晕了。 一猫一狗在这个郊外的小别墅里面闹了个天翻地覆,小爱还不小心差点玩过了头被逮住,还好阿反及时救场,趁着那群人没反应过来赶紧往门口跑。 还没迈出几步,果然见叶垣所说的黑色小汽车正往这边开。一猫一狗敏捷地跳上车,就看到叶垣悠闲地坐在车座上,身上还穿着一件不明显不属于他的衣服。 “宿主宿主我们去哪里啊?”小爱蹭到叶垣的身上,叫个不停,显然刚才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叶垣笑而不语。 两系统也不介意,反正跟着自家宿主,去哪里都是开心的,只是一刻不见,两小东西就开始黏黏糊糊地缠着叶垣开始撒娇了。 此时车子已经行驶出了一段路程,一直没说话的司机突然摘下了墨镜,朝后探出头来打招呼:“哈喽,好久不见啊小乖乖们!” “哎呦我的妈呀!”小爱给吓一大跳,差点从叶垣的大腿上滚了下来。 怎么是这个小魔女?小爱跟阿反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这个意思。 此人正是陈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总爱缠着叶垣的大小姐,陈辞。如今的陈辞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叶垣拒绝一下就委屈巴巴的小萝莉了,跟宋以宁一样,陈辞也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不过这姑娘对做生意的没什么兴趣,在艺术一道上比较有天分,前几年也曾出国深造。 两系统本还奇怪这来接应的会是谁,没想到是这尊神。 它们两个谁也不怕,就比较怵这姑娘。啥原因?就当年叶垣在生日宴会上出了点意外,这姑娘嚎得那叫一个凄惨,给两个可怜的小东西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其实不仅它们,当初燕江筌对她也是意见颇深。叶垣出事以后,陈辞这小姑娘隔三差五就来探病,她不仅自己来,还带着她老爸老妈一起来。 燕江筌哪里情愿,但是人家好心一片,他也不能跟小孩子计较。加上跟陈家生意上有往来,直接下了面子也不好,可不就越来越不待见这姑娘? 不过陈大小姐为人实诚,叶垣跟她关系倒是挺不错的,偶尔也有联系。这次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暗中买通了给他送衣服的店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内层缝了张纸条。 听叶垣问起这件事,陈辞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卖了个关子:“这个嘛,你等下就知道了,我可是有个大惊喜要送给你呢。” “哼哼。”叶垣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陈辞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单纯可爱。”叶垣轻声说。 “喂!”陈辞恼羞成怒,故意瞪他:“其实你是想说我没脑子是吧!” 语气虽说有一点冲,但表情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色厉内荏的模样更加显得心虚,陈辞转过身去,忍不住摸了摸有点发热的耳根。 “哪有?真的就字面意思。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不尊重女士的人?”叶垣说。 “行吧。”陈辞撇撇嘴:“姑且相信你是在夸我。” “这车不是你的吧?”叶垣突然转移话题。 “买新车了不行吗?”陈辞嘴上犟着,心里却是服气,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家伙。 “行啊,我们陈大小姐做什么都行。”叶垣从善如流。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陈辞从驾驶座上下来,下意识地就走过去把后座车门打了开。看着叶垣态度十分自然地下车,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顿时泄气—— 自己怎么就这么欠呢?一到这家伙面前就老妈子上身! “怎么了?不进去啊?”叶垣半天没见人跟上来,一回头陈大小姐在那里挤眉弄眼,脸皱巴成一团,不知道在纠结个什么。 “去去去,我的大少爷——”陈辞招呼着自家佣人:“给他开车库去。” “我感觉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路过叶垣身边的时候,陈辞丢下这样一句话,然后赌气似地踩着恨天高大踏步向前迈去。 叶垣摇摇头,也跟了上去。“你慢点,小心摔倒。” 一脚踏进大厅,叶垣就愣住了。他并不是第一次来陈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稀奇的。 他的注意集中在客厅的沙发上,那里正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说是男人或许有些夸张了,毕竟对方的年纪很轻,但这长相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燕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尧超凶的”和“天澜”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第二十二天啦。话说我昨天做梦有好多小天使,然后有个跟我说,说你进步了好多啊,然后做梦笑醒了哈哈哈哈哈哈。 希望有一天,我真的进步了很多很多,那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比心! 第99章 你的世界——故人 叶垣能够猜出陈辞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过来接应自己是有燕莘在帮忙, 他甚至也想过这人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对方就这样过来了, 如此直接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 叶垣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还是有一些思念的。 “你……”怎么就回来了? 然而他话还未来得及出口, 燕莘的拥抱就已经到了跟前, 温暖而及时。 被这人宽阔而有力的臂膀拥着,叶垣从心底体会到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攀着燕莘的手臂, 此刻忽然什么也不想问了。 “咳咳!”陈辞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我还在这里呢。” 燕莘完全没听见似的, 也不放开手。 叶垣好脾气地对陈辞笑笑, 后者抱着双臂冷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半晌, 燕莘终于舍得放手, 转而牵着叶垣坐回了沙发。 小爱和阿反两个家伙不甘示弱, 争先恐后地冲过来。沙发那么大块地方, 这两非跟叶垣挤在一起。 “好了,人也接回来了,伤口总该处理了吧?”陈辞没好气地说。 “你受伤了?”叶垣一听, 顿时有点紧张, 上上下下打量着燕莘。 “小伤,不怎么严重。”燕莘先给了叶垣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对着陈辞回道:“那就麻烦了。” 叶垣看着他,眼中分明不太相信:“哪里?看下。” “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他脱了外套, 撩起袖子。 叶垣转头接过陈辞递过来的药箱,看了看里面的医用品,准备动手,燕莘却是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你会用么你就动手?”燕莘笑着调侃他。 “我……”叶垣语塞。 他当然会用,燕莘也知道他会用。但在陈辞这里,他叶垣就不应该是一个对处理伤口得心应手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辞放声大笑,她不知道其中缘由,一看燕莘让这个家伙吃瘪,心里就觉得很畅快。她在叶垣面前永远讨不到好处,这下终于有个人可以治治他了。 “就是啊,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你会用吗你就逞能?” 叶垣拿着棉签和纱布的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燕莘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腕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又用那只受伤的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我来就好。” 一只爪子搭上了他的手背,燕莘低头一看,有些忍俊不禁:“怎么,难道你要帮我不成?” 这下连叶垣也忍不住笑了,这个活宝。 小爱嗷嗷叫了两声,默默地缩回自己的狗爪子:“靠,还不是看你可怜。” 陈辞在一旁笑话看够了,终于大发慈悲地站起来:“算了我来吧。” 她坐到燕莘的对面,好奇地随口说道:“小垣你这两个小家伙有的时候还真是十分有灵性啊。不说其它,就燕莘吧,在国外也待这么多年了,当年被送出国的时候才多大啊。我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你看你家这两个小东西,也不认生,感觉第一眼就知道是谁了似的。” 叶垣摸了摸阿反柔顺的毛,与燕莘对视了一眼,没接话。 陈辞这话让他想到九年前的那场意外,他和燕莘都被送去了医院。 他的伤势不算严重,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但燕莘不一样,他是真的性命垂危,当时就被送进了急救病房。 叶垣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燕莘还没脱离危险,他就守在病房外面。直到燕江筌过来强行把他拖回了病床上,他就拉着燕江筌的手,求他放过燕莘。 这是第一次,他很直白地向燕江筌透露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燕江筌:我知道你对燕莘下手了,我知道你想置你的亲生儿子于死地。 当时燕江筌的脸色很难看,他沉默了很久。以至于叶垣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燕莘的死存在必然性。 就像他虽然阻止了燕莘去玩游戏,但他最终还是摔下了楼梯一样。 但无论如何,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杀死,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燕江筌最终没有给叶垣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燕莘在漫长的抢救之后,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清醒之后的燕江筌还有点懵,愣愣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燕江筌陪着叶垣看了两眼就去处理工作了,这一次他似乎再没有什么理由阻止两个人独处。 叶垣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燕莘的目光就从天花板上转了过来,他张了张嘴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叶垣虽然穿越经历非常丰富,却也听不懂唇语。燕莘看着他的目光很温柔很缱绻,或许还带着思念,这并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燕莘看他时会有的眼神。 叶垣微微睁大双眼,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猜想。 两个守护他的家伙仿佛也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这个肉麻的眼神,不……不会是那个大猪蹄子附身了吧?” 是的,幼小的燕莘就这样死在了十三岁的那年,就像一场宿命的轮回,即使重来一次,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然而他的亲生父亲燕江筌却没有机会发现任何的异样,不知道叶垣的话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在“燕莘”醒来后的第二天,燕江筌就告知叶垣说要送燕莘去美国治疗。 他打的什么主意叶垣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对于“燕莘”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燕江筌的心思谁也摸不准,说不准哪天他一发疯便又想置燕莘于死地了,虽然此燕莘非彼“燕莘”,却也不得不防,毕竟他们两个现在都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一旦去了国外,燕江筌鞭长莫及不说,说不定过了几年他就忘了燕莘这号人,有些想法估计自然而然也就消停了。 就这样,燕莘就被送去了国外。 两人才相见,就又要分开。燕莘心里说没有不甘,那绝对是假的。所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然而燕江筌派来的人天天盯着他,有什么动作都要汇报过去。 开始两年燕莘根基不稳,便不敢轻举妄动。时间一久,可能是看老板一直没有新的指示传来,天天盯着一个小屁孩也实在无聊,那些人渐渐地也就放松了警惕,燕莘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便开始找机会反击。 燕莘日日紧张,夜夜煎熬,担心的就是叶垣在燕家的安全。说实在的,小时候燕江筌对他做的那些子破事他早就忘的差不多了,不是刻意地强迫自己去忘记,而是自然而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了。 至于父子之情,那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从未有过,何谈失去? 从头到尾,他在意的就只有傅婴睢这个人罢了。 叶垣就是傅婴睢,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实在是吃过太多教训了,万幸这一次他没有再错过。 “叶垣”此人,在燕莘的童年里,就是一个恶魔一般的人物。他绝对不是傅婴睢所表现的那样纯良可爱,更不会为了维护小燕莘和燕江筌对着干。 真要说起来,他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年纪小小就失去了双亲,外公外婆还卖“孙”求荣把他送到完全陌生的燕家。 要知道,叶垣的善良天真是假,燕江筌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却是真。“叶垣”从小寄人篱下,他很聪明也很会看人脸色行事,非常清楚在这个家里他最能仰仗的人就是燕江筌,而燕家燕江筌最讨厌的却是燕莘。 因此为了得到燕江筌的宠爱,“叶垣”非但不会亲近燕莘,反而学会了投其所好,排挤和敌对燕莘,因此燕莘与燕江筌当初的关系比如今还要糟糕得多。 想到这里,燕莘不由得多看了叶垣两眼。暗暗想着,灵魂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身份,过去他深恶痛觉,恨之入骨的这张脸,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教他心生欢喜。 “喂!”陈辞一巴掌拍上燕莘的手臂,恶狠狠地警告:“你眼神给我收着点。” 她把叶垣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一脸戒备:“我的小少爷,我真的觉得这个人也不太靠谱,看你的眼神也没见得比那个‘鬼父’好到哪里去。” 燕莘的脸顿时黑了几个度。 叶垣忍不住笑了:“那陈大小姐,你觉得谁比较靠谱?” “要我说嘛……”陈辞慢吞吞地开口,像在斟酌。 燕莘眯着眼睛盯她,眼神危险。 “我看那个陈氏企业的千金就很不错,为人大方,温柔体贴,非常会照顾人。” “汪汪汪!”我不同意,宿主绝对不能嫁给这种女人! 阿反回头就是一爪子过去,说的什么混账话? “哈哈哈,小垣你看,娘家人都同意了。”陈辞闭着眼睛瞎解读。 “好了好了。”叶垣笑着喊停,又说到正事上:“你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问燕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码字,用我仅剩的存稿更新啦,维持着日更最后的倔强。 因为今天黑五啦,作为电商的一员,要加班奋斗到不知道几点,圣诞前夕,加班疯狂季!冲鸭爆单鸭!爱你们! 第100章 你的世界——亲密 “其实并没有。”燕莘看着他, 眼神中写着认真,他问:“但是这样, 我就可以不回来了吗?” “你……”叶垣语塞。 “宋以宁告诉我, 你的处境很不好。”他说。 所以我就回来了,不管事情有没有处理好, 不管回来的途中是否会有危险。 叶垣说:“这我能处理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知道是一回事,放心是另外一回事。”燕莘坚持。 “对啊, 燕莘, 你千万不要听这家伙逞能。”陈辞对于叶垣无所谓的态度也非常不满:“你是不知道, 燕江筌那老家伙看他看的可严了, 什么人都不让他接触, 现在外界都传闻燕家家主是个‘恋童癖’, 之所以领养就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嗜好, 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 “什么尝起来什么滋味, 把一代枭雄迷得神魂颠倒,连亲生儿子都扔到国外不管不顾之类的话,听得我都想把他们的嘴巴给撕了。明明是那老家伙变态恶心, 却说的好像错都在小垣身上一样。” 陈辞越说越气愤, 想也不想就提议:“燕莘要不然我们报警吧,燕江筌这是非法囚禁啊, 让他去监狱蹲蹲吃下苦头。” 燕莘沉默地摇了摇头,握着叶垣的手紧了紧。 叶垣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自责,又看了眼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恼的陈辞, 开口道:“阿辞,不然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跟他聊聊。” “好吧。”陈辞无奈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恶声恶气地对燕莘道:“不要欺负我们叶小少爷啊!” 陈家有专门的客房,事先就已经整理妥当了。叶垣把两个小宠物交给佣人照顾,离开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意见非常大。 燕莘在后面暗自偷乐,经过这么久他也知道了叶垣(傅婴睢)有两个系统,就是现在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这两个小宠物。 这两个大部分时间都不太友好的小东西在燕莘看来,就是两个巨型的电灯泡,非常影响他跟叶垣(傅婴睢)相处,现在电灯泡被打发走了,燕莘自然兴奋不已,美滋滋地就拽着叶垣进了客房。 叶垣嘴角挂着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也不说破。 门一被关上,燕莘就倾身压了上来。 叶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有心思调笑:“啧啧啧,我的燕大少爷真有本事,现在学会跟小猫小狗吃醋了。” 这声“燕大少爷”叫得那叫一个甜腻,尤其前面那个归属关系加的,让燕莘整个人就跟泡在了糖罐子里一样,只觉得整颗心都甜麻了,耳朵边来来回回只有这几个字了。 他的,是他的。 燕莘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就差脸上写着两个大字“开心”。他忍不住把脸凑过去,想要亲叶垣一口。 但叶垣鬼灵的很,就知道他要这样,偏了偏头就避开了嘴唇,这一下便直接亲到了脸上。 凉凉的吻贴在脸上,一种肌肤之亲,一种久违的感觉。叶垣有些微愣,因为燕莘的唇并未就此离开,细密的亲吻轻柔而亲昵地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在品尝,又好像是在体验。 唇离开皮肤的时间每一下都很短,甚至一次比一次更短,一下又一下,他宛如一个患了皮肤饥渴症的人,完全沉浸在这样一次次的亲吻中。 叶垣能够感受到燕莘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很急促,每一次喘息间隔又很长,这已经是可以感受到的紧张了。 这样的想法一起,如同被传染了一般,叶垣忽然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推了推燕莘的前胸,几乎没有用什么力道,于是那个人便用更加宽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压过了头顶。另一只则是扶着叶垣的后脑山加深了这个吻,燕莘的唇由侧脸顺利地移到唇角,最后成功含住了叶垣的下唇。 燕莘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的动作由一开始的轻柔变得更加用力,他舔舐着叶垣的唇瓣,两人唇齿相依,是如此地亲近,但是叶垣却能够感受到他的迟疑。 他闷闷地笑了声,这笑声沾了些情欲,比以往的动听更多了几分迷人的性感。燕莘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他扶着叶垣头部的手指微微伸入发间。 “阿睢……”他动情地喊了声。 “嗯……”叶垣应着,半是呻吟半是回答。 他动了动被燕莘抓住的双手,将手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然后揽着他的脖子,用更大的热情回应燕莘的吻。 灵巧的舌向犹豫的燕莘发出了邀请,燕莘微愣,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地进攻。 半晌,面色已经有些微红的叶垣半靠在燕莘的肩头喘息。 燕莘听见他贴着自己耳朵的唇低低地笑着,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间,一种难以触碰的痒悄无声音地钻进了他的胸口,连带着他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叶垣轻轻推了他一把。 燕莘抓住他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抬头看了一眼叶垣,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饰地,他摊开叶垣的手心又吻了一下。 “我有点飘飘然了,感觉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美好得有点不真实。”燕莘说,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轻松,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像在做梦一样。” 叶垣好笑地点点头:“嗯,确实像,你平时也不会笑得这么傻。”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燕莘的脸:“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真的,我觉得老天爷对我太好了。”他捧着叶垣的脸,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叶垣的眼里就像有一汪流淌的清泉,他的目光常常让自己有一种探究的欲望,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不自觉地忘记身边的一切,忘记身在何处,就只想驻足于此,不问外物。 叶垣垂下长长的眼睫,换作以前,他或许会为燕莘的乐观坚强而感叹,或许会欣赏他敢于走出过去,往前看的精神。然而现在,他却只有不忍和心疼。 他情绪上的失落,燕莘看在眼里。心里有几分欣喜,更多的却是酸涩。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终于也会为他担心了,可自己却不希望看到他皱眉叹息,哪怕是为了自己。 他正想说什么来开解叶垣,叶垣却不管不顾地扑到他身上,对他又是啃又是咬的,像个不知道怎么安慰主人只是一味撒娇的小奶猫。 燕莘哭笑不得,知道这个家伙心里不好受在故意闹小脾气呢。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燕莘摸了摸在自己胸前作怪的脑袋,一边感叹着:“哎,没那几个小兔崽子还真的有点爽--唉哟!” 他话还没说完,胸前羽曦读佳就被叶垣咬了一口,顿时疼得一哆嗦。 “你还挺享受,温香软玉是吧?”叶垣从他身上爬起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说正事!” 这一眼,连怒带嗔,分外生动,燕莘心口又是一阵酥麻。伸手把叶垣揽到怀里,又连着亲了好几口,这才放过,胸中却是越发欢喜。 “好,你想说什么都行,我听着便是。” 叶垣转了转眼珠子:“什么都行啊?那你先放开我。” “那不行。”燕莘立马拒绝,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反口之人,又补充道:“只说正事只说正事。” “哦?你确定……”叶垣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偏头看着燕莘:“你确定这样你有心思说正事?”闲着的右手指尖滴溜溜就开始往燕莘的衣领里面钻。 燕莘心头一跳,赶紧抓住他作怪的爪子,好脾气地讨饶:“别闹了别闹了,我投降。” 他抓着叶垣的手绕到自己腰后,让他环住自己,同时双手拥抱住对方,两个人温暖地靠着一起,如同双生的婴儿般亲密无间。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它让我觉得我以前所有的遭遇都显得微不足道。”燕莘说。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寻宝的探险者,沿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只能不停地向前。一路走来,遇到的都是苦难荆棘,偶尔会捡到石头,没有给我的行程带来惊喜,反而使道路更加艰难。然后有一天,一座金矿猝不及防地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他那样耀眼夺目,光辉盖过了世间一切,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欢欣鼓舞,欣喜若狂,沿途的疲惫劳累一扫而光,满心满眼只有这座闪闪发光的矿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心里已经想不到其它,怎么还会去在意曾经被踩在脚下的石子呢?” 叶垣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喉中哽咽,久久无言。 半晌,他委屈地望着燕莘,略有些艰涩地嘀咕:“可是,这颗石子曾经割破你的脚掌,它曾让你流血啊。” 燕莘摸了摸他的眼角,那里红红的,似乎在为他鸣不平。他有些宠溺地笑看着叶垣,眼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安抚。 “没关系。”他说。 “这里,”他握着叶垣的手摸上自己的心口:“这里早已经痊愈了。” 第101章 你的世界——照片 美妙的二人世界是被一阵恼人的敲门声给打断的, 陈辞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兴奋剂,疯狂地敲着门, 一边敲还一边喊着很迷醉的台词:“开门啊,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噗!”叶垣头埋在燕莘的胸口,没忍住便笑出声来。 这些燕莘想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没发生也不行了, 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 陈辞先是鬼鬼祟祟地往房间里瞟了两眼, 一听见燕莘粗声粗气地咳嗽这才挺起身板,一本正经地走进去。 “小垣小垣, 出大事了。”陈大小姐打了鸡血似的, 拉起叶垣就要往外跑, 那兴奋劲, 就如同那街坊里的阿姨大妈们, 一听见超市打折促销, 就扎堆了往外凑。这样子就像是是在告诉叶垣, 有八卦! 燕莘无奈地跟在两人后面, 别看陈大小姐踩着个恨天高,跑起路来,那是比起跑步健将还不遑多让。燕莘倒是不着急她, 就怕这女人一兴奋起来, 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摔着了。 陈辞一路飞奔下楼,楼下电视机大开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娱乐频道,一群记者围着被采访者,正热情地抛出一个个问题, 看那架势,话筒都快怼到人嘴里去了。而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正皱着眉头,十分不耐烦地想要避开这群人。 “燕先生燕先生,你对于网上疯传的亲密照片有什么看法?” “燕先生,你单身多年,最近是否有再婚的打算呢?” “据说当年燕先生一直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曾经在对方婚后还试图纠缠,是否就是短信中的女人呢?” 陈辞将电视的声音调大,记者们咄咄逼人的提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 而屏幕那头被团团围在中间的男人,在场的几个人都并不陌生,甚至与之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燕江筌。 陈辞是极为讨厌这个男人的,她知道燕莘也是。但是叶垣,她看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 燕江筌对于叶垣有养育之恩,这是无法否认的一件事情。那是不是不管他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叶垣也无法对他恨之入骨呢? 电视画面还在继续,但渐渐有人上前维护秩序,记者对话题的主人公已经不能再向之前那样肆意地靠近了。电视台为了引人注目,还将记者口中所说的照片打在了画面的右上角。 照片中,裸露着上半身的燕江筌抱着一个女人,嘴贴着对方的脸,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很是亲密。可能出于对女方的维护,照片中对女主角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模糊。 叶垣的反应让陈辞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这个耿直的姑娘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燕莘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拿起遥控把电视给关了。 他握着叶垣的手,给宋以宁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他妈终于肯开机了!”一接通电话,宋以宁就骂了句脏话,不过语气有点虚,显然是已经无奈之极,懒得发脾气了。 “抱歉,时间仓促,事情紧急。”燕莘简单地解释了句。 事到如今,再说其它也没用。宋以宁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他喜欢叶垣,对于他的安全也很关心,甚至能为了他和燕江筌作对,但是与燕莘相比,他终究还是缺了点什么。 他没有那种不顾一切,不计较后果的勇气和莽撞,他习惯去衡量利弊,计算代价。 “你见到他了?”宋以宁问,心中有说不上来的遗憾和不甘。 “嗯。”燕莘应了声,不自觉地揉了揉叶垣温暖细腻的手指。 “不说这个了,有个事情你派人查下。”燕莘把刚才电视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番,摆脱宋以宁去调查一下来龙去脉。 在国内,尤其是A市这一块,宋以宁的人脉势力还是要更加稳定,调查起来也更加方便。 没多时,宋以宁就带了消息过来。 几天前,在宋以宁的安排下,燕江筌以高价拿下虎源远郊的那块地,打算以此地的开发作为打响进军房产行业的第一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操纵的,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杀妻事件”又重新被翻出来了。 这件事情当年就被压下来了,如今再度被翻起来也不过是旧事重提,加上没有新的“石锤”,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所谓的“知情人士”突然冒出头来,爆出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就是之前电视上出现的那张。该爆料人称,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当初燕江筌的婚外暧昧对象。 本来一张照片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个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说明燕江筌当初就婚外出轨了,照片也可以是在热恋的时候拍的。 然而怪就怪和这张照片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张短信截图,截图证明这张照片是由另一个发给接收者的,上面还显示了时间。 十几年前,有一对夫妻在高架桥上出车祸死亡,而短信上的日期正好与车祸发生的时间吻合,而照片中的女主人公正好是其中的女性受害者。 几个关键的信息一联系起来,指向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要知道当年“杀妻事件”刚出来的时候,也有燕江筌出轨的负面消息传出。后来舆论渐渐平息,为了挽回企业形象,公关开始运作,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开始流传。 说是一开始燕江筌一开始就已经心有所属,但是当时的妻子苦恋他已久,对他又有恩情,他怜惜对方重病在身,为了成全她最后的心愿才放弃自己的幸福。 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起,模糊了事情的真相,最后慢慢归于平息。 短信这件事,一旦被证明属实,那就不仅仅是出轨这么简单了,还有可能是两条人命。所以如今舆论沸沸扬扬,媒体记者伺机而动,为了所谓的真相卯足了劲把燕江筌给盯死了。 燕莘听完,转头看了眼叶垣,他正准备挂掉电话,宋以宁赶紧说道:“现在是个好机会,你那边的事情好歹去公司处理下,刘助理跟我抱怨很多次了。哈哈不要一回来就一心全扎在温柔乡里了啊。” 燕莘听着宋以宁的笑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知道了。” 挂掉电话,燕莘就见陈辞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反倒是叶垣,之前他还有些低落的样子,眼下却是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燕莘都没有见过叶垣的母亲。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本不应该被卷进来,他知道叶垣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燕莘刚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正是之前宋以宁提到的刘助理。 燕莘回国以后还没有去过公司,他在国内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交给信任的人处理,如今燕家遭受重击,他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燕江筌的名誉一旦受损,燕氏服装企业的利益就必然受到冲击,本来他董事长的位置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再来这么一出,想必很快就要召开紧急股东大会。 “你有事情要处理?”叶垣问,眼下他已经调整好情绪,看到燕莘的反应很快就反应过来。 “对,你和我一起去吗?”燕莘说,燕江筌估计现在正在找人到处打探叶垣的消息,把他留在这里他非常不放心。 “喂!”陈辞不爽地哼了声:“我难道还会害小垣不成吗?” “你当然不会,但是陈先生会不会说漏嘴我就不知道了。”燕莘不客气地回。 陈辞撇撇嘴,没说话。倒不是说她爸是个嘴碎的人,只是现在燕江筌跟叶垣的关系比较敏感,她爸一直不太赞同她和叶垣来往,小时候任性闹脾气也就算了,现在外面把燕江筌和叶垣的关系说得那么难听,她爸唯恐把她也牵扯进来,所以陈辞真不说准她老爸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也没法保证叶垣在陈家的消息会不会被透露出去。 叶垣知道这位大小姐也是好心一片,他拍了拍陈辞的肩膀,对燕莘摇了摇头:“先不去了,我想调查一些事情,得去找宋以宁。” “宋以宁这人可不简单,你有事找他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燕莘皱了皱眉,说道。他会这么说当然不全然是出于对情敌的仇视,而且凭借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和直觉做出的判断。 叶垣笑笑:“我明白,不过你还是先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吧,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至于宋以宁这边,只是确认一些事情,不会有危险的。” “好吧。”燕莘勉为其难地答应,宋以宁对叶垣的心意他也知道,在他那里的确要比去其它地方安全很多:“那我处理完事情就去他那里接你,你万事小心。” 陈辞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 “那个,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我有个提议,不然把这两个家伙留在我这里吧,带着它们两个也不太方便。” “汪汪汪!”“喵呜!” 小爱和阿反齐齐跳上沙发,和叶垣挤成一团。 好吧。陈辞默默放下了手:当我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好卡文啊,最近几千字都写的超没感觉,我个小辣鸡!谢谢“阿尧超凶的”小天使送的地雷,谢谢你们不嫌弃我这个小辣鸡。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爱情嘤嘤嘤嘤……日更第25天了!!!天哪天哪,我怎么做到的! 第102章 你的世界——藏娇 听说叶垣过来, 宋以宁非常惊喜。之前刚出事不久,他就派人在燕家转了好几圈, 都没见到叶垣, 他一直很担心燕江筌是不是把他给囚禁了。后来燕莘给他打电话,他知道叶垣脱离了危险, 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下。 宋以宁名下有好几套房, 接到叶垣的电话以后他立马开车出门,一边让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为了叶垣的安全着想, 他特意选了比较隐秘的别墅。 看着叶垣搬进自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宋以宁心中有了一种“金屋藏娇”的喜悦和兴奋, 忽然能够理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冲动和不理智。 他的心中甚至因为叶垣处境不佳而不得不寄居在他的屋檐下而窃喜, 虽然想不通燕莘如何会同意, 但是他私心里觉得这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叶垣合该来找他的。 两人同吃同住了几天, 一切都相安无事。 燕莘偶尔会打电话过来, 不过他显然是忙得很,好几次打算过来看叶垣,都被各种事情给打断了。宋以宁倒是有闲情, 没事还会跟叶垣说说燕江筌的情况。 此时的他, 仿佛变成了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挣扎在水深火热当中的人。 燕江筌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太好, 叶垣对这件事很清楚。不过这人并不觉得自己有病,也从不看心理医生。这几日燕江筌也有出现在媒体面前,次数很少, 他的表情十分冷凝,看不出丝毫的焦躁,这不是一个出于困境的人该有的表现,总之叶垣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燕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在燕江筌手下雄霸一方的燕氏了,这不仅仅指它的商业影响,更表现在燕江筌对它的控制上。这从燕江筌对待他的态度也能够看出来,早些时候他对叶垣非常容忍,后期则越来越阴晴不定,有时候甚至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乃至于发生后来宋以宁所见到的那件事。 燕江筌之前也会对他动手动脚,有一些情欲上的表现,但是只要叶垣表现出反感或者抵抗,他很快便会恢复正常。越到最近,他的情绪变化就更加明显了,有时会有一些暴力的倾向,显然无论是叶垣这个人,还是工作上的事情,一旦脱离了他的掌控,就会引起他的失控。 很快,燕氏旗下最大的跨国服装公司就宣布新任董事长上位,而与此同时,燕江筌的行踪却失去消息。 宋以宁一听说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就变了。 燕江筌虽然不是燕氏集团的董事长了,但他手下还有其它公司和产业,而目前的舆论风波虽然对他影响很大,但只要妥善处理没有后续补刀事件,肯定不至于穷途末路。 燕江筌这个时候闹失踪,宋以宁心中有很不祥的预感,毕竟燕江筌这个人,不仅他的势力,他本人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相当地危险,至于对于叶垣来说,是这样的。 “怎么了?”叶垣问,他仔细看了看宋以宁的表情,心中默默盘算着。 “小垣,你最近还是别出门了,太危险。”宋以宁严肃地对他说道。 “可是……”叶垣摸了摸有气无力躺在他怀里的小猫,担心地说:“我今天还得再去一趟宠物医院,阿反最近肠胃不太好。” “那我送他去吧,你待在家里。”宋以宁说,他起身准备过去把阿反抱过来,结果小东西‘喵呜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转身死命地往叶垣的怀里钻。 宋以宁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这么不待见过。他倒也没生气,不过忧心忡忡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然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请个宠物医生回来?” “算了吧,那多不方便,而且也不好检查啊。”叶垣说:“你放心吧,我已经去过一次了,现在直接过去检查,很快的,不会有事。” 最终宋以宁还是决定亲自送叶垣过去,一路上没什么异常地到了医院,宋以宁去找地方停车了,叶垣就带着阿反进医院看诊。 周末人比较多,车位难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宋以宁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在医院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消息,叶垣的手机打过去一直没人接听。宋以宁的手指停在燕莘的号码上,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收回手,没有打过去。 回到家的宋以宁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有些泄气得锤了桌子一拳。连个人都护不住,丢了就去找燕莘,未免显得他太过无能。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悠闲地晃过,宋以宁一愣,伸手抱过脚边蠢萌的大狗,小爱‘汪汪冲他直叫。 “你主人不见了。”宋以宁喃喃地说道:“燕江筌会把他藏到哪里去呢?” 其实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燕江筌把叶垣带走的,对燕家,对燕江筌心怀怨恨的人也有一定的嫌疑。但如果叶垣是在医院被强行绑架的,一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一点异常都没有。 “汪汪汪!”大狗在宋以宁的手下待了没两秒就开始不安分,宋以宁早就已经习惯。不管是宠物,还是主人,他似乎都没有荣幸得到对方的喜爱,这让从小到大在各种场合下都游刃有余的宋以宁感到挫败,他无奈地放开了小爱。 “汪汪汪!”狗狗挣脱了束缚,抬起腿往茶几上扑。 宋以宁一脸莫名,这只狗平时对他那叫一个高冷,一离开叶垣就跟离了水的鱼一样,对什么东西也不感兴趣,今天怎么变了性子围着茶几转来转去的? 宋以宁满腹狐疑地走到茶几前,茶几上就只有茶壶和杯子,再就是这几天的报纸了。网上的信息鱼龙混杂,宋以宁忙的时候就会看一些报纸,以便快速地吸取关键的信息。 这几张报纸也没什么稀奇的,最近燕江筌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报纸的头条上都是关于他的消息,大大的照片印在上面,拍的是燕家的主宅。 宋以宁灵光一闪,叶垣会不会被燕江筌带去了燕家主宅?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以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去燕家看看情况。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过去。毕竟无论是不是燕江筌把叶垣带走的,他都没有理由直接上门质问,因此还得先找个由头。 燕江筌的私人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现在外界都在传他失踪了,怎么可能还能联系上本人?宋以宁打的是燕家的座机,主人虽然不在,却还是有佣人接通了电话。 “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要燕先生商量,请问是否方便让他接听电话?”宋以宁先是试探地问道。 “抱歉,先生好几天没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会转告的。”电话那头十分流畅地回道,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应答。 宋以宁便说:“是这样的,你们家小少爷最近暂住在我家,他最近和燕先生似乎有些不愉快,所以拜托我去燕家拿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这……”宋以宁说完,对面似乎有些犹豫。 这反应一听就有些问题,宋以宁正准备再试探一下的时候,那边又立马回复道:“小少爷需要什么东西,您告诉我一声我直接让人给送过去吧?” “哈哈哈哈小垣那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他现在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在哪里,还是我过去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很快反应过来:“那不然先生你说个地方,我让人送过去,然后你过来拿也行。” 话说到这里,宋以宁心中已经有几分把握,要么叶垣真的在燕家,要么就是燕江筌在燕家,不然是哪一种可能,他都有必要跑一趟。 “这太麻烦了,还是我去吧,要是不方便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也是一样的。”宋以宁一口气把话说完,完全不等对方有拒绝的机会,‘啪嗒’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心里有了计较,宋以宁立刻动身出门,结果刚开门,就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好家伙,这只大狗怎么也跟过来了? 经过刚才一茬,宋以宁觉得这只狗还挺通人性的,因此便试着沟通道:“你先待在家里,我去找你主人,保证一定好好地把他带回来,你就先别跟着了。” 他说着就要关门,结果小爱半个身子伸出去,愣是卡在中间想要一起出去。 宋以宁伸手想把它塞回去,结果那狗凶横地冲它狂叫,差点咬他一口。趁着宋以宁松手的空挡,大狗就钻了出去,站在他身后不时地吼两声,像是催促他快点走。 宋以宁一阵头疼,但是他又不可能把这只狗晾在外面不管,回头走丢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垣交代。 “带你一起去可以,你可别捣乱啊!”宋以宁无奈地扶额,警告道。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在两章内搞定,感觉最近状态不太好,写出来的自己不太满意,瓶颈期到了头疼~~ 明天早起捋一捋细纲,十二月到了工作好忙啊,对我对日更的考验到了,第26天了,坚持住!!! 第103章 你的世界——命运 宋以宁坐在燕家的客厅里, 看似悠闲自在地喝着茶,心中却是暗暗留意。 那个佣人倒是没有真的把他晾在门外, 毕竟不是待客之道。然而宋以宁进来以后, 对方便给他倒了杯茶,问了他来要的东西, 之后便让他坐在客厅稍等片刻。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 好像真的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料理花园的园丁还有外面守着院子的门卫, 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似的。 宋以宁有些焦躁地站起身往楼上看了看, 一直趴在他脚边的小爱像是听见什么动静似的, 忽然窜了起来, 撒腿就往楼上跑去。 宋以宁稍作犹豫, 也上了楼。他站在楼梯口朝旁边看了看, 刚准备往一边走去, 脑后抵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宋以宁身体一僵,不敢再乱动。 “燕叔叔这是什么意思?”宋以宁谨慎地问,他的声音还算平静。 燕江筌冷哼一声, 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 他只要随意地扣动这个位置,宋以宁就会性命不保。 “带了不少人吧?”燕江筌冷声讽刺道:“宋嘉真是好本事, 养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宋以宁听这话,多多少少倒是明白点他的意思了,合着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被这老狐狸察觉到了。 宋以宁还有心思笑:“燕叔叔过奖了, 我不过是个打下手,煽煽风点点火,不比您教导有方,我就是带再多人有什么用?你们燕家一人就抵我千军万马了。” “这么说,你承认那些事是你做的了?”燕江筌用了几分力道,手中的枪口又是狠狠地戳了宋以宁的后脑一下。 “哪些事?”宋以宁动了动肩膀,想要转过身来,这种敌人站在身后的感觉非常地不好受,而且也非常被动。 “刘楚应和叶家的事。”燕江筌咬牙切齿地说,到了此时他才泄露出内心的情绪,面目有些狰狞,像是恨极了的样子。 “等等。”宋以宁放缓了语气,一来他感觉到了燕江筌情绪上的变化,而他的脑袋就挂在刀口上,他还真是不敢在此时惹怒这个疯子,另一方面,燕江筌这个问题,他还真有点疑惑。 “刘楚应?”他反问道。 “你还装蒜!”燕江筌骂了声,他这会倒没有之前的暴厉了,只是对宋以宁并没有太客气。 “偷偷联系叶家人,拿到叶勤当年收到的短信证据,向几家媒体报道,然后在网上大肆购买水军,推动舆论,混淆视听,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买通官员,放出虚假消息再顺势抬高远郊的地价,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勾结了燕莘那个吃里扒外的,大肆低价买入燕氏集团的股票,暗中操控董事,几年前我就知道这个野种不安生,倒是没想到他还能跟你搭上关系,九年前就该弄死他。” 宋以宁听完,便说:“我都说了,我就是个帮凶。真要算起来,还是你儿子有本事,我是自愧不如的。” “他燕莘可不是我燕江筌的儿子!”燕江筌反驳,像是觉得提到燕莘让他面上无光似的。 “再说,叶勤这事,他还真做不出来。”燕江筌肯定地说,把叶勤那件事爆出来就相当于把刘楚应牵扯进来,那可是叶垣的母亲,燕莘有多宝贝叶垣他清楚得很,要不然他也不会怀疑到宋以宁头上来。 “所以说,你还真是连那个野种都不如。”燕江筌冷笑,对于宋以宁他是非常不屑的,宋家以前说到底不过是他们燕家的一条狗,现在这条狗被养肥了,竟然学会咬主人了,实在是该死。 宋以宁被这明显的辱骂有些激怒了,但他到底是那个行事滴水不漏的人,对于眼前的形势看得很清,还不至于在眼下这个关头和燕江筌对着干。 “我不过是最近做了点手脚,话说回来,几年前的那个舆论事件,我还真是没参与。如果燕莘真的因为顾忌小垣,不忍心把叶刘二人牵扯进来,那当年的事情又是谁做的呢?”宋以宁问。 燕江筌看了宋以宁一眼,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当年事情的后续确实也有牵扯到刘楚应,就是说他在婚后有出轨对象之类的,但是因为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因为时间上赶得巧,看起来像是有预谋一样的火上浇油。 “杀妻事件”燕江筌已经认定是燕莘所为,就算不是他亲手设计的,也一定是由他幕后主导的。他当年就想直接解决掉这个废物,可惜当初一年之仁。 但是正如宋以宁所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做的,岂不是说明还有一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燕家,或者说是盯着他燕江筌? 宋以宁心中也有疑惑,甚至可以说他比燕江筌更加奇怪,因为他很清楚,几年前他还没有这个胆子直接对燕家捅刀子。 “是我。” 突然一个声音从燕江筌的背后冒了出来。 另外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 “小垣——”宋以宁甚至忍不住喊了出来,但是硬生生地燕江筌重新抵在他太阳穴的枪口给打断了。 叶垣冷漠地看了宋以宁一眼,没有回应。这就是他想要确认的事情,关于叶垣父母的死因与公开。 其实对于叶氏夫妇的死因他心中一直有猜测,但也只是凭借燕江筌的态度和仅有的一些记忆推断出来的。叶氏夫妇死于车祸是当年被证实过了的,没有谋杀没有外界因素,就是一起普通的车祸事件,如果真要说罪责,就只能归因于当时的司机,也就是叶垣的父亲驾驶失误。 事故发生以后,叶垣就被外公外婆接走了,接着就被带到了燕家。此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叶家的人,叶垣也曾经试图跟他们联系过,只是叶家人对他避之不及,不客气点的甚至恶语相向。 而如今,叶垣算是明白了—— 原来叶家人一直将燕江筌视为害死叶勤的凶手,而他作为“燕家人”,自然也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叶家人想要报复燕江筌,这无可厚非,但是宋以宁呢,他在利用这个把柄扳倒燕江筌的同时,会不会对燕莘不利呢,叶垣不由得担心。 一看叶垣的表情,宋以宁的心就如同被扔进了寒冰窖里,一阵冰凉。 自己在他的心里,恐怕就是一个利用他父母的死亡来为自己谋利的小人吧?但是他这么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啊。 “你出来干什么?给我滚回去!”燕江筌一看这两人的互动,心头又是火起,在他眼里两人无疑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而他就像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只能被冠以恶毒的代名词。 “我……”叶垣话还没说完,楼下的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了,从外面涌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燕莘。 “阿睢!”燕莘着急地朝叶垣喊道,他一眼就看见了燕江筌手中的枪,顿时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就不敢往前再走了。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恐惧,尽管那把枪此时不是对着叶垣的,仍然无法避免地带给他死亡的威胁,对他心爱之人生命的威胁。 “你们都出去!”燕莘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一同进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就退了出去。 “哟!我的好儿子来了。”燕江筌突然笑了。 这是燕江筌来第一次对他笑,过去的十几年他常常对着另外一个孩子微笑,年幼时的燕莘曾经也期待过这样的笑容,期待他这样唤自己一声“儿子”,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了,燕莘的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甚至对其中的讽刺也不感到心痛或是什么的,就如同对他的暴怒,神经质和冷酷习以为常一样,这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陌生表情。 燕莘也很了解眼前这个人,知道他是个疯子,也没必要问一些“你到底想怎样?”“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他只是静静地朝前走去,一步步走上楼梯,眼神紧紧地注视着燕江筌手上的那把枪。 除了燕江筌,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紧张,燕莘突然的到来打乱了一切,谁也不知道这把枪最终会指向谁。 论关系,宋以宁是与燕江筌最疏远的人;论仇恨,这十几年来燕江筌心心念念最想杀的人是燕莘;然而燕江筌现在穷途末路,最想带走的人却是叶垣。 燕江筌却像是疯了似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癫狂地大笑出声。 他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感受到掌控一切的快感。如今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必为了得到什么委曲求全,也不用处心积虑如履薄冰唯恐失去一切,他手中握着命运的钥匙,他想要谁生谁就可以活下来,想要谁死谁就得死,这种畅快让燕江筌想要兴奋地呐喊,尖叫,他的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起来。 宋以宁与燕莘对视了一眼,突然闪电般出手,抓住燕江筌的手腕一拧。燕江筌迅速反应过来,手指扣上扳机,“砰”地一声,子弹擦着宋以宁的耳朵射到了墙壁上。燕江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疯狂地挣扎着拽过一旁的叶垣。 宋以宁试图制止他癫狂的行径,然而燕江筌的力气出乎地大,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一般,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叶垣被他拽得一倒,受惯性向一侧倒去,然而侧面就是楼梯,他一脚踏空,还来不及反应就摔了下去。 正走上来的燕莘什么也来不及想,扑身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人从楼梯上翻滚而下,碰地一声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昏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撒花??ヽ(°▽°)ノ?这个世界终于结束啦。 所以说燕莘上辈子这辈子都还是要死在楼梯上,我好像对前世今生有着莫名其妙的执念。 好了,写完这个世界就要进入尾声了。我预计三十二万完结,但是感觉字数会超。 谢谢“阿尧超凶的”小天使送的地雷~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美人非罪——姻亲 燕莘猛然睁开眼睛, 意识里还是一片空白。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头顶的帷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做梦了? 燕莘的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脑袋里混沌一片,像是被塞了一团乱七八糟的废纸。 “宿主你醒了?”以往已经习惯装死的系统突然冒出声来, 燕莘醒了醒神, 起身打量了一会儿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任务中。 最近的任务实在太过频繁, 燕莘也不免有些烦躁。 “我们现在的积分不是已经够了吗?什么时候会独立空间?”燕莘不耐烦地问道, 兴许是之前那个梦境太过真实, 以至于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阿睢他, 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哎呀, 多做几个任务总是没错的。宿主你要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 我们回去休息可是要积分的, 我知道你想去找大美人啦。但正是因为这样, 我们才要努力做任务赚更多的积分啊,自由活动可是很‘花钱’的!!!” 系统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叨叨叨叨,燕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反正没再理它, 直接翻身下床。 一直守在外间伺候的内侍听到动静,立马招呼宫女们进来。燕莘一看, 顿时头痛。 “出去出去,都出去,没喊你们不许进来一步。”燕莘像是赶苍蝇一般连连挥手, 自己则是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也无怪乎他睡得沉,实在是当皇帝实在辛苦,‘工作’辛苦,生活也辛苦。不仅要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政事,还得应付这群天天盯着他,跟一群苍蝇围着那啥玩意儿似的下人们。 燕莘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了‘梦里’和傅婴睢相处的美好时光,虽然很短暂,但却是两人剖白心意之后难得恩爱黏糊的日子。 这就出了会神,就有太监跑过来,在外头说是冯大人求见。 燕莘一听,得,还是快点把任务做完,不然自己迟早要害上相思病。“先让他去同书阁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这姓冯的大人任少卿,主司邦交,监管内政外交等大事。这个小世界背景也是架空的,朝代和官职都没法一一对应。 如今形势大概类似于战国时期,除了一些边境小国,雄踞天下的主要是五个大国。其中以燕莘所在的燕国国力最为强盛,其次就是面积广阔,拥有大片富饶土地的许国。剩下三个国家虽然比不上燕国和许国,但是却也不容小觑。尤其是与燕国毗邻的姜国,百姓勤勉善农耕,臣工皆有大才,能直言敢死谏,长期在燕国的战乱征伐下却不失血性,人民不仅能战且不惧战,是燕国边境上的一大患。 燕国的国君一直想灭了姜国,但苦于没有碾压一国的实力。燕国比姜国强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倾一国之力去灭掉姜国,无疑是给了其它国家侵犯燕国的机会,因此燕国对于姜国的政策一直都是邦交为主,征战为辅,在不伤及国力的情况下,削弱姜国。 于是也就有了冯学中的这次进见。 冯学中一见到燕莘,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王上,姜国送来姻亲的人已经到了。” 燕莘一听,倍觉头痛。这就是他另一个觉得累的地方了,按照剧情,燕国的上一任国君也就是燕莘的父亲在位时,下定决心解决边境作乱问题,为了消除后顾之忧,便有意与姜国结成联盟。 这结盟历来就有姻亲之历,于是两国在签署协议之时,便商定要结成秦晋之好。 于是当时的太子‘燕莘’便成了目标人选,然而这并不算什么,麻烦的就是这女方的人选。本来燕王心中中意的人选是姜国的公主,然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去了姜国一趟,回来以后却跟中了邪一样,坚持要把姜国公子的男宠接回来。 燕王本来就年事已高,当时听‘燕莘’的话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好在‘燕莘’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之所以会这样说也不是被燕王口中所谓的‘狐狸精’给灌了迷魂汤药。 个中原因就要追溯到那姜国的公子姜胥在许国为质时,姜国和许国在边境上屡有冲突。与燕国不同,许国好征战,皆因许王是个主战的君主,一直主张通过吞并周边小国来增强国力,不过许王也知道连年征战对于国库和人民损耗都是极为巨大的,加上许廷上也有主张伐交的朝臣,在这种情况下,姜胥被送往许国做了质子。 姜胥在许国的处境并不好,姜国与许国交战,皆是输多赢少,他作为敌国的公子,自然受了数不尽的屈辱和讽刺,不过姜胥此时心机深沉,耐性极强,在被不断的挑衅下仍然能不动声色,谈笑风生。不过他这样的身份,难免会招来危险和暗杀,但是他都安然活了下来,其中不仅是因为他为人聪明,颇有谋略,还要多亏了一位“贵人”。 这位贵人自然就是‘燕莘’点名要娶回来的,所谓姜胥的‘男宠’。 姜胥在许国为质之时,全赖这位‘蓝颜知己’倾心相助,因此在他有机会回国之后,他便把这位出身低微,沦落风尘的男子带回了姜国。 没错,这个燕王口中的‘男宠’不仅身份低微,连出身,在他看来也十分地卑贱,因此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放着好好的一国公主不要,而去执着于一个男倌呢? ‘燕莘’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看的比姜胥更加清楚—— 姜胥明明已经动心,他却恍若未觉。 事实上,姜胥虽然将那人带回了姜国,却没有给人该有的礼遇。对方对他有恩有情,他本可以赠其钱财府邸,予其衣食无忧。然而他却将其养在自己的后院中,若是他真心以对,一心一意也就罢了,偏生他回来以后便迎了好几个姨娘姬妾在府中,反倒是将恩人冷落薄待,惹得百姓议论纷纷。 “姜胥以后必然是要继承姜国的,趁现在及早将他的软肋抓在手里,不就更加方便拿捏他吗?”‘燕莘’如此解释。 燕王那一口气总算是缓了下来,但仍有疑虑。“他肯把人送过来,本就说明他心中并不在意,如何还能拿之威胁他?” ‘燕莘’又道:“也不见得,现下他羽翼未丰,势力不够,迫于姜王的命令不得不妥协,此事日后必然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说不定反倒更能取得奇效呢?况且就算真的如您所说,姜胥是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恩将仇报,失信于人的国君,最终也会失信于天下,于我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终燕王还是被说服了,不过他的条件是,‘燕莘’说的人要接,姜国的公主也是要娶的,毕竟两国盟约并非小事,万万不可儿戏,其他的人就当作是公主的陪嫁也无不可。至于姜王,恐怕对此事高兴还来不及,姜胥日后可是要成为国君的人,如今因为‘断袖之癖’日日惹人非议实在是不太像话。 于是乎,两国姻亲之事就此敲定。 燕莘进入小世界的时候,姜国的送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他就算有心,也不能派人把人给赶回去,虽然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已经驾鹤西去了。更何况这剧情的走向顺其自然,他要是强行扭转反而是逆着任务要求来,完全没好处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派人给送宫里歇息去吧。”燕莘对冯学中说道,态度非常得敷衍。 冯学中有点懵,这位新国君的心思他完全猜不透,本来准备转身退下,但是想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王上打算怎么处置这……额……两位?” 燕莘听了觉得好笑,这两位就两位,怎么他说出来如此不确定,难不成连数数都不会了? “那位公主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按规矩来。”燕莘很不走心地应付。 冯学中内心嘀咕,按规矩你应该去见见这位公主啊。 “至于那位……” 燕莘一时没想到该怎么称呼,之前那位有个‘敛之‘的名,不过这明显是他曾在南风馆中的艺名了,现在叫实在不太合适了。 “姜骆公子。”冯学中急忙接话。 燕莘一听,人家公子乃是许国人,如今却是姜姓,分明就是那姜胥给另起的名字,这人未免太过无耻。如此待人,还想以他姓冠人名。 “你且安排周到些,不要慢待了。如果他有什么需求,可尽量满足。”燕莘叮嘱了一句。 “是,微臣这就去办。”冯学中应道,末了还偷偷看了燕莘一眼。 燕莘莫名其妙,不明白冯大人临了瞧过来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正琢磨着,意识里面系统就嚎了起来:“宿主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 燕莘不知道这个因为多次返厂更新的系统又出了什么bug,索性无视之。 然而还没完,系统接着又是痛心疾首地喊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三心二意之人,我代表主脑鄙视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燕莘这下明白过来,顿时无语。经它这么一打岔,燕莘也算是觉出味来—— 合着刚才冯大人以为他是对姜国来的公子有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都比较卡……卡到现在。 然后对燕莘就,真香预警? 第105章 美人非罪——亲密 打发了一众大臣, 燕莘终于换来一点喘息的机会。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姜胥这才回国没多久, 姜王就决定立他为太子, 可见有多么看重这位长期在许国为质的儿子。 这姜王年事已高,姜胥继位并非太遥远的事, 因此两国之间的关系从长远上来讲, 还要看这位未来的储君如何打算,因此燕廷对于这次太子典礼出使的使臣还有准备的贺礼进行了一番讨论。燕莘对这个没有多大兴趣, 他在剧情就是一个配角, 为了达成目标, 他需要旁观。 姜胥为人十分狠心, ‘燕莘’提出将敛之接到燕宫的要求, 姜王虽然很乐于促成此事, 但其实也很顾忌姜胥的想法, 毕竟这个儿子常年在帝国做质子, 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回国了姜王便打算好好补偿他,若是姜胥不愿意, 姜王其实也并不会勉强他, 两国姻亲之盟主要还是系在公主身上,这一点无论是燕王, 还是他都非常清楚,谁也不会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男宠而坏了两国的大事。 然而姜胥在知道姜王的犹豫之后,竟然主动表示愿意将敛之公子送往燕国, 态度上竟然没有丝毫的不忍,可见此人之冷血。这也是为何燕莘来了之后,对此事并没有任何表示。 朝会过后,燕莘就准备回寝宫休息。他来到小世界之前,‘燕莘’的后院就是空的,如今添了一个公主,大婚之后就被燕莘遗忘在后宫了。 系统一天天在他耳边叨逼叨着一些混话,什么“你竟然背叛我的小美人”“追人未捷身先婚”“你的户口本上怎么能有别的女人”,搅得燕莘不厌其烦。他也慌啊,生怕自己还没捂热乎的恋情可能就会这样被掐死在摇篮里,又想快点完成任务见到傅婴睢,又怕事情一戳破立马被分手,真可谓是史上最悲催的‘王’。 正准备洗漱完好去梦中去阿睢相会,还没走到,就听见浴池里面传来动静。 莫非太监宫女还没把东西备好?燕莘疑惑地想着,结果没走出两步就见一人白皙细嫩的美背在迷蒙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燕莘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就背过身,厉声质问:“谁,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是何地吗?” “知道,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呢?”背后那人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语气十分地理直气壮,他声音清脆,就像这浴池中哗哗的流水声一般,由他口中说出的话仿佛都带些水汽,染上了肌肤。 被这样直白地一堵,燕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他却被这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刚才一瞬间他并没有留心,此时一听这人声音,才发现对方竟是个男人。 宫里的男人?燕莘顿时就想到了前不久才被接到燕国的敛之公子,心中已经有几分确定,想必就是此人。虽然他曾嘱咐过冯学中要待此人礼遇,却也不过是出于对一个有情有义之人的敬意,要说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还真不至于。 因此这位公子出现在这里,燕莘也是有些不悦的。 “公子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且收拾好,速速离去吧。此事寡人不再计较,但是还希望公子自重。”燕莘不失严厉地说着,心中甚是疑惑:莫非正是因为此人作风,才惹得姜胥厌弃? “王上竟然这般无情,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那人又说道,语气低落,如泣如诉,仿佛不堪羞辱已是伤心欲绝一般,换作旁人听了只怕心中已是不忍。 然而燕莘却是连连皱眉,他心有所属,纵有万种风情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庸脂俗粉,惺惺作态,让他平添不耐罢了。 “你的废话怎如此之多,寡人与你何种情分为何要看你?若是再不离去,寡人便只好叫人将你抬出去了。” “平日里甜言蜜语,诸多好话,眼下却是这般无情,我真真是瞎了眼。”那人又说,燕莘背对着他,也看不清对方什么表情,只是觉得此人语气似乎变了些,没有之前那般可怜柔弱了。 呸,并不可怜,乃是可恶。 燕莘被自己不恰当的形容给雷到,像是为了掩盖窘迫,立马又粗声粗气地催促道:“公子烦请自重,如此言辞,实在轻浮。” 说罢,又怕这人还有其它废话,已然不愿多待一刻,于是跨步便要离开。 “哎等——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然后便是扑通扑通拍打水面的声音。 燕莘心中一紧,没来由地心慌,他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两条腿已经不自觉地飞奔回去,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 浴池里水雾缭绕,一眼看去根本没有人,燕莘也不知道他在瞎紧张什么,想也不想就往水里钻去,水池很大,燕莘初时并没有看到人,正疑惑着,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揽过他的脖子似乎想要将他从水中带起。 燕莘不知对方企图,以为受骗,举起手臂运气于掌就要还击。 “姓燕的,你敢动手那你就跟你那破系统过一辈子去吧!” 嶼、汐、團、隊、獨、家。横空一声吼,把燕莘给喊懵了,手举在半空中也僵住了。 旁观系统:嘤嘤嘤小美人,人家一点也不破! 燕莘看着眼前那双因为情绪波动而格外生动的眼睛,在雾气中仍然那样明亮灿烂,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不自觉带了点风情,眼神澄澈明净,是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双眸。再反应过来眼前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燕莘看了看自己举起的手,赶紧瑟瑟地放下来,转而去搂傅婴睢的腰。 后者却是一个扭身,灵巧地避开了。转身准备往岸上爬,湿透的内衫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美好诱人的线条,燕莘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反应,不过眼下做错了事,他可不敢再轻易动些歪七八脑的心思,赶紧游过去想要把人抱回来哄哄。 “阿睢阿睢,我知道错了。” 傅婴睢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警告道:“你别过来啊。” 燕莘心中暗暗叫惨,本来自己这身份就够敏感了,结果好不容易相聚还弄出这种幺蛾子,这下可得有好果子吃。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不能抱抱亲亲也就算了,现在连靠近也不行了,只能隔着这一条‘银河’远远地看着以解相思之苦。 “阿睢,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要离我这么远。”燕莘说着,试图往前面移动一点。 傅婴睢哗啦退后一大步,十分夸张地念白:“我王龙威甚大,草民不敢问错。” 燕莘哭笑不得,不过此刻被调侃可不算好受。 “我不知道是你,不然我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说出那种混账话。还有这手,真该剁了,瞎挥瞎举。”燕莘骂道,认错之心可谓十分诚恳。 傅婴睢脸上好整以暇,心中却并没有生气,他不过是存心逗下这人。 燕莘见他没说话,心思又活泛起来,赶紧抓住机会向心上人靠近了一些。 “哎——”傅婴睢终于忍不住露出点笑意,燕莘也是悄悄松了口气:“怎么了?” “阿睢你就让我过去抱抱你吧。”燕莘轻声说道,他实在有些想念这人了,没见之前尚觉得思念可以忍受,如今人就在眼前,这种隔靴挠痒的缓解实在教人抓心挠肺。 “不是我不让你过来,只是……”傅婴睢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水下,然后戏谑地问道:“你忍得住吗?” 轰! 一阵血气直冲燕莘脑门,燕莘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倾身拥住了再没有后退的傅婴睢。 手下是温暖切实的皮肤,眼前是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燕莘静静地注视了几秒,突然发狠地吻上那梦寐以求的唇瓣,他如同沙漠中行走的饥渴之人,紧紧依附在爱人的身上,汲取这奢望已久的甘泉。 两人的身体浸在温热的水中,然而他们的体温却是节节攀升。傅婴睢的双臂攀着眼前人的脖子,燕莘急促而猛烈的亲吻带给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他积极地回应着对方给予的爱意。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身体力行地感受对爱人的渴望。 傅婴睢剧烈地喘息着,沐浴过的清香随着汗液从皮肤中渗透出来,却仿佛变成了一种催情的药物,让燕莘更加地疯狂。揉捏着背部的手指开始向他的领地进犯,肌肤相亲的地方像是烈火燎原过一般。 “阿睢阿睢……”燕莘喃喃的自语从两人接触的唇齿前泄露出来,他蹭了蹭傅婴睢高挺的鼻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嗯?”傅婴睢有些迷糊地应了声,有些厚重的鼻音中夹杂了浓浓的情-欲,像呻-吟又有些像撒娇,燕莘一瞬间呼吸更重了,他觉得眼前这人像是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了人形,时时刻刻在勾着他的魂,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的眼里心里甚至是梦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燕莘拨弄着他被薄汗沾湿的头发,吻上他沉浸在情爱中迷离的双眸,耳鬓厮磨间,心中全无它念,只有一句。 他想他是如何也离不开这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OS:嗷嗷嗷傲我的睢宝好美味啊啊啊啊啊啊姓燕的你快放开让我来! 我是不是要坏掉惹?我没有开车我没有开车,应该不会被和谐吧,只是打个啵而已,希望晋江冷静! 第106章 美人非罪——公主 “公子, 公主来了。”内侍在外间小声地禀告道,燕莘出门之时曾叮嘱下人不要打扰里面的休息, 然而毕竟是外邦的公主, 如今又是燕国的王后,下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就这样挡在外面。 “咳咳。”里面传来两声咳嗽, 很快便有人回道:“快有请。” “喏。”内侍应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锦衣华服,面容精致的女子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在殿内随意看了看, 便几步走到傅婴睢面前。 “你怎么回事?”女子的话有些冲, 但是语气分明带着几分关心。她才说完这句话, 便有些顾忌地看了守在身后的太监宫女。 “你们, 你们先下去。”她命令道。 这…… 几个下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脸上都带着几分为难和犹豫。王上离开之时再三强调要把人照顾好, 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几人不敢擅离职守。然而眼前这位贵人他们也得罪不起,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位姜国来的公主并非温吞性子, 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把手中带来的东西放下, 一回头见这人一个个没有动弹,便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是染了点风寒, 没什么大碍。”傅婴睢淡淡地笑道,因为生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平添了几分柔弱, 不过他气质极佳,此时看上去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许清秀。 “我,我给你带了点补品,你好生调养。”这一众耳目盯着,几乎全是燕莘的人,姜倾纵然有话,此时也不敢多说,只能略表关心,一边向傅婴睢使眼色。 傅婴睢垂下眼帘,半晌才对外间伺候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公主一道远离故土,今日想说些体己话。若是王上问起,便说是我的意思,他不会怪罪的。” 近段时间以来,王上对这位公子的看重这些下人们是看在眼里的。眼下傅婴睢这样说,他们也只能离开,毕竟是别国来的,若是因为被他们怠慢而心中愤懑,难免要到王上面上说道说道,于是乎,便也只能诺诺地应下。 姜倾看人都走了,肩膀骤然松了下来,急忙看向傅婴睢:“我听闻你日日夜宿燕王寝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恶徒可是强逼于你?” 听姜倾如此称呼燕莘,傅婴睢不免皱眉。 “你现在身份与从前已然不同,身在燕国可要小心说话,如此言辞恐招来祸事。”他出声提醒道。 “哎呀,你这人,关心这个作甚?你只管回答我便是。”姜倾道,她心中焦急,已然忍不住凑上前想要探查核实了。 傅婴睢本来坐在床上,一看出她用心便身子后仰,一手伸出去挡住她的动作。 “不可!”他语气严厉地说:“你与我身份敏感,怎能如此行事?” 姜倾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严肃,只能收回手,又坐回原处。 “你为何总是如此,要与我分得清清楚楚?”她泄气地说道。 傅婴睢不并理会她语中情意,只对她方才回答略作解释。“你我既已决定来到燕国,便应该明白我们的身份,切莫再说什么‘强逼’之类的胡话了。” 姜倾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向傅婴睢看去,她的胸前剧烈起伏着,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她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追问:“你说什么?你是说你已经……” 她指了指门外,紧盯着坐在床上的傅婴睢,有些语无伦次。“怎么会……他怎么,我,你真的……” 傅婴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公主心中早有猜测,何必再多此一问?况且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结果吗?” 此话一出,姜倾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眼睛通红,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连出声说话也变得极为困难。 他说的没错,他们两个被送过来不就是为了姜国吗?得到燕王的宠爱,成为他信任的人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现在这个人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她好难受,她太难受了。 姜倾在室内来来回回地走动,努力整理着自己乱成一团的脑子,但是她却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你好好休息。”姜倾突然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想要离去,然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折转回来。 “你还记得你答应皇兄的事情吧?”姜倾走到傅婴睢的面前,她问道。 傅婴睢回望她,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冷淡:“我从未承诺过他什么。” “那你怎么向他交代?”姜倾问。 傅婴睢冷笑:“我有什么好向他交代的,他于我既无恩情,亦无义气。” 姜倾以为他还在记恨着远在姜国的姜胥,心中哀叹,忍不住唤道:“阿骆……” “我不叫姜骆。”傅婴睢皱眉打断她的话,眉宇中有几分厌恶,似乎十分憎恨这两个字。然而在姜倾看来,他并不是反感这两个字,他是对起这个名字的人心怀恨意。 姜倾的心里说不上是暗喜还是苦涩,以往这人对皇兄痴心一片时,她嫉妒不平;然而看着他们两个一点点走到这步田地,她亦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她不像自己的皇兄姜胥,做什么都要步步为营,精心谋划,连心上之人的命运都可以作为赌注。她也不期望傅婴睢会为姜国做什么,毕竟姜国并非他的母国,对他也无任何情谊。然而看到他倚卧他人之榻,一想到他会与别人缠绵悱恻,肌肤相亲,姜倾便觉心如刀割,犹如刮骨剜肉一般。 “罢了,你好生休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姜倾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人一离开,室内便一下子安静下来,傅婴睢半躺在床榻之上,看着姜倾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愣了会神。他最近染了风寒,精神不太好,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燕莘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人上半身趴在床沿上,手臂还露在外面,顿时心疼得紧,赶紧过去把人抱起好好安置在床上,又给紧紧地盖上被褥。 进来时就看到外间放了些新东西,唤来下人一问,大概了解了一番事情的经过,立马把太监宫女换了一批。姜倾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多计较,不会看颜色没关系,但连个人也照顾不好他就有点生气了。 一边寻思着自己的人还是要自己照看,就见傅婴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双惺忪的睡眼呆愣地看着他,竟是难得的乖巧。 燕莘在床沿上坐下,揽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人,完了觉得不过瘾,又亲了亲傅婴睢的额头,嘴唇贴着皮肤感受了一番他的体温。 “好像还是有点高。”燕莘低声自语。 “你那空口行医,净会瞎说,我已经差不多好了。”傅婴睢有气无力地反驳。 “不管好没好,还是要多休息。”燕莘拖了靴,就着这个姿势也上了床。 傅婴睢撑着胳予溪団对膊,直起上半身瞅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燕莘失笑:“你是小狗么?这都能闻出来。我刚才去了趟膳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给你吃的。” “骂我小狗,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小狗。”傅婴睢嘟囔了一句,突然扑到燕莘的嘴上啃了一口,左舔舔右咬咬,像是在玩他的嘴巴一样。 “你——”燕莘被他搅闹得没办法,本来是想哄人再休息一会,这一打岔,估计是没法睡了。他扶着眼前人的脑袋,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玩闹似的吻,温柔地吮吸着傅婴睢的唇瓣,一边轻柔地舔弄着他的舌。 呼吸交融间,两人不自觉地身体交缠,喘息声也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燕莘立马警觉。他用手轻轻地捂住傅婴睢的眼睛,慢慢放缓亲吻的节奏,转而在傅婴睢的嘴角啄吻着。 眼睛被蒙住,因为生病头脑有些迷糊的傅婴睢条件反射地问了句:“怎么了?” “不行,你还病着呢。”燕莘深呼吸了几下,还有些喘地解释道。 “好啊,你怕被我传染!”傅婴睢理直气壮地控诉道,仿佛燕莘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么一本正经地无理取闹,燕莘却完全气不起来,只觉得心中发软又有些好笑:“不是……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哦。”傅婴睢眨了眨眼睛,纤弱的睫毛搅得燕莘手心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 “那你蒙住我眼睛干嘛?快放开。” 燕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不蒙住怕我吃不消。” “多练练,习惯就好了。”傅婴睢没心没肺地说,他动动脑袋,直接趴到了燕莘的胸膛上。 多练练? 燕莘被这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话搅得心猿意马,恨不得再次狠狠吻上这张磨人的多情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最后十分钟!第30天的日更!谢谢“阿尧超凶的”小天使的手榴弹!时间不等人,我先更新不多说了!!! 第107章 美人非罪——将军 有燕莘的精心照料, 傅婴睢的病很快便大好了。两人日日同床共枕,蜜里调油, 感情也是急速升温。燕莘自然也是神采飞扬, 每天的心情都十分愉悦,连看朝堂上叽叽喳喳吵成一团的臣子们也是顺眼了三分, 难得地全程好脸色。 燕国西面战事频起, 文臣武将就“是否要趁此机会平定西北”激烈地争论了一番,西北蛮荒之地, 地势险要, 族人又善逞凶斗狠, 燕国虽然常年派兵驻守, 但一直战事不断, 让朝野十分不安。若是时局稳定倒也不惧, 只是如今四方割据, 群雄虎视眈眈, 这颗不定时炸弹实在让人不放心。然而要一句平定西北就务必要增调兵力,这一仗要打多久还未可知,国都不能无人镇守, 与他国交接处亦需要警惕。 主战派和守旧派各执己见, 各有各的看法,一时之间吵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下朝, 也没有得出最终的结果。燕莘也不急,把主将文平将军留了下来,两人转去书房议事去了。 燕莘很清楚,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驻守在巴沂的兵力绝对不能调走,不仅不能调走,还要加强防范,暗中增援。 文平很不能理解,他常年镇守西北,对于这破地方的环境和人再清楚不过了,只要给他足够的兵力,他自信能在开春之前铲平西北,换北境一片安宁,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这文平将军从小和‘燕莘’一起长大,有勇有谋,在战场上勇猛无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于兵法战阵一道非常精通,有过无数惊人的战绩,可以说的上是燕国数一数二能担当大任的将领了。 不过术业有专攻,他打仗很厉害,于治国一道却是少根筋,今日在朝堂上与几个文臣吵得面红耳赤也没能讨上好。于是燕莘便把他喊到书房来,打算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就说这姜国的现状,虽然还是姜王在主治朝政,但实际上已经渐渐把政事交给姜胥了。且不说这上一代君主定下的盟约有几分分量,单姜胥此人本就心机深沉,仅凭借一纸文书是否就能保证两国之间的和平还未可知。姜胥在许国待了多年,对许廷上下的情况知之甚详,他若是有意与许国结盟,这事的成功几率还真就蛮大的。许国实力不在燕国之下,一旦两国联手,燕国必定危矣。 “可是许国和姜国宿怨未消,姜胥公子又曾在许国受辱,怎可能一回国便与敌国结盟?”文平不解,在他看来燕姜联盟无疑是对两国都有利的好事,燕国可以借此机会平定边境乱事,姜国也可不再惧怕许国,以解多年怨气,姜胥若是翻脸无情,反咬燕国一口,那岂不是失信于天下? 燕莘摇摇头:“姜胥此人能屈能伸,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的屈辱都受了,还会在这个当口计较吗?我不是说他就要与许国联合攻打我们,只是姜国一直以来就是腹背受敌,纵然与我们结盟也是更有利于我们,许国一旦发兵兴事,他们才是在箭口的那个。所以无论得罪哪一方,都没有好处。” “哦,所以王上是说,他既想拉拢我们,又想联合许国。”文平也不傻,听完顿时明白过来,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法子倒是挺合理的,无论是燕国还是许国,在姜国受到威胁之时,都会有唇亡齿寒的忧虑,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可以消除眼前的威胁,结成同盟,便可做长远谋划,毕竟可别忘了还有陈国和吕国还在等着伺机而动呢。 “他不是想,他已经行动了。”燕莘的语气中带着些寒意:“刚刚得到消息,姜国已经派了使臣前往许国,相信不日便会抵达。这姜胥,还是一天都不肯等啊。” 文平闻言皱眉:“那这兵还真的不能调。” “不急,我知道你想打,打是迟早的事,不过得先把眼前的事料理好。”燕莘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王上已经有谋划了?” 燕莘笑:“那就要看冯少卿派去吕国的人有没有本事了。” 两人事情说的差不多之时,突然一个小个子的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文平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燕莘喊住:“有什么事快说。” “刚才在御花园,王后叫住了公子,并且禀退了下人们。” 燕莘不自觉地皱起眉,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悦:“知道了,你先下去。” 文平在一旁看得大为惊奇:王后不正是姜国送来姻亲的公主吗?公子想必也是跟随公主一起来的那位。怎么这样一件小事还需要专门向王上禀告,难不成这两位串通起来要对王上不利? 文平不过这么一走神,就见燕莘已经站了起来。 文平急忙鞠躬,正欲告退,却听燕莘说道:“哎等等,你与我一道前去看看。” “臣遵命。”文平先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接着便看见燕莘像是已经等不及似得往外走,脱离了公事,文平稍稍放松,不再拘谨。 “王上这般焦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文平问着。 “哈哈,倒也不是。”燕莘笑道,心情看起来并不想文平想象中的那般糟,只是步子还是迈得极快,显示了他心情的迫切。 “对了,这姜国来的公主你还没有见过吧?”燕莘随口问道。 他并不称呼姜倾为王后,文平心中破觉得奇怪,不过还是老实回道:“不曾。”他也就燕莘大婚那日见过这位公主,还是蒙着盖头的。话又说回来,文平始终觉得,王上想必是不喜这位王后的,不仅他这样认为,朝堂上下都这样猜测过。 这位姜国公主来到燕国也有些时日了,朝中流言纷纷,都听说王上从未召王后侍寝过,反而日日与那位姜国公子呆在一处,连晚上也是与这位公子一同歇息,连文平这种只知道打仗的粗人都有耳闻,朝臣们甚至怀疑大婚那天与王上行礼的根本不是姜国的公主,而且那位公子,反正蒙着盖头,穿着宽大的礼服,任谁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话也是在暗中说说而已,燕国的王后还是姜国送来姻亲的公主,这一点谁也不敢明着否认。 “那正好,趁此机会见一下。”燕莘道。 文平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燕莘赶到的时候,傅婴睢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与姜倾说着话。燕莘一来,姜倾立刻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傅婴睢,后者不动如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好像对王上的到来完全没有感到意外一样 这模样,简直是活脱脱一个‘恃宠而骄’的典范。 姜倾老老实实站起身,对着燕莘行了个礼。 燕莘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也不管身旁的两位,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傅婴睢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贴着他的脸试了试温度。 “怎么在外待这么久?病都还没好全。”他捏着傅婴睢的手,轻声说道,话没说重,听在姜倾耳朵里,却好像是在责怪她害傅婴睢一直待在外面一般。 傅婴睢不着痕迹地刮了刮他的手心,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出来透透气。” 燕莘被他有意识的动作搅得心头荡漾,却碍于人前不敢造次,只得无奈地叹了叹气。 “王上放心,臣妾不过是与阿骆说了几句话,并未耽搁太久。”姜倾忍不住开口,她这话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倒是真真一个争风吃醋的后妃。 文平不知内情,还以为让她吃醋的对象是燕莘。 燕莘懒得理她,姜倾对傅婴睢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个嫁到敌国的公主,平时做事小心谨慎,唯独在傅婴睢的事情上丝毫不懂得避嫌,甚至因为傅婴睢直接跟他这个君主呛声,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真性情还是蠢。总而言之,燕莘对姜倾这个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因为她是剧情中的一个主要角色,燕莘真想让她打哪来回哪去。 “走吧,我们回去,今天下面送来一些有趣的玩意儿,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燕莘对傅婴睢说。 “哎,这么快把我弄回去干什么?你不是还带了人过来吗,不介绍认识认识?”傅婴睢哪里是那种乖巧听话的性格,他才出来没一会,才不愿意回去。 他本来坐在姜倾对面,一直背对着这边,文平便只听其声,未见其人,此时一转过头来,他便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包括傅婴睢在内。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人,不明白这人眼中为何惊喜交加,看对方神情分明是认得他的,然而他的脑中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对此人的印象。 “怎么回事?传输记忆的时候出错了吗?”傅婴睢默默地对自己的两个系统问道,他实在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跟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小伙伴们,圣诞节快到了,工作就有点忙,不过放心啦,我的计划文文在十五号之前是要完结的,所以我一定会尽量更新的。耽搁了几天,希望大家见谅。 第108章 美人非罪——所谓“通敌” 文平见傅婴睢这般神情, 顿时了然:“不过是一面之缘,公子想必已经忘了。” 文平从小跟随父亲行军打仗, 经历过大大小小女的战役, 虽然他如今身富战神之名,是燕国有名的常胜将军, 但也不是没有吃过败仗, 昔年他跟随父亲出征,就曾在一场战争中险些丢失性命。当时他的父亲任主将, 因为大意轻敌失利, 不仅折兵十数万, 他的父亲在命丧沙场, 而他当时因为分兵堵截, 虽然侥幸存活, 但却在抗敌时失足掉落水中。 他被水流冲向了远方, 不知道是谁把他打捞起来扔到了河边, 后来被一队路过的车马给救了下来,当时他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只听见四周一片嘈杂, 似乎有个人在向旁人叮嘱些什么, 然后对方应下之后,便差人把他搬到了另一辆车上, 当时他意识不清,努力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然而只能勉勉强强撑开眼皮看了一眼, 便昏睡过去。 只这一眼,他便记住了自己的恩人。 这段记忆其实发生在傅婴睢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传输记忆出错’,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当时文平的落魄模样与眼下实在相去甚远,实在让人难以想起这遥远的记忆。 然而傅婴睢不是忘了,他是压根没记得过,不过这样回应未免有人下人面子,他也没什么愧疚之情,非常坦然地说:“不过昔日之事,既然再次相遇,便是有缘,不妨再认识一次如何?” 文平一愣,他本有些黯然,听到傅婴睢如此说,顿时眼睛一亮,脸上也恢复了神采。 “我……” 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到两声咳嗽。 “咳咳,阿睢这位乃是我燕国的镇国大将,文平将军。”燕莘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扶上傅婴睢的腰。 文平只得老老实实地点头。 傅婴睢对着文平笑了笑,又用手肘捅了燕莘一下,压低了声音说:“王上得此良臣乃是燕国之幸,不妨为我引见一二?” 傅婴睢这语气听在燕莘耳中就有些危险了,显然在不满他的插嘴,意思就是,既然你这么能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介绍给别人。 文平微微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前他没认出傅婴睢也没多想,此时却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这王后还在场,看王上的样子,分明更加偏爱这位公子,可是他身份敏感,难免会招来记恨。 他见傅婴睢半点不忌讳,不仅没有收敛,在这种场合下也丝毫不给王上面子,更是唯恐他惹怒了燕莘。毕竟君王之宠,就如同朝露,难以留住。 “公子之名,在下早有耳闻,也常听王上提起,只是一直不曾得见。刚才一时惊疑,唐突了。”文平又是以礼赔罪,自觉此为既不会失礼于傅婴睢,也可不让燕莘难做。 “哦?这样么?”傅婴睢似笑非笑地看了燕莘一眼。 “自然,我对阿睢的情意合该天下人都知道。”燕莘也回以温柔的一笑,其实他哪里在文平面前提起过傅婴睢?自打傅婴睢入了燕宫,他是一刻也舍不得待在外面,下了朝出了议事厅就往寝宫跑。至于跟别人说,那更是没可能,他就天天藏着掖着,巴不得谁也不知道他身边藏了这么个宝贝,好像说出来就会被人叼走一样,不然文平也不会到现在才见到傅婴睢。 尤其此时,见文平似乎曾经和傅婴睢相识,他更是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 燕莘现在有点后悔把文平带过来了,说好的在剧情里面喜欢姜倾公主的呢?看看看看,到现在为止,除了一开始的见礼,文平有给过她一个眼神吗?真真是四个人的场合,她就跟隐身了一样。 想到这里,燕莘顿时又有了主意。 “公主在外待了许久,想必也累了,就由文平送公主回去吧?” 文平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婴睢:“王上,不太好吧?” “寡人觉得如此甚好,难不成还要寡人亲自送不成?”燕莘反问。 文平没辙,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摆明了是要把他和王后这两个碍眼的人给赶走呢。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王上到底把他叫过来干什么的? “夫人请。”文平躬身对姜倾说道。 姜倾眼下是一肚子火气,无论是对着傅婴睢还是燕莘,然而她还有一丝理智,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只是用力一挥衣袖,便看也不看文平便离开了。 两人一走,傅婴睢觉得无趣,转身也要走人,燕莘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身把人拉回怀里。 “怎么,生气了?” 傅婴睢抿着嘴不说话。 “嘿,不说话?”燕莘笑,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串通外敌,是不是想让寡人问你的罪!” “对啊,我就是来卖你的国,弑你这个君的,你快点把我打入大牢吧!”傅婴睢在他怀里转过身,双臂勾着燕莘的脖子,无法无天地说着。 “舍不得。”燕莘直白地说,伸头凑过去亲了傅婴睢一口。“说吧,姜倾那女人是不是又逼你做什么事了?” 燕莘是时刻防着姜倾的,若不是提前知道了“敛之公子”的身份,两人他都是要防着的。姜胥那么积极地把人送到燕国,绝对不可能不留后手。 姜倾又无法接近自己,那就一定会从傅婴睢身上下手。 “知道得挺多的嘛!”傅婴睢说。 “可不是,寡人现在有了要保护的人,心思当然得活泛点。”燕莘抱着怀里人坐下来,两人一同卧在榻上。 “这话我爱听。”傅婴睢笑着咬了咬他的下巴,他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所以丝毫不排斥将“被爱”的欢喜表达出来。 “有姜国的商贩求见,我给拒了。”他说:“姜胥倒是不肯死心呢。” 燕莘沉着脸,他倒是没明白傅婴睢说的“没死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在剧情里眼前人和姜胥可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爱侣,并且最终结局两人还是要在一起的,一想到这里,燕莘就气得想杀人。 “干嘛?吃醋了。”傅婴睢好笑地问,瞧瞧着拳头捏的,要不是了解燕莘,他就要误会他想实施家暴了。 “迟早发兵灭了他们。”燕莘咬牙切齿地说。 “喂喂!宿主,你别冲动啊。”好久没出现的系统赶紧跳出来劝说:“冷静,姜胥一统天下是剧情需要,我们不能插手的!” 傅婴睢当然听不见那边系统说的话,听燕莘这么一说,竟然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嗯,我觉得可以有。” “完了完了。”旁观系统泪流满满地哀嚎:“本来这恋爱中的宿主冲冠一怒为蓝颜已经很难拦住了,这小美人还添油加醋。” 小美人都这么说了,宿主就是卧薪尝胆,恐怕也非得跟姜胥卯上了,看来这一劫真的躲不过了。 悲催的系统在一旁心塞不已,哀叹自己即将失去的积分,而燕莘这边却完全无视了它,一心只想博美人一笑。 “阿睢也同意?”燕莘试探着问道,他虽已经知道傅婴睢和他一样同为穿越者,却并不知他需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灭掉姜国违反了剧情设置,一定会对任务产生一定的影响,他不在乎任务失败与否,却要为傅婴睢考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而打乱他的计划。 两人相识已久,傅婴睢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能说,正合我意。”傅婴睢朝他挤了挤眼,眼中是打着坏主意的调皮。 “不过我想,这恐怕并非你的本意吧?”他枕着燕莘的胸膛说道,根据两人以往的交锋,他其实大致猜到了燕莘的任务方向,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他知道绝不可能是以破坏剧情为目标。 “无碍,这点事情还影响不到我。”燕莘摸着他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着,莫说一次两次任务的失败无法对他造成实质的影响,就算真的要他承担后果与责罚,他也绝对不可能把傅婴睢拱手让人,更别说是将胥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系统默默地泪流满面:宿主你可真大方,任务失败啊,那可不是扣一点点积分,你之前拼命做任务誓要挤进银河的斗志哪里去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傅婴睢摇头摆脑,配合他的话,颇有点笑话燕莘的意思。 燕莘似乎也想到了初遇之时的窘态,彼时他还因为“消极怠工”而“囊中羞涩”,如今却在傅婴睢大放厥词,两厢对比之下,连燕莘都不禁有些耳热,偏偏傅婴睢还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的,搅得他更加心神不宁。 燕莘恶向胆边生,一手抱着傅婴睢一手侧撑着塌,一个猛翻身,竟是将两人的位置调了个反,傅婴睢就这样被他压在了身下。 “啊——”傅婴睢一时不妨,惊呼出声。 “你干什么!”他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骂:“喂,脸皮这么薄——” 燕莘一嘴亲到了他的唇上。 “你个混——”话还没出口,又是一个吻。 傅婴睢脸涨得通红,心一横,直接按着身上的脑后,不甘示弱地狠狠吻了上去。吻得激烈,不一会儿两具身体就纠缠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五章结束,结果竟然越写越多,对于在十章内结束产生了怀疑……… 谢谢“阿尧超凶的”小天使的地雷~~ 第109章 美人非罪——合盟 夜间傅婴睢熟睡以后, 燕莘派去的人便回来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外间, 接过暗卫递过来的东西, 仔细地从头看到尾,越看脸色越沉。 短短一封信笺, 既写到了过往在许国时与信中提到之人的浓情蜜意, 又滔滔不绝地描述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单单只看信上言辞, 不知内情的人恐怕要被这写信之人的深情所打动。姜胥在信中一再表达自己对傅婴睢的愧疚之情, 言语之恳切, 字字泣血, 仿佛他将傅婴睢送来如同在剜他的肉, 放他的血, 教他痛不欲生。 而主动提出联姻的燕莘则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是他拆散了两人, 让他们天各一方,因此他无意中透露的,恨不得燕莘早点死去好让两人尽快团聚的期盼就显得情有可原了。 总而言之, 姜胥在催傅婴睢尽快动手。 燕莘将手中的纸紧紧地攥成一团, 仿佛他手中捏的是姜胥的脖颈一般,恨不得就这样掐断。 他倒不是多么怕死, 只是一想到傅婴睢被姜胥这样对待,被逼迫,即便傅婴睢可能只是为了任务逢场作戏, 也让他难以忍受。 “人呢?”燕莘冷声问着。 侍卫低着头,恭敬地回答:“还在关押中,官府那边以文书造假名义收押的。” “嗯,把人放了吧。”燕莘将那封信重新摊开,垂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从现在开始,看好公主,不要让她再跟其它姜国人有来往。” “是。” 护卫应声离去,室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一夜无话。 没过几天,许国与姜国达成联盟的消息就传到了燕莘的耳朵里,彼时燕莘正极其不耐烦地应付姜倾。 姜倾这个女人,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地求见,以往她老是去找傅婴睢,燕莘觉得烦。这几日她倒是消停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出他存心阻止。如今她倒是不去找阿睢了,倒是天天来烦自己。 不是今天煮了个汤要送过来给他尝尝,就是做了个香囊想让王上看看喜不喜欢,还每每挑在他和阿睢独处的时候,燕莘不胜其烦,就差下令将她禁足,只是傅婴睢一再劝他,说如今燕国与姜国有盟约在先,姜倾又是媒介,如果他苛待她,那势必会破坏两国关系。 如果在许国与姜国交战之时倒还好说,如今姜国亦有许国这个盟友,保不准许国就会趁机添把火,因此对姜倾还是以礼相待为好。 “我倒真想不顾大局,直接把她打入冷宫才好,免得日日在面前碍眼。”燕莘没好气地说。 傅婴睢想是看透他的想法,故意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是不是存心做给我看?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满嘴胡说八道!是我做的不好,还是说的不够?你看看我。”燕莘说:“现在哪里不是你的?” 他这样说,傅婴睢偏把脑袋转到一边去。燕莘哭笑不得地把他的头掰过来,用鼻尖去蹭他的脸,眼睛里满满地倒影着他的模样。 “你故意说这话来气我是不是?”燕莘佯装恼怒。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一天天地跑过来,那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么?说出去鬼信!她分明就是在提醒你,暗示你我这个国君后院会充实,会有更多像她那样的女人,她这是存心在膈应我呢。” “那你会有吗?”傅婴睢蹭过去亲他的嘴角,燕莘的唇很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算命先生说的“薄情相”。 “不会。”燕莘低低地说。 傅婴睢就笑,不知道是笑自己问的问题太傻,还是在笑他回答得太认真。 “不想做国君了,不想考虑社稷民生,不想思虑人民国政。”燕莘突然说道,语气难得有些任性,他一向稳重自持,傅婴睢少有见他这般丧气的时候。 “那便不做了。”傅婴睢笑着说。 “前阵子派去吕国的使臣回来了。”燕莘却转移了话题,转而谈起了正事。 傅婴睢知道他心中有谱,也不追问,只是顺着说:“谈妥了?”他这话并非疑问,而是一句肯定的陈述。 “这倒是有点意思,如果五国两两互盟,岂不是成了一个僵局?” 燕莘捏了捏他的手,感受着经由皮肤传来的体温:“肯定会有人率先违反盟约的。” “现在可就只剩一个陈国了。”傅婴睢又说。“总不会这点危机感都没有吧?不过说起来,四国都各怀鬼胎,还真不一定能合谋攻陈呢。” “攻陈?哼!”燕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厌恶的东西,眼中满是嫌恶:“姜胥怕是要联陈攻燕。” “这么心急?”傅婴睢惊讶地问,姜国联盟攻燕本就是剧情中的一环,因此他并不意外,他只是很奇怪时间线的提前。而且因为他的不配合,甚至这一策略应该要延迟才更合理。虽然姜胥的好感他已经刷满,但姜胥此人自私自利,他完全不觉得对方会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险。 “最近姜国小动作频频,不太安分。”燕莘揉了揉额头,这些事情他倒是不放在眼里,就是觉得姜胥还在那蹦哒,委屈了傅婴睢。 傅婴睢摸了摸他的眼角,动了动身子准备起身给他按摩一下,却被燕莘按住动作:“没事,我不累。” “可是……”傅婴睢还要再说些什么,燕莘已经开口:“你陪我躺下歇会就好,今天吕国的事定下了,形势还算不错,可以松口气。” “你用什么条件让吕君同意的?”傅婴睢随着他的动作躺下来,好奇地问。 燕莘把他揽进怀里,随口回答:“江临以西。”江临以西是西边难得的富庶之地,又是要塞,吕国眼馋很久了,以此地作为条件,吕君怕是求之不得。 傅婴睢连连咋舌:“你还真是舍得。” “我最珍贵的宝贝还在怀里呢,其它的东西我有什么不舍得的?”燕莘哈哈大笑,笑声畅快肆意,仿佛实现了此生最大的抱负。 傅婴睢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上,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两人这一觉就睡到了午膳,还在用食,就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文将军有事求见。 燕莘不咸不淡地看了下人一眼:“让他在外面等着。”说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傅婴睢一起吃饭了。 燕莘一边琢磨着文平的来意,心里也有些无奈,按照剧情的发展,当初姜倾应该在送亲的途中遇难,然而恰巧被回国复命的文平救下,接着两人之间就萌生出情意,然而也不知道咋回事,情况愣是没按照剧情发展,两人达到燕国的时间完全错开了不说,这段时间他为两人安排了好几次相处的机会,这两竟然越处越陌生,越处越尴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来电”?从来没给人牵过线的燕莘如是想到,不是他非要管闲事,然而他现在一防就要防两,实在有些头疼。 “来,尝尝这个。” “好。”傅婴睢一边吃一边忍住嘴角的笑意。“你是诚心晾着他的吧?这位将军难道得罪了你不成?” 说得罪未免有些夸张了,只是燕莘单方面地不爽快罢了,然而这些话他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又被这个坏家伙好一番取笑。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要久,然而也没法一直吃下去。 燕莘让人把文平喊过来,傅婴睢不知道是看出些什么,上前吻了燕莘一下,笑着说自己先回去休息。 走到门口正好与文平打了个照面,他便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燕莘很假地咳嗽两声,对着还在那独自愣神的文将军很有种恶狠狠的感觉。 文平微微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燕莘此时的坏心情。 “文将军有何事啊?”燕莘冷声问着,用的是平时不常用的称呼。 “王上恕罪,臣此来是想与王上商讨寿宴一事——” 燕莘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那帮老匹夫怎么回事?寡人不是说过一切从简吗?这是又喊你来当说客?” “臣知罪。”文平暗暗叫苦,他是真不想来这一趟,朝中那些老顽固不敢跟王上对着干,就让他来触这霉头,哪里明白他的苦楚?王上最近看他哪哪不顺眼,他心情门儿清呢。 “行了,寡人知道你也是受人之托。”燕莘缓了缓口气,文平的忠心他很清楚,虽然因为私事有些不快,也不能因为此事凉了良臣的心。 “王上若是不喜铺张浪费,臣可以让人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用度,只是宴会不好省去,最近我大燕与各国外交频繁,这也是一个稳定关系的大好机会,各国想必都会派使臣前来庆贺。”文平小心斟酌着措辞,劝说着。 这话说的并非全无道理,燕莘心中也很清楚,他倒不是固执己见的人,只是朝中一些元老旧臣总是以礼节教义,资历辈分压制,燕莘不愿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罢了,要知道,原剧情中,燕国可是经历了一次复辟之险,就是这帮子老头子搞出来的。 第110章 美人非罪——燕宫 “敝臣奉我国国君之命, 特送上薄礼,以贺燕君寿辰。”身着宽袍的使臣, 一手持节, 恭敬有礼地说道。 语罢,身后便有几人立刻抬着箱子进来, 木箱雕花精致, 厚重端方,一看就价值不菲。 燕莘象征性地笑笑, 嘴上仍旧礼数周全:“代我谢过贵国国君, 也希望你我两国交好, 永远和平共处。” 姜国使臣连连应着, 燕莘只是看了一眼, 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目光。 那抬箱子的几人似乎是要退下了, 他的视线在中间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对方正巧微微抬头, 两人目光甫一相接,那人便怯怯地低下了头,瑟缩的模样好像很怕他似的。 “姜使带来的长工如此健壮魁梧, 颇有神力, 寡人亦听闻贵国的男丁极善工武,骁勇异常, 看来此话不假。”燕莘意有所指地说道。 姜使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立在他身侧的工仆。“燕君过奖了,不过是一介武夫, 实在担不得这样的夸赞,你们下去吧。” “是。”几人诺诺地应道。 姜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莘的表情,却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笑得一脸莫名。 姜使心中还有些忐忑,燕莘却已经转移视线,神色如常。“姜使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先入座吧。” 姜使一边谢过,心思却有些跑远,似乎还挂记着刚才的事情。 而刚才从大殿出来的几人本还一起走着,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几人中少了一个人。 姜胥七绕八绕,在这诺大的燕宫中四处找寻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因为刚才燕莘的特别关注。 对于自己的装扮,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况且有几人会想到,一国之君竟然会孤身跑到敌国的宫廷里? 姜胥还惦记着刚才所见,傅婴睢并不在燕君身侧,这他早有所料,无论傅婴睢在燕国多么受宠,他的身份始终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是上不了台面的。燕莘不可能将他带到这种场合,能出现在燕君身边的只有燕国的王后,姜倾。 然而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甚至因为这种可能而暗自窃喜过,可是事实却是,他刚才在燕廷上没有看到傅婴睢,而他的妹妹,燕国的王后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为了与自己汇合,方便行事。姜胥如此想着,却无法将自己心中的焦虑消除,他总是忍不住想到燕莘,想到他腰间的玉佩,由此想到傅婴睢与燕莘之间的关系。 在来此之前,他一直信心满满,觉得傅婴睢看到他一定很开心,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不远千里不惧危险,只为了见他一面,他想必会很感动! 对于这段时间傅婴睢冷淡漠然,不理会他的信件,也不派人与他联系,他都不介意。姜胥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他将傅婴睢送到敌国,没有保护好他,因此他一时赌气,想让自己意识到对他的在意,姜胥自以为很清楚傅婴睢的这种心理。 不过他也着实太久没见到这个人了,姜胥不得不承认他十分想念对方,初时他并不觉得,以为不过是习惯了这个人总在身边,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然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开始渐渐感到不安了,失去了对傅婴睢应有的控制,固然让他感到焦虑,姜胥却明白这并不是根本原因。他常常开始不自觉地出神,眼前偶尔会出现那人似喜非嗔的模样,他好听的声音总是莫名回荡在耳边,做事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愣愣出神,他开始觉得心里似乎缺失了一块,空荡荡得让他发慌。 更让他不安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轻,感受是日益加深的。久了他会觉得身边的人淡而无味,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想起当初和傅婴睢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姜胥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会因为控制不住这种意识而觉得焦躁,初时他还努力去克制自己,逼迫自己去处理政务,奔忙于各种事情,以此来分散注意力。这似乎是有效的,因为他开始能够集中心神了,也不会频繁地去想到那个人。 然而他心中的一角,像是滋生了一株菌子,他捂着挡着不让见光,菌子却因为这黑暗和潮湿的环境更加肆意。他以为是在扼杀的方式,殊不知正好滋养了它。 一旦脱离了白日的繁忙,这种被压制的心绪就如同被压制的弹簧一般,迅速地恢复成型,乃至于比之前更甚。整夜抓心挠肺一般,让他不得安宁。 姜胥本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当初送傅婴睢离开是他的决定,他丝毫没有后悔,傅婴睢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在他心中远没有大业皇权来得重要。 而如今他夜夜的不安又是因何而生呢? 这每日纠缠在心中的思念之情实在教他难捱,姜胥无法,便决定远赴燕国与傅婴睢一聚,也可趁此解了傅婴睢的心结,好劝说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自己置气。打定决心之后的姜胥心中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果然还是担心阿睢坏了大事才会如此焦虑不安,姜胥自我安慰道。 去往燕国的计划敲定之后,姜胥就开始期待这么一天。他已许久没有见到傅婴睢,还未到达燕国之时,他就在心中反复猜测,想着对方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如何地欣喜若狂。他并不是对傅婴睢在燕国的情况完全一无所知,姜倾虽然因为姜胥对傅婴睢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但她到底是姜国的公主,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因此对于傅婴睢在燕宫受宠一事并没有丝毫地隐瞒。 姜胥初听闻此事,心中也是大为不爽。一直以来,他就觉得傅婴睢的心中只有他一人,傅婴睢对他一往情深,这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他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的地位绝对不会动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毫不犹豫地送他去了燕国。 然而当姜胥看到燕莘身上佩戴的玉佩之时,他的心中开始产生了一种名为“不确定”的情绪。 为什么傅婴睢只能对他一个人情深呢? 这个结论毫无逻辑,根本站不住脚,然而姜胥之前却从没有怀疑过。 那可是阿睢随身佩戴的玉佩,就连当初两人在一起之时,阿睢也从未表示要赠送于他。而如今,这个玉佩却明晃晃地挂在燕莘的腰间。 这意味着什么,姜胥下意识拒绝去探询,他只是更加急于见到那个人了。 姜胥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于敌国之君?为何不回复他的信件?当初自己决定将他送于燕国的时候又为何没有质问他? 一切的疑点,开始在姜胥的脑中慢慢浮现,不安渐渐扩大,竟让他有些惶恐了。 他有些出神,一时之间便有些忘记自己的处境。突然一侧传来一声厉呵:“什么人?!!” 姜胥心中一紧,但他到底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垂着头,脸上露出适时地惶恐,颇有些紧张不安地模样。 “大……大人,小的,小的是奉命而来。” 靳维皱着眉头,喊停了身后准备一旁巡逻的侍卫,负剑上前行至姜胥身旁,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没有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奉命?奉谁的命?不知道闲杂人等不许四处走动吗?” 姜胥还没开口回答,靳维身后便有一个侍卫开口怒斥道:“大胆奴才,见到侍卫长竟敢不行礼,何人给你的特权!” 这人好生威风,靳维还在问话,他便插嘴出言,张口便是问罪,竟比靳维更加盛气凌人! 姜胥自从回国后,还从未被人如此呵斥过。姜宫里的那些大臣,平素虽然对他不服,面上也是一派敬重模样,更别说在他面前这般颐指气扬。姜胥心中清楚,这恐怕是这个所谓的“侍卫长”所授意。 姜胥面上不显,恭恭敬敬得施了个礼,很老实地回答:“是奉王后命令而来,还往大人行个方便。” “王后?”靳维重复了一遍,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有通行令吗?” 姜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交予眼前人,靳维接过,没有看那金牌,却意有所指地问道:“今日大王生辰,王后娘娘不在宫中为王上庆贺,却召你一个下人过来,是何用意?” “大人令牌可有问题?”姜胥不答反问,直接忽略了靳维的问话,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真不巧,这个令牌是假的。”靳维笑道,他分明连一眼都没看,便睁眼说瞎话。 “大人真爱说笑,这个令牌是王后娘娘所赐,怎会有假?”姜胥觉得这人是故意找茬的,他根本无意周旋。 “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靳维把那令牌随意地往后一扔,他那手下急忙接过,接着便有人上前拽过姜胥的臂膀。 姜胥哪知这燕宫的护卫如此不讲道理,他并不反抗,只是怒声质问:“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我驱逐,若是耽误了王后的事情,谁来担待?” “自然是我王担待。”靳维轻飘飘地说了句,看也没看姜胥一眼,挥了挥手让手下将人带走,自己则带着人继续巡逻去了。 这两手下得了命令,转身就带着姜胥准备离开。然而靳维前脚刚走,姜胥等人后面便又迎来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天哪我竟然十几天没更了,我还说15号完结,我有罪……圣诞节终于快到了,估计可以少加点班了,我争取恢复更新,罪过罪过,今天码字的时候觉得好生疏啊。 最近在养头发,我可怜的那点毛哦,都要掉光惹,希望掉头发的孩子,一定要重视起来,头发是多么的重要啊!不要像我一样,等失去的时候,才去珍惜它。 第111章 美人非罪——故人相见 “王……王后。”两侍卫战战兢兢地喊道。 姜倾面无表情地撇了两人一眼:“放开他。” 两侍卫面面相觑, 面上都有些惶恐,不过眼下没有人担着, 这两人也不敢真的和姜倾对着来, 毕竟靳大人有王上撑腰,又是个不怕死的, 他们却不一样。 姜胥动了动手臂, 回头看了眼被姜倾喝退的两人,眼神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跟我来。”姜倾没好气地说, 会遇到这种事情也在她预料之中。 姜胥刚才回头的那一眼, 被她误以为是对自己说话分量的疑惑。其实自己这个王后在燕宫的分量姜倾再清楚不过, 换了旁人或许会有愤懑不平, 但姜倾没有, 她对权势地位没有过分的追求, 也正因为如此, 她在燕宫的日子其实比姜胥想象得要好得多。 “没什么, 阿睢在哪里?”姜胥收起心中的疑惑,问道。 姜倾脚步一顿,她有些惊讶于姜胥的这个称呼, 因为自家的王兄以前从不会这样称呼那个人, 他总是很客气地喊着对方“敛之”,或者带些调侃地叫他“公子”。 “王上本来让他陪着去参加晚宴的, 他不愿意,现在应该在偏殿休息。”姜倾回道,故意提到了燕莘, 自己这个王兄的性子,姜倾再也清楚不过。 他一直自恃过高,觉得傅婴睢对他一往情深,听之任之,尽管姜倾一再告诉他,人心会变,再热的血也经不起他这样一遍遍地折腾,姜胥却置若罔闻。 姜倾知道他一定去了大殿,这人若是看到傅婴睢不在大殿,恐怕又会觉得自己言过其实,心说那燕君也不怎么宠爱那人嘛。姜倾心道。 “哦,那你快带我过去吧。”姜胥却像是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一般,平静地回了句。 唉。见他这样,姜倾无奈地叹了口气,稍稍加快了步伐。 这人是不能直接带到偏殿去的,那里人来人往的,又离正殿不远。 姜倾七绕八拐,寻至一处清净之地,又小心嘱托姜胥谨慎藏好,莫要到处走动。 “王兄且稍等片刻,臣妹去去就回。“ 这姜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颇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催她赶紧离开。 姜胥是当局者迷,无知无觉,姜倾在一旁瞧得真切,知道他分明是被自己方才那番话影响到心绪,她气恨自己这位长兄心高气傲,放不下身段,若非心疼那人,不忍眼睁睁看着两人立场对敌,互生嫌隙,她是真心不愿做这好事之人。 眼见姜倾离去,夜间的凉风一阵阵吹来,四周一片寂静,间或有宫女内侍提着宫灯从不远处走过,姜胥稍稍冷静了些许。近来他实在有些异常,不计后果地来到燕国也就罢了,如今要见到那人了,自己竟然还反常地有些紧张,实在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作风。 不过好在很快就要得偿所愿了,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傅婴睢,姜胥不自觉地便有些欣喜,他悄无声息地将身躯隐入假山之后,躲过来往护卫的巡逻,心里开始酝酿着见到傅婴睢时应该以何种态度,何种语气说些什么话。 此时寿宴还在进行中,内侍宫女们都忙着伺候前殿的贵戚臣工们,暂时还无人注意到这个隐蔽的小角落。 姜胥静静地等着,他本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今夜却难得有些沉不住气,好几次差点因为误听了脚步声而显露了行迹,这让一向从容内敛的姜胥有些懊恼。 然而在此种环境下,这种惴惴不安,不为人知的等待,又如同不被允许的禁忌一般,让他感受到了宛如“偷情”一般的刺激和热血。 毕竟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窝在黑暗的角落里,深夜密会着另外一位国君的后宠,实在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然,或许这种让姜胥难以言喻的兴奋,更多的来自他给自己的暗示:傅婴睢愿意背着燕君来私会他,岂非说明自己在他心中更加重要? 凡此种种,让姜胥心中大快,似乎连五感也变得更加通明起来,没消一会儿,他便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一前一后,前者轻盈中带着些急促,后者沉稳有力,不急不缓,凭借踏步的力道,大致可以判断出走在前面的乃是一位女子,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男子。 几乎没有悬念,来者十有八九便是姜胥在等的人,他几乎克制不住就要跨步迎上去,然而一直以来的矜贵和高傲让他忍住了这种冲动。 姜胥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饰,甚至好整以暇地往里走了走,端正了自己的脸色。 “夫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此般行径反倒可疑,我们如今身份不同,行事更该谨慎以免落人口实。”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姜胥万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然而一听这话,他一时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如何?公子如今这般矜贵,寡人竟连一面也不可得见?” 傅婴睢淡淡地掀了掀眼皮,面上平静依旧,他倒不是真的看不出来姜倾把他喊出来是另有所图,故意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存心气人。 他倒是有阵子没见到姜胥了,任务也是迟迟没有进展,不过傅婴睢也不太着急,时不时地刺激一下姜胥。 但是他背后的那两只却不这样想,尤其是小爱,一见到姜胥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在姜国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家宿主各种受了委屈。本来以为宿主不会仍由这个家伙作威作福,没想到他真的如了姜胥的愿,远走他乡。某个衣冠禽兽在皇廷享尽齐人之福不说,还敢隔三差五指手画脚,这教小爱如何不觉得憋屈? “我靠,姓姜的还敢来。宿主你最好大吼一声,把侍卫全部引过来,让他颜面尽失。” 傅婴睢淡淡地看着眼前人,一如他离开时的风度翩翩,卓然而立,即便隐藏在这样的小小角落,依然遮不住一身的气度。 傅婴睢仔细看了两眼,觉得此人似乎瘦了些许。 方要开口说话,姜胥突然拽过他的手臂两人的身形遂一同掩入假山后。一旁的姜倾叹了口气:“王兄你尽量抓紧时间,我就在不远处,一会儿便过来。” 她说完也没等姜胥作答,便疾步离开了。 傅婴睢不耐地挣扎了两下,然而他那点“力气”对于姜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姜胥把他抵在石面上,身形纹丝未动,就连刚才姜倾跟他说话他也是半分眼神没有挪动。 他的手掌抚上眼前人的脸颊,眼神缱绻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傅婴睢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偏头避开了他还想继续动作的手。 “姜君有话还请直说,此等行为已属冒犯,若是再不避讳,那我只得告辞了。”身后既是墙壁,姜胥又挡在前面,傅婴睢避无可避,便索性不做无谓的尝试,只是看着眼前人冷冰冰地说道。 “阿睢可还在怪我?”姜胥垂眼,颇有些落寞地说道。这人天性高傲,在原剧情中便总是一种万事在握的心性,纵然在敌国为质,所受屈辱也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权宜之计,皇权之争便是如此,在感情上自然更加称不上逢迎。 因此即便是这样一幅情态,他身上仍然不免带着一丝优越之状,仿佛他笃定傅婴睢心中还有他一般,而忽视了将才那一瞬间的动摇。 这人委实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姜君何出此言?你我二人早已割恩断义,昔日之事已成过眼云烟。今日以你我的身份立场,再说此话未免太不合适,如果君王来此乃是欲与我叙旧情,我想应该没有任何必要。”傅婴睢义正严辞地说道,他眉宇轻皱,对于姜胥方才的话极为不满,他甚至想要推开面前之人就此离开。 然则姜胥岂会让他如愿,他一把抓住傅婴睢的手臂,面上似有愠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君莫非耳力不行?那最好早日回宫请御医看看,我燕宫寒陋,就不招待了。”傅婴睢出言讽刺,眼中轻蔑更是毫不掩饰。 姜胥以往喜怒不形于色,总是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然而他此时显然已经火气上头,看得两个系统啧啧称奇:“总算有点苗头了,看来这任务也没白刷嘛。” 接着很快就有提示声出来:“叮——破坏值加10,当前破坏值50。” “叮——爱意值加2,当前爱意值90。” 这两边的任务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尤其是阿反这边。姜胥是个闷骚男,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现,爱意值却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再要继续提升,便有一定难度。 两人久未见面,又远隔万里,期间就算傅婴睢想要做些什么,也是鞭长莫及。 听完傅婴睢的冷言冷语,也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姜胥的手上力度更大,傅婴睢手臂上的皮肉因他这毫不留情的捏握挤皱到一起,继而开始感觉到疼痛。 第112章 美人非罪——毒蛇 “嘶——”姜胥倒吸一口气, 条件反射地缩回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袖手一挥, 大为恼怒:“你竟放肆至此!” “如何?”傅婴睢把玩着手中那枚小小的银针,锋利的针尖即便是在这片昏暗的角落仍然泻出丝丝银芒, 正是他方才用来伤及姜胥之物。 姜胥未觉察出他竟随身携带如此利器这一怪异之处, 傅婴睢刚才所为已经损及他那所谓高高在上的君王威严,更是让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濒临破碎。 “莫忘了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姜胥的语气并无太大的起伏, 然而此时若是有灯光照射, 他眼中那阴沉的目光恐怕会一览无余, 然则他此时还在维持着一贯的从容, 殊不知这句责问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失态。 他姜国昔日的王子, 如今的君主何时有过如此明显的被动言论, 将意愿寄托于他人的口头承诺, 岂非可笑? 傅婴睢不仅觉得可笑, 他甚至直接笑出声来:“姜君也说是曾经了,如此陈年老旧的事情又何必再拿出来说道,我当初要是不这样说, 你能对我放心吗?”如此这般, 意思就是说他来燕国并非出于他姜胥的威迫,而是意愿所至, 不仅如此,他甚至是迫不及待要逃离姜国,离开他姜胥了。 “叮——成长值+10, 当前成长值60。” “叮——破坏值+10,当前破坏值60。” “叮——爱意值-30!”提示连连出现,等到这条爱意值通知出现时,小爱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去,爱意值还会下降?!!”这可是一直以来都不曾遇到过的事情,然而这还没完,更奇葩的是,接着提示声又出来了。 “叮——爱意值+30,警告:任务对象心理状态不妙,请做好准备。” 傅婴睢心中警铃大作,急忙让阿反提高戒备。以他以往的经验,一般这种时候,首先要保护的就是自身的安全。毕竟以前作为反派,要防备的明枪暗箭实在太多了,一来二去就形成了敏锐的安全嗅觉。 很快意识里就传来小爱提供的信息:“宿主情况不妙啊,这数值的颜色突然变黑了,这个渣男怎么回事?难不成要黑化了?” “我靠,什么逻辑?宁可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霸道主义吗!” 不得不说姜胥的表面功夫实在练得炉火垂青,纵使系统已经多次鸣笛,他表现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短暂的沉默以后竟是轻声叹了口气。 “原来我竟伤你至此吗?”他声音低落,像是说与他自己听一般。 “也罢,毕竟冷落薄待你是寡人,逼你远走他乡是寡人,如今你身在他国宫中,迫你刺杀燕君也确教你为难。” 他连连摇头,似是觉得自己好笑。“姜国本非你故国,两国邦交已经于你诸多连累,寡人委实不该再用百姓苦难,邦国困境施压,寡人失悔寡人有愧。” “寡人此行,确实鲁莽了。” 傅婴睢冷漠地看着他这般做戏,一直没有接话,只是姜胥说到此处,言语似乎将尽未尽,可他却也不再说了。如此做作情态,实在倒人胃口。 傅婴睢不作声,像是对刚才那番言论毫无动情,这样的反应有些出乎姜胥的意料,如此这般,他接着说不是,就此作罢又未免憋屈。 傅婴睢心中冷笑,面上却好像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眼睛盯着地下,执拗地不肯看眼前之人。 “唉……”姜胥连连叹气,一摆衣袖,竟似要转身离去,傅婴睢自岿然不动。 “寡人不远千里而来,眼下便要与尔作别,阿睢你……心中莫非真的一点动容都无?” 傅婴睢兀自垂着头,十分之谦逊恭谨。“望此去一路平安,身份不便,恕不远送。”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安静,傅婴睢是无意多说,姜胥也不知是何心绪,竟也是半晌无言。 “这姜胥婆婆妈妈的,好烦呐!”小爱不耐烦地抱怨,它没想太多,就是觉得这人怪怪的,一句话不说完,吊着人不上不下的,也就它的宿主脾性好没有立刻甩手走人。 它哪里知道傅婴睢此举完全是故意的,姜胥行事谨慎,凡事必要算计一二,他在试探揣度傅婴睢的心思,傅婴睢自然不能让他过早地看清。 明着要对他冷漠绝情,在细微之处却还留有余地,给这人一点甜头尝尝,若是太早把戏演完,就达不到期待的效果了。 傅婴睢的目的就是塑造一个看似已经放下过去,实则乃是不得已为之的隐忍形象,姜胥如今走到这一步,说明他的理智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就这样沉默半晌,傅婴睢后撤了半步,好似已经无法忍受眼下这般气氛,想要就此逃开一般。谁知对面人一个伸手一下子猛然将他揽进了怀里,傅婴睢先是一愣,继而伸手用力便要将他推开。 姜胥纹丝未动。 就在傅婴睢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腰间骤然一松,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寡人不会就此罢休的。”姜胥突然冷声说道,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谁也说不上来他先一步离开是否由于天生高傲,不愿对方在这段关系中率先抽身。 傅婴睢的眼神古井无波,他静静地听着那本就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暗淡的宫灯在微风中摇曳晃动,又慢慢归于平静。 他缓缓地伸手,仿佛追随着刚才那人留下的痕迹一般,将手伸到了耳后,他的手指似乎动了动,这个动作太过细微,就如同平时再自然不过的神经反应,然而他的眼神却因此起了微微的变化。 似锐利又似沉思。 而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阿反突然开口了:“怎么,是什么东西?” 傅婴睢眯着眼睛,他把手摊开,一只极小的圆形软体小虫正好顺着他的手腕爬了下来,几乎称得上有些乖巧地瘫软在他的手心中,它甚至就着他的掌心蹭了蹭,似乎他的手上有什么让它留恋的东西。 “噫——啧啧好恶心。”小爱连连吸气,嘴里嫌弃之极。它已经不是刚开始跟着傅婴睢时的那个傻白甜了,自然也看出这玩意儿的出现必定跟姜胥有关,因此这嫌恶中又带着几分气愤了—— 姜胥真他妈不是个玩意儿! 这假山后的光线实在昏暗,换作旁人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肯定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系统与人眼不同,自然比“凡人”能看到的更多些。尤其是阿反,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大刺刺地凑到傅婴睢的手上,仔仔细细地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物看了个遍。 且不说如今的剧情已经偏离了许多,就算按照原来的走向,原有故事中的许多细节也不见得都会提供出来的。 这个小虫子外形极小,极容易被忽略。它的躯体是泛着些许莹白的肉色,有点像萤火虫的光,这并不是说它能发光,只是它身体的色泽在黑夜中会给人这种肉眼上的错觉。这样的形容让它听上去就像是一只毛毛虫,然而事实上,这只虫子还生了八条细长的腿,它的形体已经足够微小,因此它的腿就更加难以察觉,与其说它们是腿,不如说它们是触须,只是它生的地方让它有了类似腿的功能。 “蛛妇蛊”,这是阿反用积分在商城中换来的答案。 这种名称不难让人想到蜘蛛这种动物,自然界中有许多以蚕食配偶作为养料的生物,蜘蛛目中便存在这样的生物。 “蛛妇蛊”作为蛊虫的一种,传说是从苗疆传来的,最早是由药师饲养用来试药的,后面经过培育变异变成如今的蛊虫。因其特殊的性质,开始有专门的人饲养买卖。 姜国南面气候湿润,空气温热,丛林山谷密布,毒虫毒草肆意生长,一直都是药毒医蛊的聚集地。姜胥能够得到这种蛊虫并不是一件太让人惊讶的事情。 以他的心性,若是没有九成的把握,绝对不可能将傅婴睢送到燕国来,除非这是一步废棋。 傅婴睢早就知道他会有控制自己的手段,然而他来燕之后几乎没有再听从过姜胥的命令。在面对姜倾时,更是经常说一些对立的言论,对此姜胥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行动,这让傅婴睢不得不生疑:难道姜胥真的没有留后手? 毕竟姜胥的心思一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说他有情吧,他的手段和行为又实在太过下作;说他无情吧,偏生他有时候的行径又全然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更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拥有两个不同的人格。 不过此时的傅婴睢并不想去探寻姜胥的想法,事实已经放在眼前。那就是姜胥对在燕的他给了很大的自由,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不逾越他的底限的基础上。而一旦傅婴睢忤逆了他,这条毒蛇也不会吝惜向他的猎物展示自己的毒牙。 这只小小的蛊虫就是最好的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久等了。可能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前文,唉,我最近有勤奋很多,这个星期的更新不用担心,我会日更的!(大言不惭) 第113章 美人非罪——蛛妇蛊 蛛妇蛊俗称“蛊王”, 养蛊的人一般不会只养它这一只蛊,除了蛊王便还有蛊夫, 蛊子。一般单独的蛊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益。养蛊的人会在蛊王成年以后为其寻找合适的配偶, 在其交配完成以后将两者分开饲养,直到蛊子生出。 一般将蛊夫种在受控的人身上, 中蛊的人身上并无任何异样, 即使蛊虫长期不被取出也不会有任何痛苦,因此即便是中了蛊也很难察觉, 除非在蛊虫入体的一瞬间及时发现。 蛊王对于配偶有着独特的敏锐嗅觉, 蛊虫的主人便可以通过蛊王轻易地找到中蛊的人, 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控制手段, 相比许多让人闻之色变, 瞠目结舌的蛊毒传说, 这样的蛊虫杀伤力似乎不过尔尔。 然而蛛妇蛊并不仅仅只是追踪昆虫, 蛊毒不分家, 煞费苦心饲养一只蛊王,目的显然远远不在于此。 蛊王生下蛊子之后一般有两种养法——散养或者寄养,将蛊子关养之后, 任由蛊王在其周围活动觅食, 称作散养,此时的蛊王温和乖顺, 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没有危险性。想要找到中蛊之人,只需将蛊子冰封, 蛊王寻不到蛊子的气息自然会下意识地寻找蛊夫的所在之处。 而寄养则是一种更为决绝的方式,蛊虫的主人将蛊子种在自己体内,这种幼蛊体型比蛊王还要小更多,如同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种入体内以后会自动依附血液。蛊王一般不会用血液饲养,因为她们不喜血腥味,而依附血液的蛊子就会给母虫一种幼虫已死的错觉,此时的蛊王就会面临失控的风险。 失控的蛊王会在找到蛊夫之后将其蚕食吞噬,而蛊夫既已经被种入人的体内,蛊虫的主人唯有将蛊王在同样的位置种入。 蛊夫为了躲避蛊王的蚕食便会疯狂地逃匿,两只蛊虫在中蛊的人体内追争斗,中蛊之人便会试试觉得内脏肢足遍体生痛,初时这种疼痛尚可忍耐。一旦母虫蚕食掉蛊夫,便会积极寻找出路,此时的母虫不再有人带领,寻不到出路便会肆意破坏,寻找出口,最大程度进入呼吸通道,中蛊之人便会因此窒息而死。 傅婴睢手中这只蛊王看起来并不太大,但是在蛛妇蛊这类蛊虫中已经算是极为成熟的体格,姜胥将它养得极好,珠圆玉润泛着上等的光泽,乍一看去像是一只玉白的微型石雕。 这样的母虫战斗力必然不俗,想必姜胥并不太想太过折磨他,要给他一个痛快。 两个系统就围绕着这个新鲜的小东西和姜胥的恶毒好生探讨了一番,傅婴睢就耳尖地听到身后传来姜倾的脚步声。倒不是说傅婴睢对姜倾有多么熟悉,只是此时此刻能出现的只有可能是她了。 看到只有傅婴睢一个人,姜倾先是凝着眼神朝他身后看了看,像是不相信姜胥已经不在了似的。 “王兄他……离开了?”她半信半疑地问,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傅婴睢没有回答,率先迈开步子向回殿的方向走去。“此时宫宴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嗯嗯。”姜倾匆匆应道,语气间对这个问题的敷衍显而易见。“你们刚才谈得怎么样?” “并无特别之事,不过是些故人之间的寒暄,王后想知道什么?”傅婴睢有些疏离地回答。 姜倾一愣,竟有些回答不上来,她这样问自然是出于对眼前这人的关心,她深知她王兄生性冷血凉薄,纵然对傅婴睢尚有余情,在面对这人的“背叛”之时也难保不会下狠手。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人有情,才更无法忍受这样的软肋竟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当初王兄送他来燕国有他自己的筹算,他绝不是可能放任自己的棋子脱离自己的控制。因此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敢保证王兄会做出什么来。然而姜倾扪心自问,她是真的一心一意只为眼前人着想吗?她难道不知对于已经身在燕国的傅婴睢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吗? 一边是自私自利,控制欲极强的敌国君主,一边是温柔贴心,几乎可以称得上痴情不二的靠山,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她不怕傅婴睢彻底与王兄断绝关系,也不怕他不再为姜国卖命。她心底深处真正担心的,也就是他王兄与这个人一旦翻脸所代表的最实际的意义,那就是她与这个人从此也会变成敌对的双方。完全不同的立场,意味着两人最终可能怒目相向。 这是姜倾最不想看到的,说到底,她也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姜倾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傅婴睢的言下之意,因此她无从解释,更不知如何作答。 她这一愣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有几位宫人提着宫灯往这边走来,步伐急促,表情慌乱,眼神更是不住地搜寻着,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似是看到了两人,为首的宫人顿时眼神一亮,招呼着身后的几人跟着就快步直接向他们走来。 屈膝向两人行了礼,那大宫女甚至没有分给姜倾过多的眼神,就急不可待地开口对着站在前面的傅婴睢说道:“公子让奴才们好找,王上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那宫女说道,面上并不慌乱,语气多有娇嗔,并无任何盛气凌人之嫌,反而能教人听出其中之亲近。她口中说着燕莘发火了,面上反倒不着急了似的,好像看见傅婴睢让她一下子安心下来,后面跟着的几位宫人脸上也是明显的轻松。 姜倾知道,这实实在在是因为傅婴睢在君王面前太过受宠,燕莘对他总是很宽容的,与她这个只是挂着虚衔的王后可谓是云泥之别。 姜倾对此并不太在意,反倒是在此时想起了她那位前脚刚走的王兄,同样是国君,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她的王兄,姜国的君主并未走出太远,他此时正在暗自懊恼。不是气他贸然来到燕宫,在这位新任君主的眼中,姜国目前的国力虽然不及燕国,但是尚有一争之力,而他与燕莘两人的治国之能则在伯仲之间,甚至他心中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得意,那就是他自诩调度用人还要高燕莘一筹。 如此这燕宫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他征服天下,拓展疆土路上的一个小小考验,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他懊恼的是自己刚才的失态,在面对傅婴睢时失去方寸,过早地在对峙中失去上风地位,这让一向自傲的姜胥有些无法接受。 而如此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没有按照与姜倾事先商定好的时间离开,自然也就没法与她接应。因此他只能在燕宫举行国宴时如此敏感的时间,在这个敌国的深宫四处躲藏。而此时,姜国派去参加宫宴的使者还没有离席。 姜胥倒是有点功夫,但是在这戒备森严,护卫重重的深宫中他纵有一身武艺,也颇有点不够看的意思。更别说,他的身份代表的是姜国,若是传出去,实在有辱国之险。 姜胥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来往夜间巡查的侍卫,万分谨慎地在宫内游走,距离宫宴结束还有一定的时间,他极力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夜渐渐深,来往巡视的侍卫开始了新一轮的换班,然而侍卫的数量也有了明显的增加,显然这是为了最大程度保障宫内的安全。 姜胥暗暗吸气,看了眼灯光明亮,宫女内侍来来往往的殿门,隐隐约约能看清几个低级官员正在举杯饮酒,好不欢欣,他甚至没有机会给那几个使燕的臣子一个示意的眼神。 眼瞅着又有一波侍卫往这边走来,姜胥急忙猫着身子,借着植物的掩饰转移位置。燕宫今夜举行宫宴,宫里里里外外又是加强了几层戒备,几个就近的宫殿姜胥连宫门也无法靠近。 正是因为如此,姜胥才恼怒自己失了方寸,只顾着与傅婴睢置气,竟一时问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离开时也未来得及想好退路,下意识远离对方,于是便走了相反的方向,没法再去姜倾的宫殿避险。 一国之主,竟落得像个入室贼人一般,躲躲藏藏的境地,实在让姜胥心中既羞恼又愤怒。而这些情绪的源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还一直缠绕在姜胥的心头,盘旋不去。 一想到这里,姜胥心中更是郁气难消,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导致呼吸不稳,刚离去不久的侍卫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极为警觉地转过了身,几个侍卫互相交换了眼神,便非常默契地转换了巡查的方向,径直往姜胥这边过来,整个过程自然流畅,甚至完全没有弄成什么稍大的动静,若非姜胥一直谨慎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他可能都不会发现这一异常。 这一行有六个人,姜胥不可能与他们硬碰硬,且不说打不打得过,稍一耽搁,立马就会有更多的侍卫赶过来。 第114章 美人非罪——屈辱 姜胥略一思量, 双手悄无声息地在地上抓了两把,同时各往两边扔了两个石子。 这行巡逻小队显然并不会中这样声东击西的小计, 但也不打算放过可能的漏网之鱼, 只是一瞬间,六人便分成了三批, 其中四人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剩下两人依旧朝着最开始的方向。 这样的变故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而姜胥心中已经做好准备, 在两人近在咫尺的时候, 手臂一挥, 手中沙石已经向着两人的眼睛扑去。得手的当下, 姜胥又是猛地就地一滚, 接着草木的遮掩, 迅速地离开了原处。 侍卫们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精力很分散没能及时地应对意外, 几人一合计很快就找到了方向。四周不远处也有其它的小队在进行巡逻任务,此时收到通知,立马也往这边赶来。 情势越紧急, 姜胥的心中越是冷静, 他一边寻找可以藏生的地方,一边利用各种地形障碍物为自己争取优势。 姜倾曾经为他提供过燕宫大致的地形图, 因此姜胥眼下还不至于慌不择路,他极力为自己谋求时间。 然而形势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侍卫的搜查更加迅速严密, 这些常年在宫中值守的人远比姜胥更了解宫内何处适合藏身躲避,更多的路被封锁,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手的增加,姜胥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姜胥心中仍然保持着镇定,但是这镇定并非盲目的自信,他的头脑很清醒,他知道情况继续下去并不太妙。 呢呢他四下环顾,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的策略以及记忆中的那张地图,他记得这边应该有一面湖,一面很大很深的湖,人如果钻入湖中要全面搜索必定费一番功夫。 姜胥准备走这一步称得上下下之策的险棋,他的精神因为处境的危险达到了高度的集中,对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因此当有人试图在向他靠近时,他立马就察觉到了。 姜胥的心中顿时一紧,此时任何的异动对他来说都是雪上加霜,因此此时的他不免也有些慌乱。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头,姜胥手指微动,立即就要做出攻击,却听到一声不带任何恶意的“嘘”。 是姜倾的声音。 姜胥微微侧头,高高悬着的心微微放松。 姜倾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方,朝姜胥轻轻挥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胥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他心下犹豫,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暗暗留了个心眼,与姜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快点离开。”姜倾压低声音对他说,她这个话听在姜胥的耳中有些怪怪的,像是责怪他一般。 他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这多的一句嘴是觉得他招惹了麻烦? 这不太像姜倾一贯对他的态度,他们两兄妹虽然并不亲近,但因为生在皇室,姜胥如今又贵为姜国的国君,这个妹妹对他一向恭敬有加,何曾有过如此无礼的时候? 姜倾这样的态度让姜胥心头不愉,比起傅婴睢,对这个妹妹他是没有太多的耐性和好脾气的,因此冷冷地道:“你速速带寡人离开此处便是。” 姜倾脚下一停,没有答话。她因着傅婴睢的事情已然对自己这位王兄有了芥蒂,怪他不好生待人,倨傲自负,才让她与那人陷于如今的境地。 她方才安置好傅婴睢,好不容易摆脱了燕莘安排的眼线,匆匆忙忙赶过来为了助这位王兄脱险,怎知这人完全不体谅她的无奈和心酸,这让姜倾不由得也有些不满。 她心中有气,脚下步子迈得更快,她带姜胥走的这条路方向还是那个方向,却是专挑杂草从生,久无人至的小道,高高的杂草因为无人打理而疯狂生长,几乎没过小腿。 深宫院落总是有些神乎其神的传说,这个地方也传过一些怪力乱神的事件,因此才导致一度荒废。但荒是荒,这宫内的侍卫还不至于忽略这里的搜查,两个人的行踪又更加显眼,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一群人往这边追了过来。 姜胥功夫在身,耳力比较好,因此远远便听到了动静。可是姜倾却完全不急似的,兀自往前走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姜胥拿不准她在打什么主意,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这越往里走地面越宽敞,除了这乱糟糟的杂草连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有。 若说在拖延时间吧,等下侍卫一追上来,行迹显露无疑,更别说逃了。 姜胥看了看旁边厚重的宫墙…… “别看了,完全没有借力的地方。你就算有这么深的内力,身形一拔高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十有八九会射成马蜂窝。” 姜倾毫不留情地开口,说的却也是实话。宫墙修得高,周围又完全没有假山巨石,若想通过运力翻墙而出,必定要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搜查的侍卫就在不远处,又不乏弓箭手,身影一暴露,危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能脱险,实在是未知之数。 姜胥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以命相搏,但是看姜倾这副看不上的态度,他又十分不悦,因此说话也带了几分刺。 “你若是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藏着掖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姜倾轻蔑地笑了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心知这位王兄必定觉得她对他有所图谋,眼下这般无非是一些挟以邀利之类的手段,她倒懒得去辩解,仍由他这样想着。 她垂下目光,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姜胥注意到她视线,也跟着看去。 只见在枯草乱石之中赫然立着一面墓碑,这石碑十分低矮,只粗粗到他的膝盖处,这石碑上杂乱地攀着几根藤蔓,长长地青藤蜿蜒地缠着碑面,这像是徒然而生的植物近乎有些诡异,姜胥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他的根部。 他这个行为似乎愉悦了一旁的姜倾似的,引来了她意味不明的笑声,就在姜胥准备开口斥责他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动静传了过来,分明就是追过来的侍卫兵们。 “再不走可来不及了。”姜倾冷冷地说。 姜胥皱起眉头。 走?往哪里走? 她像是早料到姜胥会有此疑惑,弯下腰在那石碑上微微用力击上一掌。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那看起来十分厚重的石碑竟然轰然碎裂。 姜倾的功夫底子姜胥是知道的,有两下子,但还没有到能够劈山开石的程度。他看了看那“石碑”碎片,尖锐锋利,完全不像是石头。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细究,因为当他看到因为“石碑”碎裂而露出的洞口和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宫墙时,他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是要让他钻“狗洞”??? 姜胥难以置信地望向正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对方没有分给她一丝眼神,但是他愣是从她嘴角的弧度看出了一丝嘲讽。 “你!”姜胥怒火中烧,然而姜倾直接无视了他的情绪,转身就要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沉稳而有序,来的人数显然不少,姜胥甚至听见了他们小声谈论部署的声音。 再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犹豫了,因为姜胥已经看到前方一闪而过武器的反光。 姜胥一咬牙,终于弯下高傲的脊背,匍匐着身子腾挪进洞,这个入口本就低矮,甚至无法容纳他蹲身进去。 姜胥咬着牙齿,内心燃着熊熊怒火,愤怒和羞耻充斥着他的胸口,让他恨不得杀人泄愤。 这并非他第一次受辱,在许国为质之事,他也曾经忍辱负重,遭受过诸多非人的待遇。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他国颠沛流离的质子,姜国如今也再无须仰人鼻息,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因此这被迫钻洞之辱才更让他难以忍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燕国,拜燕莘所赐! 那宫墙本来离这洞口并不算太远,入口通向地下一直延伸到墙脚下,像是谁专门挖来用于逃生的。 短短的一截路,却让姜胥感到前所未有的漫长,更像是从油锅里走了一遭似的。 进洞后不久,姜胥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人声,不过这洞口容纳有限,很快洞外的人就放弃了追踪,想必是改为挖洞了。 不过此时的姜胥已经不必担心,他感觉到自己接近了出口,头顶上的泥土稀松薄软,姜胥轻轻戳了戳头顶上方,稍一用力,上面一块就被掀开了来。 明亮的阳光透了进来,上方却兜头浇下无名液体,姜胥一愣,这液体竟然还是温热的,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很快一片影子罩下来,姜胥僵硬地转动脖子,向斜上方看过去,视线所及之处,一个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啊,什么东西?!!” 第115章 美人非罪——秦晋之好 宴会圆满结束, 翌日各国使臣纷纷收拾着准备回国,因为酒宴睡得极晚的燕莘则在傅婴睢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起身赶赴当天的朝会。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新鲜事, 却意外地在朝上看到了姜国的使者, 燕莘还以为对方是出于礼节前来辞行的,没想到姜使却当廷提出要与燕国结为秦晋之好, 希望燕莘能将燕国的玉凝公主嫁与姜国, 做姜国的王后。 “贵国与我国毗邻,两国之间一直友好往来, 互通有无, 自古便是友邦, 不久前也定下了互盟的约定。我王希望通过婚盟更加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因此还请燕王应允。” 这个提议实在是有些突然, 最近各国之间相安无事, 除了局部地区的小战事,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而这个所谓的联姻便是在昨天也没有任何的征兆。 姜胥在燕地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对方便急于求娶公主了, 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过燕莘并没有将疑惑表现出来, 他也没有立刻就答应此事,只是周旋一二, 打了个太极,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当然真要说起来, 他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事有蹊跷,而且明显心虚的一方是姜国,自然要先把情况弄清楚,其中说不定有利益可图。大国之间,可以说是寸土必争的。 另一边傅婴睢正在研究昨晚从姜胥那里捕获而来的“小东西”,昨晚两个系统在弄清楚姜胥想要对他下毒手之后,恨得咬牙切齿,说是非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不可。 “诶,你怎么就回来了?”眼前的光线被遮住,傅婴睢一抬眼,就见燕莘一脸沉思地看着他。 那眼神倒不是说在探究他,更像是因为想什么事情而走神了,眼下被他这么一喊,燕莘顿时回过神来。 “我在想昨晚的事情。”燕莘在他身边坐下来,手臂揽着他的肩膀,极为自然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姓姜的昨晚来过了是吧?” 傅婴睢已经对这样的亲昵习以为常,听见燕莘略带吃味的问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笑眯眯地回:“是啊,不仅来过了,还给我带了个礼物。” 燕莘本还有些轻松的表情顿时绷得紧紧的:“什么礼物?他这人心术不正,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心思,他的东西可不能乱要。”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完全没有说情敌坏话的自觉。 “嗯嗯。”傅婴睢听着,一边认真地点头:“没错,肯定没安好心,要小心防着。” 这样非常给面子的反应倒教燕莘有些心虚了,他有些讪讪,偏生傅婴睢此时正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燕莘颇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这人给看去了似的,不过他倒觉得自己没有错,这吃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恰恰说明自己在乎他。 燕莘希望眼前人知道自己在乎他,远超过这世间的一切。 “阿睢。”燕莘抬眼,喊了声。 “啊?”傅婴睢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本还准备着看燕莘的笑话呢,两人剖白心意许久,有时候燕莘似乎还有些拘谨,常常对他的态度十分忐忑。 这样有时候也挺有趣的,谁知燕莘突然就喊了自己一声。 他看着对方欺近过来的脸,微微抿起的唇瓣贴上了他的,气息喷薄在他的皮肤上,略带着气恼的声音。 “寡人吃醋了。”他说。 傅婴睢怔愣,好笑地一把推开他。 “喂!”不带这样撒娇的。 一向避开两人独处的系统们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竟然难得一致地吐槽。 阿反&小爱:“丧心病狂。” 某个孤独的单身狗旁观系统有着它独特的画风,它对于自家宿主这种流氓的行径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色狼!” 可惜当事人并没有听见它们的心声,反而乐在其中,再次朝傅婴睢凑了过去。 “寡人吃醋了,要补偿一下。” 傅婴睢哭笑不得,被动地“补偿”了好几下,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他急忙转移话题。 “喂喂大白天的,这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傅婴睢耳根微红,一向稳重成熟的恋人露出无赖的一面,任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燕莘顿时无奈,一想到他那个穿越者的身份顿时头疼。 他那个半成品系统完全跟它那个鸡肋属性一模一样,以前做任务的时候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一有事情就寻不到影子。近几次任务倒是活跃了不少,积极性得仿佛换了个芯子,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是一想到它现在跟个电灯泡似的,他就觉得这个家伙还不如继续潜水。 别看它眼下没弄出幺蛾子,等到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的时候,这家伙简直能吵翻天,就好像一个捉奸的丈夫在撕情敌似的,还威胁他。 不过这个家伙也只能过过嘴皮子,燕莘自有治它的法子,让它乖乖回到意识空间,不然好不容易可以亲密的二人世界岂非就此泡汤了? 可惜眼下正主不同意啊,燕莘纵使有心也无法。 “好吧。”燕莘不情不愿地应下,又凑到傅婴睢的耳边暧昧地道:“晚上可要好好补回来。”末了还就着眼前小巧精致的耳垂厮磨了一番。 因着两人极近的距离,燕莘视线一转便看到了桌上的“东西”,乖巧地趴在桌上,好像吃饱走不动了正在休息似的。 燕莘拧眉,又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这便是那个不安好心的人送来的礼物啊。”傅婴睢感受到他的不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趴着的小虫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燕莘何其聪明,顿时就想透了这其中的关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站起身一边抓起傅婴睢的手腕一边冲着外面喊:“来人,来人,把御医给我叫来。” 傅婴睢跟着走到床边,顺着燕莘轻按着他的肩头,坐了下来。 傅婴睢看他把着自己的手腕,面色冷凝似乎遇上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别担心,我没事。”他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燕莘“嗯”了声,傅婴睢的脉象没有异常,只是他自知艺术浅薄,终究不太放心。很快御医也匆匆赶来,为傅婴睢详查了一番。 燕莘不敢放松,又是细细问询,那紧迫的态度愣是把那一把年纪的老太医紧张地出了一头的汗。 他显然有些关心则乱了,傅婴睢轻柔地安抚老人家,让他不必太过拘谨,又把自己的情况仔细地说了一番。燕莘在一旁听着,算是彻底把内情给弄清楚了。 “公子的身体无忧,这蛊虫进入体内没受到刺激暂时不会威胁到健康。” 御医说:“至于王上说的,将蛊虫引出来,这老臣就有些为难;不过老臣有一朋友对蛊毒一道颇有些研究,他应该有法子,请公子静待些时日,我立刻传信与我那老友。” “有劳先生了。”傅婴睢道。 蛊虫的隐患暂时解决,燕莘的脸色看起来缓和了些,便想起了和亲一事。 这玉凝公主与燕莘关系倒谈不上多么亲近,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公主曾经十分受宠,因此先王在世时便给她赐了座府邸。昨夜宫宴她也到场了,不过这个丫头不喜这种场合,以往被诸多娇惯性子任性惯了,所以宴会还未结束便先离席了。 看来两人是这样就碰着了,那可真是有些巧。燕莘当即派人去探了探公主的口风,结果传来的答复竟然是“任由王兄做主”,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开天头一遭啊。 这小丫头可不是一个听话的主,平日里没见她这么好说话过。这丫头就是个刺头儿,自从先王死后,她就一天天蛮横起来,仿佛生怕别人害了她去。 要说这燕莘继位后也没有怎么苛待她,该有的赏赐礼品那都是宁多不少的,却没见她有个好脸色,这会儿却是学乖了,这回可能真的少女春心方动。 也不知道姜胥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燕莘这样说着,毫不掩饰对情敌的鄙视。不过他有此一说也并非全然偏见,姜胥城府深沉,对情感淡薄,实在算不得良人。 不过他倒是没有对玉凝说的打算,且不说以她那与自己作对的性子必定听不进他的劝告,反而会认为他不安好心。更何况,这春心萌动的小姑娘若是真教在她面前讨不了好。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为燕莘并不在意罢了,玉凝幸福与否在他看来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于是这件事情就在三方都满意的情况下定了下来,燕莘本想另定个日子,不过姜使坚持,某个新嫁娘又迫切,因此也就择日不如撞日,选了个最近的良辰吉日便将公主送往姜国。 这公主的出嫁在整个燕国也算是大喜事,玉凝又是个受宠的,加上从皇宫中传来一系列免税惠民的政策,全国上下举国欢庆,民间也变得极为热闹起来,街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 作者有话要说:hello,我的小可爱在吗?(孤独寂寞的渣作者这样说道。 第116章 美人非罪——药引 这公主嫁了个如意郎君, 府上自是欢欢喜喜,热闹非凡, 全府忙上忙下地准备着, 倒显得宫中有些冷清了。 傅婴睢自从来了燕国也没怎么出去过,整日待着也十分无聊, 恰逢这一盛会, 两个系统又吵嚷着要去看看民间的街灯庙会,当然其中要数小爱叫得最为欢实。这两系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纯粹就是心疼自家宿主像个被关在笼子的金丝雀一般, 没什么乐子也没什么自由。 “这都要怪姜胥那个渣男。”在听到小爱第n次咒骂姜胥, 末了又叽叽歪歪地自言自语:“你说他那天干啥了, 就见了个公主, 破坏值一下子升到80了, 怪了个隆冬。” 傅婴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站起身来:“走, 我们出宫去。” 一路上走街串巷,把几条热闹繁华的道都逛了个遍,傅婴睢便找了个比较清静的茶馆, 选了个二楼的包厢一边靠窗喝茶, 一边观察街上的行人。 不出他所料,没多时他眼神微动, 身后传来的动静虽然很小,但还是敏感地被他捕捉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姜君。”手中的杯子贴着唇面, 傅婴睢不动声色地与对方打了个招呼。 来人正是本应该早就离开燕国的姜胥,傅婴睢此时倒也有些佩服此人的胆量了。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在深入敌国宫中之后不仅不离开,还在四处游走。虽然此时诸国之间尚无大战,但是君主乃是国之重器,若是在敌国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那姜国必定会内乱,如此大好机会,届时敌国怎会放过。 姜胥并没有接过立即接过他的话茬,只是沉沉地望着他,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完全不像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那气势汹汹的眼神,反倒像是一个被情人背叛前来抢亲的男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姜胥嘴皮微动,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什么?”傅婴睢不解,他以为他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姜胥几步跨上前,一向不显山露水的他突然变得有些急切起来。“跟我回姜国,离开这里。” “叮——系统提示,任务对象爱意值加5,当前爱意值100,当前任务已经完成。” 这提示声一出,小爱立刻开心地叫了起来:“好了,宿主我们积分已经到手了,虐他往死里虐他!” 傅婴睢没料到这家伙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手中一抖,杯子差点都没拿稳。 他很快就稳定情绪,然而这不算细小的变化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姜胥看在了眼里。或许是这几天因为傅婴睢可能遭受的折磨彻夜难眠,他此时的心态已经有些改变,此时见眼前人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心中竟不知觉地有些激动。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人是有些留恋的,他说不得这其中的感情有多少,但是他无疑不想让对方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甚至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觉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傅婴睢不再为他所用,他觉得难以忍受,但他却更加不希望看到这个人依偎在另一个人身边巧笑嫣然,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死对头,是他最大的敌人。 因此权衡之下,他终究没有离开燕国,他再次出现在傅婴睢的面前。 如果傅婴睢愿意跟他走,他可以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计较这段过去。姜胥自以为是的大度让他忽略一点,那就是从始至终傅婴睢从来没有愧对过他,更没有所谓需要他原谅的过去,他太过自负,因此很轻易地就把傅婴睢一不小心的动作解读成了对他的余情未了。 姜胥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他只感觉这几天来一直盘旋在胸口的郁气也忽然散去了似的,身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本就生得俊朗,此时笑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流。 姜胥显然也很明白这一点,他试图去拉傅婴睢的手臂,却被他避开了,燕莘的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自然:“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置气吗?别这样,只要你乖乖地跟着我回姜国,我保证你会平安无事。” “蛊毒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无奈之举。你放心,只要你喝了我的血,就不会有任何的痛苦。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离开这里,我们好好地重新开始。”姜胥一脸轻松地滔滔不绝,仿佛没有看到傅婴睢冷漠地,毫无动容的眼神,他仿佛沉醉在自己构建的美好中,完全无法自拔。 “姜君误会了吧,可我从来没有向你承诺过要跟你回姜国,我觉得燕国很好,并不打算离开。我看您是太过思念母国产生了幻觉,为了您的精神状态着想,您还是尽快回去为好。” 这一盆冷水浇下来,姜胥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扬起的嘴角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是,一瞬间的表情似哭似笑,显得十分滑稽。 “叮——破坏值加10,当前破坏值80.” “啧啧啧,长得人模狗样的,这样看起来还有点可怜。”阿反中肯地评价道,小爱是个老实人,还以为它竟然同情这个家伙,顿时不爽地“喂”了声。 “难道你不想活了?”反应过来的姜胥恼羞成怒,他何其自我,怎会在这种时候低头。 “就是说的不是人话,做的不是人事。”阿反再次点评,这次小爱表示了赞同。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傅婴睢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 “呵。”姜胥冷笑了一声,只以为傅婴睢不知道自己中的是多么严重的蛊毒。 “我在你身上种了蛛妇双蛊,没有我的血镇定住母蛊,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他说完,好整以暇地盯着傅婴睢脸上的表情,那种自信满满掌控一切的傲气仿佛又回到了他身上。 可是对方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既没有恐惧害怕,也没有慌张无措,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不过傅婴睢没有反应,他身后的人却是给了他回应。 “既然知道如此,还不离开,你是想留下做药引吗?” 姜胥心中一紧,急忙回头,只见这熟悉的声音不是燕莘是谁?这厢才说他大胆,没成想这小小的茶馆顷刻间便又来了位君王。 这两人可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姜胥顿时变得警觉起来,下意识地便往旁边站了站,不着痕迹地护住了傅婴睢。 “呵呵。”燕莘自然没有错过他这一动作,他轻笑了两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而他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冷冰冰地像是冰封的河面。 姜胥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待他反应过来也是极为懊恼,不过以他的傲气,既然已经做了,断然没有承认做错之理,他轻吸了口气,同样倨傲地回视着燕莘。 “燕君最好还是慎言,如此出言不逊未免太目中无人,难道就不怕破坏两国间的互盟吗?还是燕君如此自信,已然没有将诸国放在眼里了。” “姜王此言差矣,这乃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私事,怎么扯到两国关系去了呢?你看,我们今日都没有带随从护卫来,不过是在这小小的清静之地,谈谈天说说笑罢了,况且此间有美人作陪,岂不妙哉!不过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小事,若是咋咋呼呼就要闹得天下皆知,岂非让人耻笑没有气度,徒增笑柄?”燕莘笑眯眯地,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却是暗含讽刺,嘲讽姜胥只拿国家大事作为儿女私情的赌注,毫无气度可言。 他脸上笑嘻嘻的,却是戳了姜胥的痛处,因着幼时的遭遇,姜胥对于权力有着极大的野心,踩着不知多少鲜血坐上了这个王位,如今也是为了与诸国争雄,称霸天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知己爱人都可以牺牲,对此姜胥从来没有后悔过。 出现在这里乃是他遵从心意,一时任性之举,姜胥并非没有犹豫,然而心中的情感和感觉还是战胜了理智。如今燕莘一句话戳破了他自以为坚韧的壁垒,将他一下子从构造的美好理想中拽了出来,这让姜胥怎么能不恼怒? 姜胥简直恨极了燕莘,然而他的脸上却是一贯的平静,连方才因为傅婴睢的拒绝而展现出来的微微失落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那一点点柔软从未出现过。 “燕君所言极是,不过寡人已经在贵国逗留太久,朝中政务繁忙,还有许多事急需寡人处理,就不便继续与燕君闲聊了。”姜胥淡淡地说,却在‘闲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算是回敬了燕莘刚才的敌意。 虽然燕莘方才说了两人都没带随从护卫,但这显然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莫说姜胥身在敌国不可能没有护卫,便是燕莘自己,那门外的甲士也是没有上千也是有几百的。 不出所料,姜胥此话一出,门外房顶分明便有异动。 燕莘笑笑,并不戳破:“姜王不必如此见外,如今我燕国公主既已嫁与姜国,你我二人便同属一家人,姜王要离开,寡人自会派人好生送别。只是寡人还有事相求,烦请姜王务必相助。” 什么?姜胥心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这句话,然而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身后一阵劲风掠过,一人便欺近了他身前。 第117章 美人非罪——利刃 姜胥的隐卫也并非吃素的, 转眼便从墙沿上翻了下来,动作一快, 犹如黑夜中飞行的蝙蝠。 然而这人再快, 也快不过姜胥身边的傅婴睢。 因着刚才姜胥有意的接近,傅婴睢是离他最近的人, 如此近的距离, 傅婴睢只须一个动作便可以轻易将他挟持。 而姜胥一个习武之人,却没能及时地防备到他。究其原因, 不过是在他的心底深处, 始终觉得这个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不管自己曾经做过多少伤害他的事情。 在那一瞬间, 姜胥的心里是十分慌乱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 会有这么一天。 他与这人年少相识, 这个人曾无数次救他于危难中, 又给过他无数温暖,两人共同度过太多的时光。然而猝不及防,两人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个地步。 曾经穿过的最坚固的盔甲, 毫无防备就突然变成了刺入心脏的利刃。 姜胥有一瞬间的怔愣, 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对危险天生的敏感让他在此时保持了足够的镇定。 而此时, 燕莘正拿着一把小刀向他缓缓走来,刀刃上银白的光微微闪烁着,昭示着它的锋利。 姜胥皱起眉头, 说实话,他不相信燕莘会在此时下杀手。并非因为觉得燕莘怕了姜国,而是他觉得对方并非如此愚蠢之人。 姜胥死了,姜国失去了国君,纵然会群龙无首,面临内忧外患,但一国之君被敌国的君主狠下下手,死在异国他乡,这无疑会让整个姜国上下,全体百姓蒙受巨大的侮辱,从而激起民愤。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一个臣民齐心的国家最不缺乏自尊心和热血,届时燕国必然会收到姜国上下一心的仇恨,姜国必定举全国之力为自己的君王报仇。 而此时的燕国无故杀人国君,毫无礼义道义可言,直接站在了天下的对立面,更会收到诸国的征战讨伐,这样的燕国纵然再强大,又怎么能抵挡几国的合攻?便是幸存下来,恐怕也再不复以往的强大。 姜胥能知其中利害,燕莘自然也不会不明白,他挑着那把精致的匕首走到了姜胥的面前,也不急于下手,只是看了看旁边严阵以待,似乎随时准备进攻的侍卫。 燕莘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摸着刀刃笑了笑:“啧啧,一帮子凶神恶煞的,真是教寡人好生害怕。寡人真怕这一紧张,一不小心在什么不该戳的地方戳了个洞。” 几个围着的侍卫脸色更加严肃,眼中俱是闪过一丝迟疑。 “呵,没想到堂堂燕国的王,竟然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退后,我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那几个侍卫虽然略微犹疑,但还是依照命令退后了几步。 “啪啪!” 燕莘鼓起掌来,大笑:“姜王真是好胆色,寡人佩服。” “既然姜王如此顶天立地,胆识过人,想必敢作敢当,寡人就不客气了。”燕莘说着,双手拍了拍,便有人上前来,来人手中端着个半大的木盆,那盆大约有人脸那么大。 盆一上来,燕莘也不磨蹭了,十分粗暴地拽过姜胥的手就开始割,姜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开始挣扎,然而傅婴睢卡着他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甚至在察觉到他想挣脱的时候还加大了力道。 随着燕莘在他的手上开了一个口子,盆里的血开始慢慢上涨,眼瞅着这血越放越多,姜胥的脸也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守在一旁的护卫几次欲上前都被燕莘派来的人给拦下了,一开始失去了先机,后面便是步步掣肘。 “这姓燕的真是狠啊。”围观全程的小爱不自觉地打个寒颤,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感觉自己似乎都有些晕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婴睢开始觉得身前的姜胥似乎有些脱力,身影都不太稳了。 然而燕莘还意犹未尽似的,饶有兴趣地盯着那持续淌入盆中的液体,大有不让姜胥血流干不罢休的架势,傅婴睢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燕莘当即直起身子,他看了姜胥一眼,把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刀往桌子上一扔。立刻有人上来给那些显得很没用的侍卫扔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傅婴睢也因此放开了钳制着姜胥的手。 他放手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而他身前的姜胥早已经虚弱不堪,一直是靠着他才勉力支撑,如今他潇洒脱手,姜胥顿时站立不住,犹如一滩烂泥似得瘫倒在地。 “阿睢过来。”折磨了姜胥一顿的燕莘看起来颇有轻松,此时的他不再像之前一般冰冷无情,看着傅婴睢的眼神温柔缱绻,眸中似乎含着一汪泉水,透着淡淡的暖意。 傅婴睢瞪了他一眼,而后却又忍不住笑开,他迈步欲走过去,却感觉脚上传来一股阻力,低头一看,只见那半倒在地上的姜胥正拽着他的衣摆,紧紧攥着的手执拗而无力。他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鲜血淋漓地,是不是还有红色的液体滴下来,看上去极为骇人。 姜胥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极度虚弱的身体让他保持意识都显得有些困难,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仿佛一旦这样昏睡过去就什么也没有了似的。 此时那一旁的几个侍卫早就冲了上来,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有人试图将他拽着傅婴睢衣摆的手掰开,然而看着虚弱的人手上的劲却出奇得大,任这群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努力,也没法将他与这小小的一块布分开。 傅婴睢看着这一团混乱的场面,摇了摇头,拿了桌上的匕首,在衣服上轻轻一滑。 “嘶啦”一声,衣服应声而裂,那护卫也是得了号令一般,一人便就着那口子将布角撕开来。 没了衣服的支撑,姜胥的手失去力度顿时滑落,而手的主人也仿佛有感知似的,低声喃喃了句。 “叮——成长值+10,当前成长值为70。”此时的傅婴睢耳边响起了提示声。 站在旁边的侍卫离得近,听到自家王上念的两个字“敛之”。 然而有着这个名字的人已经径直向着另一个人走去,步伐坚决,脸上犹自带着笑容,而他甚至不曾回头过。 昏睡的姜胥并不知道自己种下的母蛊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反而被燕莘给拿到手了。而他的血液也并不是用来解一时之围,在老太医的帮助下,王室请到了对蛊虫颇有研究的洪先生。 这位先生对蛊虫颇有研究,在看到蛛妇蛊并且查看了傅婴睢的情况以后,立刻提出针对性的解决办法。他告诉二人幸而这母蛊没有进入傅婴睢体内,不然情况就会复杂很多,想要将已经被种入体内并且失去控制的蛊王来说,想要再将其引出来非常困难。 但是只要蛊王还未将蛊夫蚕食,可以通过饮血的方式使其稳定下来。这所饮之血液并非任何人的血都可以,必须是那体内带有蛊子的人,这也是一种常用来控制别人的手段。 如今因着傅婴睢留了点心眼,提前让阿反动了点手脚,这母蛊没有成功种下,只有那不知何时种下的蛊夫,只要稍稍刺激,便可以将其催出。这第一步,需要的就是姜胥的血了。 燕莘下手的时候没有留情,从姜胥身上放出的血莫说引出一个蛊夫,便是多引出几个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东西准备妥当,这引蛊之事自然就水到渠成。傅婴睢因此也算是渡过一劫,燕莘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只觉得万分侥幸:如果不是阿睢身份特殊,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越是这样想着,本对姜胥只是有些不顺眼的燕莘,现在只觉得此人毫无人性,可恶至极,真是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不由得想到此时已经在回国途中的姜胥,想到他即将尝遍自己种下的恶果,心中竟有些畅快。 “你在想什么呢?”躺在床上的傅婴睢此时悠悠转醒,便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燕莘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口问道。 虽然蛊夫还未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到底还是从体内拔除,多少也有点伤元气,因此这阵子他一直在休养。 燕莘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在想怎么给你报仇。” 虽然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并没有山;与。彡;夕什么力道,但傅婴睢没有任何质疑,他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 “你不是已经给我报仇了吗?”傅婴睢说。 “什么啊?”燕莘装傻,端过桌上温好的粥,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 “你当你那几日天天跟洪先生秘密谈话的事情我不知道?拿来——”傅婴睢伸出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住。 “我不是故意瞒你,就是觉得没必要让人劳心费神。”燕莘说道,把勺子送到他嘴边。 傅婴睢并未生气,因此倒也给面子地吃了。 燕莘遂放下心来:“好吧,那虫子不在了,我给还姜胥了。他自己养大的东西,自然要让他自己收成。” “怎么还的?”傅婴睢又问。 “自然是怎么送的,就怎么还呗。”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会稳定在晚上十点,如果有事没有更新我会在文章下面打声招呼的,现在在尽力码存稿,这篇文已经进入完结倒计时了。谢谢所有还在看文的小伙伴?? 第118章 美人非罪——平乱 随着燕莘与傅婴睢相处的时间变长, 两人的感情也日渐升温,以往隔三差五那姜国的公主还会过来看望傅婴睢, 让燕莘十分不快, 然而近几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燕莘已经许久没有在宫殿里看到姜倾了。 燕莘差人问起, 得到的答复也是“王后近来一直呆在寝宫, 很少出门,也没有去探望过公子”, 这姜国的公主难得安分, 燕莘也是乐得如此。 但他没有完全放心, 依旧派人紧盯着姜倾所住的依云宫, 这位公主从小在宫闱中长大, 聪明机警又胆大, 深知深宫处事之道, 不然上次也不会在被人看着的情况又和姜胥搭上了关系, 燕莘也是小瞧了她。 没了姜倾的打扰,燕莘更是除了必要的政务和朝事之外,时时与傅婴睢待在一处, 有时甚至还一起偷偷溜出宫去, 体会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不过最近战事频起,燕莘忙得焦头烂额, 也是没了这样的时间和闲情,心中甚为可惜。 真这样想着,事情也就跟着来了。 夜间侍人入内, 说是文平将军求见。 燕莘叹了口气,跟傅婴睢打了声招呼,去外间接见文平去了。 此次文平求见也是有要事禀奏,因着之前燕莘派吕学中前往吕国游说,愿促成燕吕结盟。这当今天下,姜许互盟,燕姜联姻,看似三国已经结为一个整体了,而且五国之中,又以此三国的实力最为强盛,如今三国虎视眈眈,其余吕陈二国岂有不忧之理? 然而两国邦交,常常以强国为主导,弱国缺乏主动性,而吕国的国君又是个短视之人,一直担心主动与燕国结交乃是引狼入室,因此屡屡犹疑。 此次由燕国一方提出结盟,表面看来是使燕国处于被动地位,实质因为国力原因,燕莘派去吕学中十分有底气,率先抛出利益引诱,吕国国君立即欣然应允结盟之事,并且签下书面协议承诺,绝对不对燕国平定西北之事进行任何干涉。 不废一兵一卒就能轻松夺下江临以西的富庶之地,在吕国国君看来那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尽管朝中一再劝阻,表示燕国国力昌盛,兵甲神勇,此策不过是缓兵之计,那是为燕国平定内患铺路,一旦燕国解决自家的事情,必定转头反扑,夺回失地。 某论吕国国君是如何力排众议,随着两国盟约的签订,燕莘立刻便着手安排人去往西北边境,平定内乱。这西北之乱一直是燕国的一块心病,燕莘也是想及早解决。 燕吕盟约并不算完全保证了西北边境的安全,但可以暂时抽调一部分兵力出来,哪怕吕国突然反口,剩余兵力尚可以支撑。再调派部分驻守在江临以西的兵防到靠近邻近边境的区域,可作后续应急接应的筹谋。 如此平定西北便可一试,而派往西北的将领燕莘心中也有人选,不日便可赶赴西北。而文平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上战场。 燕莘听完,心中也十分复杂。虽然之前他极力促成文平与姜倾的事,后面也因为傅婴睢对他略有不满,但这都是私事。公平而论,文平是燕国数一数二的将才,打过的胜仗不计其数,燕莘是十分尊重他的。 此次文平提出要前往西北,也不算是什么意气之举,但燕莘总觉得,这家伙心里想必有事。 燕莘猜得没错,文平想上战场,建立军功不假,但是他做出这个决定最重要的原因却并不是这个。 想到这里,文平下意识便转了眼神,往某个寝宫的方向看了去。因着那点绮丽的心思,文平常常觉得心中不安,一来因为动了不该有的念想,深觉是为臣子的不该,愧对君主;二来却是求而不得,日夜难免,相思之苦无法排解,渐长难消,十分煎熬。 文平嘴拙,不善言辞,有些话直白地说出来不合适,而他却又做不出恰到好处的暗示,因此只能沉默以对。 “哎呀,我说宿主你犹豫什么啊?你就让他去吧,反正剧情上也是这样写的。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个家伙存心想打小美人的注意吗,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旁观系统在一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这家伙平时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一扯上傅婴睢就跟个炮仗似的毛病燕莘也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是要对姜胥下手吗,那还走哪门子剧情?”燕莘理所当然地说,没有对傅婴睢的顾虑以后,他行事自然更加随意。 话虽这样说,燕莘还是应允了文平的请求。原因无他,冲着傅婴睢他也会答应。情敌嘛,自然调得越远越好。 燕莘开始思索要不要把姜倾一起给调到西北边境去。 所以说到底,有的人还真是有些公私不分。 燕莘当然不可能把姜倾给弄到西北去,他现下还没有与姜胥撕破脸皮的打算。燕莘对这位公主是完全没有任何恻隐之心的,在他看来,如果说姜胥是一位刽子手的话,那姜倾无疑便是他手中的那把刀。 这个女人迟早是个祸患。 然而傅婴睢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对这位姑娘多少有点同情。到底是国家权力下的牺牲品,而她在燕宫的处境多半是因他所致。 傅婴睢担心她因上次与姜胥私下联系的事被燕莘知道而受到处罚,便打算去看看她。在前殿等了好一会儿,傅婴睢才见到人。 姜倾走得有些急促,一边走还一边理了理头发,似乎时间很匆忙似得,这就让傅婴睢多留心了几分。 与以往普通,今日的姜倾眼神躲躲闪闪,始终不肯与他对视,说话间也是言语闪烁,颇有些打不精神,急于结束这次相处的意味。 傅婴睢问候了几句,也无意多留,他看出姜倾有些心不在焉,不太在状态。 姜倾本不是个太外露的人,但或许眼前这个人对她而言太过不同了。即便她极力掩饰,仍旧是错漏百出。有几次说话甚至有明显的跳跃,一不小心就说到母国,说到以前。 “我记得第一次去王兄府里,有个不长眼的女人冲撞了我,后来知道了我的身份立马变脸,我表面上和和气气说没事不怪罪,结果过了个走廊,转了个弯就着人把她给打了一顿。”姜倾的目光幽远而深长,像是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无法自拔,竟是难得的有些投入。 傅婴睢这时才看清,她的眼睛微微泛红,分明不久前哭过。 傅婴睢安静地听着并不说话,他也知道此时的姜倾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我甫一抬头,就见一人坐在院子中一棵大树上,衣袂飘飘从巨大的树干上垂下来,像从玉宇琼楼上走下来的仙人一般,你拿着一支玉箫,就那样垂下眼看我,眼角还带着笑,像是被我逗乐似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王兄的府邸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的。” 她说着说着,察觉到傅婴睢正看着她,急忙撇过脸去,十分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啊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姜倾深知自己此时的慌乱,不敢转头与傅婴睢对视,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她总是这样,没有办法将目光从这人身上移开。以前如是,如今亦然。 傅婴睢微微扬起嘴角,脸上是姜倾熟悉的那种笑容:“说道我们以前在王府的那段日子。” 他很平和地回答道。 他说“我们”在王府的时候,不是“你”来王府的时候。 姜倾鼻子一涩,赶紧低下头。 “是,是。”她埋着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腔,却还在用力地点头,仿佛只知道点头似的,她一径回答着“是”,声音到后面已经渐趋哽咽。 傅婴睢递过去一张手帕,情绪复杂地看着她。 “公主你想回去么?”他问。 姜倾像是没听到似的,安静地揩拭着眼角的泪水。 傅婴睢看着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捏着那一方手帕,手中用力攥了攥,半晌深吸了一口气。 “阿睢你先回去吧,我……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了。”她有些仓促地说,语气十分僵硬。 像是觉得自己失言似的,又急忙加了一句:“我改天再去看你。” 她说出这句话,此时终于回头面对傅婴睢,与他眼神对视。 “好吗?”她的语气近乎有些哀求。 傅婴睢没法拒绝,他知道姜倾很不对劲,但他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他起身,走出两步。“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也可以。” 他没有回头,但是也没有走出多远,如果姜倾回答了,他一定能够听见。 但是没有,空荡荡的殿内悄无声息,姜倾对他的话没有回应。 傅婴睢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119章 美人非罪——伐燕 姜倾说日后再去看望傅婴睢, 然而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不仅如此, 她一改往日的态度, 对燕莘大献殷勤,各种热情的表现完全如同姜倾后院那些妃嫔们在争宠一般, 她本就从小在深宫中长大, 对这一套自然是信手拈来。只是燕莘的后宫空虚,实在没有什么妃子。而这唯一可以争宠的对象, 出于各种不明原因, 姜倾都是各种回避。 因此她只是对燕莘表现得尤为关心, 这种转变实在太过异常, 连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能看出来, 燕莘又岂会不知。 燕莘叫苦连连, 被逼急了便只好禁她的足, 只是这个禁令期限一到, 姜倾很快又固态萌生,真教燕莘恨不得将他直接打进冷宫。可惜眼下并不太适合和姜国翻脸,因此燕莘也只能一忍再忍, 对西北的战况更是前所未有地关心;他一边派人紧盯着姜国的异动, 一边又派去官员与许国接洽。 正如燕莘所料,自从姜胥回到姜国以后, 姜国便一直不太安分,两国交接之处时有摩擦,不过只是一些小的争端, 并无太大的矛盾。倒是姜国在燕地活动的商贾近来走动频繁,边境之处的流民混混也突然变多,种种变动让人不得不留心防范。 而此时姜国朝内也不平静,姜胥自回国之后,就常常觉得身体不适,病情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连正常的朝会都无法参加,一应政务便只能转到寝宫处理。这姜胥也算是勤勉,即使在病中也不曾荒废国事,也难怪姜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有所增强。 这日又因为王上身体异样,朝会临时取消,几个朝中重臣按照王上的口诏照例留了下来。几位大臣一路说着,正好在门口碰见了刚看过诊的太医,一脸疑惑地从寝宫内走出来。 这几位臣子在姜国声望极高,又是辅佐过先王的两朝元老,自然对姜胥的身体情况十分担心。于是几人一商议,便由曾经对当时年幼的王上有教导之恩的太师大人上前探听一二。 几人本也不准备打听出什么详细的病情,就作慰问一二,也好讨个安心,谁知这太医却是连连摇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仿佛姜胥已经身患恶疾,药石无医似得。 “这……老太医,你倒是给个准话啊。”这位被派出来做代表的老太师也是有点慌张,回头看了看同僚,急忙又问道。 “啊?老太师啊,你们怎么在这?哦,是王上有事召见吧,快快进去吧,王上正在里面等你们呢。”哪知这位老太医被他这么一喊,像是失忆了似的,反倒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还自问自答上了。 “哎,您倒是给我们说说,这王上的病情如何?”到底是在朝多年的老臣,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极为清晰地重新问了一遍问题。 老太医捋了一把半白的胡须,沉声道:“现在尚不清楚,王上有命在先,我老头子也不好多说,诸位还是去问王上吧。” 这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几位大臣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医离开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进了殿内。 此时的姜胥正坐在床榻之上休息,他的脸色看起来还算好,并没有什么颓靡之态,也是让几位大臣心下稍定。 然而这只是表象,姜胥今日身体实在说不上好,只是这病痛发作极其不规律,一时好一时坏。好时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病患;坏时则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四肢如同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咬,背部也是又痒又疼,教人忍不住不去挠,然而这一挠却是饮鸩止渴,只是抓的一瞬间便如同身登极乐,舒服至极,可是这就如同海上的巨浪一般,一层接着一层,紧随而来的疼痒只会更加剧烈,加上那抓痕附近火烧一般的灼烧感,真教人痛不欲生。 痛得狠了,那方才一瞬间的舒适便像饥渴难耐的人看到了美味佳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他便忍不住时时挠,刻刻挠,疼痒一层叠着一层,由一开始的尚可忍受,变成了致命的毒药,几次姜胥需要靠着太医开的昏睡剂才能扛过去。 然而这种方法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用得多了,渐渐也就失去了效用。 只有研究出根本的治疗方法,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姜胥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事情就是在他从燕国回来以后开始变得不对劲的,但是他又想不通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有嫌疑的应该是他身上的蛊子,然而蛊夫和蛊王都在傅婴睢身上,单单是他身上的蛊子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不然他也不会将蛊子种在自己身上,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然他今日叫几位大臣过来,也不是为了探讨他的病情和犯病的原因。 “寡人想联合许国伐燕,此次教各位爱卿前来也是想听听几位的意见。”姜胥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在提出这个想法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己恐怕不会得到认同。一直以来姜国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一直以来都是诸国觊觎的对象,但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一国贸然出兵伐姜。无论哪一国,都不愿意看到姜国被其它国家吞并,姜国在诸国之中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和制约。 而时刻处在这种危险境地的姜国也一直秉持着谨小慎微的作风,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寄希望于其它国家的仁慈,他们只有努力发展着自身,才有可能赢得生存的权利,姜胥很明白着一点,因此他继位以后,也是专注增强国力,以邦交为主,许国几次有意进攻也都被巧妙地化解了;加上姜国在朝的重臣大多是先王在位时留下的,并非主战的一派,国君和臣子的政见达到前所未有的一致,姜国也因此变得空前强大。 如今姜胥突然提出攻燕,实在是不像他以往的作风,以这些老臣固守的思想,必然不会同意;当初他们因为政见站到一处,此时势必也会因此产生分歧。 果然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位皆是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眼神,甚至个别还夹杂着些微的不认同,只有两人低着头,并不做声,像是要与周围的事物融为一体。 不过出于对王上的尊重,他们并没有直接将这种想法说出口。 “不知王上,为何有此一问?”依旧是老太师率先提出疑问,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一如他往日的稳重。不过从他的话中足以见得他的态度,他问的是“为什么这样问”而不是说“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二者看似并无太大区别,实则大不相同。 问想法的来由,即在客观了解原因,也就是说并无反对之意,虽然未见得就是肯定,但至少可以说是一个较为中立的态度;他说为何有此一问,更多的则是在疑惑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也就是说,在太师的眼里,做这样的提议是应该受到质疑的。 虽然这样的说法过于深究了,但无疑老太师并不太赞同姜胥的这一提议。 “老师可知,燕吕已经结为盟好?”姜胥不答反问,根本没有将这位老臣的态度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以前根基不稳,因此才需要迎合这些老东西。而他们那些怯懦的,固化的思想,在他看来,实在对国家的进步没有丝毫作用。 他要称霸天下,先要稳定朝局。以往时机未到,他便顺势而为。如今内政既稳,他也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自然无须看这些人的眼色行事。 老太师皱了皱眉头:“这种大事,岂会不知?” “老师既然知道此事,也该知道燕君调兵前往西北平底内乱之事了?”姜胥微笑着说,似乎并未看到他的不满。 “此乃燕国内政,我们无权干涉。王上还请有话直说吧。”一人插嘴说道,此人生着上挑的眼角,稀疏的眉下眼睛微微眯着,即使面前是当今的国君,他的目光看起来也颇不友善,也不知是否天生如此。 姜胥轻飘飘地看了此人一眼,他一向是个笑面虎,此时方露出一丝锐利。 那人一讪,不再多嘴。 “近日寡人得到消息,燕君已经派遣使臣前往许国,商谈结盟之事。”姜胥再次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燕王意欲何为?难不成要与诸国都结成联盟?”如果如此,未免便有些可笑了,与天下结盟,哪边都不站,等于告诉诸国这一纸盟约无效,届时只会陷入孤立之境。 “意欲何为?自是欲攻我姜国。燕君信心满满,派人前去盟许,然燕许两国相距甚远,两国国力又不相上下,燕君若是盟许,老师以为他会拿出什么样的条件让许国国君同意?” 姜胥冷笑:“许君好战,但燕国距离之远,他鞭长莫及。越国以鄙远,何其难也(1)!”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做注释了。 (1):出自左丘明《烛之武退秦师》,越过邻国而将遥远的国家作为边邑,是多么困难。 第120章 美人非罪——后宫 “王上的意思是说, 燕君可能会许许君以姜地,作为结盟的条件?可是燕国与我姜国已有盟约, 且……且……” “且两国已有婚盟?”姜胥打断他说的话, 嘲讽地反问。 老太师不说话了,在座的几位都不再说话了。 的确, 两国之间是有联姻, 不仅有婚盟,还是两次。然而暂且不说自家的这位王上对新来的王后态度如何, 燕君冷落姜国公主, 独宠随嫁的男宠这几乎已经不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了。 “燕姜两国的盟书乃是两国先王在世的时候签订的, 如今燕国的国君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 盟约的效力自然要大打折扣。况且天下局势瞬息万变, 从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保证一直按照盟约的条例与诸国来往。如今燕国意欲图谋我姜国, 我们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姜胥负手而立, 面上难得一片冷凝, 方在此时,他那些骨子里固有的傲气才展现出来。 “王上此言不无道理啊,如今燕国与吕国结为了联盟, 便安心平定内乱。待其国内安定之时, 燕君便无后顾之忧,届时我们便失去了主动权。”一人突然出声接话道, 乃是几位中站在最末尾的,以往向来低调,极少发言。此时却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实在让众人刮目相看。 既为同僚,也没有互相不认识的道理。旁的几位大臣也是一番深思,此时姜国的右丞相郑熙斟酌着开口:“这一切不过是王上的猜想,暂且不论真假,倘若真要伐燕,王上可有信心?燕国国力强盛,从不缺少将才,如今燕国又与其北面的吕国结盟,更是如虎添翼。” “王上莫怪老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国之中,我国国力尚不如人,况且正如王上所说,许国谋燕而不伐姜,便是舍近求远。此时贸然出手,便是授人以柄,许国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一大好机会?若燕许两国联手,我姜国岂不危矣,望王上三思。” 郑熙此言正好切中要害,姜胥并非无礼之人,对于他这番分析也是连连点头。 他要伐燕,自然要朝中上下,尤其是几位肱骨大臣的支持,不然他虽则仍然可以派人出战,却为朝局的稳定埋下了隐患,他是想扩张领土,称霸诸国,可不是要跟燕国鱼死网破。 “郑丞相此言不假,燕国意欲盟许,并非就是昭告天下来攻姜。我们一旦先行伐燕,便给了许国可趁之机,两国联手,我姜国不敌。”姜胥教人拿来诸国地图,在案前铺陈开来。 “然而若是我姜国师出有名,且有获胜的把握。他许国尚与我姜有盟约在前,且必定会黄雀之心,不会贸然出兵。” “许国一直觊觎吕国之地,若我姜国伐燕,他正可以出兵伐吕。又由我姜国与燕国厮杀,他许国作壁上观,尽可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姜胥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天下之形势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上既然知道许国坐等渔翁之利,待我两国交战之后,许国便会出兵攻我姜国,此计是在铤而走险。”老太师紧皱眉头,在他看来,姜胥这番分析实在漏洞百出,姜国地处诸国之中,一旦冒进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被诸国蚕食生吞。 姜胥笑笑:“老师莫慌,寡人已派人前往陈国,吕国近几年一直为我姜国马首是瞻,此次结盟显然没有任何悬念。许国国君好战,天下皆知,陈国君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谁才是更为合适的后盾。” “想来许国国君也很明白,四国之中,究竟哪一国才是许国真正的对手,姜国伐燕,于许国显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老太师不再说话了,左右丞相也不做声。这姜国的左丞相乃是武将,对于朝政之事极少发表意见,这一点倒是与诸国不同,而姜胥叫他来,一是尊重对方,给其知情权;二则是因为他想任这位大臣作主将。 几位朝中的顶梁柱不开口,并不是因为他们认同了姜胥说的话,而恰恰因为他们不赞同。姜胥说的固然有理,但这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此次又是将诸国都牵扯了进来,怎么可能有个定数。他们不说话,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姜胥的决心,几位官员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个一向沉稳从容的王上,突然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在他们看来,姜国不是打不得,但无论如何,但对象绝对不应该是燕国。甚至可以说,他们觉得伐许恐怕都比伐燕来得更加明智,要知道,许国连年战争,许国百姓苦战已久,而诸国对许国也是积怨已久。 这种无声的抗议姜胥不是看不出来,他笑着看了一圈众人,却是很满意自己如今的威严。不满嘛,那肯定是会有的,然而对方敢怒却不敢言,却是更大地满足了他那种极强的控制欲。 人人唯唯诺诺,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姜胥暗道,却不由得地想到了那个人,他是否愤怒过,十分不满过,他已经不太确定了。 他曾经以为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但是从燕国回来以后,他迷惘了。 那个人从来没有用那种愤恨,怒气的眼神看过自己,他总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有时候看多了他那样从容清浅的眼睛,会产生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温柔的错觉。 他想起那天,他虚弱无力地倒在那人的脚下,他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眼神那样平静,那样无波,就如同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也无法住进他的眼中,又好像他的眼睛可以包容一切,如同一汪湖水,春天里的时候波光粼粼,多情而又迷人;寒冬之时却寒彻骨髓,冷漠而又疏离。 如果说以前自己看到的他是春天里的他,那那一刻,姜胥只觉得在寒冬腊月,赤身跌入了寒窟冰窖之中,四肢百骸都像被冰封了一般,温热的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动。直到现在,那日的情形仍旧时不时地浮现在自己眼前,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似得,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姜胥下意识地排斥着,似乎连带着那个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人,他也一同恨上了。 “王上,王上?”有人在他耳边喊着,姜胥摇了摇头,骤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可以先退下了。” 左右丞相相互对视了一眼,其它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一同起站起身来,向姜胥行了礼,他们看上去对于这位国君如此地交待并不太满意。毫无疑问,他们觉得姜胥应该说些什么的,至少这件事还有继续深入探讨的必要。 几人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郑熙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突然又转过身来,向姜胥告罪了一声:“容臣斗胆,敢问王上,刚才所说,姜国伐燕,有获胜的希望,这种可能的推断,从何而来?” 他这样说,本是有些冒犯的,却不知道那句话逗乐了眼前这位君主,本来心情不佳的姜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形容甚是愉悦。 “郑爱卿这就不必担心了,若是燕国国君病危,朝中无人主事,我军突然大举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你说,是燕国胜算大,还是我军胜算大?”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都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燕莘病危之事,他们可是从未听说过。这去往燕国的使臣也是前不久才回来,并没有说过此时。莫非是最近发生的事,可这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未免瞒得也太紧了。 郑熙还想再问,姜胥却显然已经无意多说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郑熙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跟随几位同僚默默地退下。 姜胥此次召见众臣之后,又是连着几天没有上朝。姜国朝中上下议论纷纷,皆是猜测王上是不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然而每每这流言要散开,引起恐慌之时,姜胥又再度出现在朝堂之上,面色红润,精神如常,完全不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顿时又让众臣一阵心安。 没过多久,姜胥派去陈国的使臣也带回了两国盟好的消息,姜胥更是龙颜大悦,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着好几天都未曾缺席过朝会。然而这国事顺顺利利,家事却是一团乱麻。 前面曾经说过,姜胥在未及继任之时,王府后院便是姬妾成群,环肥绿瘦,如今成了一国之君,各种妃嫔美人,更是应有尽有。正巧前不久又从燕国娶回了一位公主,后宫的队伍便更是壮大。 然而这次不同以往,这燕国的公主远嫁到姜国来,就如同姜国的公主嫁去燕国,身上代表的是两国的邦交友谊,身份自然与寻常妃嫔不同。 燕国的公主一来,便是姜国的王后,这后宫的主人。 这让那些后宫的女人怎么能不全心戒备,小心谨慎? 第121章 美人非罪——病情 这燕玉凝怕是在燕国待久了, 初来到这偌大的后宫还不太适应,要知道她王兄的后宫真可谓是人丁稀少, 便是加上王室的女眷, 整个宫内的女人也是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和这姜国的后宫一比,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这位公主也真的是举止端庄, 丝毫不慌, 从小被宠到大的个性也不是盖的。便是不说她那个极度溺爱女儿的父王,只说燕莘, 平日里也是从不招惹她。 当然玉凝公主不知道的是, 燕莘并不是因为忌惮她或者是怕了她, 只是单纯地不想自找麻烦, 所以对她是能避则避。 姜国的后宫妃嫔美人众多, 姜胥平时从不过问后宫之事, 因此这后宫一直也没有一个有威势的主人, 唯一一个稍微有地位的就是那兵部侍郎的女儿丁贵妃, 她能走到如今一步也是因为她的家族背景。 初期姜胥根基不稳,需要得到她父亲的支持,自然是卯足了劲宠她, 因此这女人恃宠而骄, 养成了个飞扬跋扈的性子。上次姜倾所说那位冲撞她的不长眼的女人便是这位丁贵妃,不过彼时她还是个妾室, 如今却因为跟着姜胥,地位水涨船高,成了如今的贵妃。 丁贵妃气焰嚣张, 后宫其它的妃子也不是好惹的,这早先跟着姜胥的女人,没有几个不是出于姜胥的利益需求,娘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地位,到了这不见天日的深宫之中,又有谁是省油的灯。 丁贵妃没有什么治理后宫的才能和气势,惯会做些争宠吃醋的手段,行事极为小家子气,常常把后宫弄得鸡飞狗跳。 姜胥继位以后,看这些女人是极为厌烦的,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做些妥协,毕竟那时他虽然深受姜王宠爱,但他那帮兄弟也不是什么善茬。 以前他精心算计,日夜筹划,虽然对这些女人无感,倒也觉得可以忍受,毕竟身体的快感是实实在在的。但随着他继承王位,他便越来越无法忍受,从前那些尚且娇俏可人的脸,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恶。 而且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可以拿来烦他?今天这个妃子觉得赏赐她的珠宝不及那个美人多,明天又是哪个宫殿的奴才冲撞了她的宠物,后天又是哪个宫廷的画师把自己画得丑了…… 桩桩件件,日日都要拿来搅扰他,让姜胥不厌其烦,他不由得就想到以前还在王府之时,每日只需要思考如何取信于民,如何处理好父王交代的政务,如何处理与大臣之间的关系,晚上看心情随意找个美人侍寝,烦恼的时候还能有人陪着自己给出出主意,背后的事情从来不用担心。 是什么时候开始,烦心事变得越来越多了呢?明明朝局已然明朗,威胁自己地位的兄弟也被发配到他们的封地去了,政事上也无人再能对自己指手画脚,他几乎可以随心所欲了。 “嗞——”姜胥想得头疼,一手撑着额角,一手在桌前摩挲着,却不知在找什么。 他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等到觉得手中空空荡荡,顿时茫然地抬起头来,发了好一会儿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了。 头疼是老毛病了,以前在许国颠沛流离,偶尔生了大病小病的,没有及时治疗,又长年累月思虑过度,便种下了病根。回国以后问了御医,也都说不是什么毛病,只需要注意休息。 后来因为经常有人在身边照顾,犯病的情况也是好了许多;但未及继位,总有些事情需要他操心,有些熬得晚了,这老毛病便犯了,他一头疼,便有人及时为他送来汤药,轻轻地帮他揉着额头,仿佛已经算好了他会有这样的不适。因此他也养成了习惯,一头疼便握着身边人的手,那人手心传来淡淡的温暖,仿佛能够熨帖他的心头,减轻他的苦痛一般。 然而此时,那个人他并不在,他已经被自己亲手送到遥远的燕地去了。 姜胥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刚才还尚可忍受的疼痛此时仿佛放大了千倍百倍,它还在不断地蔓延,慢慢传遍四肢百骸,最后似乎连心脏也开始泛着尖锐的疼痛一般,教他忍不住佝偻着身子,将整个人蜷缩起来。 “王上?王上。”跪在下首的人却还在喊他,女人刚才絮絮叨叨地哭诉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让她觉得更是委屈了,自己不远千里嫁到燕国来,这还没几天便被身边这个不知哪里跑来的疯女人指着鼻子骂,这让她怎么能忍受,她燕玉凝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姜胥趴在桌案前,他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但这点异常还是被常年跟在身边丁贵妃发现了。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像是找到了燕玉凝的把柄似的,大声地叫嚷起来:“好啊你,你看你都把王上气得胃痛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不让我们姜国好过是吧,把我们王上气出毛病来了你们燕国就好坐收渔翁之利,我看你分明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燕玉凝被她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常年被人伺候着长大,她几乎很少关注过别人的感受,本来因为丁贵妃的提醒,她已经准备暂且把事情放一边,叫太医过来看看。结果丁贵妃一通抢白,把她说得罪恶滔天,甚至把她的母国都牵扯进来了,甚至有意抹黑她的来意,这叫她怎么能忍受? 她对姜胥的确有少女的心动,但这个男人他如今的行为与他当初对自己承诺的相去甚远,及至此时她很明白,只有她的母国是她强大的后盾,现在她的后位,姜胥对她的礼遇都是因为燕国,而并非出于他的真心。 不然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这种侮辱而坐视不理? 燕玉凝这么想也不能说全然不对,但是真要说起来,姜胥对她许下承诺却并不是因为忌惮燕国。一个决意要伐燕的人,怎么会因为忌惮燕国而勉强迎娶它的公主呢?两国既然迟早要反目,这样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姜胥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实在太简单,只因他不希望自己当日在燕城之下受到的侮辱被任何人知道。一国之君,被一个低贱的车夫骑在头上撒尿,实在是毕生的屈辱! 他能够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灭口,却不能拿燕玉凝怎么样,不能说姜胥没有动过杀心,然而既然有比杀人灭口更七出加简单的方法,姜胥自然不会铤而走险,这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做最小的牺牲让利益最大化。 燕玉凝并不知道自己的分量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重,自以为看清了局势的她此时只想尽快摆脱所谓的“间谍”的罪名,因此她大声地反驳着丁贵妃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燕姜两国来往友好,根本不是像你所说的心怀不轨,你若不信,大可以问王上,我可以王上主动求娶的,你不过是因为嫉妒怀恨在心,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你简直是一个毒妇!” 丁贵妃本就对这样一个女人,一来就爬到了她的头顶上,心中不满,燕玉凝这样一说,顿时踩了她的痛脚,这后宫谁人不知,这个女人是王上主动从燕国要求带回来的。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得更加激烈,燕莘被她们尖锐的嗓门喊得脑门直突突,感觉整个脑子像要炸裂开来。 他心中本就抑郁憋闷,身上又是疼痛难忍,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被几匹烈马拽着,顷刻间身体便会被撕裂开来,他急于逃脱这样的处境,又挣扎不能,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啊啊啊啊你们全都给我闭嘴!”他猛地吼出这句话,嗓子里像是有几十根针扎一般,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这句话一喊出来,他的声音像是锈掉的车轮发出,咕嗞咕嗞地响着,沙哑得可怕。 两个正在争吵的女人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她们就看到那本来体型高大,健壮有力的王上的身躯,软绵绵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滑不溜秋地连面前的桌案都没法阻挡他倒下来的趋势。 “啊!”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尖叫了起来,急忙冲过去,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燕玉凝还保持了些微的理智,赶紧走到外间让人去请太医。 没过多久,太医便带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这阵子跑得勤,此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胥,第一时间便让人把丁贵妃请了出去,这个女人初时还不愿意,但她是个怕事的,看老太医一脸严肃,唯恐再闹耽误了王上的病情,自己这条小命不保,便猛一跺脚咬牙出去了。 遣人将姜胥抬到了床上,老太医一诊脉,脸色顿时便有些不好看。 之前他几次查过姜胥的病情,知道他体内的蛊子,当时的诊断是因为姜胥被燕莘放过太多的血,蛊子顺着血液的流动爬到了皮肤内表层,感应到了母蛊的召唤,所以躁动不安。本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病情便会得到治愈。 然而如今的脉象显示,这病不仅没有好,反倒更加严重。 想到这里,年老的太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转头准备找人说明一下情况,顿时愣住,这要出口的话也停了下来。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燕玉凝。 老太医看了看昏睡在床的姜胥,深深地皱起眉头。 此时的国君罹患重疾,虚弱不堪,然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除了敌国的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我感觉不到虐?我是不是不适合写虐渣,下一篇文还是甜甜的比较好,虐渣好难哦…… 我把更新时间又提前一小时了,现在是晚上九点,早点发文,就可以早点睡觉,熬夜不可取。 第122章 美人非罪——刺燕 姜倾抖着手扔开了手中的东西, 她的衣袖上还沾着大块殷红的血迹,眼前不停地有人来来去去, 匆匆忙忙的身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 她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和面孔,只能感觉到随着那些人的走过, 微微的风吹动着她的发丝。 她好像傻了一般, 呆呆地立在原地,她刚才明明做了一件大逆不道, 罪恶滔天的事情, 可是她的表现却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人一般。 那些人急匆匆地端着各种东西走过, 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她一眼, 在他们眼中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做到了, 我成功了。”姜倾低声地喃喃着, 她的脸上露出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 面部僵硬的肌肉微微拉扯着, 她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狼狈又可怖,说不出的怪异。 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对方对她说了什么, 姜倾听不大清楚, 只觉得这人的声音非常地好听,并且十分地耳熟, 这个耳熟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姜胥失神离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傅婴睢。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像姜倾记忆中那样, 哪怕自己刚才杀害了最宠爱他的人。 燕莘若是死了,他的处境肯定不会太好,难道他现在不应该担心害怕吗?而且那个人对他那么好,姜倾以为他是动心的,所以他此时应该恨自己才对…… 姜倾混乱的脑子胡思乱想着,各种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但她终于想起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她可以带着这个人离开这里了,就是现在。 姜倾把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人,就在此时她找回了一些理智,她看了看四周,并不是真的没有人对她的存在毫无感觉,她还是在侍卫的监视下,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更为具有话语权的人,这个人没有下令将她捕捉,所以还没有人对她动手。 姜倾偷偷地拽了傅婴睢一下,试图传达她的暗示。 她犯了她王兄一样的错误,误以为对方对燕国并没有任何留恋,如果说她本来对这一点动摇过,但是眼下,在此刻,燕君生死垂危之际,傅婴睢的表现已经打消了她的怀疑。 可惜傅婴睢却像是没有接收到她的暗号似的,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回去休息。 姜倾迷迷瞪瞪地跟着下人回了自己的寝宫,等一回了自己的宫殿,她立马又变回了往日那种平静而淡漠的模样,她立马招来手下的一位宫女,将早已写好的信件交给了她,又嘱托了一番,便打发她离开了。 燕宫里像是陷入了一团混乱,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姜倾独自发了会呆,拿出了之前藏起的几封信件,默默地将它们全部烧掉。 这已经是她能够为她的国家,她的王兄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她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 又是几天过去,姜倾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她的宫门外布置了重重守卫,便是一只苍蝇也没法从这里飞出去。姜倾无法出去,她也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更不知道燕莘现在的情况。 但是宫里没有丧事,想必燕莘还没有死,姜倾有些可惜地想着。 接着她便听到门外传来护卫们的谈论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姜倾还是能够听出他们语气中的严肃。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男人们粗犷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过来。 “最近姜国大举兴兵,要攻打我们燕国,听说军队已经快要到泽城百里处了。” “这可有些不太妙啊,西北之乱还未平定,这两边战事吃紧,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文平将军虽然奉命平定西北,但是没有调太多的兵马,多是江临以西分的兵,王上防着姜国呢,这两国边境一直守得死死的,可不能让他们姜国占了便宜去。” “嗯嗯,就是。我看王上早就料到姜胥会有这一出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坚持不让文将军调东边的兵马,所以肯定有对付姜国的对策。” 这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说了些情况,但是话里话外压根没有提到燕莘的身体状况。这姜国伐燕,姜倾一直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姜国要伐燕,她那位王兄才会一再催促她对燕莘下手。 如今她得手,正是姜国出手的好时机,然而听这几位的谈话,怎么反倒对燕莘的状况半点没有担心似的,姜倾疑惑地想着。 然而这段过后,门外的几位大哥却也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安安心心地守着自己的岗位。 姜倾就这样一个人一连在宫殿待了十几天,这几日她从侍卫的谈论中知道了文平从西北赶回的消息。 燕国驻守在东边的兵力尚且充足,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十几日便被姜军攻破。既然如此,那么文平这么及时地赶回便不可能是为了支援燕君。 他想必是带着捷报回来的,至此燕国西北之乱已经平定,燕军再无后顾之忧。 到这个时候,姜倾若是还不明白自己是中了别人计策,未必也太过迟钝了。 燕莘想必早已知道王兄会派自己下手,所以早已经做了防范,索性将计就计,引王兄入局。 那么,那么那个人也是知道的? 姜倾心绪复杂地想着,她说不出来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许有愤怒,有恨意,有无奈,有绝望,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从心底深处生出的悲凉。 姜倾脱力地靠在地上,地上的寒意从她的皮肤渐渐渗透到她的心底,她忍不住微微抖了抖,感到有点寒冷。 天色再次一点点暗下来,再过几个时辰光线便会重新洒进来,然而这样的绝望却不知何时能结束。 “咚咚咚!” 背后传来轻微地震动,有人在她身后敲了敲门。 姜倾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公主?公主?”那个人隔着门喊道。 在这个宫里,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叫他,其中一个决计不可能来这里,而他也不可能用这样轻柔的声音喊她。 而另一个…… “你走吧。”姜倾平静地说着,她的声音是与平时大不相同地生硬。 门外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接着说道:“公主你听我说,你现在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姜倾像是听不懂这几个字似的,把它们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了个遍,还是想不出个来由。 她想不通怎么离开,燕莘怎么可能放过自己这个让他险些丧命的罪人呢?要知道,她要做的不只是谋害一条人命而已,她还是在图谋窃国艺涵。 况且就算燕莘肯放过,燕国的朝臣,燕国的百姓呢? 燕国所有因为她而受到战火的人,都会同意放过她吗? 她能够离开这座宫殿,这个王室,逃得出燕国吗?离开了燕国她又能去哪里呢? 大概是太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门外那人又敲了敲:“公主你相信我,我已经安排好了。出了宫会有人接应你的,他会安排好你的去处,保护你直到确认你安全为止。” 听到这里,姜倾终于有了反应。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不跟我一起走吗?”她问。 “我会留下来。”那个人说着,语气十分坚定:“我要留下来。” “对不起。”他又说。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姜倾到了此刻终于流下泪来,她的眼睛干涩而酸痛,液体润湿了她的眼眶,她只觉得眼睛更加痛了。 她想摇头,却忽然想起身后那人是看不见的。 “不是,你没有。” 他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是她们姜国,是她的王兄,是她自己应该说对不起才对,她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你没有,你没有……”姜倾只是一再地重复这句话,她很想请傅婴睢跟她一起走,但是她知道自己没立场。 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要一下子泄了干净似的。 隔着一道门,傅婴睢听着里间失控的哭声和话语,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过了不知多久,伴随着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姜倾穿着整齐,衣衫朴素,看起来有种秀气的温柔,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对着傅婴睢笑了笑:“走吧。” 傅婴睢看了看她空着的两只手,有些疑惑:“是不是忘记收拾东西了,没关系,时间不急的你……” 姜倾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走吧!” 傅婴睢只好点了点头,先她一步走在前面为她带路。 姜倾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他身后,就像很久以前她曾经做的那样。她低头看着前面那人从衣袖中露出的玉白指尖,近乎有一种冲动想要握住他的手。 然而她只是动了动手指,什么也没有做。 能收拾什么呢? 想带走的却无法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完结倒计时,我就要开虐了,我竟然铺垫了这么多章,服气了。有人吗,我的小宝贝在吗?不要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嗷嗷嗷嗷嗷 第123章 美人非罪——任务进度 姜倾一路被护送到宫门之外, 途中均无人阻挡,不知是否燕莘的命令还是傅婴睢早有安排。 此时文平正架着马车侯在外面, 姜倾看到那个面容冷肃的将军, 一时怔愣,下意识有些诧异地回望傅婴睢。 傅婴睢朝她点了点头, 示意她上车。 姜倾犹疑片刻, 终究还是走上前去。毫无疑问,文平出现在这里, 她是意外的, 现在燕国上下, 文将军无疑是最劳苦功高的人, 此时的他本应该加官进爵, 封王拜相,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同时她心中也是安定的, 在燕莘的多次安排下, 她与这个人有多次接触,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是他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 燕国再如何也不至于派一个镇国大将军来加害她这个如今没有反抗之力的人, 这太小题大做了。 “公主不必拘谨,文平如今不过区区布衣, 这一路负责你的安全,公主只管使唤便是。”文平安抚道。 姜倾惊讶地抬头,她还要再问些什么, 然而傅婴睢温柔的催促已经响起来:“有劳先生了,时候不早,还是早些出发为好。” 姜倾顿时也不顾上疑惑了,她着急地向后外看去,她很想再多停留一会,唯恐听见这句催促的文平会立马驱车离开。 但这赶车的主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相同的不舍一般,也深深看了眼站立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的人。 只是可惜,这样的瞬间并不长久。很快姜倾便听见车轮咕噜的滚动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视线处渐去渐远,愈加模糊起来。过往的十几年,姜倾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视角看过那个人,她们总是离得那么近,从姜国到燕国,相隔的距离好像不过咫尺,尽管她们的心离得那么远。 然而如今,这曾经唯一可以接近的距离也开始变得遥远了。 傅婴睢站在远处,看那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了,心里骤然松下一口气,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的大事。 “走吧。”他说,他的身边并没有人,尽管有两个系统,但这一次的话,他是真真实实地从口中说出来的,因为此时的他竟也感到了一丝惆怅。 “宿主,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啊?”小爱忧心忡忡地看着刚才傅婴睢望去的方向,它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宿主这般模样,好像心里有些沉重一般。 “也不算吧,单纯地有些感慨。”傅婴睢说,转身踏上了回去的路。 感慨什么呢,傅婴睢也说不上来,他以前很少有这种伤春悲秋——或许也算不上——的时候,但凡摆在他眼前的事情,他尽力去做了,没有遗憾,也问心无愧,很少有什么情绪化的时候。 然而此时,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心绪,一种哀怨,一种惆怅。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人了,心中有了牵挂,连带着对于人世界的离别,爱恨,无奈和悲凉都有了感触一般,仿佛他的心中因为这份感情而生出了一只小小的鸣虫,此后每当它听见来自外界任何同类的呼唤,它便会不自觉地回应。 小爱不懂人类的感情,但它觉得宿主应该是难过的。 “要是让我离开宿主,我也会难过地想要死掉。”小爱沉重地“附和”了声,它并不知道这两者其中应该有很大的区别,只是向阿反寻求肯定:“你也一样吧?” 这一次,对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嘲讽它。 “宿主,现在姜胥的破坏值已经90了,成长值也因为之前姜军久攻泽城不下而长到了80。但是成全值还只有……只有30。”阿反说道,倒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纯粹在陈述一个事实。 实际上,自从傅婴睢来到燕国以后,姜胥的成全值就再也没有变过,这仅有的30还是前期积累下来的,如此这样下去,这次任务必定会被判定失败。按照眼前的形势,后面的局势只会越来越偏,从根本上脱离剧情的发展。 阿反没有说,但它已经感觉到宿主似乎并没有打算改变这样的情况。 “是啊。”傅婴睢道,他看着已经出现在面前的寝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有一个人正立在门前向他看来,深邃的眼眸背着光,在夜色中有着别样的温柔。 那人见到他,急忙迎了上来。 燕莘将披风给傅婴睢系上,笑着问:“这么晚才回来,废了老大劲吧?” 傅婴睢无奈地瞟了他一样,燕莘摸了摸鼻尖,很无辜地说道:“这样看我干嘛?我都跟你说了,不用亲自去,找个人把她打晕然后运出去就行了。” 傅婴睢不痛不痒地拍了他一下:“你就知道乱来,后面有你受的。” “我已经尽力了,文平要解甲归田我同意了,你要把姜倾那女人送走我也允了。”燕莘叹了口气,指了指头顶那片天:“它不肯留我,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姜胥也放过吧?” 傅婴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两个人已经尽力在每个人物的结局上弥补,但姜胥毕竟是主角,主角的命运才是直接决定燕莘任务成功与否的标准。 他们不可能让他如同剧情中所写的那样,让他灭掉燕国,然后与“傅婴睢”皆大欢喜,那燕莘的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 而燕莘那个真正应该关心任务进度的系统却还在吐槽: “宿主你真是虚伪惹,明明文平要走你很开心少了个情敌,文平送姜倾离开也正和你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说不定两个人真的按照剧情说的,成了一对如花美眷,一下子解决两个情敌你简直不要太得意哟,真应该让小美人看清楚你丑陋的内心。” 怕是要完。 “可是你这么说,我的小美人也听不见,酸死你。”燕莘此刻心情正好,难得有心与这个一直持续和他作对的系统逗了句嘴,可把这个实际战斗力很弱的家伙气够呛。 “你……你,你就嘚瑟吧,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虽然旁观系统所说不假,但是燕莘也不是不可惜的,文平的主动离开对于燕国来说是一大损失,尤其在这种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 文平之所以能安心离开,是因为燕国已无内患之忧,而姜国眼下的犯境暂时也不足为虑,燕国不缺将才,想必足以应付。 如果燕莘将两国后续的局势告知文平,兴许后者会留下来也说不定,但燕莘无意强留他人,而且对他来说,文平的离开正好顺应了剧情的发展,他的阻止便是加速任务的失败,加快他离开的时间。 这一点从系统的反复警告可以看出,姜胥因为中了蛊毒,身体状况正在日渐变差,两国的局势由一开始燕国两面交战,处于下风变成了姜国国君病重,朝局动荡,姜军转为被动。 虽然两军还在胶着,但这样的形势已经严重偏离了剧情的走向,燕莘随时面临着强制脱离这个世界的危险。 于是文平走,姜倾逃,都是在他们似有若无地刻意为之。 姜倾走后,傅婴睢立马安排了一个替身代替了姜倾假死逃生。 姜国公主,燕国王后的死讯这一重大事件很快便传到了姜国,引起了姜国上下剧烈的震动。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发生这样一件事,实在不能不让姜国臣民生出异样的想法:燕君难道是在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给他们下马威吗? 消息传来的时候,姜胥还躺在床榻上,他的状况已经不复几个月前,长时间的病痛折磨让他的身体变得极为虚弱,脸颊迅速消瘦下去,露出高高的额骨,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但他的眼睛还是明亮有神的,像是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支撑着他,让他的精神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活力。 姜倾的死讯只是让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引起太多的情绪,对他来说这位公主只是王室的一枚棋子,利用完了便没有任何用处,至于她的结局如何并不重要。 姜胥招了招手,有人凑到他身边,他问:“许国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那人答:“近日应侯并无消息传来,想必还在等候许君的答复。” “应侯使许已经有一段时日,如今还没有消息,许君想必是不会出兵的。”一旁的老太师斟酌着说道。 “哼!”姜胥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不是不想掺和,他是在等,看我会不会死。我一死,他立马便会发兵踏平我姜国。” 老太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不如我们主动求和,请燕军停战?”姜胥一字一句,这些话像是从嘴里蹦出来似的,以往淡定从容的人,此时的语气却透着十分的恨意,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说。 老太师不知王上怎么突然执念如此之深,只能尽力劝慰道:“来日方长,眼下不是最佳的时机,王上你只要好生调理,将病养好。燕国何时都可以打,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怕是我想叫停,别人恐怕也不会应了。”姜胥突然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承认我水平没到,不该写这种背景这种格局呜呜呜呜,我要多读书多充实自己,不然写出来的东西都看不下去惹dbq 第124章 美人非罪——病危 姜胥说得没错, 从两军的形势转变开始,姜国就不再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了。 吕国那边, 因为燕莘言而有信, 果然在西北平定之后,按照契约盟书上承诺的, 江临以西的城池割让给吕国, 吕君在首次尝到了与燕国结盟的好处之后,自然是以燕国马首是瞻, 以往五国邦交之中, 他总是力求自保, 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夺, 如今局势混乱他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姜国并非没有派使者前往吕国游说, 只是吕君短视, 如今燕吕两国正是关系亲密的当口, 自然不想因为这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姜国与燕国反目。更何况,吕君自诩已经看清局势,此时帮助姜国并不是明智之举, 姜国如今受到两个大强国的威胁, 它贸然掺和进去不是自取灭亡吗? 这就算两国加起来也不见得是森林木许国和燕国的对手啊。 殊不知,若是吕国真的同意助力姜国, 这许国会不会作壁上观又是一番计较了。 然而眼下,吕国对于姜国的游说并没有丝毫的动心。 事实上,许国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的, 要与燕国合攻姜国的行动,只不过许姜两国早有盟约在前,如今燕姜两国对峙,燕军已经由一开始的守城转而进攻姜国的边境城池,许国却是隔岸观火,静观其变,便可知许国多半是不会帮助燕国的,兴许还会在姜国受到重创之时给它致命一击也未尝不可。 至于姜国的盟友陈国,便又是一番可以说道的了。 姜国在进攻泽城多日无果后,便鸣金收兵不再攻城,然而在姜军退兵不久之后,燕君便以姜国主动撕毁盟约,意欲攻占国土,我军势必雪耻为由,转而进攻姜国边境。 彼时姜胥的身体状况尚可,他时刻关注着前方战况,一边调兵严守各方,一边派人前往陈国,希望陈国可以派兵势压燕境,好让燕国分散兵力。一开始陈国国君满口答应,也真的派出了十万大军大举进攻燕境。 然而这十万陈军不知为何行军极慢,几日的路程走了半月还未达到,中途扎营休息多次。 俗话说:兵贵神速。 陈军如此行军速度,自然给燕君留出了极大的空间。再加上姜国这边派往许国的使臣一直没有得到许国出兵的允诺,吕国又在侧边蠢蠢欲动,对陈国国君心理也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如今燕姜两国交战,许国坐视不理。他陈国贸然调兵边境,国都兵力便有些空虚不足,燕姜两国若能早早结束这场争战便还好,若长期对峙,许国那边必然会有所行动。 须知许君好战,天下皆知。届时许君是要伐陈还是伐吕,可就不好说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姜胥的病情又开始恶化,连着十日无法上朝,此时在姜国行商的商旅富贾都已经知晓,陈君又怎么会不知? 因此没过多久,姜国朝堂便得知这才到达燕国边境,在城外驻扎的陈军不知因何原因,又撤回了一半,仅仅留下五万人马在营地休息整顿,准备进军燕国。 “这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姜国的左相江晖气愤地说道。 这区区五万人马,怎么可能威胁到以兵甲强势威慑各国的燕国,陈国此举无异于临阵退缩,弃姜国于不顾!陈国就没有想过唇亡齿寒的道理?燕国若是进入姜地长驱直入,许国加入瓜分战场,他陈国难道还能在这样列国争雄的时候明哲保身不成? “陈国只有五万兵马,虽然已经对燕国东南边境发起进攻,但想必不会真的打起来,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做给我们看罢了,燕国驻守在边境的人马想必足以应付。如今之势,要么许国出兵援我,要么唯有与燕国割地求和了。”又一位朝臣沉重地说道。 老太师佝偻着腰,咳嗽两声:“怕是王上不会同意。” “王上不同意又能如何?燕军自攻破我长渊城之后,又连下两城,气势如此强劲,如今的晗水又是易攻难守之地,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若要强行守城便要调离景都的兵马前去支援。如今许国态度不明朗,若是从东南一线进攻我们孖地,那姜国岂不危矣?” “如今王上病危,无法处理政事,我看应该可让太子代行政务才是。”那人紧接着又说道。 “不可!此事还须——”刚才一直还低着头不语的兵部尚书突然出声,但他的话未及说完,便已经被打断,一个作士兵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双手端正地捧着一纸信笺,急切的步伐仿佛背后有利剑在追逐他一般,好几次险些栽倒在众位大臣面前,可见事态之紧急。 在场的几位朝堂重臣脸皮皆是一跳。 “禀大人,前方战报,晗水城破,于将军已经率众将士退守在百里外的易亭,金将军已经派兵加紧防守;目前燕君在晗水修整,尚无继续进攻的迹象。”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老太师立马扑上去像是强抢一般夺过那封兵报,一字一字地看下来,脸上的表情越加严肃。 “走,立马去见王上。”他干脆地说道,率先走了出去,几位大臣对视一眼,面上俱是一片凝重,他们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姜胥正坐在玉撵之上,近日燕姜两国战况形势越来越严峻,即便他的身体已经是在勉力支撑,他也在尽量不错过朝会,他的身躯已经长久的病痛折磨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教人很难看出他以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摇摇晃晃的身形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车架上摔下来,看得跟在车旁的一众奴才宫女们心惊胆战,唯恐这车架上的人一个不慎他们就要人头落地的。 而跟随在侧的还有一人,便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姜胥病情的御医,因着姜胥久病不愈,整个太医院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尽了各种方法在寻找治愈姜胥的良策,同时也在民间广贴告示,重金寻求神医。 姜胥初时还想将蛊虫的事情隐瞒,但随着病情恶化,事态变严重,他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或许与蛛妇蛊有关,因此为了大局着想,他便将蛊虫的事情如实以告,但是迫于他那颗傲慢的心,姜胥还是隐瞒了其中的许多细节,只是将自己体内的蛊子,与母蛊和蛊夫的所在告诉了御医。 其实蛊子的存在并不是最重要的,以御医的医术,已经诊断出与蛊虫有关。 如今根据姜胥所透露的更多细节上看,太医院的一众御医推断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母蛊可能并没有成功种到傅婴睢体内,而是极有可能在燕莘上次放血的过程中,被有意种进了姜胥的体内。 因为母蛊长期与蛊子被分开饲养,进入体内的母蛊因为嗅到蛊子的气息而躁动不安,便在体内四处游走,寻找蛊子残留的痕迹。由于中母蛊和子蛊的位置差异,已经两个蛊虫分开日久的原因,两个蛊虫极有可能碰不到一处,蛊虫的情绪受到影响,在姜胥体内作乱,导致他四肢五脏常常感到剧痛;况且蛊子的寄生不需要食物,只需要些微血液的营养,母蛊却不一样,这是一种对食物要求极高,且食量巨大的蛊虫,不然也不会蚕食自己的配偶,寄生在人体中,自然会以体内的器物为食,如果长期不将蛊虫引出,姜胥的下场只会如同他曾经设计傅婴睢的那样,一点点被啃咬蚕食。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没有解决之法,随着时间的流逝,母蛊渐渐会找到蛊子的位置,届时母蛊稳定下来,两只蛊虫寄居一处,只要将以前饲养蛊子常用的药物香料将其引出,母蛊自然也会跟着出来。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距离姜胥中蛊已经有月余,按说母蛊已经找到蛊子,是时候将双蛊引出了,但无论太医们用尽了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将蛊虫引出。不仅如此,两只蛊虫的状态反而比之前更加暴躁了,时常有异动,弄得姜胥痛不欲生,日日夜不能寐,吃下去的食物药汤不过片刻便吐了出来。 姜胥的病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恶化了。他整个人的面色都透着病入膏肓的死气,以往还有些精神的眼睛也不复往日的光彩,日渐的消瘦让他的皮肉已经无法支撑五官,肉圆的眼珠子像是镶在一张人肉面皮上一样,诡异又怪诞。 眼睛下的阴影说明了长期缺乏睡眠,实际上,姜胥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睛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甚至发出咀嚼的声音,像是在为他身上的疼痛伴奏似的,这太可怕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可以感知的未知恐惧。 他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事情,比如处理政务。 好像对于眼下的他来说,这政事的内容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一些东西也填补他的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姜渣男你的好日子到头惹!!!本作者大声地宣布。 第125章 美人非罪——两面夹击 姜军主动要求割地求和? 这个消息传到燕国之时, 傅婴睢正在与燕莘讨论下一步的攻城计划。燕莘倒是没有亲赴前线,一来是没有必要, 二来实在是如今的情形已经不允许剧情有更多的偏离。 系统的提示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燕莘只想尽快将姜国攻下。 他派人前往许国,游说许君出兵一同攻姜, 许国一开始并不同意, 燕姜两国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最上等的策略。 然而冯学中向他仔细地剖析其中厉害, 并对姜国形势言之凿凿, 说以姜国如今的形势, 并非燕国的对手, 绝对不会和燕国死耗下去。况且姜国已经派人与燕军相商, 要割地以求和。 如果许国出兵, 那燕国只好接受求和, 并索要姜国西边的五座城池。 这样的说辞无法在暗示许君, 那就是此战许国若是只做旁观的渔夫,燕国也不会傻傻地继续打下去,让许国来清扫战场, 成为最大的赢家。要么你许国出兵, 两国共同灭燕;要么我燕国收下姜国的土地城池,弱姜强燕, 届时一跃成为五国之首。 “贵国燕君怎知姜君会答应你们提的条件,要知道当初主动出兵的是姜国,可见姜君伐燕之意甚为坚定, 而方才燕使所说的五座城池无不属于姜国的富庶之地,如此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我想姜君很难应允,若是姜君死守姜地,这战局还是未知之数。”朝堂之上,许臣犀利地问道,言辞之中不乏讽刺。 然而冯学中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莫非各位以为,如今姜国执掌朝政的还是姜君姜胥不成?” 什么? 许国朝臣面面相觑,这姜国的朝政一直是姜胥把持,难不成突然内乱,竟被夺权了不成?如是一提醒,众人顿时若有所思。 这姜胥重病在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虽然听说他偶尔会出席朝会,但听说王室在民间广贴告示,寻找能够治愈姜君的神医,如此看来,即便是出现在朝会之上,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姜君怕是早就不能主事了。如此也难怪,姜军士气不佳,军心不稳,没多久就派人求和。 冯学中见众人都已经想到这一层,也不再打马虎眼:“现在姜君身患重病,性命堪忧,姜国以老太师为首的几位重臣推举太子代为处理政务,这停战求和也是在太子理政提出的,所以诸位现在还觉得我方才所说是在痴人说梦吗?” 在位的几位国君之中,这姜胥年纪已经算十分年轻了,只有燕国的燕莘与他岁数相仿,其余诸国的国君无不是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因此他那个名义上的太子年龄也是极小,不过八九来岁,因此由太子代为处理政务不过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把持朝政的还是几位重臣。也就是说,如今姜国有决定权的全是主和的保守派。 因此冯学中方才所言,索要五座城池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如此一来,这场战争若是以姜国主动割地停战结束,那最大的赢家自然便是燕莘了,而许国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因为陈国临时将出兵伐燕的军力撤回皇都,让许君突袭陈国的打算落空。 而吕国,则更不用想。许国哪里知道,燕莘这么大费周章地与吕国结盟,在攻姜之时竟然真的没有借助吕国的力量,而是让对方乖乖地缩在它的后方,如此一来,江临以西的富庶之地竟然仅仅只是换来西北之乱的平定。 暂且不论许国未看清西北的平定对燕国出征的重要意义,这吕国保存了完整的实力,如今又得了燕国一大片国土,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许国自然不敢贸然进攻。 许君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不太甘心,他本就一个雄心勃勃的好战之徒,绝不可能看着燕国一步步做大,而姜国亦可以算是他的屏障,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懂的。 他打发冯学中先下去休息,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需要仔细商议。 冯学中走后,许国国君立即召集群臣讨论接下来的方案,众臣主要有两个观点,一则有人认为此事乃是燕国的诈兵之计,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他们的态度,无论他们是否出兵,燕国都是稳赚不赔的;另外则有人认为,燕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是因为害怕他们出兵援姜,反守为攻,给燕国带来战事。 综合这两方面观点,许臣都普遍认为,燕君不会从姜国撤兵,只要许国不出兵干预,姜国孤立无援,又恰逢内政混乱,是伐姜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留给姜国喘息的时间,必定会迎来姜国疯狂的反扑。倒不是说燕国有这个实力一举灭掉姜国,只是姜国一直是阻止燕国东进的一块壁垒,不必急于立即将这块壁垒损毁,却可以一步步将它挖倒击破。 “各位爱卿以为,若是我许国出兵援姜,助姜国退燕君,是否为可行之策?”许君出声说道,他有此一说倒不是因为姜许两国盟友关系,而是觉得想必姜国,这燕国更加不可小觑,纵然和燕国共同伐姜,也并不能保证许国成为赢家,与燕共谋姜国,无异于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如果我许国出兵退燕,那必然要借道燕国,燕国与我国距离甚远,若是在燕国退兵之后,继续反攻,胜算并不太大。”许国的丞相许竟意有所指地说道,他深知国君脾性,知道他绝对不是在战争求和,一心相助友邦,深藏功与名的人,相反,他只会在交战中将利益最大化,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帮助姜国退燕军不是不可,但这绝对不会是他的目的。 “哈哈还是子之了解寡人!”许君大笑:“我许国出兵助姜,他们姜国自然要有所表示。” 许竟皱眉:“姜国已经没有可以质许的王子了。”众所周知,姜国后宫嫔妃众多,然而存活下来的王子却极少,除了已经开始处理朝政的太子,只有一个年幼的二王子因为先天不足从小便靠着汤药过活,其余皆是公主。 许君不屑地嗤笑一声,他哪里是想要一个质子,他要的是城池。 “姜国不会同意的。”许竟肯定地说道,割地求和与割地求助这两者在本质上实在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此战乃是姜国主动伐燕引起,姜国割地赔偿也算是入情入理。 许君大笑一声,笑声中透着绝对的自信和狂妄:“他若是允了最好,若是不允,届时我许军进了姜地,可就由不得他了。” 冯学中此次使许,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没过多久,燕莘便得到前方传来的战报,许国出兵十万,借道姜地,欲退燕师。燕军按照原定的计划,在三军交战之时,并未尽全力拼杀,而是且走且退,一路放弃了夺取的晗水等城,转而退守长渊,长渊是姜国的重地,当初燕军攻下长渊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姜国要重新夺回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许国显然也没那么好的耐心和脾性,几次攻城未果之后退离长渊,此事本应告一段落,谁知许师回师途中不知因何原因遭到截杀,消息一出,许君震怒,立刻又派出八万兵马,进攻姜国东北的焉地。姜国经过先前的大战尚未恢复,如今突遭许军袭击,里应外合,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消息传到姜国,满朝上下俱是大震,众位姜国朝臣哪里能料到前不久才拒绝和燕国共伐姜国的许国在帮助姜国退敌之后,竟然转过头来便夺取了姜国的城池。 最近对朝政大事一直有决策之力的老太师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抖着手指,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无耻之徒——简直欺,欺人太甚!” “老太师,这……l.这可如何是好?”几位大臣一脸惊慌地问道,他们平日里都是老太师一派的,当日姜胥继位可以说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是以气焰一直十分嚣张。以往姜胥当政还尚且有所收敛,如今坐在上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此时还一脸惶恐地瞪着下面的人,好像还不知身在何处一样。 他们并未察觉眼下朝堂之上除了已经出征的左丞相,还少了一人,不过即便他们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太在意。 燕玉凝带着一众侍从从庆阳宫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人行色匆匆,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人。 “站住,喂你给我站住!” 高燕廷被人压着带到王后面前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的,看见燕玉凝立马行了个礼。 “嗯哼。”燕玉凝应了声,端着脸问道:“你这横冲直撞的,干嘛去?” “回王后,微臣有要事禀告王上。”高燕廷恭恭敬敬地回答。 燕玉凝眼睛一凌,试探地问道:“可是与战事有关?” 高燕廷突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后者被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怎,怎么了?” 高燕廷摇了摇头:“事情紧急,请王后容臣先向王上禀明。” 言下之意,便是眼下不便告知于她。 燕玉凝也知道后宫不宜过问朝政之事,而且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瘆得慌,顿时也不敢多打听了,挥了挥手让人赶紧放了他。 正准备离开呢,谁知刚才走出几步的高燕廷又撤了回来。 燕玉凝被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王后……”高燕廷迟疑地说,两个字念得轻飘飘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从燕国来的吧?” 他问。 “是——是啊。”燕玉凝结结巴巴地答道。 “燕国……”高燕廷喃喃,像是在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他便轻笑了声,轻轻摇了摇头,走开了。 燕玉凝莫名其妙:是啊,燕国而已,和你有什么关系,作甚念得那么温柔? 第126章 美人非罪——逃命 许国突然进攻, 大出姜国朝臣意外,姜师匆忙应战, 又被援姜回许途中的许军袭击, 姜国急忙调兵援助,谁知已经被姜许联军击败, 退守长渊的燕军又卷土重来。 姜国一时面临着两大强国的合攻, 顿时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姜国派出使臣前往陈吕两国寻求救援,却遭到吕国的拒绝。 陈君在慎重考虑之后, 决定出兵十万攻许以解姜国之围。然而许君不知为何没有撤兵, 而是靠着原本驻守国都的兵马死守都城。 这样的做法实在大出姜国意外, 此举太过冒险, 许国执意不撤兵, 无异于在做一场豪赌, 赌是陈国先攻下许国还是燕许两国先灭掉姜国。 此时陈国的国君也是暗暗叫苦, 他是打着出兵迫使许国撤兵回援的注意, 却没有想过要与许国鱼死网破,眼下许国兵力固然不足,尚且能撑一段时间, 更何况这关乎许国的存亡, 此时必定全民皆兵,他们陈国不过是为他人谋利, 意义不同,士气自然也大不相同;更遑论这粮草军需的供给问题,一旦战线拉长, 陈国必然失去优势。 若是吕国此时能够出兵共同伐许,那许国此时必然没有抵抗之力,然而堂堂一国,竟然龟缩在自家境内毫无出兵之心,任由姜陈两国如何游说,吕国都无动于衷。 而更大出陈国意外的是,眼下的姜国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过三月有余,还未等到他们攻下许国,未及许国撤兵,燕国便已经打到姜国国都。 在这种情况下,陈国眼见姜国大势已去,只好鸣鼓收兵,截止目前,只攻下三城,而这三城在许国修整恢复之后还能否保住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这天,怕是要变了。 而眼下的姜国也已是一片混乱,朝中小太子被老太师一派控制,朝臣未曾料到只是因为未答应燕国的割城条件,转而向许国求援这一决定竟然为姜国带来亡国之险,更没有料到两国的进攻如此猛烈,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的喘息机会,以至于这些大臣们竟不禁开始怀疑,许国先答应援姜转眼便伐姜的行径是不是与燕国有预谋在先,目的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引狼入室。 这倒是冤枉了燕莘,不过他虽然没有事先与许国合谋,却是在剧情的引导下猜到了许国的策略,只不过在剧情里,有主角光环的姜胥看穿了许君的狡诈,许国的计策自然也就落空了。 至于后面火上浇油,加剧姜国的灭亡则是无须多言,许君和燕莘自然不谋而合。 至于本可以解姜国之围的姜胥…… “你们先掩护王上从这里离开,小心沿路的追兵,不要往西南方向走,注意隐蔽。”高燕廷抓着缰绳对着护卫们嘱咐道,他的脸上伤痕累累,血迹和污泥让他看起来十分地狼狈。 “咳咳!”马车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里间动静不断,过了一会儿一只瘦削的手伸了出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姜胥的脸上带着疲惫之色,眼眸一片浑浊,他看着高燕廷,神情有一丝冷漠。 “你呢?” 高燕廷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位王上并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防范他。 不过短短几月,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遭受了远超他前半生所经历的背叛,所以难免的,他的疑心也放到了他身边唯几的人身上。 “我去把人引开。”他暗暗叹气,说道。 姜胥皱了皱眉:“人?什么人?” 他们才甩开许国的追兵,眼下去往的方向尚未收到战火的波及,乃是西北仅剩的城池。 高燕廷看了看四周,眼中十分谨慎。听到这番盘问,无奈回答:“是府兵。” 府兵乃私人所养,如今他们尚在姜国境内,自然不可能是别国的府兵。 是姜国朝臣的府兵。 姜胥顿时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喘息声也变得沉重起来,显然被气得不清。 “好一番狼子野心,他们想谋害寡人不成?眼下家国存亡的关键时刻,竟然还在内乱?”所谓的君臣一心竟不过是表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显得不堪一击。 老太师与一众大臣掌控朝政,高燕廷欲告知姜胥,共谋应对之策,解救姜国危难。老太师一派一直固守主和,以前姜胥把持朝政,左丞相又兵权在手,他们不敢乱来。 然而姜胥病危之后,这群人便有些不安分了,尤其在燕国一事上,与姜胥产生分歧,他们开始明白,王上从来不是他们的盟友,君臣始终是君臣,君要臣往西,臣便不能往东。 高燕廷将姜国的形势以及要与许国联手退燕之事告知姜胥,姜胥自然不同意,他在许国为质多年,深知许君之奸诈,此人好战,最喜贪战之利,绝对不可能无端出兵帮助姜国。 他坚持要带病上朝,可惜在他病重期间,身边的人已经彻底换了一波,他连寝宫的门都没能走出去。 燕军攻入姜国都城淄都,宫人内侍恐慌不已,姜胥在高燕廷的帮助下逃离都城,高燕廷有先见之明,计划及时,恰巧避开了老太师派来的人马。 离开的时候还被闯宫的丁贵妃撞见,女人哭着喊着求王上带她一起逃走,可惜姜胥的心中何曾有过恻隐之心,丁贵妃只能被生生拖开打晕。 姜胥情绪一激动,身上的病痛越发清晰,他如今全靠药物支撑,凭借一些强制镇定蛊虫的药物获得短暂的轻松,但这些药也不能频繁使用,不然会过早地失去效力。 老太医见他脸色不好看,急忙上前诊脉。 高燕廷见已耽搁太久,欲向姜胥告罪离开。 姜胥看着眼前这个在许国结识的友人,忽而想到一些旧事,思及那人于眼前这位也是有恩的,不知高燕廷现下可曾怨恨他。 如此想着,便也开口问了。 “你后悔来姜国吗?” “我后悔没有杀了你。”高燕廷说,但是他的眼睛里并无恨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胥说:“你现在仍然有机会。” 高燕廷转身摇了摇头,带着几个侍卫走小道离开了,他的背影笔直而坚实,一如这些年辅佐姜胥的忠诚不二。 在他决定离开许国侍奉姜国的那一刻起,他就永远地失去了杀这个人的机会。 姜胥大笑:“走吧。” 姜胥的车架一路向西行驶,路上又遭遇了几次敌袭。夜色渐深,这队人找了个隐蔽的村落附近落脚休息。 姜胥一行人不多,找了个破旧的茅屋就地扑了个席子,随便找了点东西裹腹,其它人碍于姜胥在场不敢吃东西,就连一旁的燕玉凝也是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他。 姜胥也不管,自己填饱肚子就进去休息了。他带着燕玉凝当然不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不过是给自己留了个筹码。 这偏远地区人烟稀少,天色一暗便陷入了无边的幽静和空寂,姜胥躺在坚硬潮湿的地面上,身体下仅仅铺着一层被褥,他没有睡着,不是因为不适应如此简陋的环境,身体上的痛楚和内心的情绪让他在这样的处境下难以入睡。 姜胥不明白,他是如今走到这个地步的。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艰苦的环境,他本就是从荆棘中一路走来的人,吃过苦受过累,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因此他才百般看重他的地位,然而处心积虑,百分算计,竟又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不,如今的境况恐怕比当初更糟,现下他的身边已无一人可以信任。姜胥本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然而到此时,心底竟也觉得有些悲凉。 已经到了深夜,姜胥的心思却还万分清明,即使睡前已经用过御医开的药,他也依旧无法入睡。 耳边突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翻腾着什么东西,在这样破旧的屋子里,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姜胥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灵敏的五感告诉他,并非老鼠在作怪,而是有人在作祟。 那个人似乎刻意放轻了动作,但无奈她离得太近了,如果是平日里因为虚弱而熟睡的姜胥,兴许还不会发觉,但眼下,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姜胥的耳朵。 在对方的手快要伸到枕边之时,姜胥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贼人的手腕。 肤若凝脂,纤细柔软,是一只女人的手。 姜胥猛地睁开了眼,恶毒的眼神扫视着眼前的女人。 对方像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醒来,像是吓呆了似的,瞪大了那双水润的美眸,结结巴巴:“你……你……” “怎么,寡人的好王后,深夜不就寝,偷偷摸摸地,有何贵干啊?”姜胥冷笑着说道,他捏着燕玉凝的手用了十足的劲,后者怎么也无法挣脱。 燕玉凝涨红了脸,用尽力气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甚至扭着身子想要从姜胥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姜胥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凑得极近,燕玉凝似乎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 “王后这么饥渴难耐,今晚莫非是要自荐枕席?”他摩挲着手下的皮肤,像是有些陶醉地说道:“寡人倒是忘了,王后自从进了姜宫,还未曾开过苞吧?眼下看来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第127章 美人非罪——国灭 燕玉凝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的确, 她虽然嫁到姜国来已经有一段时日,姜胥却从来没有让她侍寝过。初时她以为姜胥是因为身体不适, 不便行房, 毕竟姜胥已有子嗣,并无隐疾。 她当初毕竟是动了心的, 多少对于被心爱之人宠幸一事有所期待, 也曾多次暗示姜胥,甚至还试图引诱过他, 然而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加上姜胥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渐渐地, 她也慢慢失去了期待。 尤其是, 她发现姜胥对她与对后宫的那些女人并无不同, 甚至觉得她们就像可有可无的包袱, 她那颗才发芽的春心便如同没有经历四季, 便进入了寒冬一般, 急速地枯萎掉。 然而这种事情被眼前这人用如此轻佻讽刺的语气说出来,就如同当众给了她一巴掌似的,让燕玉凝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侮辱, 尤其是他说的这些话中隐含的意思, 让她开始感到恐惧。 燕玉凝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哀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边挣扎着后退。 “不要……” 姜胥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她,他欺近燕玉凝身前, 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就要将她肩头的衣服撕下来。 燕玉凝慌乱地想要躲开,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就在这个破屋的外面,可是有十几个士兵,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燕玉凝猛烈地推拒着,试图躲开她身前的男人。 姜胥注意到她反抗的动作,更是怒火滔天,他掐着女人的脖子,阴气森森地说:“怎么?装得什么贞洁烈女?你嫁到姜国来不就是给我上的吗?难不成你还等着你那神通广大的王兄接你回燕国,找个王公贵族风风光光地再嫁一次?” “我不是……咳咳放开。”燕玉凝挣扎着,嘴里胡乱地反驳。 “不是,呵呵。”姜胥一边在她的身上啃咬着,一边冷冰冰地说着。 燕玉凝害怕地慌乱挣扎,然而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她的反抗实在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可是身上这个人还在咄咄逼人的问话,让她倍感无助,姜胥一步步紧逼,他的动作越来越出格,牙齿用力地撕咬嘴下的皮肤。 燕玉凝脑子里一片混沌,初时见这人的美好心动,在姜宫中受到的无视还有眼前这人的冷漠恐惧以及这段时间的流窜逃亡,心酸害怕恐怖无助失望委屈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整个人已经无法冷静地思考,她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极其危险,她迫切地想要逃开。 姜胥有些含糊地话听在她的耳边却是如此地清晰,随着他嘴下一用力,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燕玉凝顿时用力惨叫出声,那白皙皮肤上粉嫩的小果竟然瞬间渗出鲜血来。 “那你偷玉玺做什么?”紧接着,姜胥冷漠而又残酷的话语传来。 燕玉凝疼痛难忍,身前的刺激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突然失了控一般猛烈地反抗起来,手脚并用对姜胥拳打脚踢,姜胥一边压制着她的动作,一边转过脸去用力地呸了一声,好像刚才嘴里有什么不干不净地东西似得。 “啊啊啊啊啊啊!”燕玉凝疯狂地尖叫着,眼前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是毫无目的地疯狂挥舞着手臂,似乎失了魂一般只是一味地发泄。 姜胥对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想让她停止发疯,谁知四肢突然一阵剧烈疼痛,他压制燕玉凝的双手动作一缓,便让这个女人一拳打中。 燕玉凝一朝得手,顿时更加疯狂地攻击着姜胥,对他又是踢又是打。 此时的姜胥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妙,他立马喊人,一边想要躲避着燕玉凝的攻击。等到外面的侍卫进来将那个疯女人拉开之时,姜胥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他的脸上伤痕累累,还有许多深深的牙印,嘴角也出了血。 姜胥喘息着坐下来,抖着手指着一旁衣衫不整还在发疯的燕玉凝,眼神中闪过狠毒:“拉出去,把她的手砍了!” 燕玉凝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打了个寒颤。 “你敢?姓姜的,你敢?”燕玉凝几乎要冲到他的面前,她狰狞着面孔,嘶吼道:“我王兄的军队很快就会杀过来的,你敢动我,你就死定了!你这个亡国君!昏君!暴君!”侍卫们用了十足的劲将她拖出去,她的辱骂慢慢变成了惊慌地求饶,哭泣。 然而姜胥已经微微眯上眼睛,努力平息着体内的疼痛,等待御医的治疗。 然而下一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姜胥立刻起身,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来人。 那人还未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王上,快离开,追兵来了,是燕军。” 姜胥顿时脸色大变,已顾不上许多,他直接转身跑出去,跌跌撞撞钻进马车,立刻命人加速驱车离开。 一路上几次遇到伏兵,侍卫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一路随行的御医在途中不知所踪,最后只剩下几个随行的人员,看着要死不活的姜胥,恶向胆边生,心思一活泛就开始扒拉他身上,包袱里的值钱货。那辆马车已经在几度周转中破败不堪,无法前进了,姜胥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极为随意地扔在马车的一脚,那几个人整饬整饬就准备丢下东西离开,突然拿着包袱的那个人感觉脚下一紧,腿顿时被人拽住似的。 低头一看,那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姜胥正半眯着眼睛,紧紧抱着他的腿,勾着手想要将他手中的包袱夺回来。 “嘿,王上还没死呢。”那人踢了踢脚下的姜胥一脚,继而用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说着就跟余下几人起哄着准备离开,但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折转回来,看着胸口尚在起伏的姜胥神色不定。 没过多久,漆黑夜色的掩映下,几个身材中等的身影抬着一个黑乎乎的袋子来到一处湍急的河流边上,几人手中晃了两下,用力一抛,一松手,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便“咚”地一声砸进水里,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几人拍了拍手,水面一阵荡漾,很快涟漪消失,接着恢复了平静。 燕姜一战,由于许国的参与,以姜国三十余城被攻,徒留西北十城结束,姜国国都辎城为燕国所占,余下数十城被燕许两国瓜分。此一战,姜国几乎被灭,姜国太子被杀,姜国国君姜胥,连同玉玺一同不知所踪。 姜国西北之地,乃是姜国王室贵胄子弟的封地,西北贫瘠,当初姜胥将这些兄弟打发到西北便是为了流放,让他们终生不得回到辎城。 燕师没有继续进攻西北,而是立刻收兵,退兵之快,一如出兵时一样迅速;燕国既已收兵,一直受到陈国滋扰的许国自然更是毫不犹豫撤兵,许君以为燕国看不上姜国的地盘,殊不知此时燕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燕军才不得不鸣金收兵,转而保守守城。 而此时燕宫,燕莘早已准备好传位诏书,将事情交代妥当之后,便挥退众人,唯独留下傅婴睢。 他紧紧地握住傅婴睢地双手,双目含情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不要一脸交代后事的样子?”傅婴睢无情地吐槽,微微垂下眼眸,试图掩饰眼中的情绪。 燕莘也不说破,只是温柔地笑笑。 “我觉得有些难受。”他说。 “啊?”傅婴睢有些急切地向他看去:“哪里不舒服?不是任务失败强行离开吗?会有不适?” “噗。”燕莘哭笑不得,觉得这人该是关心则乱了,穿越的事他不是比自己还清楚,怎么眼下反倒比他还手足无措? 笑着笑着,燕莘倒真的有些难过了。 “不是身上,是心里。我真是太惨了,每次都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转眼便要离开,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你。” 傅婴睢一愣,拉着他的手:“谁说的?” 他将那只温暖和宽厚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心口,轻声说:“已经追上了,在这里。” 燕莘愣愣地看着两个在那人胸前交叠的双手,胸口被塞得满满当当,好像喜悦要从心里溢出来似地,教他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似的,有些找不着北了。 他一直笑,傻傻地笑。 傅婴睢忍不住也笑了。 “嘿——嘿,阿睢向我表白了,他心里有我,有我。”燕莘的脑子反复说着这句话,来来回回,像是有回音一般响个不停,住在他意识中的旁观系统不厌其烦,这碗狗粮它实在吃够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滚吧!主脑求求你快收了这个祸害吧,本系统受不了了。” 又是几声尖锐的警告,系统提示,因任务失败,穿越者进入离开主世界倒计时。 这个声音近来燕莘听了无数遍,却没有一次如此紧急,如此强制。 “我等你啊,阿睢。”燕莘急切地说着。 傅婴睢急忙点点头。 “你要照顾好自己!” 傅婴睢又是应下。 “千万小心那个兔崽子,不要被他抢去做了媳妇儿!!!” 最后一句呐喊撕心裂肺,傅婴睢的额头忍不住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渣男没死渣男没死!死了太便宜他了,还没完。至于公主,大家可以认为她是被救了吧,渣男少一桩罪孽。 第128章 美人非罪——奴隶 姜国在燕姜许一战之后, 只剩下西北数城,燕国将姜国十几座城池收入囊中, 又夺得姜国的王都, 如今可以说得上是五国之首,即便是同时参战的许国, 现下也不敢贸然与燕国开战, 两国在大战之后均需要调理生息。 然而很快,又一件轰动诸国的大事传来, 燕国的国君燕莘由于身患重疾, 无法治理朝政, 为了燕国朝堂的稳定, 燕君不日将传位于王弟燕珂。 五国之中最为年轻的两个国君接连染病, 而且病情皆是严重到无法理事, 更匪夷所思的是, 事情发生的时间也极为敏感, 就在大战的前后,这教人不得不心生疑窦。 燕姜两国国君继位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他们的子嗣不是年纪太小, 就是连子嗣都没有, 若是两位国君突然龙驭上宾,这王储的继承就成了大问题, 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朝政不稳。 而其中的直接受益人是谁,显然不言自明,吕陈许三国的国君都不由得怀疑起对方来, 其中许君最受人怀疑,不过许君自己心知肚明,他是完全没有做手脚的。他倒是想,但也没有这样的神通啊。 不过无论事情是怎么回事,这许君的心里此时是美滋滋的,甚至还盘算着要不要再打一仗。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许国的百姓士兵暂时是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燕国也是如此,燕珂甫一上位,立刻就忙得不可开交。燕莘一挑撂子,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战后有功将士的加官进爵,奖励军功,战死沙场士卒家属的安抚工作,各级武官的官位变动,还有姜国那些被燕军所占的城池,人员的落户,官员的治理等等,都需要去处理,尤其紧急的就是,需要调兵镇守这些新的边境城池,防止姜国死灰复燃。 由于战火波及,燕姜和姜许新城池的交界处都多了许多流民逃兵,受难的无辜百姓有的失去家人,有的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被迫流离失所,颠沛流离,他们聚集在这些边界地带,领土的重新分割使这些地方成了无人管理的灰色区域。 一些黑暗的交易买卖在这个地方迅速地蔓延开,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扩大。 暴力和血腥充斥着这片区域,流民们为了生存争夺着粮食,衣物和钱财,这里每天都有人因为殴打争夺而丧生,暴力,武器和人形成了一个个非法的团体,进行着一些非法的售卖活动,比如说,奴隶和女人。 尖叫和辱骂声再一次响起,货物和人挤一处,人头攒动间,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暴力事件。 小豆丁猫着脑袋在人群中东桥细看,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战争开始时,他们一家就因为过度征税的事情与士兵起了冲突,他爹在争执中失手打死了一个士卒,一家人不得不偷偷逃出城,后来遇上敌军攻城,他们在逃亡过程中丢了大半的财物,他娘在途中也因为生病亡故了。 他跟着他爹流落到这里,他爹力气大长相凶狠,意外在这里的地头蛇跟前当起了打手,勉强混了口饭吃。 他爹偶尔给他送些吃食,大部分时候他依旧是没人管的孩子,在这乱世之中,别的没学到,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小豆丁刚才从一个有钱的公子哥那里顺了个宝贝,眼下正是躲的时候,他像条滑不溜秋的蚯蚓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仗着个子瘦小,身体灵活成功地钻进了人群中间。 此时一大群人围着在看热闹,你挤我我挤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小豆丁钻到前面,抬起头正要喘口气,结果一抬眼那口气顿时被吓了回去。 之间眼前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拿着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棍狠狠地用力抡了下去,这个木棍朝着的下方,一个极为瘦削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浑身一片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棍子下去,这人没死也要死了。 小豆丁在这地方也算是见惯了生死,但是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被活生生地打死,他顿时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啪得一声,小豆丁猛地抖了下肩膀,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而且还有一声极为清楚的闷哼声,想必那人被生生疼醒了。 眼下人群正挤在一处,他刚才那一后退,不小心便踩到了身后人的脚。那人“呸”了一声,用力地推了小豆丁一把,骂道:“小兔崽子,你想死!” 小豆丁本就站得挺前,那人这一推,他一个惯性没有及时稳住,顿时被推出了人群,直接窜到了刚才那个壮汉面前。 然而他却完全没有心思想这个,他想到了刚才那个被打的人。 小豆丁惊慌失措地看着脚下,脚尖在地上点来点去,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个人。 他这次算是看清了,那个浑身血污的人并没有死,他明明还在动,虽然动作极其微弱。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那细碎的布料遮不住他身上的瘦弱,那基本上已经不能用瘦来形容了,清晰可见的突起让这人看起来就像一副披着皮的骨架。 这人看起来非常痛苦,但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小豆丁看见他的手腕软趴趴的,想必刚才在那一棍落下的一刻,这人躲了躲,最后打在了腕骨上。可是这人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手疼,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除了那只不能动弹的手,他似乎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全身都挤到一起去,好像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无法舒畅地伸展身躯。 或许是这个人表现得太过痛苦了,又或许只是出于一种单纯的好奇,小豆丁忍不住伸出脚尖踢了踢那人一脚:“喂!” 对方没有理他。 小豆丁看着那人因为蜷缩起来而露出的白皙的后脖颈,暗自想着他说不定是什么落魄的贵族,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有一些落魄的家族子弟总是不太稀奇的。 这些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什么也不能做。可是这种地方,最缺的就是苦力,被运送货物的货主或者地痞抓住了,人家可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让人搬什么就得搬什么,搬不动就要挨打,小豆丁寻思着这人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打的。 他是身上有什么病吧,要不然怎么看上去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小豆丁想着,又想着自己关心这些做什么,都流落到这种地方来了,什么遭遇没可能发生,下贱的奴隶没有东西吃,又要没命地干活,还常常挨打,就算在正常人也没什么防抗之力了,更别说这家伙细皮嫩肉的。 小豆丁撇了撇嘴,就准备走人,他可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在这个地方也不需要多余的怜悯。 然而他还一步没能跨出呢,脖子上便一紧,刚才按个动手的五大三粗的大汉就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给提溜起来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闯到我的地盘上来。”那个大汉用粗嘎的声音说道,沉重的鼻音听得人十分难受。 “哎嘿嘿,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先放了我,下次我有好东西一定拿来孝敬你。”小豆丁心中大喊不妙,脸上急忙赔着小脸。 “这就不用了,这个死人今天的货还没给我下完,既然你来了就你帮他干吧,不然你就替他挨鞭子好了。”壮汉哈哈大笑着说道,完全无视了小豆丁这细小的身板。 他把小豆丁往地上一扔,对着旁边的人摆了摆头,那人上来就要把小豆丁拖下去。 “这位,请等一下。”一道极为清灵的声音传来,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回头。 就见一人长身而立,从容淡然地站在不远处,谁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显得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即便他衣着朴素,也藏不住一身的清贵。 小豆丁一见那人,顿时心下一咯噔:是未出狼窝,便入虎穴,债主找上门来了,他今天是遭了什么大霉! 那人笑了笑,向前走出一步。 “公子……”他身后的侍从急忙喊道,那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这孩子方才冲撞了我,不知老板能不能卖我个面子,将他交给我来处置?”那人十分礼貌地询问着。 壮汉并不吃他这套:“老子凭什么?” 那人听了这等脏话,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我方才从码头过来,船上的货箱倒是与老板这几个挺像的,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你的货应该经常走沁水一带,这掌管沁水河运的刘大人与在下倒有些交情,老板若是买我个面子,这生意路怕是好走许多。” 小豆丁听着这人轻飘飘的几句话,那壮汉的脸色便变了,心中顿时哀嚎,自己怕是撞了块铁板。 这回真的死定了。 “小人嘴笨,不会说话,公子莫怪公子莫怪。”壮汉一边说着,对着手下手臂挥得那叫一个快,催着他赶紧放人。 小豆丁见势就要开溜,结果人的侍从把他盯得死死的,极为顺手地就抓住了他。 第129章 美人非罪——王孙富贵 姜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碎裂了一般,无处不传来钻心的疼痛。 自从他被人从河里救下来之后, 他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迷迷糊糊被运送到了这里,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所处的境况, 就被人安排了所谓的任务, 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毒打。 这种地方是不养闲人的,他虚弱的体质让雇主十分不满意, 仿佛救下了一条白眼狼。 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如同风雨飘摇中的枯枝, 随时就要折断一般, 每天没有足够的事物, 没有好的休息环境, 更不用提治病的药物, 不过短短月余, 姜胥就被折腾地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 他知道这里如今是燕国和姜国的交界处,过去一点便是姜国的西北之地,那里曾经是他的王土。 然而逃跑的他还是被抓了回来, 这里不是姜国的王宫, 谁也不可能听他的号令,他谁也使唤不动, 被抓回来以后又是一顿毒打,他就如同落入了漫无天日的苦井之中,谁也听不到他的求救。 体内的蛊虫还在持续地作怪, 没有了太医所开的药,连最基本的止痛都成了奢侈。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还能指望他干需要体力的重活。 货物再一次从肩头滑下去的时候,姜胥感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晃便栽倒在了地上。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便紧接着传来,姜胥浑身疼得厉害,便是动一下对他来说也是极为的困难。 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更加火冒三丈,拽起地上的人就是一通狠揍,明明两个都是成年男子,身高也不相上下,男人提起姜胥却毫不费力,宛如在举一根枯枝似得。 姜胥没有力气还手,他已经顾不得还手了,体内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骨肉,咯吱咯吱的声响搅弄得他神经都要紊乱了,他想要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男人却以为他要还手,气得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本就痛苦的姜胥顿时缩成一团。 当那致命的木棍敲下来之时,一种出于身体潜意识中对于危险的警觉让姜胥瞬间做出了反应,然而他的身体机能已然下降到如此地步,想要完全躲避对方的攻击已是不可能。 腕骨被敲碎的疼痛瞬间在脑中炸开,姜胥几乎反射性地尖叫了一声,痛吗?当然痛,姜胥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留下嗓子里一抽一抽地呻吟声,所有的感官几乎一瞬间就聚集在手腕上,周遭的一切他仿佛都感觉不到了,只有这清晰的疼痛在脑海中来回穿梭着,仿佛痛苦也有了声音一般,感受也凝成了实质。 姜胥的心里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痛快,因为这如此清晰的痛感,全身上下连同体内这几天持续折磨着他的因蛊虫而起的疼痛酸涩麻痒等等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似乎也随之远去了。 然而这不过是暂时的,很快这折磨便立刻卷土重来了,它们气势汹汹,叫嚣着要将他完全吞灭,姜胥受不了了,这一刻,他有了寻求解脱的冲动。 他眯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茫然地四处探寻着,想要看看周围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让他好做个了断。 他极细微地挪动着身体,每一个动作就如同踩在刀板上。 然而姜胥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他注意着四周,唯恐那个壮汉发现了他的意图。 然而没有,对方好像对此完全没有察觉。 这让姜胥感到奇怪,正在此时,他的眼前突然衣摆一晃,一人足踏白靴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靴子的缎面上绣着精致秀美的花纹,纹路繁复流畅,针针精巧细密,分明是出自天下上等的女工之手,而刚刚那一角衣摆的布料显然也是上乘之选,非达官贵人所不能上身。 姜胥忍不住想到自己,曾经也是显赫一时,人人口中的贵人,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却还至死想不通是何缘由,追逐了半辈子,活得却如此糊涂。 王孙富贵,终究不过只是过眼云烟,姜胥自嘲道。 他想着壮汉这个十足的势利眼,想必眼下这迫不及待地巴结,正是他的好机会,谁知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胥顿时一愣,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了,他就算是死,化成了灰烬也忘不了,这个日日夜夜在他的梦里,心里出现的声音,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的声音。 直到此刻,姜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想念这个声音的主人,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了。 他急切地抬头,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可是他太累了,又太痛了,抬头这个动作对他而言,难如登天,他只能尽力地扭动着脖子,挪动着身躯以期更加靠近自己的目标。 豆大的汗水混着脸上的泥污和血迹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眉间,他努力睁大的双眼又再一次模糊不清,一瞬间那人似乎又离得更远了,而偏偏此时,那个人像是已经结束了与旁人的谈话,身躯动了动,似乎就要离开似的。 姜胥的心中闪过一种深切的惶恐,恐惧害怕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姜胥艰难地张开嘴,想要开口让那人留下,可是出口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的嗓子像是哑了一般,或许因为他的伤势太重,又或许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他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行云流水地转身,衣袂翻转,轻飘飘地,一如来时的从容。 姜胥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眼前一面朦胧,他感觉眸中溢满了水润的液体,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那是血液,还是泪水。 姜胥想要动了动身体,忽然发现他连细微的动作都不能做了。 怎么回事? “咦,这个人看起来倒是有点眼熟,不如在下也一同带走?”熟悉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姜胥心中一震,着急地睁大双眼,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任由他如何努力,他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黑影。 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结局额,不过我觉得停在这里也挺好的。所以在这里做了个分章,后面有一个加长版的结局,才是我原定的结局,可以当番外看,也可以当正式结局看,这章没满三千,所以一个小时以后加更一章。比心 第130章 完结章 姜胥醒来的时候, 身上的疼痛依旧剧烈,不过那种体内仿佛随时有东西在撕咬的可怖声音似乎已经消失了。他动了动手臂, 想要爬起来。 “小心点。”有人在他身边说道。 姜胥一愣, 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入眼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就在方才的梦中, 他还刚刚见过。 “怎么了?”那个人歪了歪头, 有些疑惑地问道,清澈的眼眸中那样好奇的眼神让他显得过于天真。 姜胥鼻子一酸, 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扬了扬嘴角, 站起身来。“谢就不必了, 我也不是白做好事。” 姜胥还想继续开口, 但对方显然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 摆了摆手, 便让他好生休息。 姜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内心却皱起了眉: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不, 不可能,这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可是阿睢,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记得他了呢? 那样的眼神, 分明是在看陌生人在会有的。想到这, 姜胥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宁愿对方恨他, 怨他,也不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如果真的完全不记得他,又为什么千里迢迢从燕国的王都赶到这里来救他? “哎, 公子你出来啦?”年轻的侍从端着食物走到门口,正巧看到自家公子走出来,他笑着走上前,一边问道:“怎么样?” “嗯,还行吧,脸没伤到。”俊秀的公子冷淡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关心。 燕时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察觉这样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看着自家公子转身离开,他把食物送进了房间,没有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便准备离开。 “请问……”里面的人开口,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有什么事问公子吧,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乱嚼舌根。”燕时十分干脆地打断了对方。 他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门给锁上。 燕时知道这人想要问什么,其实他也挺好奇的,公子看起来都不认识他,怎么这人做梦却喊着公子的名字? 他在先王离世之后开始跟着公子,王上将他安排在公子身边的时候,公子看起来并不排斥。 燕时不知道以前的公子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他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像神仙一样美好,这世间一切好的词汇用在公子身上都不为过。 不过下人们都说,公子变了很多,没有以前有人情味了。 燕时没觉得,他觉得公子哪里都好,就是不太爱笑,少了一丝人气。嗯,姑且就像他们说的没有人情味吧,反正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根本算不上缺点。 王上很关心公子,总是逗他,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先想到他。他笑嘻嘻地叫公子“王嫂”,不过公子不应,也不理他。每每此时,王上就叹气,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很失落的表情。 燕时觉得这很正常,在他看来,公子一直是这样的,这就是他的性格。可是周围的人看着公子的眼神,就像他经历了什么非人的痛苦一般,莫非是因为自己不认识以前的公子?燕时疑惑地想着,突然对以前的“公子”生出了一丝好奇。 燕时觉得公子并没有不开心,但王上似乎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公子心里苦,只是不肯说罢了,应该出去散散心。 于是公子便出来了,其实燕时觉得王上想多了,公子根本没老实待在宫里过,常常偷偷跑出去,但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王上的。 公子喜欢做生意,待在宫里当然不好做生意,现在王上让公子出宫,自然再好不过。可即便如此,燕时也没看出来公子有任何高兴的情绪,仿佛无论什么事情发生,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出来之后,燕时便跟着公子走南闯北,行商做买卖。他搞不懂为什么公子这么喜欢行商,他好像特别喜欢钱财,不过他听闻公子以前是从南风馆里出来的,想必过过很多苦日子,这样想想,燕时倒觉得可以理解了。 姜胥待了几天,一直没什么机会见到傅婴睢,他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在屋子里待久了也无聊,姜胥便想出去走走,院子里倒是没人,只是他一走到大门口,便会被人拦住。守在门口的人人高马大的,黑着个脸,看起来煞气得很。 对方粗声粗气的:“进去!” 姜胥还想问为什么,对方就十分粗暴地把他往里面一推,姜胥险些被推倒在地。 如此碰了几回壁,姜胥也不敢打出去的注意了,就开始到处乱逛,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遇上“傅婴睢”。 不过正主没碰见,倒是有几次遇到那个“奴才”。姜胥看燕时极为不顺眼嶼、汐、團、隊、獨、家。,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这种下人在他眼里就是个“奴才”,那深深隐藏在血液中的高高在上始终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公子出去了,他不经常在府里。”燕时挑起眼皮看着眼前瘦削的男人,如同姜胥看不上他一般,他也一样看不上姜胥。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这里可不是外面的街道,可以任由你随便乱晃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理也不理身后还想继续说的人。 姜胥气极,觉得这奴才真是不知好歹,多半是看阿睢脾气好便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姜胥寻思着等见到傅婴睢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然而他却一直没能见到他。 过了没几天,姜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以为傅婴睢回来了,急忙跑出去,结果却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站在门外,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姜胥忍不住倒退一步,对方实在看起来有些来者不善。 很快那几个高大的男人便走上前来,两个人抓住他的肩膀手臂,一个人拿黑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又有人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姜胥想要挣扎,无奈他身体虚弱,右手的手腕又没好全,那丁点力气在几个人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姜胥只好出言虚张声势地恐吓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擅闯宅邸,绑架他人,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他说着,脑子极快地转动着。 眼下的情况实在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这个院子每天都有人把守,而且人数不少。如果有人硬闯,绝对会引起很大的动静,这院中的人也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除非…… 除非这群人是院子主人授意的。 姜胥心中一紧,他不敢去想其中的缘由。 正好此时,姜胥感觉到几人把他抬了起来,接着很快他就被扔进了一个像是马车一样的地方。 姜胥挣扎着做起来,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听到什么人似乎在说话,然后有人应了一声,后者的声音离他很近,姜胥听到那人说什么“价格谈妥了”,“药剂用量”之类的话。 姜胥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由得想到他的身体,他体内的蛊虫。 这几天他并没有再感受到之前蛊毒发作时的痛苦,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蛊毒已经解了。但是如果蛊毒这么容易解开的话,那宫里的御医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太医曾经断定,他体内的母蛊一定经过了改造,有可能是食用了蛊夫的血,然后再种进他的体内,从而导致母蛊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蛊夫也在周围,所以母蛊在找到蛊子之后一直不肯出来,极有可能就是在找蛊夫。 姜胥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健康是因为什么,他每天都有喝郎中给开的药,他以为药效很好,所以一直没有起疑心。如果有人要致他于死地,那根本没有必要将他救回来啊。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 他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可是在他被救之后,他不这样想了,他又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现在,他们的谈话让姜胥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忍不住战栗。 他拼命地摆动着头,想要将眼前的黑布弄下来,他急切地想要看看那个将他救下来的人,那个给了他希望和光明的人。 他挣扎着想要将双手抽出来,一边用脸蹭着马车的侧壁。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个黑布终于微微上移了一些。 此时外面的人谈话似乎已经结束,姜胥太过焦急,过程中他们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仔细地去听。 等他挣扎着向外看去的时候,底下一阵震颤,外面的人长鞭一甩,马车便开始走动。 姜胥努力地将头伸出去,风轻轻带起车帘,露出那还站在门口的人,对方负手而立,脸上神色淡漠,好像遥远山头寥寥的炊烟,他的眼神晦暗莫测,但是那张脸依旧是姜胥熟悉的俊秀。 姜胥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脸,努力地想要将他与自己过往记忆中的做个比较,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然而两张脸依旧重合,分明就是一个人,他根本不可能认错。 可是那个眼神,那个冷淡到教他陌生的眼光…… 车帘缓缓落下,姜胥一下子跌坐在马车上,他的眼前又恢复了一片黑暗。脑中反复回响着刚才那一番对话,他开始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顿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开始爬上了他的皮肤。 马车跑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赶着趟。 两个车夫坐在前面,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天。 姜胥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没想到主人能找到这么好的买家,价钱开得太大方了。” “那可不是嘛,听说是个爱玩的主,弄死了不少尤物呢,主人心里可门儿清。”另一个接过话茬:“这个倌倒是听话哈,都不跑的。” “哈哈哈哈说不定早就心里有数,打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呢,啧啧虽然说老子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是那种富家子弟,说不定就好这口,毕竟这长相没得说。” 姜胥打了个冷颤,他已经意识到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他不自觉地动了动,但是这一细微的动作立刻便被人发现了。 然而对方像是毫不顾忌似得:“老实点啊,就你这要死不活的破壳子,有人要就不错了。没有我主人的药,你不知道要死得多难看,所以你就老实点,好好伺候新东家。” 姜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很快,姜胥便被转手交给了所谓的“新东家”,果然就如那人所说的一样,在没有药物支撑下他的蛊毒当晚便发作了。 不过这些在旁人看来并不重要,他被抬进了一个房间,黑色的布条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 接着便有人开始扒他的衣服,许多只手在他的身上作弄着,姜胥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体内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的呻·吟像是取悦了什么人,有笑声在他头顶响起。一个在他身上耕耘的男人讨好地对那个笑着的人又说了句荤话,那人便叫人取来一碗水。 “我将这药丸融在水里,分给在座的各位,大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在下绝不扫了各位的雅兴。” 那人大笑着说道,接着又凑近对被蛊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姜胥耳语:“我的朋友们高兴了,你就不用受苦,不然我自有别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掐着姜胥的下巴,笑里藏刀:“别想着自杀哦,我派人盯着呢,惹恼了我赶明儿你就去军营伺候那些饿狼们。” 姜胥麻木地听着,四肢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有人往他嘴里身体里塞着什么,有人逼迫他吞下那呛人的液体,分不清耳边有多少个声音,这些人好像要把他生吃了一样,姜胥感觉浑身要炸裂了一般。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一直没有光线再照进来,永远不会有光照进来了。 犹在此时,临走前那双眼睛还在他的脑海中,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人呢? 尾声 “任务失败,三天内穿越者将强行脱离小世界。” 在燕莘“死亡”之后,傅婴睢没有离开燕国的王宫。此后对姜胥的破坏值开始疯狂地上涨,一路升到了100,再到120直到系统开始疯狂发出警报:任务对象生命受到威胁! 一个指标迟迟没有上升的迹象,另外一个指标却严重超标,是反派任务失败的一个关键征兆,在任何一个小世界的剧情中,反派的作用都是围绕着“主角”来的,一旦宣兵夺主,“反派”成了主角,那任务是失败的。 因此没多久,傅婴睢便收到了任务失败的提示。如果他此时及时挽回,找到任务对象姜胥并且提升对应的成全值,一切还有机会,可惜…… “宿主,这次怎么收拾残局”阿反问道。 “开启自动机制吧。”傅婴睢说,自动机制是系统化的结局,就像之前的小世界,他躲到国外避开与小世界其它熟人的联系,然后换用系统角色,可以自然脱身而不引起小世界的动荡。 自动机制需要耗费一定的积分,却可以人为设置系统角色的人设。 这次经过和两个系统的讨论,傅婴睢给原角色选择了一个精明能干并且极有经商头脑的设定。 做这样的决定主要是考虑到之前原角色在剧情中过于善良,生活十分清苦,才会遇到姜胥这种渣男,经历后面各种悲惨的事情。即便是系统角色,他也不能让人重蹈覆辙。 因为时间匆忙,傅婴睢也没来得及优化这个人设。 他想着,反正这个世界认识他的人不多,没有父母亲戚,朋友也没几个,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破绽。 然而他并没有聊到,这样一个精明商人的人设在系统的支配下可以说是发挥到了极致。 蛊夫常年养在他的体内,因此他的血带有蛊虫的气息,可以安抚母蛊,这一点被系统支配的“傅婴睢”利用,竟然也成了赚钱的资本! 小世界的后续傅婴睢并不知情,此时的他已经如愿回到了银河空间。 阿反第一时间查看了银河的排名,在隔了几个世界之后又看到了熟悉的对手。 不同的系统在银河中闪闪发光,这一次又不知道多少个穿越者会选择休息。 两个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带着神秘的微笑在主脑给出了福利选项中浏览着,小爱忍不住蹭过来问道:“喂喂宿主,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跟那个大猪蹄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啊?” 傅婴睢笑而不语。 小爱打滚耍赖:“嘤嘤嘤,崽崽有小秘密了,麻麻好伤心!” 傅婴睢不轻不重地拍了它一下,又揉了揉阿反的肉肉脸:“好啦,又没说不带你们。” 他说着,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点开了一个人间界。 这一次是个普通人家,在这家人的隔壁,有个小竹马正在等着他。 而此时的他们,暂时都没有任务。 【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无语惹,刚才的五章一起发是一个意外(我真的哭惹)本来是五天的更新,结果我定时忘记改时间了,全部发出来了……连带着上一章的作话……(我在作话里写,一个小时后还加更一章……)这句话本来应该是下周三说的,因为我的失误…… 算了,我自暴自弃了,一次性完结好了。 这篇文就在这样的意外中全部更新完了……(哭笑不得.jpg)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新文《不是总受是万人迷》不出意外预计三月底开,求收藏求关注。如果有延迟我会在微博上说明的(微博艾迪:清泉出石),谢谢大家了。